“北哥，江北！”

    “干嘛？”

    “什么事??？”側(cè)著頭問話的是劉曉競，跟江北同在后排，隔著個過道，戴個呆呵的黑框眼鏡，長的張理綜滿分的臉，但從沒進(jìn)過班級前十。算是江北在連陽一中最鐵的朋友。

    “好，同學(xué)們接著往下做例二哈…”江北見數(shù)學(xué)老師轉(zhuǎn)過身在黑板上畫下一道題目的圖，偏過頭，輕描淡寫道：“也沒啥，就是我上次去海南的那個比賽得了個獎，哎呀，玩玩而已啦…”

    “切，臭顯擺…”劉曉競撇著嘴轉(zhuǎn)起筆來，筆沒轉(zhuǎn)幾下掉了。

    “這就顯擺了？”江北把手機(jī)收進(jìn)課桌洞，拎起筆在草算紙上飛速劃拉，刻意讓劉曉競聽到又平靜敘述道：“我除了去比賽，還有感情線呢?！?/br>
    “啥感情線？”劉曉競不轉(zhuǎn)筆了，半個身子都伸到過道那：“展開說說展……”

    “劉曉競！”

    劉曉競一怔，猝地站起來看著老師，目光煥散。

    解析式聯(lián)立之后得什么？”

    “解析式聯(lián)立之后得…得…”

    劉曉競低側(cè)著頭，向江北擠著牙縫：“得啥？”

    江北眼神正視著前方，手緩緩地將卷子推向過道方向，手指敲著聯(lián)立化簡之后的答案，左手攥拳擋在嘴前裝咳嗽。

    “哦，那個是（2k2 1）x2 8k2x 8x2-2=0?！眲愿偪目陌桶痛鸬馈?/br>
    “對了哈，就是這個答案，坐吧，繼續(xù)算完哈?！?/br>
    劉曉競屁股剛粘上椅子就又抻向過道：“到底啥感情線？”

    “就一個女孩，尹東涵他們樂團(tuán)的，我也不認(rèn)識。那天不是下雨嗎？我就把我傘給她了，然后她就以一種，那種，怎么說呢…曖昧的眼神看著我……”

    “然后呢？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我讓她把傘還給尹東涵就行了?！?/br>
    “你就應(yīng)該以還傘的名義加她微信，這不就到手了嗎？”

    江北斜睇劉曉競，冷哼一聲：“你挺會啊！”

    “江北，最后答案得多少？”江北站起身利落答道：“四分之三倍根號二?！?/br>
    “結(jié)果對了，把你卷子拿上來，投影給同學(xué)們看看過程……好，大家看看江北的過程哈，聯(lián)立距離公式均值化簡…考試這么寫，就是滿分……”

    江北帶著卷子回座后，劉曉競一直盯著他。

    正奇怪呢，他啥時候?qū)懙摹?/br>
    第17章

    連陽音樂學(xué)院。

    西洋樂團(tuán)排練廳外——

    嘈嘈切切的講話聲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臉菲髀暬煸谝黄?，廳外大概五六十人，都準(zhǔn)備著一會的初試。

    楊舷和尹東涵坐在廳內(nèi)——臺下的評委席正中的兩個位置。評委席那一排還有樂團(tuán)其他各個樂部的首席。

    排練廳與大廳連著，大冬天的，雖然關(guān)著門，還是有不知從哪個縫隙緊縮著竄進(jìn)室內(nèi)的穿堂風(fēng)，空曠得生冷。

    好巧不巧，排練廳的空調(diào)還趕上這幾天壞了，這也讓這個偌大的排練廳的溫度和室外所差無幾。

    楊舷搓搓手，并未讓冰冷的指尖回暖些，又將手縮進(jìn)袖口，攥緊手指。

    他瞟了眼墻上的掛鐘，離初試開始還有些時間。

    楊舷思緒開始升翅翻飛起來：眼前的這個舞臺，他在半年前參加?？嫉臅r候曾站上去過，沒想到啊，才半年就能坐在這個評委席上。

    普通人到首席，做夢一樣……

    剛開學(xué)時，只敢仰慕的東涵師哥現(xiàn)在就在身邊，像是并肩同行的戰(zhàn)友一樣。

    楊舷不覺側(cè)目：尹東涵正寫著什么，是張全英文的東西，和上次海南比賽時他在酒店里寫的，貌似是一個東西。

    排練廳外，一女生背著個輕巧的長方形黑色布包，從人群中招搖而過，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女生穿著膝蓋以上的格子短裙，不嫌冷似的。坐下后拉開黑包，取出一根金光閃閃的長笛，裝模作樣地吹了幾聲，又放下，對著她隨身帶的小鏡子，補(bǔ)她的玻璃唇釉。

    期間，不少異樣目光投來，她不在乎，甚至更興奮。

    女生左右張望張望，似是在找什么人，直到她透過連通著排練廳的狹小門縫看見廳內(nèi)的尹東涵。

    顧盼生輝

    ——于是，她自編自導(dǎo)的偶像劇打板了：

    “東涵師哥，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女生小步跑到尹東涵面前。

    尹東涵平靜抬眸，看不出任何情緒。楊舷聞聲，也跟著抬頭看看。

    “請問初試是在這兒嗎？”女生刻意問了個沒用的問題。

    尹東涵“嗯”了一聲，又低下頭去，不再看她。

    楊舷見師哥不屑多言，又見面前這個女生意猶未盡，于是將他“老好人”首席的功用發(fā)揮地淋漓盡致：

    “同學(xué)來初試的吧，可以先去那邊等一下，我們會點(diǎn)名的，我是樂團(tuán)的首席楊舷，還有什么問題的話都可以來問我，”

    楊舷見到女生的眼神一直掛在尹東涵身上，從來沒下來過：“就不用打擾我們東涵師哥了?！?/br>
    “哦…那師哥，一會兒見～”那女生向尹東涵揮了揮手，盡管人家也沒看她。

    楊舷盯著那女生未過膝的裙子和看起來就很薄的小腿襪，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又搓了搓手，坐回原位，小聲嘀咕：“她不冷嗎？我都快凍傻了?！?/br>
    “嘩眾取寵而已。”尹東涵淡淡道，脫下外套丟給楊舷，動作刻意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