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白榆的理由是，老周白榆經(jīng)歷的比自己更多，思考的更深。自己沒有找到答案的問題，老周白榆已經(jīng)找到了。

    將來面對新神的玩弄，老周白榆可以更加堅守自己的本心。

    而最關(guān)鍵的，此時的新周白榆，自我認(rèn)知就像是末日游輪上的安雅。

    他認(rèn)為自己是征召里的一部分內(nèi)容。

    而老周白榆，才是那個真正的通關(guān)者。

    “沒有理由，你背負(fù)了我沒有背負(fù)的東西，承受了我沒有承受的代價，見證了我沒有見證過的慘劇……然后你死，我活吧？”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很難接的事情，就像是安雅一樣，意識到了自己是某個副本里的boss，你看，這就是征召。在你出現(xiàn)之前，我還能夠和中轉(zhuǎn)站建立聯(lián)系?！?/br>
    “但你出現(xiàn)之后，我現(xiàn)在忽然發(fā)現(xiàn)，我無法進(jìn)入中轉(zhuǎn)站了。”

    老周白榆沒有說話。

    他只是在思考。

    假如，假如有一個更為成熟，更為理智的自己，前來取代自己……

    那么他能夠和新周白榆一樣的，坦然接受嗎？

    當(dāng)逐漸理解了琳姐的話語后，老周白榆心里也有過掙扎。

    他當(dāng)然想活下來啊，當(dāng)然想去繼續(xù)拯救世界，繼續(xù)探索那個末日。

    如果換個人，他未必會拿自己的命去換。

    但那個人是自己……似乎也可以接受。

    只是內(nèi)心深處，總歸是有一些遺憾和不舍的。

    可卻不想，這個新的周白榆，居然都沒有怎么游說，就愿意讓自己這個老的繼續(xù)活下去？

    新周白榆說道：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極端的理智主義者，但我明白一件事……第二輪防守模式至今沒有出現(xiàn)通關(guān)評定，這說明，咱們之間的選擇，影響著最后的結(jié)果?！?/br>
    “而我們都知道，對人類越是有益的局面，評分越高，獎勵越好?！?/br>
    “所以很明顯，你活下來，才是最好的。第二輪防守模式，就是新神對人心的玩弄，也是對你發(fā)出的挑戰(zhàn)?！?/br>
    “但你解開了這個題目，我不一樣，我只是聽到了你的答案，卻并沒有經(jīng)歷你的過程。”

    “將來有一天，萬一我迷茫了呢？那個時候，我可能會釀成大錯，我可能會傲慢的認(rèn)為，有些人不值得拯救。也許……那一刻起，我就是污染源了?！?/br>
    “但你不會。所以你活下來，才是評分最高的選擇?！?/br>
    “周白榆，這也是作為‘隊友’的我的選擇。”

    這就是我自己么？

    老周白榆看著新周白榆，不得不說，他得承認(rèn)，第六感選手和大演說家的組合，讓他近乎無法招架。

    他以為自己在殺死萊恩的那一刻，就離英雄越來越遠(yuǎn)。

    或者說，在敲鐘的那一刻，摧毀了無數(shù)人的歡樂國度之時，就距離英雄越來越遠(yuǎn)。

    但看著此刻，那個時間意義上來說，兩周以前的自己，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忽然覺得……

    自己還是可以追逐一些東西的。

    二人周圍的景致開始變得模糊，兩個人的身影都像是由砂礫堆疊起來的雕像，在風(fēng)中一點點的消散。

    當(dāng)最后的決定終于出現(xiàn)的一刻。當(dāng)二人終于達(dá)成共識的一刻……

    這第二輪防守模式，也終于落幕。

    “換一個人，我肯定不同意，但本質(zhì)上你就是我啊……這么一想，我勉強(qiáng)還是能夠接受的?！?/br>
    無論是真正的穿越，還是征召世界，“我遇見我”都會引發(fā)一些難以預(yù)測的情況。

    新周白榆到底不是圣人，在意識到自己即將死去……不，確切來說，是即將被覆蓋的一刻，他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說起來，你原本在的那個世界，被更好的‘答案’覆蓋了，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被覆蓋的世界并沒有消失，而是我的歸處呢？”

    這顯然是一個錯誤的猜測，但老周白榆也沒有否認(rèn)，甚至點了點頭。

    這像是一種自我安慰，用以減緩對死亡的恐懼，仿佛這覆蓋不是死亡……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樣一想，新周白榆內(nèi)心便沒有那么恐懼。

    “我總覺得，這一次我們或許找到了三個世界的存在本質(zhì)？”

    “可惜，時間不夠了，但我的疑惑，就是你的疑惑吧？”

    飛散的砂礫，讓二人的身影變得扭曲模糊，這些砂礫在同樣扭曲的空間里，開始一點一點重組。

    老周白榆始終沒有說話。

    自己，何必去解答自己？

    一切正如新周白榆所言，你的疑惑，便是我的疑惑。

    十五分鐘后。

    周白榆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fā)現(xiàn)那些胡子已經(jīng)消失了。

    他有些悵然，但很快，又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

    大街上，人們還在震驚于各種爆料，但不再和之前一樣，來什么信什么。

    由于爆料太猛，現(xiàn)實太魔幻，反而導(dǎo)致人們認(rèn)為這些爆料是編的。

    那個不久之前，上演了夫目前犯的女孩，此時正撥打電話，對男友解釋一切都是劇本，一切都是自己用來測試男友是不是在乎自己的。

    而不久前被萊恩睡過的女性，回憶起萊恩的謊言，厭惡的嘔吐起來。

    一場危機(jī)已然被無形的化解。

    同一時間，由于防守模式的緣故，大量聚集在臨襄市的先行者們，腦海里都浮現(xiàn)出了提示。

    【防守模式第二輪已經(jīng)結(jié)束，通關(guān)者，先行者姜閑霧。】

    這是其他先行者眼里看到的內(nèi)容。

    而周白榆眼里看到的信息，則更為全面一些——

    【在本輪防守模式里，我們見識到了人類的更多可能性。幾次有趣的選擇讓我們意識到人類的不可替代性，先行者，我們期待你進(jìn)入更深層次的腐敗區(qū)域，在那里還有大量的問題等待你挖掘。

    防守模式通關(guān)獎勵，道具無定之匙。

    本輪防守模式額外獎勵——自選版本特權(quán)?！?/br>
    周白榆愣住。

    雖然之前就猜過某個可能性，但真正見到了答案的一刻，他還是感覺到了驚喜。

    “果然，身為樂子神的信徒，敢賭才會贏啊！”

    周白榆笑出了聲。

    在思考值不值得的問題里，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自選版本特權(quán)。

    這可能是一個能夠拯救人類的重要機(jī)會。

    但卻被自己用來拯救臨襄市的那“少數(shù)人”。雖然死亡的人不少，單位是萬這樣的巨大體量，但無論是琳姐，還是周白榆自己都很清楚……

    為了這些人逆轉(zhuǎn)未來，多少有些浪費。

    可如今，防守模式將這次機(jī)會補(bǔ)了回來。

    而且周白榆還注意到了一個非常關(guān)鍵的地方。我們的發(fā)言里，有這么一句：我們意識到人類的不可替代性。

    這是否意味著，天平的傾斜，已經(jīng)到了一個新的階段，諸神博弈里，人類在之后的版本里，不再是一味削弱，也會和魔族一樣，得到加強(qiáng)？

    這一切都是極為利好人類的。

    這也讓周白榆內(nèi)心沉重消弭了不少，那個值得與不值得的問題，至少從結(jié)果來看——值得。

    最后，周白榆開始檢視起道具欄里的最新道具——無定之匙。

    【物品名：無定之匙?！?/br>
    【特長：貴。耐久——不確定?！?/br>
    【介紹：這是一把奇怪的鑰匙，因為它有一個奇怪的主人——差異與混亂之神。

    請記住無定二字，一切沒有定數(shù)，你用這把鑰匙打開你家的門，可能會導(dǎo)致你前往了隔壁老王家。

    你用這把鑰匙開啟童年的儲錢罐，可能看到的卻是馬斯克家保險箱的景象。

    當(dāng)然，上面都是好事兒，人生可以沒有那么多好事兒，在先遣世界用這把鑰匙打開任何一道門，可能都會通往更為扭曲的地方。

    但你應(yīng)該猜到了，它與你的自選版本特權(quán)，非常搭不是嗎？】

    【狀態(tài)：不可異化?！?/br>
    耐久不確定是什么鬼？合著這把鑰匙，除了是鑰匙本身可以確定，其他都是無定的？

    周白榆凝視著這把鑰匙，結(jié)合介紹里最后一句話，他大概猜到了：

    “看來這把鑰匙可以扭曲事實，或者拓寬邊界？”

    “等等，我之前就在想，假如我自選了某個版本，但卻傳到了一個無關(guān)的征召里，豈不是很虧……”

    “可現(xiàn)在想來，只要有了這把鑰匙，我就能夠從無關(guān)緊要的征召里……找到通往其他當(dāng)前版本其他征召的路！”

    周白榆的雙眼瞬間有了光。

    他當(dāng)然意識到這玩意兒很坑爹。耐久不確定，這意味著自己可能摸到的是一把0／0耐久的物品。

    也有可能用一次就變成了廢品……

    尤其是，用這把鑰匙開門，前往的地方?jīng)]準(zhǔn)真的是自己都頂不住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賭狗是不抗拒未知與可能性的。

    有了這把鑰匙，周白榆很想看看，鑰匙對規(guī)則的破壞有多大。

    就像是得到了新顯卡的宅男，迫不及待要用游戲來測試一樣。

    周白榆已經(jīng)等不及去先遣世界里開箱子了。這東西用來開門，很可能會讓自己都不知道逃向何處。

    但用來開箱子卻不會，有可能會獲得其他征召版本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