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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或許,我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信息來源出現(xiàn)了差錯,被鉆了漏洞。 但反復確認的事實真相卻不能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自己。 這是一張徹頭徹尾的假芯片,他也不是一個人造人。 司言的身份是假的,故事是假的,但人是真的。 他并非原生人造人,而是后天被植入芯片,再加上激素改造成為的人造人。 他去年三月他在黑市做了一筆交易。 一場非法手術(shù)和一個假冒人造人身份,花光他的積蓄。 之后他混跡在黑市的各個風月場所,某天“偶遇”了陸家,被陸家從黑市花費高價贖買,送到我的床上。 那會正是我頭一回在黑市放出消息要找尋司炎的替代品。 看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有預謀的遇見。 只是,為什么? 怎么會有人放棄人類的身份而甘愿去做一個下等的人造人,以我的思維方式恐怕永遠不能猜透這個問題。 當然大約是這件事情對我的沖擊力太大, 以至于后來收到了管家“篡改”過的芯片資料后我也毫不驚訝了。因為知道了真正背叛我的人,就可以順藤摸瓜查清楚他背后的勢力。但知道了司言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成為人造人而來到我身邊這件事,讓我一時百感交集,卻想不出緣由。 我想起來他寫在我手心上的那行字。 如果他和司炎相識,那么或許有這樣一種可能,是司炎真的已經(jīng)去世,所以讓他來找我,代替司炎填補我內(nèi)心的空缺。那么他又去黑市做什么呢? 想到這里,我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我要去找他。 只是在我付出行動之前,我先接到了關(guān)于他的一個十分不幸的消息:他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又鑒于他最近的生活狀況并不好,而且身上舊傷新傷混合,導致身體很虛弱,暫時還未能預知醒來的時間。 醫(yī)生方面給出的建議是,直接送走銷毀。 因為再造一個人造人的價格遠比修復一個瀕死人造人的價格來得低。 我在投射的屏幕上查看醫(yī)生發(fā)來的電子病歷卡,只覺得觸目驚心。 他的舊傷在頭部,是某種非正規(guī)醫(yī)院手術(shù)的痕跡,但這次手術(shù)不僅直接在他頭部留下不可逆轉(zhuǎn)的神經(jīng)損傷,還間接導致了他的失語。雖然暫時 當然,醫(yī)院在進一步觀察之后仍然建議我放棄,畢竟一個殘破的、不會言語的人造人,并不算是合格的玩具。 但我不同意。 我還指望等他醒過來之后,問清楚他和司炎的關(guān)系。 他被從冰冷幽暗的囚室轉(zhuǎn)移到醫(yī)院灌滿營養(yǎng)劑的艙室里,只是情況一直不見好。 我從憤怒到期待再轉(zhuǎn)為失落,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零幾天。 我沒有再聽到司炎的任何消息,也沒有得到司言好轉(zhuǎn)的消息。這點時間顯得無比漫長而令人難過。在雷厲風行地揪出了管家背后參與的季家勢力之后我松下來一口氣,卻被巨大的懊悔和自責占據(jù)。 我調(diào)查他在黑市的行蹤,雖然不全面,但大概能還原出他去黑市的目的:不是出賣我的消息,而是出賣季家的消息。 管家在篡改的芯片資料離把自己和司言有聯(lián)系的部分刪除這一點,雖然可以佐證兩人確實有聯(lián)系,但就之后的種種也說明了兩人并未達成一致協(xié)議。至少司言并不愿意出賣我的消息。 我一直反復地想:如果我能,多信任他一點,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