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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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予同安王妃心不在焉的說了會話,被人看出端倪,便道:“我這沉悶,你若是覺得不適,可出去走走,燈會這樣熱鬧,不看看倒可惜了?!?/br> 姜予知道她話中的關懷和體貼,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便點首道:“謝王妃體恤。” 出了門,她踟躕了一會,便朝著船舫走去,可到了那邊,管事卻說船上已經沒人了。 她只好挪著步子往宴席上走去,心里搖擺不定,又是自責又是疑惑,她是不是不該同寧棲遲提那件事呢?小侯爺對此反應如此大,當真那般在意她么?又會不會牽連陳清允? 她心里疑惑很多,轉眼便看見王茵茵發(fā)現(xiàn)了她,快速奔走了過來,四周女眷見她都上前打了招呼,口中皆是贊美她與寧棲遲感情甚好,想同她交好的舉動,可她如今心中有事,不想應對。 而眾人之中有道目光及其刺人,她側首去看,居然是好些日子沒瞧見的姜千珍。 她蹙了蹙眉,拉著王茵茵離開了喧鬧處。 “姜家jiejie,你剛剛去哪了,我正找你呢?!蓖跻鹨鹎榫w似是有些激動,“你不知道,昭和郡主剛剛離開,韓家把寧悸叫走了!” 是了,還有寧悸的事,姜予趕忙問道:“是因為落水?” “對呀,都肌膚相親了,再說,寧家門第正同韓家匹配,想來這婚事是落到寧二頭上,改不了了。”王茵茵有些想笑,“還好不是宣家那兩個蠢貨?!?/br> 昭和郡主落水,那前兩個下去救人的應當就是宣家兩位適婚的男子,沒想到寧棲遲一腳將寧悸踹下水,反倒落成了這樣的姻緣。 不,姜予忽覺不對,小侯爺怕是早知如此,故意這樣作為。 她抿唇,然后轉身便要走,王茵茵趕忙提起裙子在其后追,“jiejie,你等等我?!?/br> 馬車一路到了韓府,而守門的家仆聽了她的意思,說沒有拜帖怎么都不愿放她進去。 正無奈,忽然韓萍兒從一旁出門,見了她,滿眼的復雜,片刻后她只道:“這是我的客人,放她進去。” 家奴一愣,連連道是。 姜予詫異的看了韓萍兒一眼,正要道謝,她只側開首,道:“舉手之勞,別以為我是來還人情的。” 姜予噎住,韓萍兒等了半晌也不聽她說句話,氣的一揮袖,“你,帶她進去,我要去看燈會了!” 將一個婢女推了過來,韓萍兒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姜予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笑笑,之后對婢女道:“走吧?!?/br> 她走過廊亭,停在了一處院前,踏過拱門石橋見一片郁郁竹林。 她聽見了些聲響,便隱在石碑后。 悄然望去,石凳上坐著的身影眼熟不已,而他前方站著一個渾身尚未干透的男子。 姜予垂目,恐怕韓家已經同寧悸說過其中利害,這才請小侯爺過來坐鎮(zhèn)。 檐下的燈被風吹得咯吱作響,光落在石凳男子面上,他俊美的面容清透,棱角分明,神色又如無悲無喜的神佛。 明明寧悸是站在他面前,卻如同一只落水的犬,他攥緊的手深陷皮rou。 他垂首悶聲道:“兄長,我心有所屬,我不想娶她?!?/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飛魚的一個雷,kxxkxx的一瓶營養(yǎng)液,十三的十五瓶營養(yǎng)液鴨~ 第72章 72 ◎我是嫉恨◎ 姜予沒由來的握緊了手心, 她此刻站在這是萬分尷尬的,可她卻并未離去。 站在亭下的兩個人對峙,他們是有著血緣的親人, 可此刻卻好似戰(zhàn)場上弩拔劍張的敵我。 “為何不愿意娶昭和郡主?” 寧悸抬起首,看見自己的兄長,在他眼中,兄長和叔叔永遠是寧家的頂梁柱,同輩之中以他為先,威嚴尤深。 兄長比他年長四歲,卻早早封官拜相,素日聽得最多的,便是在兄長鋒芒下自己是何等不得志。 他并不在意這些, 他自小沒有父親,一時聽兄長管教,也為他馬首是瞻,可是這次, 他不想再聽話了。 少年手心握緊,聲音里是不輕易示人的倔強,“我不喜昭和郡主, 不愿與她成親?!?/br> “兄長, 我想娶一個我喜歡的女子?!?/br> 聽到此言,從引將目光朝自家公子對了過去, 寧棲遲并沒有對寧悸及少出現(xiàn)的少年叛逆感到片息動容。 他落在石桌上的修長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只道:“只是一句不喜歡?” 他的語氣好似在面對一個頑劣的孩童。 寧悸哽住鼻息, 向前走了一步, “兄長,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從小到大,從未有一件事忤逆過你,在兄長眼里,我不愿娶一位女子,便是任性,是不該么?你又為何要將我踹入水中,是因為私心,還是你......” 忽然,拍擊桌面的聲響讓他頓時止住口中言語,寧悸用那雙幾乎含帶憤恨的眼角看向寧棲遲。 寧棲遲挑起的眼尾蔓上寒意,他緩慢開口,“你不是孩子了?!?/br> 他站起身,比起寧悸,他還要再高幾分,他言語淡漠,“崇明十七年,你父親得圣上旨意,寧愿以一敵百也不抗旨叛逃,萬箭穿心不見尸首,這才保全了遠在京都的寧家滿門,那時,他年僅十九。” “崇明十三年,我母親為保太后清譽,自愿頂下刑罰,一輩子疾病纏身?!?/br> “崇明十四年,你叔父為陛下?lián)跸掳禋?,被判青州五年不能與家人團聚?!?/br> 他句句字字都沒有埋怨一句寧悸的錯處,而每提到一人,寧悸的面色便蒼白一分。 寧家如今的輝煌,全是用血rou拼搏而出,而他如今眼中,卻只有男女私情。 寧棲遲緩步朝他走來,聲音淡淡,“寧悸,你知道自己姓什么么?” 寧悸不答,只是眼中下顎繃緊,比起先輩,他更像是被眾人保護在羽翼下的幼鳥。 “你不是蠢材,不會不知為何今日郡主會落水,又為何只有你和宣家那兩個小子才敢去救。”寧棲遲將他臉上所有的神色攬入眼底,半闔眼,落下的長睫薄薄一層陰郁,“不是你,就會是他們?!?/br> 明明正是熱的時候,寧悸卻打了個冷顫,他望著兄長的目光如一頭小狼崽,是,他知道,所以他痛恨兄長那毫無商量的舉動。 他把他推了出去,甚至沒有給出一分挽回的余地,又站在制高點上,將他說的啞口無言。 可偏偏,寧棲遲仍舊用最刺痛人心的話,又一副孤傲輕視的姿態(tài)說教他。 “你如果連責任都擔不起。” “那你又談何資格去追求你喜歡的人?” 耳鳴聲響,寧悸好似被他比作螻蟻,是那么的青澀魯莽,沒有一點穩(wěn)重的心性,一時,屈辱感從腳下蔓延,心臟如同被酸雨穿刺。 “兄長與我說這么多冠冕堂皇的話。”寧悸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他幾乎是咬著牙道:“難道沒有一點私心么?” 寧棲遲靜了靜。 “昭和郡主誰不能去娶,以兄長的手段,不說陳三,即便是陳家四郎,亦或者謀求他路毀去韓家與宣家聯(lián)姻,可你什么都未做,偏偏選中我?!睂幖鲁林鴼?,直逼他道:“還是因為兄長見不得嫂嫂同我相處,對我親近,生了嫉恨。” 從引連大氣都不敢喘,小公子確實一針見血,小侯爺明明可以讓他無憂無慮繼續(xù)做個紈绔二公子,但因為少夫人,才設下此局。 寧悸本以為寧棲遲會詭辯,可須臾后,他卻徑直承認下來,“是,又如何?” 他半闔著眉眼,絲毫沒有半分偽裝,“如今是我為刀俎你為魚rou?!?/br> 事實是,寧棲遲已經將他處在陷阱里,無論這婚事他有多不愿,只要寧棲遲首肯,那么韓家與寧家的姻親便是板上釘釘。 寧悸只覺深深無力,不甘以及憎惡。他抿的唇發(fā)白,他從不知自家兄長對付起旁人來,是這么的雷厲風行,這么的不留聲息。 而寧棲遲凝視他,如月光般清冷的眸色中浮現(xiàn)片息執(zhí)念。 “寧悸,自小我便教你,力微休負重,言輕莫勸人。 ” “收起你的癡心妄想,若你不能從我尸身上踏過去,那么她永遠只會你嫂嫂?!?/br> 寧悸整個人顫了下,面色一片蒼白。 而寧棲遲卻沒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凝起來,而聲音卻帶著幾分讓人膽寒的力度, “你也好,旁人也罷?!?/br> 他手指觸碰到腰間那把冷兵器,眼底反射著銀色的冷光,無論是誰,若不能比過他,他便不會讓其靠近她一分。 * 一路向外,在一暖閣檐下見到提著燈籠的主仆二人。 蕭瑟竹葉被風吹落,寧棲遲腳步停了停,月下那人依靠著紅漆圓柱,正出神的盯著不遠處的燈樓。 一時,只剩風吹樹葉的簌簌聲。 從引在后面跟著,見到了少夫人,他心下一跳,那邊好似也有了動靜,轉過首來,遙遙對望。 半響,小侯爺才抬步走了過去。 姜予眼看著高大的身影步步走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卻是適才那一幕幕,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如今,她卻有幾分難言的窘迫。 寧棲遲走到眼前,她略有些頭皮發(fā)麻,不愿去提起,她先一步開口,“我來喚你們,該......該回府了?!?/br> 好在寧棲遲沒有逼問她些什么,只是看著她,靜默半響后點首應了下來。 她與他并排往外走,一路無話,姜予是覺有些亂,她雖不知寧棲遲對陳清允說了些什么,但觀他對寧悸的態(tài)度,她心里隱隱有些猜測。 寧棲遲,仿佛真的對她的情愫,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厚幾分。 不,或許不止幾分。 但寧悸畢竟是無辜的,姜予想到適才寧悸如同一只被人丟棄的小狗,心里生了些愧疚。 她鼓起勇氣,側首對寧棲遲道:“小侯爺,我與小叔并沒有一點男女之情?!?/br> 卻發(fā)覺,寧棲遲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是不是姜予的錯覺,她說完這句話后,小侯爺周身的氣息沒有那么冷了。 她接著道:“我只是把他當成弟弟看待,也從未想過與他有什么牽扯?!?/br> 這是事實,從始至終,她就沒有想過要與寧悸有什么旁的往來,若真如寧悸所言,小侯爺是在嫉恨,那也太誤傷了些。 寧棲遲垂目,應了聲,“嗯?!?/br> 眼看著寧棲遲的神色越來越緩和,姜予松了一口氣,她試探道:“哪那個婚事,可不可以不要逼迫他去成了?” 一時,風靜。 姜予覺得后背有些涼,兩人的腳步停在了街道門坊前,有官眷遇見她,同她打過招呼,姜予忙著回應便沒有去看寧棲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