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39節(jié)
打他也好,罵他也好,砍了他也好。 都行。 葉碎金卻笑了。 “你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能回來?!?/br> “你每次都打勝仗?!?/br> 所有預期的都沒發(fā)生,段錦怔住。 因葉碎金流下了眼淚。 在這決定登基稱帝的日子,女帝流下了眼淚。 女帝葉碎金,從來都是鋼一樣硬,冰一樣冷,火一樣熱。 在別人眼里,她從來沒有軟弱過。 然而這不是段錦第一次看到她哭了。 好些年前,她便在他面前哭泣過。 有多久呢?快有十年了吧? 她哭完,說要給他裁很多新衣,要比趙景文的新衣還多。 那時,他還是給牽馬擎旗的小廝。 后來,時間如白駒過隙。 如今,她即將稱帝。 他是為她開疆拓土的云麾將軍。 段錦不知道她為什么哭。 他只能說:“我打勝了?!?/br> “我回來了?!?/br> 葉碎金哭著笑了。 她抱住了他,呢喃:“他們騙我,他們說你死了?!?/br> 段錦感覺心臟停跳了。 他閉上了眼睛。 每次夢醒的時候,那些觸感都瞬息消散了去。 他閉著眼睛,一只手抱住了她。 一只手,從腳踝,順著小腿,滑了上去。 “我沒死。”他說,“我活著?!?/br> “你摸摸我,我是熱的?!?/br> “你聽聽我的心臟,在跳?!?/br> 胸膛和掌心的觸感都是真實的,沒有因為睜開眼睛消散。 葉碎金緊緊抱著他,趴在他的頸窩里,囈語:“你活著?!?/br> “我當然活著。”段錦聲音喑啞,“要不然,你試試?!?/br> 他打橫抱起了葉碎金,走進了寢殿。 珠簾晃動,寢殿里傳來葉碎金的聲音。 “阿錦,燕云十六州收復了?!?/br> “阿錦,我們重建安西大都護府?!?/br> 段錦的氣息卻亂,許久,才嘶啞應道:“好……” 葉碎金做了個夢。 大將軍凱旋。 大將軍抱著她走進帳子里。 大將軍解了她的衣裳。 大將軍的身體有力,橫沖直撞,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葉碎金喜歡這個夢。 她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關于大將軍的夢了。 那些不能與人啟齒,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夢。 但她又清醒地知道這是夢。 她內(nèi)心里清醒地知道大將軍已經(jīng)馬革裹尸,再不會回來了。 她迷離地眨眨眼,喚了聲“阿錦……” 大將軍湊過來吻她,看著她的眼。 沒關系,反正是夢。 她咬上了他的頸子,像無數(shù)次她在夢里做過的那樣。 浪濤又洶涌,疾風暴雨,似要掀翻了天地。 …… …… 月在樹梢,高高的。 幾個侍從越來越心驚。 因為云麾將軍進去后,一直沒出來。 他在里面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長到讓他們害怕。 幾個人面面相覷,平時沉穩(wěn)的人臉上也流露出不安。 最后,他們都看向其中一個,就是先前探頭的那個。 “是陛下叫將軍進去的?”他們質(zhì)問,“你確定?” 那人張口想說確定,可他突然意識到,他其實不能確定! 因當時,內(nèi)寵只說“進去了”,其實并沒有說別的。 是他先入為主地以為內(nèi)寵通稟了,陛下召喚了將軍進去。 他回答不出來,便已經(jīng)是答案了。 幾個人更害怕了。 “陛下,”有人咽了口吐沫,“沒喝多吧……” 那誰知道呢。陛下從慶功宴上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喝過酒了。 又召了內(nèi)寵飲酒作樂,在段錦進去之前,他們誰也沒進去看過,并不知道葉碎金到底喝到了什么程度。 又有人遲疑道:“將軍,是醒著的吧。” 可將軍是今天慶功宴的主角,他喝的怎會少。 有一種喝多的情況,人看著是醒著的,也不鬧。 但是瘋。 不聲不響地瘋。 幾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在同伴的逼視之下,犯了錯的那個硬著頭皮進去了。 但他很快就出來了,腳步有些慌亂,臉很白。 幾個人便知道,他們最怕的情況發(fā)生了。 領頭的那個用力搓了搓臉。 “守好門,把茶房中的宮人們都看住,誰也不許亂跑?!?/br> 內(nèi)寵在里面的時候,宮人們在茶水間里聽喚。有鈴,宮室里拉動繩子,茶房里的鈴便會響。 只能這樣了。 這一晚對這幾個人來說真是煎熬。跟著陛下上戰(zhàn)場都沒這么煎熬。 朝堂比戰(zhàn)場煎熬,宮闈又比朝堂更煎熬。 想馬革裹尸! 到深夜,寢殿里忽然傳出來很大的一聲響動。 該來的還是要來。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一個人竄了進去。 “陛下?” 宮室高而深,一間一間,帷帳層層。 最后一層寢殿與外間之間不是帷帳,是珠簾,一顆顆渾圓的珍珠散發(fā)著幽幽的光澤。 珠簾里,能隱約看到床前的幾案翻了。 地上有個人,像是將軍。 葉碎金的身形透過珠簾,隱隱約約。 侍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踩在地板上的赤著的腳,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