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03節(jié)
“南下之前,我對隊(duì)伍做過一次調(diào)整?!比~碎金把她的第一次軍改告訴了裴澤。 裴澤聽得頻頻點(diǎn)頭:“甚可。” 裴定西年紀(jì)雖小,懂得卻多,眼睛晶亮亮地旁聽著,也不覺得枯燥。 “本著一個原則,誰也不能把兵帶成他的私兵?!比~碎金道。 裴澤點(diǎn)頭:“正是?!?/br> 裴澤的隊(duì)伍相對簡單,結(jié)構(gòu)和人員都簡單。更多的是靠裴澤本人的威望凝聚眾人。 但葉碎金一直兵力就比他多,擴(kuò)張得也比他快。她將領(lǐng)眾多,這樣搞對她來說更安全。 但葉碎金如今七萬兵馬了,之前的軍改已經(jīng)不能滿足她。 她有新的方案,特地拿過來與裴澤探討。 裴定西和段錦旁聽。 說到興起時,用筷子夾著rou條,一條條排列起來代指。 裴澤握著下巴沉思了許久,最后說:“太復(fù)雜了。復(fù)雜意味著繁瑣,行軍最忌繁文縟節(jié),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將領(lǐng)若束手束腳,還怎么打仗?!?/br> 葉碎金筷子戳著著其中一個rou條道:“自然不能讓將領(lǐng)束手束腳,所以我不給‘他’決定權(quán),使他不能干涉正常的行軍指揮?!?/br> “但,我給‘他’否決權(quán)。” “重大決策時,他無權(quán)決定,卻可以否決。” 裴澤再次握住下巴沉思,許久,他點(diǎn)頭:“可?!?/br> 葉碎金便把這條rou夾到自己的碟子里。 “這個,”裴澤指著另一條rou,“長遠(yuǎn)看當(dāng)然是好的,甚至可以說,對皇帝來說是最好的。但對你……折騰。” 葉碎金莞爾:“那是因?yàn)槲业乇P還不夠大,兵馬還不夠多。不過這個是最不急的,等我兵馬足夠多地盤足夠大的時候再說。” 她把那條rou夾到裴澤的碟子里。 “眼前的關(guān)鍵是,”葉碎金夾走一條rou,“將領(lǐng)的任命權(quán)。” 再夾走一條:“和財(cái)權(quán)?!?/br> “這兩件必須剝離。”她道,“還有糧草后勤,一切必須從中樞走?!?/br> “如此,兵將分離,兵是我的兵,將是我的將,他們相互之間不存依附關(guān)系?!?/br> 裴澤盯著那幾條rou,他的視線落到最后一條rou上:“那這個呢。” 葉碎金夾起那條rou:“這個我是要做的,只眼前,我手里沒有這樣的人才。倒不一定非得是武人,只要知兵事而多謀就行。不需要他斷,只需要他謀。人才不易得,得慢慢來?!?/br> 她將這條rou夾到了裴定西的碟子里。 裴定西莞爾。 裴澤握著下巴不說話,思索著葉碎金這一套拳組合著打下來是什么效果。 愈想愈驚。 這一套眼花繚亂的拳法若組合起來,未來全部實(shí)現(xiàn)的話,竟能把前魏時的武將坐大,容易割地以據(jù)的弊端徹底革除了去。 他忍不住抽氣。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問:“你是怎么想到這些的?” 葉碎金把涼了的rou重新夾回篦子上烤:“我呀……我就是,我就是沒事干的時候,閑著的時候,凈想這些?!?/br> 宮墻高而深。 后宮的生活枯燥到外面的人無法想象。 葉碎金除了練武,便是讀書,讀史書。在她這個層次的人是必得讀史的,愈讀心里愈透徹,愈能反思一路行來自己犯了多少錯誤。 趙景文常來中宮。 外面一直都傳帝后伉儷情深。 若以外人的視角來看,以皇帝在哪個宮里待的時間久、去的次數(shù)多來看寵幸的話,的確滿后宮沒有人能比得過皇后的。 葉碎金不知道趙景文在別的美人那里都聊什么。但在中宮,皇帝皇后兩個人聊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有效地控制軍隊(duì),又不影響軍隊(duì)的效率和作戰(zhàn)能力。 他們?yōu)檫@個不知道爭辯了多少回。 兩個人都是真正帶著兵一路走過來的,不是那等紙上談兵的書生,爭辯的東西都能落到實(shí)處,都是真正讓人為難的地方。 在反復(fù)的思索、爭辯、集思廣益、探討后,葉碎金和趙景文已經(jīng)快把這套制度琢磨得差不多了。 葉碎金想著,待段錦凱旋后,就可以實(shí)行這套制度了。 誠然,新的制度也會收緊段錦的權(quán)力。 但權(quán)力過大的武將,尤其是開國功臣,常難善終。 葉碎金所做的,是想在趙景文和段錦的中間,為段錦找一條路,讓君臣有好收場。 然而她的大將軍,沒能回來。 葉碎金捏著酒盞的手微微用力,仰頭一飲而盡。 裴定西很勤快地給她又斟上。 段錦翻著烤rou。 裴澤出神許久,嘆道:“才說人有些才具是天生,可你才多大年紀(jì),簡直是生而知之?!?/br> 如果重生也算生,那這么說也沒問題。 葉碎金厚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裴澤抬起眼:“你要真這么干,三郎他們、你的叔父們,肯嗎?” 軒中安靜了。 段錦只垂著眼。今日,他有旁聽的資格,代表了葉碎金對他的偏愛和信任。但他沒有說話的資格。 裴定西一雙眼睛左右移動,看看葉碎金,看看裴澤。 葉碎金嘴角微微扯動。 裴澤看得明白,這套制度未來肯定能約束住所有的武將,但現(xiàn)在眼前,這重點(diǎn)要約束的是誰呢? 是姓葉的人啊。 第145章 饋贈 “人心這個東西, 是會變的。但若細(xì)究起來,其實(shí)變化都有跡可循。” “無非,權(quán)與利, 也有些是為了名。脫不出這三樣?!?/br> “若至權(quán)力頂峰, 便是至親, 哪怕父子也一樣?!?/br> 葉碎金說:“我現(xiàn)在約束他們,正是為了他日保全他們?!?/br> 裴澤問:“你今年到底芳齡幾何?” 葉碎金一愣,若說起年齡, 竟不能立刻說出來,竟然得算一下。 段錦道:“大人今年二十有四?!?/br> 葉碎金心里暗暗一算, 雖則她身體年輕, 可她的實(shí)際年齡是四十二了。 所以看十二娘如女兒??炊五\十郎如兒子。 對裴定西這般大的,她甚至已經(jīng)是祖母心態(tài)。 但裴澤當(dāng)然不知道葉碎金內(nèi)心甚至看他都年輕。 他嘆道:“你尚如此年輕,怎清醒如斯。” 因?yàn)樯陷呑右呀?jīng)經(jīng)歷過權(quán)勢,閱盡了人間。 葉碎金微笑:“因?yàn)榻?jīng)歷過一些事吧。” 趙景文曾提過她當(dāng)年葉家堡與族親相爭, 自絕生育的事。 裴澤以為她說的是這個事,那么不論現(xiàn)在她與親人們看起來如何和諧, 能想到防患于未然,倒也合理。 葉碎金道:“現(xiàn)在動手也是時機(jī), 再拖延,以后就更不好弄了?!?/br> 裴澤有過更慘痛的經(jīng)歷,深以為然。 “將、謀、監(jiān)?!迸釢傻? “三位一體, 基業(yè)永世。” 段錦給大家分rou。 四個人把將、謀、監(jiān)、財(cái)、人、學(xué)都吃了。 裴定西吃得最多。 “他現(xiàn)在長個子?!迸釢尚Φ馈?/br> 葉碎金道:“一轉(zhuǎn)眼就長大了?!?/br> 裴定西擦了嘴, 殷勤給葉碎金斟酒。 葉碎金端起酒盞, 看了他一眼。 “兄長?!彼龑ε釢傻? “有個事我多句嘴?!?/br> 裴澤道:“你說?!?/br> 葉碎金道:“這話不吉利, 但咱們戰(zhàn)陣之人,也不能忌諱就不談?!?/br> “兄長之兵,自然精良。但若說精兵中的精兵,還得是房州兵?!?/br> “定西小?!?/br> “不管兄長怎么安排,總之兄長還想想辦法,不管未來怎樣……” “起碼要保證房州兵能到定西的手里。” 裴澤并不生氣,反而嘆氣:“你說的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