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7節(jié)
去了總怕交待在那兒。 “去,必無好事?!眱揉l(xiāng)縣令說了個大廢話,“不去,更無好事。” 他道:“我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吧?!?/br> 他關心的是:“馬錦回是不是也收到了?他去不去?” 南陽縣令馬錦回和葉家堡嗆聲的事他們已經(jīng)耳聞了。葉家堡那女子沒給他留面子,導致他的威信大打折扣。不止是南陽,連他們兩個的轄下百姓的心思也浮動了。 “這官老爺說起來其實是前朝的官兒”——老百姓好像都回過味來了。 慣性被打破了。 “馬錦回跟咱們不一路。”穰縣縣令告訴他,“我這邊有消息,他是鐵了心要把女兒嫁給方城那邊?!?/br> 內鄉(xiāng)縣令嘆息:“不過驅狼吞虎。” 穰縣縣令始終搖擺不定:“咱不妨再看看,別太早表態(tài),萬一馬錦回能壓一頭呢?” 內鄉(xiāng)縣令道:“那我就掛靴回鄉(xiāng)去?!?/br> 方城杜金忠一伙人名聲實在太差了,再怎么著,他不能容忍自己與那些人為伍。 這么一對比,葉家堡……其實還不錯。 兩縣縣令收到帖子的時候,葉三郎正在方城。 杜金忠其實不太記得項達了,聽說是宣化舊人,還以為是來投奔自己的。見了面,有點面熟,確實是舊人。 但正主卻是個年輕人,身材挺拔,相貌頗佳,眉眼間帶著一股敦厚勁。 寒暄過后,項達給他引見:“杜老哥,這是鄧州葉家堡四房的三公子?!?/br> 葉三郎抱拳:“見過將軍。” 杜金忠才跟馬錦回敲定了親事,就是為了助他對抗葉家堡,他自己也好趁機踏足鄧州。他笑呵呵:“葉郎君貴足踏賤地,不知來意為何?” 葉三郎一臉憨厚:“家父仰慕將軍威名,特遣我來拜訪。” 待客之道沒有直來直往的,杜金忠便開了宴招待故人和貴客。 一群男人推杯換盞,還喚了許多貌美女子出來歌舞助興。那些女子多數(shù)面容麻木,眼神凄苦。舞藝沒有多么精通,衣衫卻單薄裸露,明顯就是被強掠的良家。 葉三郎一看即懂。 席間男人們喝了酒,又形容猥瑣舉止下流起來,扯過那些女子yin辱取樂,習以為常。葉三郎內心里十分想掀桌,只為了葉碎金托付的事忍著。 忍了一陣子,忍不了,給項達使個眼色。 項達開始飆演技,沒口子地稱贊:“哥哥如今氣派,比當年宣化軍中尤甚啊,弟著實羨慕?!?/br> 杜金忠便知道要上正菜了,假模假式地說:“哪里,賢弟如今投在葉家堡,必定風光?!?/br> 項達一拍大腿:“哥哥不知,我原是該風光的,唉!” 杜金忠斜眼乜他。 葉三郎道:“怪我們父子沒本事,叫個女人壓在頭上?!?/br> 杜金忠精神一振:“怎么回事?” 項達道:“哥哥可知,三郎的父親,乃是葉家堡四房,前代堡主的親堂弟,現(xiàn)任堡主的親堂叔。論起來,老堡主并無兒子,這堡主之位實在該由三郎的父親來坐的。” 項達于是給杜金忠講起了當年葉碎金和族人怎么爭搶葉家堡,怎么熱孝里打擂招贅。 說到精彩處,比手畫腳,口沫橫飛,真?zhèn)€讓人如臨其境,仿佛看到了當年的一個家族內部的狗屁倒灶。 葉三郎心想,好家伙,大家伙私底下原來將我們家說得這般“熱鬧”。 若沒有平時私下的議論,哪有這栩栩如生的講述。 他十分地想扶額,強忍著,作一臉義憤狀點頭附和。 杜金忠大罵:“沒天理,怎地任由她牝雞司晨!” 葉三郎道:“家父也是如此說,奈何如今家中部曲,由她調動?!?/br> 杜金忠便矜持地微笑起來。 葉三郎站起來躬身行禮:“三郎此來,受家父之命,懇請將軍助拳。方城貧瘠,不若鄧州肥美,家父愿邀將軍到南陽就食?!?/br> 杜金忠擺手:“南陽已是我囊中之物?!?/br> 葉三郎和項達面面相覷,問:“此話怎講?” 杜金忠和文人結親,十分得意,炫耀:“南陽馬縣令剛與我說定,定下了兒女親家。” 他道:“我也不瞞小郎,我這親家對你葉家堡早有不滿,也想叫我收服你們。虧得你來了,要不然咱們到時候刀兵相見,著實冤了?!?/br> 全被六娘說中了,果然馬錦回跟方城勾搭沒好事。 葉三郎故作困惑:“我們未曾與馬縣令結仇的?!?/br> 杜金忠說起了他聽聞的事,道:“你們削了他的顏面,他恨得很?!?/br> 葉三郎道:“那全都是我那族妹一人弄的。她唯恐自己是個女子不能服眾,必要弄些狠辣手段嚇唬我們?!?/br> 兩邊越說越“投機”,一起商量如何掀翻葉碎金,讓葉四叔掌了葉家堡,杜金忠也好到鄧州就食。 只杜金忠道:“南陽已是我的,不算數(shù)。再與我另尋一塊地方?!?/br> 葉三郎正好說:“我作不了主,得家父親來與將軍商量?!?/br> 杜金忠也覺得葉三郎太年輕,如果葉四叔親來更放心,遂一口答應。 項達殷勤倒酒:“喝酒,喝酒。” 第20章 新衣 葉三郎回到葉家堡,已是六月二十九。 他一回來便問:“六娘在哪?” 他要立刻見到葉碎金,要告訴葉碎金方城的一伙子王八蛋必須得弄死。 方城都被他們糟蹋成什么樣子了! 他還記得在他小時候,南陽才不過是中縣而已,方城可是上縣,盛產(chǎn)粟米,相當富足。 他爹帶他去方城趕過大集,熱鬧得很。 現(xiàn)在,全沒法看了,觸目驚心。 此時,更深刻地理解了葉碎金說首先保護本鄉(xiāng)本土的鄉(xiāng)親這件事。若鄧州也真叫人嘯聚了,遭殃的都是百姓。 被告知葉碎金在練功房,他也不及洗換,帶著一身趕路的汗就往那里去。 到了那里,恰遇到弟弟們個個一頭汗地從練功房出來,見到他,俱是眼睛一亮。 “三兄回來了!” “三兄快去找六姐!” “哎呀,三兄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么!” “三兄你到底干嘛去了?” 他親弟弟葉五郎一把抓住他:“哥!你快去見六姐。六姐把回馬三槍都教給我們了!你快去學!” 葉三郎本來一肚子的話要找葉碎金說,聞言也驚?。骸盎伛R三槍?” “對。”五郎興奮地說,“幸好二伯傳給六姐了,六姐說,早學早練,傳給了所有的本家子弟。十一娘十二娘都跟著學了!” “爹說沒必要。十二娘還跟爹生氣,說六姐都學了,怎她就‘沒必要’?!?/br> 十一娘、十二娘是本家姐妹中還未出嫁的。十二娘是三郎五郎的親meimei,葉四叔的親閨女。 葉三郎消化了這些信息,問:“六娘呢?” “還在練功房。阿錦也在。”五郎道。 葉三郎奇怪五郎為什么特意提一嘴段錦。段錦是葉碎金身邊小廝,葉碎金在哪,他就在哪不是很正常? “哥,我跟你說?!蔽謇蓞s把手攏在嘴邊,“回馬三槍,六姐也教了阿錦。爹還為這個不高興了?!?/br> 葉三郎頓了頓,說:“爹沒有亂說話吧?!?/br> 他爹那人,就是刀子嘴,有時候話說不好,容易傷感情。 “嘿嘿。”五郎笑道,“楊先生勸了他。楊先生問,若依祖宗規(guī)矩,咱們可能學得回馬三槍?又問,若爹是嫡房,可愿意把回馬三槍傳給所有本家?爹就閉嘴了?!?/br> 上一代里,葉碎金父親還有個弟弟,未及冠而夭。他們另外還有一個堂兄,也是夭折了。 所以葉碎金的父親行二,其實是他這一代的長兄了,他下面便是行四的葉四叔。 葉四叔與葉碎金的矛盾就在于,葉四叔認為二房無子,葉碎金該出嫁,葉家由四房承嫡。 結果葉碎金爭到了葉家堡,保住了嫡房的地位。 則四房雖是本家,但依然不是嫡房。 葉四叔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是自己,斷然是舍不得把回馬三槍拿出來教給眾人的。 他只會教給三郎五郎兩個親生兒子。 楊先生道:“眼前世道,正大有所為之際,這時候還……四老爺,你自己琢磨琢磨。我一個外人或許不該多嘴,但你葉家的回馬三槍傳了幾百年了,也沒見它名顯天下,大發(fā)神威,倒是幾次都差點斷了傳承是真的?!?/br> 葉四叔想了許多,長嘆一聲,終是服了葉碎金的胸襟,不再嘰嘰歪歪了。 葉三郎松了一口氣:“虧得楊先生?!?/br>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往練功房去。 練功房外卻有家丁守衛(wèi),敲了門通稟了,才進去。 房中只有葉碎金和段錦,兩人手中都執(zhí)著長槍,雖屋角放著冰盆,依然一頭的汗,顯是剛對練過。 “三郎?!比~碎金把槍交給段錦,“事情如何?” 葉三郎第一句就是:“六娘,方城好慘!” 明明和鄧州接界,說起來真不算遠。可他和項達一路過去,跟鄧州簡直兩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