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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80節(jié)

    “沒有!淮南侯尚在?!?/br>
    扶蘇戳了張嬰的眉心一下,拉著他站在街邊才繼續(xù)道,“今年年景很好,百越之地的糧食稅收很高,北地匈奴戰(zhàn)況也是接連捷報。父皇龍心大悅,趁著慶賀新年這一條緣由,父皇派遣了禮兵與使者一起,分別前去北地和百越送關(guān)于新年祈福。

    然而北上送福信使一行人卻在中途碰上,蒙家將領(lǐng)護送受重傷的蒙武將軍回咸陽治療的車。父皇是帶著太醫(yī)令趕過去的,別說渾話?!?/br>
    張嬰恍然大悟,原來是蒙武將軍,怪不得仲父會趕過去。

    想到蒙武,張嬰又想到之前重傷瀕死的王翦,想到嬴政背對著他偷偷落下的一滴淚。

    張嬰:【系統(tǒng),搞定沒有?】

    光球:【可以賒賬!】

    張嬰心下一喜,連忙開口道:“扶蘇阿兄,仲父去了幾時,走的哪個方向,我立刻追過去去?!?/br>
    扶蘇搖頭,認真道:“不可,你就在咸陽好生呆著,不要追去那邊……”

    “筋骨貼、麻服散、止血藥……”張嬰語速非快地將他之前弄出來的藥方數(shù)了一遍,“扶蘇阿兄,我即便不是在世名醫(yī),但也瞎搗鼓出來許多對內(nèi)外飾有奇效的藥方,蒙武將軍四年前重傷,也是靠筋骨貼熬過來的。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去試試呢?”

    張嬰說完,見扶蘇依然在婉拒,并且強調(diào)稚子一人不可單身出遠門。

    張嬰隨口來了一句,道:“扶蘇阿兄,要不我們也一起去唄,你不也很擔心蒙武將軍和仲父嗎?”

    扶蘇身體一頓,神情意動。

    “不可!不可??!”旁邊忽然竄出來個戴著方巾,臉頰激動泛紅的文士,對方先是沖扶蘇連連拱手,“長公子,皇帝遠行,您身為長公子就應(yīng)該坐鎮(zhèn)后方,替陛下穩(wěn)住大秦江山。

    豈可被小兒蠱惑出門遠游,置朝廷大事于不顧,這不僅僅是將長公子陷入危險,也是將江山社稷置于危險中。”

    張嬰嘴角一抽,好家伙,這人很會扣帽子??!

    他頭一抬,恰好與對方正面對視上,原來是淳于越啊!

    那就怪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淳于越,最近一年,對方瞧他,不是無視就是目光帶著警惕與鄙夷。

    張嬰過去礙于扶蘇阿兄的情面,加上他性子有點茶,所以只在暗中陰了淳于越幾次,明面上從未與他起過沖突。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張嬰連扶蘇和嬴政的夾氣包都不想受,更何況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淳于越。

    見淳于越還在扯著“江山社稷”虎皮做大旗,張嬰語氣也沉下來,抱胸道:“仲父臨行前,可有囑托扶蘇阿兄監(jiān)國?”

    淳于越抿了抿唇,干巴巴道:“陛下行蹤匆匆,臨行前尚未來得及見長公子一面,所以……”

    “哈!所以你義正言辭地指責、命令扶蘇阿兄這么久,居然是在假傳圣意?”

    張嬰抬起眼皮,用鄙視的眼神看了回去,陰陽怪氣道,“沒想到淳于越博士也有呂丞相的鴻鵠之志,比如奇貨而居,幫忙攝政啊。”

    “你,你渾說!我何曾敢命令長公子!”淳于越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嬰,仿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張嬰嘴中說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有辱斯文,妄言,刻??!”

    張嬰呵了一聲,趁勝追擊道:“再者說,儒家不是講究以孝治天下?,F(xiàn)在仲父遇到困難,你作為儒家博士不應(yīng)該幫著為人子的扶蘇阿兄去解決仲父的難題嗎?

    為何你不想如何解決難題,

    反而張口閉口都是在劍指江山社稷?怎么,想趁著仲父不在直接謀劃他的位置嗎?有你這樣當幕僚的嗎?”

    “我不是!我沒有啊長公子!”淳于越被這個大帽子扣得尖聲尖叫,他覺得自己冤得不行,虎目含淚,“老臣絕無二心,老臣是心系大秦江山社稷……”

    “呵,難道只有你心系大秦江山?”

    張嬰冷笑一聲,“你為何一定要扶蘇阿兄留在咸陽?你是覺得扶蘇阿兄去追仲父后,咸陽會亂?所以你是在懷疑馮丞相、李廷尉等文臣的行政能力?懷疑王翦將軍、蒙家將領(lǐng)和內(nèi)史騰將軍們抵御六國余孽的能力?還是說,你懷疑他們會反?”

    “我,我!”淳于越臉漲得通紅,幾乎是用最后一口氣怒吼一聲,“沒有!”在注意到附近蒙毅以及蒙家將領(lǐng)不善的目光,淳于越更是語速快地道,“下官絕不敢這么想。有違此誓,天打雷劈?!?/br>
    “哦!文成武將皆在,他們又不會反,你說大秦怎么亂?”

    張嬰想到扶蘇被各種儒家坑的記載,直接無視淳于越露出來的一抹祈求,“啊我明白了。你是懷疑大秦公子?你認為扶蘇阿兄離開后,寒公子、高公子、將閭還是哪位公子會趁機占據(jù)咸陽嗎?”

    淳于越一個踉蹌,好在扶蘇微微攙扶了一下,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上。

    淳于越滿頭大汗,想要辯駁,卻又因為部分小心思被戳中而一時張不開口。

    最關(guān)鍵的是,淳于越?jīng)]想到張嬰如此大膽,竟然將這些小心思放在明面上說。他不敢接話,他怕被事后算賬,會掉腦袋。

    張嬰還準備說兩句,就感覺被扶蘇輕輕掐了把臉頰。

    “走吧?!狈鎏K輕聲,“我本就想陪你一起去,別耽擱時間?!?/br>
    張嬰一頓,偃旗息鼓,點頭道:“好嘞?!?/br>
    不光是給扶蘇面子,最重要的是想盡早去搶救蒙武大佬。

    ……

    ……

    五百黑鐵騎從咸陽南門直奔函谷關(guān)。

    張嬰窩在扶蘇懷中,一張小臉被刀子樣的寒風吹得生疼,嘴皮子近乎被凍住,但他見扶蘇滿心焦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扶蘇阿兄,你要信,信……呸,我。我可是……呸,很厲害的?!?/br>
    扶蘇“嗯”了一聲,不忘道:“阿嬰,這話你與我說即可,但不能在父皇面前如此承諾?!?/br>
    張嬰一愣,有些納悶地抬頭看向扶蘇。

    就見扶蘇目視遠方,道:“當年魯豫之地的人攻殲父皇,說父皇用人時卑躬屈膝,事成之后又翻臉不認人。你熟知的尉繚還曾說,“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

    張嬰立刻道:“這都是假話。回去揍他?!?/br>
    扶蘇一笑,道:“這些自然是假話。父皇最是愛重功臣,從不計較某些狂士的瑕疵。好比尉繚,鄭國,即便曾經(jīng)輕辱過父皇,但父皇依舊能以國士待之。

    就連過去從魯豫之地出來的博士們,最初來秦時是勸誡父皇放棄攻打其他六國,結(jié)果呢,相處幾日后被就對父皇欽佩有加,甘為大秦效力?!?/br>
    張嬰一頓,他看著扶蘇盈滿雙眸的自豪,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記載中扶蘇對儒門博士寬厚有加,該不會也有維護仲父名聲的想法吧。

    扶蘇還在繼續(xù)道:“父皇以誠待臣,王家、蒙家的諸多將領(lǐng),更是被父皇視為摯友。如今摯友有難,以父皇的心性,若得到一個救治的承諾,必然會傾其所有去救?!?/br>
    說到這里,扶蘇低頭看向張嬰,道:“正因為此,阿嬰我不希望你去承諾。給予一位皇帝希望卻又將其毀滅的后果,你承擔不起。明白嗎?”

    張嬰回過神來,他知曉扶蘇是好意,但系統(tǒng)道具不用白不用。

    猶豫了會他開口道:“那我只說試試行嗎?”

    扶蘇“嗯”了一聲。

    一行人策馬奔騰近兩個時辰,扶蘇剛停了馬準備扎營休息,這時卻隱約聽到前方傳來哀愁的軍號聲。五百黑鐵騎齊齊上馬擺出守護陣容。

    扶蘇拎著張嬰,于陣型中心,眺目遠望。

    只見遠處是一群舉著白色長幡的兩支長長的隊伍緩緩走過來,每隔一人的手中捧著香爐祭品,悲愴的秦風哭泣無法停息。

    這是一行送靈的車!

    扶蘇身體一軟,差點將張嬰摔下。

    張嬰稍一猶豫,開口道:“扶蘇阿兄,那個……不一定是蒙武將軍的……”

    扶蘇有些恍惚,語氣低沉道:“你看那連綿不絕的戰(zhàn)車挽詞,“定國滅楚”“秦國之劍”……這些說的都是淮南侯的功勞戰(zhàn)績?!?/br>
    張嬰心里一個咯噔,不會吧,好不容易從主系統(tǒng)那賒賬,難道沒有成功趕上嗎?

    他見扶蘇捏緊韁繩的手,反復(fù)念叨蒙武和蒙家有多么威武,就知道扶蘇此刻心緒不寧,屬于心中猜到是蒙武的靈車但又不想接受這個真相。

    這時,一匹快馬繞過送靈隊伍疾馳而來,在即將靠近時,張嬰眼尖地發(fā)現(xiàn)來者是章邯,他見旁邊的黑鐵騎將秦弩都拿出來,連忙將這個情報告訴扶蘇。

    扶蘇聞言輕輕一招手,守護的陣型立刻豁開一道口子,章邯騎馬順勢沖進來,然后翻身下馬,行禮道:“見過長公子?!?/br>
    扶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可是淮南侯?”

    章邯眼眶微微泛紅,用力點頭道:“是?!?/br>
    扶蘇深吸一口氣,高高地仰起頭,好一會才冷聲道:“父皇眼下如何?”

    章邯拱手道:“陛下下馬,親自為淮南侯扶靈,已徒步行走近一個時辰。滴水未沾,隨行之人,沒人敢上前去勸誡。”

    “什么!”扶蘇翻身下了馬,“滴水未沾,蒙恬將軍也不曾勸阻?”

    “回長公子,蒙恬將軍不在這一趟送靈的車隊。”章邯道。

    “蒙恬將軍不在,這,這怎么可能!”扶蘇目光一凝,看向章邯,“北地難道戰(zhàn)事吃緊?是匈奴王庭返攻?還是余孽最后一搏?”

    章邯喃喃幾聲,道:“這,末將也不知?!?/br>
    張嬰見章邯的汗都要留下來,一把拉住了扶蘇,語氣很快道:“扶蘇阿兄,既然仲父在前,不如我們趕過去好生詢問一二?!?/br>
    扶蘇果斷上馬,同時放下了張嬰,道:“在這守好阿嬰。駕!”

    扶蘇疾馳而去。

    張嬰:?

    咋滴,他提議的,卻把他落下了?

    第207章 你的秘密

    張嬰見扶蘇順著軍陣之間裂開的口子,一路順暢地疾馳而去,那道口子隨著扶蘇的離開在一點一點的愈合。

    離了大譜?。?/br>
    張嬰急得跳起來喊道:“扶蘇阿兄!這主意是我出的,怎么把我落下了,不厚道吧!”

    章邯臉都快被張嬰的語氣嚇白,連忙低聲道:“小福星,那位可是長公子……不興說,不興說啊!”

    張嬰才“嘖”了一聲,更出格的話他都說過,壓根不怕,直到他瞧不見扶蘇的背影,張嬰轉(zhuǎn)身立刻抓住章邯的手臂,道:“章兄,眼下只有你能幫我了?!?/br>
    “末將不敢……”

    “哎。我都喚你章兄了,還和我說末將豈不是生疏了。你以前還陪我一起奔赴泰山,現(xiàn)如今還有什么敢不敢的?”張嬰一把摟住章邯的手臂,“走走走,你帶我追過去。”

    章邯聞言苦笑,幽怨道:“小福星,那一次回來我被阿父吊在房梁上抽,差點沒被打死。更何況,我也做不到突破五百鐵騎沖過去?!?/br>
    “嘿嘿,這回不怕!”張嬰在身上摸了一把虎符,亮了亮,“我有這個!”他提高了聲音,同時對環(huán)繞著的黑鐵騎道,“隨我一同追擊……啊不對,是追隨長公子!”

    黑鐵騎眾沉默了一會,直到他們的領(lǐng)隊百將磨磨蹭蹭地過來。

    面無表情地確認無誤,眾人齊齊翻身上馬,高聲道:“唯!”

    章邯:……

    ……

    張嬰是奔著追到扶蘇的目的地去的,奈何這一列黑鐵騎動了但又沒完全動,始終保持低調(diào)勻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