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61節(jié)
張嬰看向扶蘇道:“所以扶蘇阿兄的意思是,這群人早早潛伏在上林苑,具體不知道在謀劃什么,但在注意到我后,臨時改變計劃來接觸我?所以是針對我的?” 扶蘇堅定地點點頭。 “但這值得嗎?” 張嬰疑惑地歪了下腦袋,他是對大秦發(fā)展挺重要,但在反賊心中不可能超得過扶蘇才對,張嬰摸了摸下巴,“會不會是其他的理由?!?/br> 嬴政忽然冷笑一聲,道:“阿嬰自然比扶蘇重要?!?/br> 張嬰腦后落下一滴汗,仲父,你別給我拉仇恨??! 他連忙看向扶蘇,發(fā)現(xiàn)對方無所謂地沖他溫和一笑。 “這群余孽,要么是看穿了扶蘇以身為餌布置的陷阱謀劃,這才臨時改主意去接觸阿嬰?!?/br> 嬴政說到這一頓,臉色驟然沉下來 ,“要么,他們本就認為阿嬰更重要?!?/br> 扶蘇的臉色也沉下來。 他們兩人知曉六國余孽在張嬰身上花了多大的精力,也知道在針對張嬰的問題上,六國余孽之間答案不一,訴求截然不同。 但張嬰不知道這一層信息,所以只覺得嬴政和扶蘇小題大做,或者說太看得起他了。 在他看來,嬴政猜測的第一個理由更合理,畢竟有謀圣張良在,對方既然能在一刻鐘內(nèi)跑路,那么能看透扶蘇的釣魚計劃也不奇怪。 張嬰這么想也這么說了出來,還委婉地安慰了扶蘇一下。 然而面無表情的嬴政和扶蘇,顯然不是這么想,他們更傾向是這群人想來利用張嬰了。 嬴政道:“你想如何做?!?/br> 扶蘇道:“首先,大秦通緝張良一行人。提供線索者,獎一甲。抓捕者,晉升兩級爵位?!?/br> 張嬰聽到這么豐厚的獎賞有些吃驚,除此之外還有些憂慮。 他穿越后,公元前218年沒發(fā)生“博浪沙刺秦”,張良沒有被通緝。張嬰本以為張良的命運被蝴蝶扇動了,沒想到蝴蝶翅膀還是沒能扇過歷史,居然在這里又給銜接上。 思及此,張嬰連忙掏出了小梳子,準備多給嬴政梳掉一些胡須,壓壓驚。 扶蘇繼續(xù)道:“衛(wèi)戍軍入駐咸陽所有世家貴族,統(tǒng)一采買糧食布匹,所有貴族以及舊國姻親家族的家仆、孩童等人,均不得自由出入府邸?!?/br> 張嬰:??? 所有世家,以及舊國姻親家族的所有人?這地圖炮是要飛上天與太陽肩并肩嗎? 嬴政也有點驚到,重復道:“所有?老秦人也?” 扶蘇沉穩(wěn)道:“是也。父皇,舊時六國姻親遍布朝野,若僅圍堵新搬遷而來的六國遺族,斷然杜絕不了消息傳遞。但若將咸陽的六國遺族,以及與舊時六國貴族有姻親的世家貴族們皆看管起來,反而能有兩大好處。 其一,惴惴不安,害怕被秋后算賬的六國遺族會安定下來,因為他們的待遇不特殊。 其一,徹底杜絕六國余孽想借助咸陽人脈興風作浪的可能性。” 說到這,扶蘇緩緩抬頭看向嬴政,道:“父皇,這道政令的執(zhí)行難度,只怕比當年推行郡縣制的風浪還要大。因此,兒臣還有一個提議。 阿母的外戚是從楚國搬遷而來貴族,父皇你后宮的美人夫人們,多為六國貴族公主。在這一次,她們以及外戚皆要被衛(wèi)尉軍嚴苛看管起來?!?/br> 張嬰:?。?! 扶蘇阿兄,你連仲父的后宮外戚都算進去了? 這一把玩的是父母外戚齊祭天,法力無邊? 你也不怕被長輩拍死嗎? 張嬰扭頭看向嬴政,正擔憂對方會火山爆發(fā),卻見嬴政若有所思了一會,片刻后,竟微微頜首:“善!” 張嬰:…… 這高端局,他屬實是看不懂了! …… …… 與此同時,長安鄉(xiāng)。 一黑杉人站在樹林下,見張良一行人泛舟而來,急忙迎上去。 他道:“回來了?仕途一事可還順利?” 明老搖了搖頭,道:“沒有。公子這回不打算入朝堂了?!?/br> 黑衫男子不解地看向張良,疑惑道:“為何改注意了?可是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入秦?” 張良搖了搖扇子,道:“仕途一事,錯過時機,強求不得?!?/br> 黑衫人聞言皺眉,語氣有些不滿,道:“張郎君,為了你這次的仕途謀劃,我們最后一批隱藏在咸陽的細作都暴露得差不多。不可能再出手相助了?!?/br> 張良沒有半點內(nèi)疚,反而點頭道:“我此番前來并不為求助,而是提醒你們盡快離開 咸陽。” 黑衫人凝眉道:“莫不是暴露了?” 張良微微頜首,道:“暫未,但是必然?!?/br> 黑衫人沉默了一會,拱手道:“我們乃項家死士,寧可赴死,絕不離開?!?/br> 張良搖扇子的手一頓,他深深地看向黑衫人,忽然道:“項家給你們留了一道密令?” 黑衫人沉默。 張良又道:“你們打算用?” 黑衫人保持沉默。 張良又搖了搖扇子,道:“我留下來?!?/br> 黑衫人連連搖頭,道:“主君有令,不論何時,必須先保您與范老丈的安全。還請公子放心撤離?!?/br> 張良的目光緩緩落在湖畔遠處的一處草屋棚頂。 因百越而來的果酒不消耗糧食,所以大秦解了一半的禁酒令。 如今果酒盛行,時不時能看到辛苦勞作后的壯漢們會在路邊攤位,暢快地劃著從百越傳來的行酒令,大口飲用著果酒,燥熱嗓門和身軀。 張良看了一會,臉色驟然變得很冷酷,他道:“若信得過我,我給你們留一計,一個力能扛鼎的壯士?!?/br> 黑衫人沉默了一會,拱手道:“有勞公子。” …… …… 一道有關限制貴族世家的王書,悄悄地流傳在朝野內(nèi)外。 六國姻親,遍布朝野。 朝野內(nèi)外仿佛被轟了一波五雷轟頂,整個咸陽的馬匹、馬車都動起來,每一個與廷尉相關的官吏門前都是絡繹不絕。 這其中以李廷尉門前等候的貴族人數(shù)最多。 不光是因為他主掌律法、監(jiān)獄,更因為他的子女親戚姻親遍布大半個朝廷,從咸陽王宮拋一個磚頭砸下來的郎官,都能與他有個犄角旮旯的關系。 李廷尉在即將晚膳時,勉強送走一位來自傳承了五百年的家族宗長,非常的頭痛地坐了回去。 他看向同樣面容苦澀的姚賈,嘆了口氣道:“我今日算是知曉,何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姚賈有些迷惑地看向李斯。 李斯道:“若非博士學宮之事,長公子便不會帶張上卿春狩散心,便不會如此嚴苛,唉……” 姚賈嘴角微微一抽,這也太過牽強了,看來李廷尉是真的快搞崩潰了。 姚賈道:“那這事,要上書嗎?” 李廷尉搖頭,意味深長道:“陛下與長公子同心協(xié)力,又有剿滅余孽的理由,誰敢上書。” 姚賈一頓,點頭道:“廷尉所言甚是。那這些客人,廷尉,不如我們告病在家,閉門謝……” 姚賈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李斯那一雙“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李斯道:“你到底在想些個甚?遇事就跑?那這事怎么解決?等著陛下解決?陛下要你這樣的朝臣何用之有?” 姚賈連忙低頭,低聲道:“是是是!廷尉說得對!不過上回的事,您不是建議我躲一時……” “事與事之間能一樣?某些事是陛下想讓你躲,某些事是陛下想要你扛,你得分清楚?!?/br> 李斯說得急了,輕輕咳嗽兩聲,姚賈連忙端上茶,李斯抿了一口繼續(xù),“你以為陛下不知道世家貴族會跳腳,他就是看誰會冒頭。等著吧,就看哪邊先捅破那張窗戶紙。 若那邊沒有動靜,陛下多半會用我去當這破冰之人。” 姚賈在一旁稱贊,道:“不愧是被陛下信賴重用的廷尉,但破冰一事,會不會對廷尉很危險?” 李斯抬眼看他,道:“還成。某些事,總會有下官主動來做?!?/br> 姚賈羨慕地看向李廷尉,真好??!當大佬就是在特殊時期可以將事情丟給下官去…… 等等,下官不就是他嗎?! 姚賈猛然抬頭,恰好與李斯似笑非笑的眼眸對視上。 他的笑容徹底凝固。 第190章 兩月后續(xù) 王書政令是一條一條按階段施行。 政令先限制曾經(jīng)犯過事被赦免的六國遺族,再限制與這些犯過事的是姻親關系的世家貴族,再限制從未犯過事的六國遺族……最后才到僅與六國遺族有姻親關系的秦人世家貴族。 所以類似李斯這樣的情況,在蒙家府邸、王將軍府邸、馮去疾府邸、王綰府邸皆有發(fā)生。 文臣基本都選擇的強行忍耐,你說,我同情,但就是不做這一套。 武將基本都擺出一副,與我無瓜的態(tài)度,反正就是敷衍,就是不對應。 日子一天天過去。 文臣武將們門庭前的馬車越來越少,并不是那些貴族主動放棄,而是被限制的貴族越來越多,他們壓根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