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18節(jié)
十多個問題砸出來,連溫文爾雅的扶蘇都有些穩(wěn)不住臉上的表情。 但他還是簡潔明了地將十多個問題,有耐心地回復(fù)了一遍:“前日便抵 達荀陽。當(dāng)然思念阿嬰。一同回咸陽。接了信特意趕來的……” 扶蘇這般耐心惹得旁人頻頻側(cè)目,站在扶蘇旁邊吃瓜的如橋看看扶蘇,又看看張嬰,輕輕地“嘖”了一聲。 偏偏扶蘇與張嬰兩人聊在興頭上,完全沒注意旁人的目光。 等扶蘇將張嬰的問題全部回答完,他才將張嬰放平站穩(wěn),微笑道:“阿嬰,課業(yè)完成得如何?” 張嬰小表情一垮,終于忍不住哀怨道:“扶蘇阿兄,你是我的好大兄,不是授業(yè)夫子啊。” 扶蘇什么也沒說,只露出一個微笑。 張嬰后背脊一涼,忙道:“我課業(yè)完成了!我拿來給阿兄看!”說完,扭頭就往船艙跑步,沒一會兒,他抱著寫好的作業(yè)又重新跑回來。 一邊跑,張嬰還在琢磨著怎么讓扶蘇變回曾經(jīng)的好阿兄。 跑到一半,張嬰瞳孔一縮,立刻加快了腳步,同時挺直了背脊。 不光張嬰開始注意儀態(tài),就連港口前坪劈西瓜、啃西瓜的人的動作幅度都變斯文起來。 這全因正在和扶蘇對話的人。 那人正是身高近九尺,器宇軒昂,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王霸之氣的嬴政。 “仲父!”張嬰一溜煙來到嬴政身前,見對方額間流淌著汗水,張嬰拿出折扇給嬴政扇風(fēng),“可有涼快些?” “這是扇?” 嬴政的目光落在扇面寬度一致的褶皺上,順手將它折起來,又展開,“也是百越的小物件?” “非也非也!這是我們大秦的小物件?!?/br> 張嬰嘿嘿一笑,雖還沒研究出能書寫的紙張,但工匠們倒是用初級版的粗紙,糊了一個折疊竹扇出來,“廉價又方便,日后指不定人手一個。” 嬴政聽聞,緩緩展開扇面,看著上面毛毛躁躁的“日日發(fā)財”四個字,嘴角微微抽搐。 但很快,他手指輕輕撫摸著扇面,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扶蘇的目光也同樣落在扇面上。 …… “敢對商賈之事如此自信,也只有嬰小郎君了?!睅Φ纳ひ繇懫?。 張嬰扭頭一看,來者居然是身披軟甲,一副即將出征將士打扮的公子寒,怪不得這話說有點陰陽怪氣。 “寒公子?!睆垕胝?jīng)行了個禮,便沒再有看他。 公子寒又靠近了一步,眼神奇異地打量著張嬰,仿佛想從透過張嬰臉上看到什么人。 頓了頓,他才開口道:“嬰小郎君,父皇曾說,商賈之道小道兒,沒想到嬰小郎君居然真的用商賈之道為百越開辟了新天地。 若你再癡長幾歲,我定要推薦你去少府,或者治粟內(nèi)史當(dāng)官才是?!?/br> 張嬰有些詫異的看向公子寒,雖隱約察覺到對方的不懷好意,但這話著實令他開心。 他剛準備互吹兩句,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一抬頭,居然看見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的扶蘇。 扶蘇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阿嬰有管仲之才不假,但其他方面也頗有才情。正好年齡小,不管少府、治粟內(nèi)史,還是主管詔獄、修律令的廷尉處,掌管秦朝對外邦交往的典客,阿嬰都可去也?!?/br> 公子寒表情僵硬了一秒,眼底閃過一抹驚疑不定。 為何會提到廷尉、典客? 他故作平常,只干巴巴道:“去各個九卿閑逛的話,極易學(xué)而不精,豈不是磋磨了嬰小郎君的才能?” “是嗎?” 扶蘇定定地看了公子寒一眼,開口道,“既如此,二弟日后少去廷尉、典客處。以免邯鄲學(xué)步,辱沒了你的才能?!?/br> 公子寒:…… 他抿了抿唇,不敢再說。 張嬰聽到這里才有些明白。 不知道什么原因,公子寒想將他釘死為財務(wù)官之類的位置。 扶蘇阿兄聽到這話很不滿,直接暗示公子寒,你若只想讓張嬰困死待在一個位置,那你也別去拜訪朝中其他大臣。 張嬰雖然對去九卿沒太大興趣,比起被期待,他更渴望望父成龍! 但扶蘇是為他好。 他當(dāng)然得力頂了! 張嬰先配合地舉起大拇指,吹捧道:“不愧是扶蘇阿兄,就是與庸人不同,眼光也不一樣。仲父,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好在還有扶蘇阿兄與仲父一樣有識人之明呢!” 嬴政似笑非笑地瞥了張嬰一眼,片刻后,還是很給面子地“嗯”了一聲。 扶蘇一愣,無奈地笑了笑。 公子寒拳頭捏緊,他看著其樂融融仿佛融不進第四人的三人,氣得不行。 然而其樂融融的三人壓根沒注意公子寒。 嬴政拿起塊西瓜遞給張嬰,三人一邊走一邊閑聊。 張嬰見嬴政老在折騰折扇,以為對方是在好奇,玩心大起,特意又拿一把備用折扇出來,給嬴政展示了一下“文人裝逼”的玩法。 先將它折好插在腰帶處,然后再一拿出來,“刷”打開給自己扇了扇風(fēng),遮住鼻梁以下,露出扇面上幾個字“天天暴富”幾個字。 嬴政眼角抽搐,忍不住給了張嬰一個指蹦,道:“缺你吃缺你喝缺你穿了嗎?腦子里凈想些銀錢?!?/br> 扶蘇笑得身后宛如百合花綻放,道:“看來是課業(yè)布置少了?!?/br> 張嬰:“……” 這是什么恐怖回答。 張嬰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露出可愛的笑容,揮了揮手中的帛紙,“仲父,阿兄,今日我們是先去官府詢問糧倉建設(shè),還是先去市集看看物價?” 嬴政并未開口,扶蘇則接過張嬰手中的帛紙,翻了翻,有些驚訝地看著張嬰,道:“阿嬰記載得非常清晰明了?!?/br> “嘿嘿。阿兄若是喜歡,我可以將這種分類記法教你底下的郎官?!睆垕胄Σ[瞇道。 “嗯。”扶蘇卻并未露出多大的喜色,似是有些感慨地摸了摸張嬰的腦袋,“阿嬰又在我不知時,成長了。” 張嬰一愣,莫名覺得扶蘇看他的目光有些復(fù)雜。 嬴政旁觀了一會,才道:“去軍帳。” “軍帳?”張嬰只是下意識重復(fù)了一遍。 沒想到,耳畔身后居然響起一段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念旁白。 “七日之前,隴西李信將軍報,匈奴一支部落南下遷徙,聯(lián)合西海尚未歸化大秦的部分羌族,以及舊趙逃亡的軍士,再次劫掠隴西牧民,有攻占隴西瓜分的圖謀。 另一方面,因羊毛之路被數(shù)次劫掠,部分羌族對九原駐軍有異議,兒臣此次從北地返回咸陽,從七個羌族部落帶回來了二十車的貢品,這其中有兩個羌族部落,已經(jīng)有頗深的怨言,隨時有叛變匈奴的跡象?!?/br> 說到這兒,來者的嗓音忽然提高了幾分,道:“兒聽聞父皇在百越御駕親征,梟首匪首,威武非凡。兒自知并無父皇對陣之才,但也想為大秦盡一份心力。 兒愿意輔佐大秦將軍,共同領(lǐng)軍三萬,奔赴九原,鼓舞士氣,拿下即將叛變的羌族部落,也為戴罪立功?!?/br> 張嬰聽到這一愣。 驚訝地回頭,恰好能看見追上來的公子寒,滿臉舍生取義,義正言辭。 第156章 公子寒這算盤打得“噼里啪啦”真響??! 但九原可是蒙恬上將軍,蒙家軍的駐地,也可以說是扶蘇的老根據(jù)地,公子寒憑什么認為嬴政能答應(yīng)。 公子寒說完后,現(xiàn)場沉默了一會。 嬴政瞥了他一眼,冷不丁道:“你?領(lǐng)兵去九原?上戰(zhàn)場?” 公子寒大聲道:“兒想去鍛煉一番?” “有何必要?” 嬴政絲毫沒有給公子寒面子,直接揭開對方的短板,“勾結(jié)六國余孽的內(nèi)鬼,你抓住了嗎?朕不拿扶蘇與你比,就說你弟弟將閭、將昆兩人。 二十日前,他們陸續(xù)將內(nèi)鬼線索交給趙文,還幫將弟與如橋找到證據(jù)。而你呢?被細作耍得團團轉(zhuǎn),你連弟弟們的能力都不如,何必去九原尋死?老實給我修城墻去?!?/br> 嬴政這話態(tài)度很明顯,沒有抓住內(nèi)鬼,就去九原修城墻。 這一批年滿十四的“笨”公子被嬴政丟去九原駐軍修城墻搬磚,只怕蒙恬會頭很疼吧。 公子寒抿了抿唇,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他撩開長袍,跪了下,磕頭道:“父皇。兒深知在這一事上,父皇對兒失望了,兒甘愿受罰前往九原駐地。 但也正因為此,兒想著,與其安全地躲在城墻后方,不如正面去戰(zhàn)場廝殺一場! 兒不求像父皇一般在戰(zhàn)場闖下赫赫威名。但兒臣想著,在得到殘酷戰(zhàn)場的鍛煉后,不至于再發(fā)生被余孽陷害卻查不清的情況。白白連累無辜的人不說,兒更害怕會連累父皇?!?/br> 嬴政微微蹙起眉,尤其聽到最后一句時,他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張嬰眨了眨眼,小瞧公子寒了啊。 之前公子寒沒能抓出六國余孽的細作。 張嬰想著,要么是這家伙真的勾結(jié)了六國余孽,要么是公子寒看著像曼巴蛇一樣陰險很辣,實際上卻是類似公子高一樣的笨蛋,沒什么手段。 沒想到公子寒言辭鑿鑿,反行其道,分明是想將前往九原修城墻的壞事,變可以統(tǒng)領(lǐng)軍隊甚至染指九原軍權(quán)好事。 現(xiàn)在就看仲父會是什么意思了。 張嬰剛想到這,就聽見嬴政平淡的聲音響起:“誰與你這么說的?!?/br> 公子寒?dāng)S地有聲道:“兒自己的意愿!” 嬴政輕哼一聲,銳利的目光落在公子寒身上,道:“不后悔?” 公子寒又磕了個頭,道:“請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