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296節(jié)
至于屠睢將軍,他屬于獨狼派,只提了一嘴用黑、火藥都燒了,既能‘留地不留人’又能避免蝗蟲飛過來。 然后再沒有一個將軍試圖將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 將軍們吵得不可開交,僵持不下。 最后他們看向王翦大將軍,等他一錘定音。 王翦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須,看了穩(wěn)坐釣魚臺的嬴政一眼,隨口說了兩句,便話音一轉(zhuǎn),道:“一錘定音這事,今日可不能落在我頭上。哈哈,嬰小郎君你如何看也?” 眾將軍猛然一震,齊刷刷扭頭看向張嬰。 張嬰:…… 虎符不就是用來調(diào)雞遣鴨么,讓他一錘定音?不合適吧! 嬴政輕輕一笑,溫和地拍拍張嬰的肩膀,開口道:“拿了虎符,總得多想想?!?/br> 張嬰:…… 他緩了緩思路,想了想,開口道:“孫子兵法說,圍而不攻,攻而不打,是上策。我也曾聽說,大秦攻打舊趙時,曾多次采取圍城,斷城內(nèi)口糧,迫使他們不戰(zhàn)而降。 所以我也想著,對不友善的百越族,是不是可以用同樣的方法?!?/br> 眾將軍對視一眼,采桑和內(nèi)史騰面露喜色,辛勝則嘆了口氣。 辛勝道:“孫子兵法也有說,窮寇莫追,圍城必闕。西甌聯(lián)盟至少還有七八萬的兵力。若徹底斷他們的糧,將他們逼急了,絕對會如瘋子一樣追過來搶奪糧食。 若他們只為搶糧,搶了就跑,西甌部落如此之大,他們軍卒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到突破口來我們這邊掠奪糧食,我們該怎么防御,到時候我們就被動了。”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jù),激進(jìn)派也有些沉默,這時獨狼派屠睢冷不丁道:“所以說,先用黑火油猛攻,再將逃卒殺了。五十萬大軍出征,卻只為護(hù)衛(wèi)雞鴨,大刀都沒見見血,只怕會被后人嗤笑。” 眾將軍嘴角一抽。 內(nèi)史騰將軍又提出一個觀點,現(xiàn)在可一邊殺蝗蟲,一邊殺西甌部落的軍卒,徹底不給西甌軍反擊的機會,等殺到他們西甌聯(lián)軍臣服,再開倉放鴨。 辛勝將軍這邊依舊反對。 …… 兩邊爭論此起彼伏,張嬰兩次想開口,都被情緒激動的將軍給臨時打斷。 正當(dāng)他無奈時,端坐主位的嬴政忽然道:“安靜!等旁人說完!” 眾將士一頓,雖然陛下沒有點名道姓,但他們依舊整齊又沉默地看向張嬰。 張嬰一囧,連忙道:“那個……我不是想照搬孫子兵法,我的意思是,可以用孫子兵法這一招,對不同的部落,我們可以用不同的方法誘惑他們,讓他們形成連環(huán)對比組。 比如西山越部落這種。 我們就在他們受災(zāi)嚴(yán)重,與我們盟友部落村落接壤的地方,布置下十萬以上的鴨鴨大軍。 這群鴨鴨只吃我們盟友村落的蝗蟲,不管西甌那邊的土地。 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有鴨鴨的好,越發(fā)能襯托出自己這邊的悲慘?!?/br> 說到這,張嬰喝了口趙文遞過來的水,繼續(xù)道:“cao作這個時,一定要記住我們這邊的態(tài)度!決不能是幸災(zāi)樂禍,一定要露出同情憐憫的神態(tài)。 要對西甌村民表現(xiàn)出‘我們也很想去西甌救援,但沒有辦法’的哀傷表情。 等挑起西甌部落那邊的興趣,再派遣人,一定要派百越人去鼓吹、游說,一定要站在西甌村民的立場替他們說話的那種。 諸如,同族?。∥覀儸F(xiàn)在可以擠出點糧食救濟你們,但雞鴨,唉,一切都是西甌盟主的錯,只要西甌族長愿意承認(rèn)錯誤,愿意和大秦和談,大秦一樣會派遣鴨鴨大軍過來,你們就不會餓……諸如這種話術(shù)。同時,每天都在自己領(lǐng)地這一邊,多做一些香噴噴的飯菜諸如油炸、燒烤等飯菜,誘惑對面。 要讓他們生出一種嫉妒,都是西甌族長的錯,必須勸道西甌族長投降等……這樣情緒……” 張嬰眨了眨眼,吞了口口水,道:“你,你們?yōu)楹芜@般看著我?” 眾將軍一愣,收回微微張開的嘴,齊齊搖頭。 趙文也捂暗贊,什么叫殺人誅心啊! 很多辦法,說出來很容易,但不是誰都能又快又及時地想出來的。 張嬰繼續(xù)道:“這是針對對我們有敵意的部落,可以越狠越好。但像對我們比較友好的,比如主動投誠的駱越部落,該怎么讓他們的民眾,主動渴求雞鴨。 我們可以先與某人透個底,打個配合,再讓他們內(nèi)部進(jìn)行對比……比如說……這樣再那樣?!?/br> …… …… 一日后,駱越部落。 駱越部落的長老們與大秦的黑船一起回去,同時也將蝗蟲成災(zāi),大秦將用某些辦法治理的消息帶了回來。 此話一出,留守駱越部落的長老們炸了鍋。 “什么?!要用火燒蝗蟲,還要讓我們吃?不行,不行的??!”留守駱越的長老幾乎全成了反對派,連連擺手,“蝗蟲是蝗神的旨意,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我們豈可違背神的旨意?!” “不殺?不殺很快就餓死!” 贊同派的長老們則勸說道,“小神童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我認(rèn)為很對!得罪了蝗神最多也就是一個死,什么時候死都不知道!但不殺蝗蟲,馬上就是餓死!憑什么不殺!” “還是不行!從古至今就沒這個道理?!狈磳ε傻拈L老繼續(xù)搖頭。 “談古?”贊同派長老再一次舉出了張嬰的例子,“詩經(jīng)都有記載,如何殺蝗蟲!要不然火燒蝗蟲、耕地滅蝗的辦法從何而來!” “不行!” “可以!” 兩方長老爭辯得不可開交,最后贊同派的長老看向駱越族的族長。 族長沉默了許久,最后開口道:“駱越族是個大族,生死攸關(guān),你們愿意抓蝗蟲換雞鴨的去換,不樂意的就不換?!?/br> 兩方長老氣呼呼地瞪著駱越族的族長,都對這端水的回答很不滿意。 不過在他們沒有繼續(xù) 辯出個高低時,門外忽然傳來的凌亂的腳步聲,沒多久,外面響起的聲音越來越大。 帳篷內(nèi)的人面面相覷,一起走出去看,才發(fā)現(xiàn)外面全是激情澎湃的駱越部落子民。 “族長,是不是蝗蟲天災(zāi)要來了?!” “族長,大秦是不是宣布了要與天對著干!” “族長!我們與大秦是盟友對不對?” …… 數(shù)百人接連不斷的問題,足以讓人頭昏欲裂。 族長捏著眉心,將身旁的器物摔在地上,然而摔了一個的聲音小,她見摔一個的效果不好,直接抽出身側(cè)戰(zhàn)士的大刀,連續(xù)砍了好幾個青銅器物。 “鐺鐺鐺”的聲音響起,才將下方振奮的情緒給勉強安撫下來。 駱越族長將大刀遞給戰(zhàn)士,扭頭道:“喊個領(lǐng)頭的過來。具體說說怎么回事?” 話音一落,底下的民眾面面相覷,很快,一位渾身臟兮兮,身材消瘦,還不停地喘著氣,神態(tài)盡顯疲憊的男子晃悠悠地舉起手。 他嗓音沙啞又有些亢奮道:“我,我是靠近西山越部落懸崖的村,村的人!一日,一日前,對面西山越村遭了蝗沖災(zāi)。你們知道有多可怕嗎?天都黑了,漫天遍野全是蝗蟲,隨便伸手往地上一撈,就能撈起來數(shù)十個! 雖,雖然有懸崖隔著,蝗災(zāi)也沒有直接大規(guī)模降臨在我們這邊,但,但那些蝗蟲也廢了些過來,它們好狠??!一日,僅僅一日,我們村就有接近三分之一的糧食被吃沒了,嗚嗚……” 說到這里時,男子的嗓音盡顯痛苦。 他似乎都忘記自己要說什么,開始不停地提蝗蟲吃糧食有多么的狠,他們看到半米高的農(nóng)作物被一瞬間被啃個精光時,心情有多么的絕望。 這人說得聲情并茂,喉嚨嘶啞,文字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嘰里呱啦”一通內(nèi)容輸出,周圍的駱越人都被說得感同身受,一個個拳頭拎起來,尚未見過的蝗蟲的駱越族人都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更別提部分在幾十年前見過蝗災(zāi)的老人家,他們也開始在旁邊搭腔,哭著喊著,當(dāng)年遭遇蝗災(zāi)時,一村人餓死十之七八,易子而食的部落悲劇。 整個部落的氛圍都拐到了沒有糧食,會活得如何痛苦與絕望上面。 駱越族長勉強壓住唇角的弧度,故作擦了一把淚。 然后她開口道:“糧食沒了!之后呢,你過來應(yīng)當(dāng)不會只是為了提這個吧?!?/br> “是,是的族長。我們村靠近河,運氣好提前碰到了來自大秦護(hù)鴨大船! 你們不知道啊,數(shù)萬只鴨鴨撲騰著翅膀,齊刷刷地沖上岸,原本在土地上耀武揚威的蝗蟲們就像遇天敵,一動不動地被一口一口吃掉……我們總算還有五分之一的糧食都被保住了!” 男子說到蝗蟲被吃時,聲音都明亮起來,駱越人也被調(diào)動得眼睛放光。 他繼續(xù)道:“可惜我們村長之前是頑固得很,與大秦軍卒辯論了很久什么怕上天懲罰,不準(zhǔn)放雞鴨??珊?!要不然我們起碼能保住三分之一的糧草。 我這回來,本來是找族長求援糧草,來時卻發(fā)現(xiàn)這兒尚未看到大秦的護(hù)鴨軍!土地上連一只雞鴨都沒有。” 男子的表情明顯痛心疾首,激動起來,道:“蝗蟲沒幾日就要過來了,我們村吃過的虧,你們不能再吃了啊。 越早有雞鴨護(hù)著,我們部落的糧食才有機會保住更多。族長!不能輕視啊,我們村就是血淚教訓(xùn)!誰反對!誰就是我們駱越部落的敵人!” 他激動地說到時,振臂高呼。 有他這么振臂一揮,底下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長老,我們沒有這樣的村長!我們一定愿意搞雞鴨!” “族長,我們村的村長就 在這里了,他絕對不盲目,愿意將雞鴨當(dāng)天神一樣供應(yīng)著?!?/br> “族長!能不能先給我們換雞鴨。我們也距離西山越部落很近啊!我們害怕!” …… 反對派長老的氣焰瞬間被壓了下來,嘆了口氣,他們看向駱越族長,道:“都聽你的?!?/br> 贊同派的族長露出喜悅的表情,有些得意地看向駱越族長,道:“說了吧,聽我的沒錯?!?/br> “呵呵?!?/br> 駱越族長冷笑一聲,“靠你?不如說是嬰小郎君。” 贊同派長老一愣。 駱越族長看向表演得聲情并茂的男子,輕輕一笑。 不愧是能折騰出暗月河港口的神童,也不知從何處尋來調(diào)教的人才,居然這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