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225節(jié)
張女官大邁步過來,扯著嗓 子喊道:“都別排隊別放東西了。阿嬰車徒勞累,人還沒休息,就陪你們嘮嗑這么久,大家也該知足了?!?/br> 張嬰心里輕輕松了口氣,緊接著就聽到張女官道:“過來過來,這邊來兩個人搬桌子。其他想要分rou、分水果沾福氣的去那邊排隊,春、牛、奮!你們幾個別擋著阿嬰回去休息的路?!?/br> 張嬰風中凌亂,忍不住道:“這,這為什么分,分rou?。 ?/br> “嗯?你又吃不完。不一直這樣么?!睆埮倏聪驈垕耄安环謺速M?!?/br> 張嬰緩緩松了口氣,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讓我?guī)Щ丶业亩Y?!?/br> “當然不是,他們分rou是為了沾福氣。真正送你的禮在你那倉庫呢?!?/br> 張女官說到這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也不知你從哪找來的壯士,搞得比咸陽宮的戒備還夸張?!?/br> 張嬰沒留心后半句,他整個人都被前半句給雷到了。 “福,福氣?”張嬰忍不住指著自己,嘴角微微抽搐,“不,不至于,我何等……” 不是祭祀了神靈才分rou沾福氣嗎?! “我家小福星多厲害,又能有祥瑞,又能封禪,還能千里走單騎?!睆埮偎菩Ψ切Φ乜粗鴱垕?,“大秦的人誰不知道阿嬰有福氣,就你自個不知道。” 張嬰看著脾氣又要上頭的張女官選擇閉嘴。 好在張女官是心疼張嬰,舍不得他累,在給張嬰倒了一碗水后,輕聲道:“讓韓信先送你回去休息。好在沒事,你若真出了事我只怕眼睛都要哭瞎了?!?/br> “外婆。”張嬰抿了抿唇,又伸手抱抱。 張女官一眼就看出張嬰“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的表情,忽然冷笑一聲道:“哭瞎之后,我就把你的倉庫全部送給你有仇、你討厭的人?!?/br> 張嬰嘴角一抽。 他不敢繼續(xù)刺激張女官,只討好地笑了笑,連忙轉(zhuǎn)身向著韓信的方向走去。 韓信一身黑色的緊身服,戴著的羊毛線帽和現(xiàn)代針織帽特別相似,乍一眼看過去,真的有點像和平年代的街頭帥哥。 但當他單手放在劍柄,平靜無波的眼眸看過來,這一眼一瞬間帶來的令人后背脊發(fā)涼的寒意,將他的形象徹底與21世紀割裂。 韓信拱手道:“小郎君。” “哇,韓信你是不是厲害很多了。” 張嬰暗暗咋舌,幾月不見,韓信身上的氣勢越發(fā)高漲了。 不說脫胎換骨,但真的令人側(cè)目,張嬰伸出大拇指擺了擺,“是個很厲害的小壯士了!” “信不敢當?!表n信一板一眼道,“比之烏郎君還有很多不足之處?!?/br> “嗯?比不過烏兄嗎?” 張嬰一愣,韓信可是后世有名的大將軍,這樣的人年輕時武力值應該也很高,“太謙虛了吧,是不相伯仲嗎?” 韓信搖了搖頭,道:“是信不如也。” 張嬰微微一怔,不如? 他與韓信接觸不算長,但也能看出這是個心氣很足,很自傲的一個人! 他居然會承認不如烏,烏居然這么強?那怎么會寂寂無名? 在歷史中的命運是英年早逝?還是未來遇到名師改了一個名字?又或者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這是三個猜測,張嬰更喜歡最后一種,但若是之前兩個。 “但信終會比他強!”韓信又斬釘截鐵地補充了一句。 “嗯,嗯。你會的!” 張嬰說完便沉默,韓信也不是話多的性子。 兩人一路安靜地來到了糧食倉庫。 準確點說是在距離原地址前一百米的位置,張嬰便發(fā)現(xiàn)以田畝線為邊緣,豎起了兩米高的土墻。 張嬰:??? 這是哪里?我家糧倉呢? 在他停住腳步時,韓信疑惑地扭頭看他,與此同時,兩位身著統(tǒng)一的服裝,手握青銅劍,正在巡邏少年也走了過來。 “來者,通行傳令!” “回來了?!表n信干巴巴地說了三個字,然后從衣服里拿出兩份傳遞給對方。 少年接過傳,認真核對了一下,才收起青銅劍,拉開身后的大木門,放兩人進去。 張嬰表情有些木地跟著韓信走了一路,這里不說五步一人,十步一哨,但在他rou眼可見的范圍,都能看見身著同樣衣裳,手持青銅劍的少年們。 他們或三人一隊地在巡邏,又或是在沒有種地的空地上,二三十個人排成隊列,正在“喝喝”地揮劍,對打,鍛煉。 張嬰目瞪口呆:…… 我是誰?我在哪?這是哪里?這軍事要塞是什么鬼? 走了好一會,在他們即將抵達最初的糧倉修建所在地。 張嬰見四周沒有人,終于忍不住扯住韓信,問道:“這里是怎么一回事?烏兄在何處?” 第93章 韓信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低聲道:“這里是糧倉?!?/br> “不不不,我問的不是這是不是糧倉,我是問為什么會有如此多的少年人在巡邏?糧倉具體在何處?” 張嬰忍不住扯自己頭發(fā)。那句,這看起來像是要造反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韓信沉穩(wěn)道:“是烏郎君的安排,在遠處。” 張嬰道:“烏兄在何處?” “或是在巡游工匠處?!?/br> 韓信沉吟片刻,補充道,“整個咸陽,唯獨長安鄉(xiāng)及少府會制作毛衣織布機。貴族們加起來欲購上千臺毛衣織布機?!?/br> “上千臺?貴族?”張嬰一愣,這羊毛線才在大秦流行幾個月,“哪來那么多貴族訂購這個?” “咸陽的有。不過大部分是山東??h的大貴族?!表n信停頓了一瞬,“雖然他們并未自報家門,但山東郡縣人說話的口音不一樣?!?/br> 張嬰秒懂,秦朝的山東雖然不是21世紀的語種,但依舊有一種大碴子的口音。 在巡游營地里,齊魯儒生經(jīng)常在爭辯交流,旁觀者聽久了都有些被帶偏。 以至于有一次他聽扶蘇、嬴政、李斯還有馮去疾聊天,一口一個“干啥子”“恁們知道ber”等,讓他莫名有一種身處山東大漢攤煎餅開大會的感覺,差點沒笑崩。 張嬰摸了摸下巴,道:“信兄,這條信息非常有用。對啦,還有什么你覺得有用的消息都可與我說。我要獎勵你?!?/br> “不必。阿母說過,食君之祿,為君做事。2” 韓信的臉色忽然冷淡了一些,語氣也變得一板一眼,“信不吃白食。” 張嬰嘴角一抽,對方這話說的。 說對方媽寶吧也不是。說對方不忠誠吧也不是。 但他已經(jīng)看到對方后腦的傲骨露得很敞亮,大意就是,我?guī)湍阕鍪驴梢?,你莫來挨老子?/br> 張嬰似乎隱隱能明白,為何對方會接連被兩位主君無視、忌憚。 “是是是,倒也不必如此拘謹?!?/br> 張嬰笑了笑,情商低又怎樣,都是打工人,事能做好就是完美的,誰又何必為難誰,“走吧,帶我去工匠處。”正好問問烏兄。 韓信帶著張嬰往里面走。 糧倉附近的地,張嬰也不過交給烏少年半年不到。 要說變化很大嘛,除了田畝的粟、麥漸漸染黃成熟,其他并未有太大改變。 但要說沒變化,若站在附近的小山往下方看,便能發(fā)現(xiàn)這些地被土墻、籬笆,堡壘似的建筑橫七縱八,以軍營的方式分為好幾個部分。 某些區(qū)域依舊是郁郁蔥蔥的田地,某些區(qū)域的工匠們正熱火朝天地挖池塘蓄水,但還在某些區(qū)域,地方上一摞摞的秦磚,許多少年郎正在練武、習字。 規(guī)規(guī)整整,欣欣向榮。 但這樣的場景結(jié)合在一起,張嬰總有一種在培養(yǎng)儲備干部,隨時應對揭竿起義的后果。 張嬰甩掉腦海中危險的念頭,他來到工匠們稍作休憩的前坪。 “小郎君回來啦?” “是小福星回來啦!良人,快快快來,小福星回來啦。” “小福星,可是累了渴了,妻快去端點熱水來?!?/br> …… 衣衫邋遢的工匠們不管是躺在地上,還是端著碗吃飯的齊齊起身,他們神情有些忐忑地看著張嬰,語氣熱情,但身體又不敢靠近半分。 張嬰不甚在意,他們的狀態(tài)可比幾個月前好太多。他還記得第一次與工匠們搭話,工匠們的瞳孔都透著驚慌,看他的眼神仿佛看洪水猛獸,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開口。 張嬰露出溫和的笑容,道:“你們也辛苦啦,可有無法解決之事?” “沒有沒有,一切安好?!?/br> 領頭的工匠搓著手出來,臉上擠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小郎君有何吩咐?” 張嬰搖了搖頭。 這時,不遠處一個少年工匠滿身泥巴水滴地過來,手里捧著東西道:“季父,我弄出來了,你看看這個新的龍骨車有沒有用?” 那少年跑了一半正好看到張嬰好奇的視線,他連忙停下腳步,驚惶地低下頭。 “嗯?龍骨車改良成什么樣了?” 張嬰真有些好奇,龍骨車也就是翻車,還是他當初在玉蘭宮的時候瞎弄出來的,可以算目前最先進的汲水工具,這么快就被人改進了? 他又多看了對方一眼,忽然道:“這位阿兄幾歲,我們不雇傭童工啊?!?/br> “我身高早過六尺了!都當過一年更卒,服過一月的役!”少年郎高聲解釋道。 領頭的工匠先是一錘打在那少年身上,壓著他躬身行禮,才道:“小郎君,這是我猶子,學了一點墨家的皮毛,但人有一把子力氣,才讓他在這里幫點忙,絕對沒有亂領銀錢,沒亂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