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207節(jié)
張嬰現(xiàn)在一聽到運氣兩字就頭疼,他真的不想再被扣帽子了。 于是張嬰連連搖頭,道:“仲父,才不是阿嬰運氣好!是阿嬰一直讓秦墨研究更新?lián)Q代的農(nóng)具等物件,所以來了機會后阿嬰就抓住了。我這叫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嬴政細細品味這一句話,忽然戳了張嬰的眉心一下,挑眉道,“這話說得不錯?!?/br> 張嬰嘿嘿一笑,他想乘熱打鐵,便讓章邯從后倉庫拿出許多均碼的毛衣,然后一件件遞給正在討論織布機的朝臣們。 張嬰則示意小淑女將繡有鳥圖騰的毛衣拿來。 他雙手捧到嬴政的面前,道:“仲父,這毛衣又便宜又薄又保暖,絕對是日后秋冬必需品。” 嬴政放下張嬰 ,伸手摸了摸毛衣,觸感是很不錯,但如此薄薄一層能保暖? 文臣們聽了,私下聊天研究。 武將已經(jīng)開始脫內(nèi)甲準備試穿。 王離將軍的速度最快,衣服脫得只剩下一件里衣,迅速一罩頭將毛衣給套上。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上下跳了跳,微微頜首:“很輕薄,至于保暖方面還不……嗯?” 話還沒說完王離沒了動靜,他摸了一下毛衣里面,緊接著在原地激烈地上下跳躍,好一會兒后他又忽然停下來,滿臉興奮地看著其他人。 “好!好!好!” 王離一連點了三贊,然后開始說他的穿衣感受。 粗粗穿上時只覺得擋風不錯,但稍微活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身體溫度熱得非常快,劇烈活動一會,大冷天的他居然能熱出了一背的汗。 這要放在之前,即便套三四層絲綢衣服都沒這么好的效果。 王離這番話瞬間引起其他朝臣們的興奮,他們紛紛給自己套毛衣,開始原地跳躍。 不一會,里屋里只剩下“呼哧呼哧”聲的大型蹦迪現(xiàn)場。 緊接著驚詫聲接踵而至。 “我說這線看著厚,應該比較適合冬季。沒想到會這么適合??!不行,我得趕緊回去,讓他們快點和羌族簽好協(xié)議?!?/br> “別急別急,我看羌族也很樂意!讓那些不知情的同僚們再殺殺價。畢竟價格越低,我們大秦黔首們的普及率越高?!?/br> “我看著羊毛線也好制作,毛衣也只需一人用針織就行。只要是家有余糧的黔首,這個冬天都不會被凍死了……” …… 嬴政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張嬰,半晌,忽然一笑:“你這小子,自幼便喜歡墨家。倒還真讓你給我?guī)砹艘粋€大驚喜。” 張嬰嘴角一抽,什么叫幼?他現(xiàn)在不也才五歲么。 但忽然間,張嬰眼珠子一轉(zhuǎn),高聲道:“不是我給仲父驚喜,是墨家給仲父驚喜!” 他都被嬴政夸過無數(shù)次,再被夸也不會怎么樣,但若是能讓大秦重視墨家的工師工匠,才會更好。 因為秦朝隸屬官府的工匠工師們的待遇,真的,非常,不怎么樣。 首先是工匠,造什么都必須有官府給的許可證“命書”。每造一件器物,都得刻名,責任到人。一旦沒達到官府標準,就要給工匠懲罰。 除了對工藝品有要求,對鑄造數(shù)量也有硬性規(guī)定,《均工律》上說,除第一年的工匠只需達到官府規(guī)定產(chǎn)額的一半,其余工匠都必須圓滿完成任務,不完成被懲罰。 此外,各地官府時不時還要搞月末評比,這可不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因為評價下等的,不光會被罰錢還要挨打。 這考核制度比后世公務員考試恐怖多了。 至于工師們,也算不上多年媳婦熬成婆。因為工師的待遇雖然提升,但倒霉的風向會更大。 比如工師帶的弟子做的馬車被評為下等,工師也得跟著被罰錢,若是工師手下的工匠連續(xù)三年被評為下等,那就更妙了,犯錯的工匠反倒不一定被趕走,但作為工師的你肯定會被趕走,永不敘用。3 怪不得墨家自秦漢,主要是秦之后就沒什么蹤影。 這待遇越混越差,還不被人尊重。 聰明人誰還樂意搗鼓? 張嬰堅信科技與生產(chǎn)力相輔相成,墨家不說最重要,但也要讓大秦重視起來。 …… 屋內(nèi)的工師工匠們不敢置信地抬頭。 他們做配角透明人慣了,完全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被夸獎,還是被提到嬴政面前夸獎。 好幾個激動得腿軟,勉強扶住旁邊才沒有摔下來。 嬴政卻微微蹙眉。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張嬰身上,疑惑道:“阿嬰為何如此推崇墨家? “因為墨家一直以來都很厲害??!昔年若墨家沒有改良農(nóng)具,商鞅也不會順利推行新的土改?!?/br> 張嬰伸出小手擺弄著手指數(shù)數(shù),“再看現(xiàn)在,墨家能發(fā)明出手搖梳毛機,日后說不定有全自動織布機,或者其他增產(chǎn)糧食、衣服的工具,這不厲害嗎? 軍伍為大秦征戰(zhàn)沙場,能獲得榮耀與爵位。墨家工匠改良器物,增加大秦的農(nóng)業(yè)和稅收,為何卻得不到推崇呢?” 張嬰說得擲地有聲。 屋內(nèi)工師工匠們呼吸一窒,他們面面相覷,都能從彼此眼底看到震驚。 原以為被當著陛下的面夸獎已經(jīng)是最大的榮耀了! 沒想到他們居然能被小福星給予這么高的評價,甚至還替他們委屈。 這還是他們當工匠來第一次被這樣認可。 工匠們心里酸酸漲漲,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們紛紛垂下頭,不敢讓旁人看見眼底酸澀又激動的淚水。 嬴政聞言一怔,若有所思。 這時,某位文臣忽然上前一步,開玩笑道:“小郎君不能因為拿了矩子令,就對墨家另眼相待啊。你師從的可都是法家。我們法家也很不錯呢?!?/br> 張嬰聞言有些納悶,說這話是個什么意思。 他還沒反應過來,另外一個白須老者忽然慢悠悠地開口道:“非也非也。師從法家,就得為法家?這是什么道理?李廷尉師從荀子,也沒見成為儒家?。⊥?,小郎君這般擁有大愛,關心黎民百姓的人,分明更適合我們?nèi)寮摇!?/br> 張嬰:??? 這時,又有一位郎官支棱起來,高聲道:“對天下黎明有大愛的分明是我們墨家的宗旨,小郎君拿了我們墨家的矩子令,為我們墨家說話合情合理!” 張嬰:…… 有毒嗎你們?這個時候搞什么學閥紛爭??! 好在嬴政并沒有被這些人帶偏,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張嬰的小腦袋,輕聲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張嬰抬頭看嬴政,卻只能看見對方認真打量織布機和工匠的目光。 …… 張嬰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能動搖嬴政一點是一點,來日方長。 他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羌族和羊毛衣上。 此時,文臣們已經(jīng)整合好羊毛,羊毛線、再到羊毛布匹之間的換算方式。 大秦的目前最基礎物價來,正常來說,一匹布是可以換十二錢,一石糧食可以換三十五錢,也就是說,三匹布大概可以換一石糧食。 文臣們兩廂一合計,已經(jīng)算出以怎樣的價格壓榨,不,購買羌族的羊毛,大秦能夠利益最大化。 三十匹羊毛布,可以換一石糧食。 眾文臣算完,自己都呆了:…… 一下子翻了十倍! “怎么才十倍!你們怎么算的?” 張嬰一臉懵逼地看著文臣們,“你們?yōu)楹沃凰闱甲遒u羊毛過來?羌族那邊很冷的,我們這邊制作的羊毛衣不比那什么皮襖子輕便?就算不徹底替代皮襖子,也會成為他們一年四季的必需品啊。 當我們的羊毛衣賣給羌族的時候,他們是不是還要拿羊毛、羊rou或者其他東西來換。這么一算,怎么可能才十倍?” 嬴政瞳孔一縮:…… 朝臣們一個個面部潮紅,呼吸開始急促。 某個武將甚至激動地猛地抽出青銅劍,然后又猛地塞進去,循環(huán)發(fā)出“咔嚓”“咔嚓”聲。 “啊啊??!狡詐商賈。”某個文臣忽然尖叫一聲,然后滿臉漲得通紅地對張嬰連連擺手,“不是說小郎君你,我,我之前被 類似手法哄騙了!” 張嬰:…… 這就狡詐商賈了? 那就先說到這吧,還有另外一個布置,本也是順手為之。 這時,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白胖子忽然很是激動道:“諸位諸位!不止如此,不止如此啊!這是拉攏、分化甚至吞并羌族的天賜契機??!不,不僅僅是對羌族……” 說到這,他眼睛忽然“咻”地亮了起來,忽然沖到張嬰身前,勉強蹲下來卻不慎一屁股坐在地上。 胖乎乎的身軀還彈了一下。 張嬰忍住笑:…… 張嬰想伸手拉他,白胖子卻爽朗地擺擺手,笑道:“這個高度也合適。小郎君,能問問你,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白胖子搓著手,猶豫了一會后開口道:“你,你是不是想著幾年,只,只在某個地域制作你說的毛線衣?不會對外公布紡織技術!” 張嬰訝異地看了白胖子一眼,道:“嗯?你怎么猜到的?” 白胖子眼睛一亮,他唰地蹭過來,壓低聲音道:“我,我本來也不確定。但聽到你要給羌族賣毛衣的時候我才隱隱有所觸動。小郎君是不是想一石三鳥,順便釣個魚?” “哇哦。” 張嬰看向白胖子的目光瞬間不一樣,他是被信息大爆炸洗禮過,可這位在商業(yè)經(jīng)濟如此匱乏的大秦,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敏銳,了不起,他忍不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白胖子一愣,不在意道:“張蒼,不足掛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