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73節(jié)
公子高仿佛忽然下定了決心,他反手抓住公子寒的肩膀,“你告訴我,我自己過去?!?/br> 公子寒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顯然沒想到公子高面對這樣的危機(jī),都沒拖他一起下水。 他的手指微微攥緊。 之后,公子寒連連搖頭,聲音有些飄忽地說:“二,兄……這事我也有責(zé)任,我陪你一同前往?!?/br> “不可。你在宮殿陪著阿嬰好了?!?/br> 公子高連連搖頭,表情有些嚴(yán)肅,“這事你不要參與,我……” “等等,二兄你聽我與你說!如果帶上他,說不定有轉(zhuǎn)機(jī)……” 說到這,公子寒又一次壓低了嗓音。 …… 張嬰趴在案幾,任由兩兄弟嘰嘰咕咕互相言語拉扯,他自紋絲不動。 直 到宮殿內(nèi)沒了聲音,張嬰手指輕顫,剛準(zhǔn)備抬頭時,忽然身體一個騰空,他竟是被人攔腰抱起來。 他下意識扯住身下人頭發(fā)。 “嘶!還是第一個敢拽我頭發(fā)的!” 聽到這話,張嬰低頭,發(fā)現(xiàn)抱起他的居然是公子高。 公子高一邊給張嬰裹外袍,一邊低聲嘀咕:“阿嬰,嬰小郎君。你我相識一場,又是同窗,我筆記還借給你抄寫過,也算是你半個先生。如今先生有難,你左右也得幫一幫?!?/br> 張嬰一愣。 他還不知道公子高發(fā)什么瘋,就聽見公子寒在一旁說:“二兄,我也不知行不行得通,但父皇確實對這小子有幾分特別?!?/br> 張嬰嘴角一抽:好家伙,原來是你在背刺我。 出了門,外面正好飄起了細(xì)雨。 公子高將自己的衣袍也拖下來,一件遞給公子寒,另外一件則罩在張嬰的頭頂。 “二兄,這……” “快跑?!?/br> 公子高抄起張嬰就往前沖,公子寒靜靜地看了一會前面兩人的背影,但很快晃了晃腦袋,掩下眼底復(fù)雜的情緒,也跟著一起追了上去。 三人都向著不遠(yuǎn)處一輛帶頂棚的木軟轎跑去。 …… 馬車上,張嬰正在拍身上的一些水珠。 “阿嬰,今日沒去學(xué)室,不如來學(xué)點新的語句!也可以給父皇展示展示!來,我教你念!” 公子高忽然很和藹地湊過來,“良藥苦口而利于??;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1”“以導(dǎo)之才;何能無失!以功補過;要之將來。2” 張嬰:“……” 這都學(xué)的什么。 又是忠言逆耳,又是將功補過。 這公子高是想誘拐他去給人求情不成? 張嬰余光瞥了一眼老神入定的公子寒。 如果只有公子高,看在同窗的情誼上倒也不是不能學(xué)。 說真的,來秦朝這么久。 也就公子高這一位長著一副知識分子的臉,實際上憨憨的,整日追求風(fēng)花雪月,熱愛偷懶躺平,沒什么壞心思的樸素人。 要不是年齡差距有些大,指不定能處成鐵桿基友。 但現(xiàn)在有黑曼巴中途插一手。 張嬰在心底默默給公子高說了聲抱歉。 他故意眨巴著懵懂的視線,學(xué)得磨磨唧唧,顛三倒四。 張嬰的心思,公子高不知道。 眼見目的地近在咫尺。 張嬰還睜著一雙圓碌碌的大眼睛,傻乎乎地瞅著他。 公子高只想扶額,然后想抓住張嬰的肩膀死命搖一搖。 是早膳沒吃飽嗎? 怎么連區(qū)區(qū)五個句子都能背得顛三倒四? 甚至能背出反效果。 諸如“忠言不逆耳”“過失怎可彌補”…… 公子高眼前發(fā)黑。 之前三弟告訴他,父皇正因為遭儒家、墨家子弟聚眾鬧事,逼宮的態(tài)度而憤怒,所以將膽敢上街慫恿黔首的那一批弟子全部關(guān)入咸陽獄。 父皇鐵血的手段很快引起朝中博士、墨家人的不滿。 已經(jīng)有三位儒家、墨家的代表人物入宮求見,如今卻被弄得慘兮兮。 這其中便有他最為重視的夏夫子。 聽到有夏夫子的時候,公子高是懵逼的。 自家與世無爭,只喜歡折騰墨家器械的夏夫子,居然有一天膽敢做出沖撞陛下,甚至以死相逼的舉動。 他更慌的是,他很清楚,應(yīng)該說所有人都很清楚…… 陛下,從不接受任何脅迫。 你想死諫,那就去死…… 思及此,公子高又一次看向懵 懂的張嬰。 雖然三弟建議得對。 父皇看中扶蘇,愛重阿嬰,若是有他愿意從中調(diào)解,解救夏夫子的可行性會高很多。 但是…… 此時,軟轎停下。 公子高沉默地抱起張嬰往下走。 公子寒看著公子高露在外面攥緊的拳頭,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張嬰則四下打量進(jìn)入的宮殿。 咸陽宮的宮殿風(fēng)格真的好多呀。 這一座宮殿雖然也是以黑色調(diào)為主,但屋內(nèi)整體要亮堂大氣許多,掛在四周的玄色帷幕在擺動時甚至隱隱透著點亮光,仿佛被特意打燈了一樣。 不,等等…… 張嬰忍不住上前兩步,伸手輕輕搓了下帷幕,瞳孔地震。 這么奢華的嗎? 連屋內(nèi)普通的帷幕里都繡著金絲增色? …… 這時,里面忽然爆發(fā)出激烈的甚至是悲憤的哀鳴聲。 “陛下。儒家子,墨家子,何曾有過私心!您為何不能睜眼看看天下黎民的訴求?!?/br> “陛下!您豈可與民爭利?。×鶉醵?,朝堂不穩(wěn),正是需要安撫民心的時刻。然而您卻不分緣由,強(qiáng)行對天下百姓征收兵器。 那些都是百姓們一點點積攢下來的!陛下您富擁四海,為何還要掠奪百姓的那一點貧瘠的資產(chǎn)。您,您這比商紂又好到……?!” “大膽!”“豈可說胡話!”“簡直荒唐!”…… 最后一句幾乎啼血而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里面接二連三的喝斥聲給阻止。 啼血那聲張嬰沒聽出來是誰。 但里面音量最大的兩聲勸解,他倒是聽出來了。 一個是扶蘇,另外一個多半是他的便宜爹蒙毅。 沒想到他們兩都在里面。 張嬰目光一轉(zhuǎn),忽然看見渾身輕輕顫抖的公子高。 他臉色煞白,手指有些發(fā)顫,甚至還后退了半步。 公子寒上前了一步,輕輕拍拍公子高的肩膀,道:“二兄?!?/br> “唔,我,我……” 公子高明顯是被里面激烈的爭吵嚇到,張了張嘴,竟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扶蘇,扶蘇阿兄也在。” “二兄不要怕,大兄定然是有辦法。” 公子寒眸光閃過一抹精光。 公子高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連連點頭,在外面焦慮地等著。 然而聽了好一會,他也沒聽見扶蘇有為夏夫子發(fā)聲,不,扶蘇甚至壓根沒開口說話。 公子高忍不住開始啃手指,難過道:“扶蘇阿兄,好似也沒得法子。” “所以只能靠我們自己。” “什么!” 公子寒看著公子高惶恐的雙眸,一字一字地慢慢道:“正如我之前與你說的,若你不希望夏夫子死亡,得我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