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9節(jié)
嬴政淡淡地點(diǎn)頭,“糧倉那可遇到麻煩。老秦人那如何?” 胡亥一愣。這還是嬴政第一次與他談?wù)摗罢隆?,一時間竟激動起來。 “父皇!有熊季叔他們幫忙,糧倉沒問題?!?/br> “至于老秦人,他們感念皇恩浩蕩。都拿了。” “都拿了?” 嬴政眼神有些古怪,似是漫不經(jīng)心道,“他們與你話家常了?” 胡亥表情一僵,他哪會知道那些賤民的家常。 他其實沒去幾次。 主要是他第一回 去,發(fā)現(xiàn)那些士卒們居然不太樂意接納物資。而且對待他的態(tài)度一點(diǎn)都不熱情,比不上扶蘇大兄也罷,居然連蒙家小將都比不過。 胡亥在宮里伏低做小慣了,在外面哪里愿意受一點(diǎn)冷淡。 沒兩回,他就懶得再去,溜出宮只是做做樣子,事情都吩 咐熊家一位庶出子替他完成。 “他們都在感念父皇。” 胡亥靈機(jī)一動,討巧道,“都在稱贊父皇,根本沒時間與我話家常?!?/br> “……嗯?!?/br> 胡亥聞言松了口氣,以為敷衍過去。 而他卻沒看見陛下眼底閃過了一抹失望。 嬴政可以說是最了解那些軍伍心思的人。 年年都會有少府的人萬般無奈地匯報,士卒們?nèi)绾谓柚页5姆绞?,“婉拒”“拖延”各種賞賜。 所以在胡亥開口的瞬間,嬴政便意識到他在撒謊。 嫉妒、攀比情緒都無妨,但吝嗇付出、逃避的性格才是問題。 ——不堪大用。 不過能試探出楚系的一些家底,也不算虧。 恰在這時,趙高捧著白色小狐皮襖步履匆匆地趕過來,恭敬道:“君上?!?/br> 他也看到了胡亥,先是一愣,緊接著喜悅的以為這小皮襖是陛下為胡亥準(zhǔn)備,他便向著胡亥走了一步。 胡亥見狀也有些驚喜,以為父皇很滿意他的回答,他暗暗決定不能放棄這一施恩路線。 他正準(zhǔn)備伸手去接。 “走。” 嬴政越過胡亥。 趙文在嬴政的眼神暗示下,干笑著從趙高手中接過小狐皮襖,緊跟上去。 胡亥:…… 他有些慌地看向趙高,剛想開口詢問,趙高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快步跟上嬴政。 …… …… 衛(wèi)月宮。 留在門口灑掃的宮女們正在收拾落葉,順便低聲閑聊。 “嬰公子,這幾日好生安靜啊?!?/br> 年長宮女瞪了她一眼:“別瞎想,宮里平靜才是福?!?/br> “我,我知道的?!?/br> 娃娃宮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摸臉頰,“我就有些好奇,嬰公子何時會再去找陛……” “閉嘴!這是你可以說的?” 年長宮女狠狠地擰了對方胳膊一下,疼得娃娃臉都快哭出來,“別仗著嬰公子人好就亂說話!” “嗚嗚……反正又不會來人,我就……就……” 年長宮女正準(zhǔn)備再給嘀咕的娃娃臉一個教訓(xùn)時,忽然看見對方小臉?biāo)祝霉ぞ叩氖植煌T诙丁?/br> 她立刻轉(zhuǎn)身,畢恭畢敬地行禮。 嬴政一行人壓根沒聽見宮女間的私房話。 他們大邁步走進(jìn)去,這才發(fā)現(xiàn)寢殿已經(jīng)滅了燈。 嬴政看著縮在被窩里,睡得七扭八歪,打著輕鼾的張嬰。 “最近都睡這般早?”嬴政瞅了一會張嬰的黑眼圈,平靜道。 張宮女小心翼翼地上前,道:“是的,陛下?!?/br> 嬴政示意趙文將小狐皮襖放在張嬰的床榻邊,然后示意張宮女跟著出來。 “他這三日,可有抱怨?” 張宮女聞言一愣,然后搖頭道:“不曾有過。陛下。” 抱怨? 什么抱怨? 張嬰這三日簡直就是積極向上,精力滿滿的代表性人物! “他可有向扶蘇、蒙毅求助?” “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 張宮女遲疑著搖了搖頭,“不曾聽嬰公子說起過?!?/br> 嬴政微微蹙眉。 張嬰明明是個小機(jī)靈鬼,難道這幾日還不足讓他看出即將面臨的窘迫和困難? 嬴政轉(zhuǎn)身走向趙文:“趙杰的密信可是送來了?” 以七日為期,嬴政命趙杰記錄張嬰身邊的點(diǎn)滴成卷冊,再一起送過來。 趙文剛準(zhǔn)備說還不足七日,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的。 沒想到趙高在此 時插嘴:“君上,奴拿小狐皮襖時,恰好見到趙中書令的信使在宮殿外候著,怕有急事,便一并帶過來了?!?/br> “好!” 嬴政贊賞地看了趙高一眼,“讓他過來?!?/br> “是?!?/br> 嬴政來到隔壁寢殿,示意面帶惶恐的信使上前。 發(fā)現(xiàn)對方不光帶了竹簡,居然還帶了絹布。 他道:“阿嬰這幾日過得如何?” 信使斟酌著回答:“回陛下,過得……很充實。” “他沒見識到困難?” “見,或是見到了……” 信使身體一顫,猶豫了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答,“但……好,好已解決了。” “哦?” 嬴政心思最為縝密,他目光銳利地看向不敢抬頭的信使。之后,他的視線落在那一批卷起來的布卷上。 不知為何,嬴政忽然聯(lián)想到幾日前的豆腐橫幅事件。 有些游移不定。 心一橫,他緩緩將布卷展開。 嬴政:…… “混賬小子!” 伴隨著這一聲怒吼,案幾上的朱筆、竹刀、竹簡、青銅器等等“哐當(dāng)!哐當(dāng)!哐當(dāng)!”掉落在地上。 …… 這動靜也將隔壁宮殿的張嬰驚醒。 他猛地坐起來,還以為發(fā)生了地震動亂。 不過等他迷迷糊糊地左右搖晃腦袋,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時,他又將自己縮回了舒服小被窩。 片刻后,張嬰只覺得被一股大力給挖出被窩,身體還沒來得及感受寒冷,便被稍顯粗魯?shù)厝M(jìn)小皮襖。 “誰吵我?。 ?/br> 張嬰嘟囔了幾聲,然而外面卻沒聲音回應(yīng)他,只有顛簸的震動,以及匆匆腳步聲。 過了一會,張嬰腦子清醒了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旁人從頭裹到腳,什么都看不見。 他心里一個咯噔,總不至于在宮中被誰綁架吧。 這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裹著他的皮襖子緊接著被人猛地掀開。 兩個冒著氣的大燎爐,數(shù)盞燭臺燈同時帶來的光亮,刺得他瞇了好會眼睛才緩緩睜開。 張嬰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嬴政,李斯,還有少府的丁郎官三人都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仲父!仲父!” 他松了口氣,不是綁架就好,連忙小跑到嬴政面前,伸出了小手手,“仲父你想不想我?我想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