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喜歡吃的那家，漲價了，現(xiàn)在一份要十七塊錢。”錢程拿著遙控板點來點去，最后選了一個科幻電影看。

    “嚯，漲了兩塊啊?！蓖?zhàn)I壞了，輕車熟路地打開包裝盒開吃，熟悉的美味令他心情大好：“你怎么早上洗澡？”

    “跑了兩公里，累死我了。”錢程窩在沙發(fā)里，扯了扯略微有點小的襯衫。

    “嗯？”

    “飛行員耐力訓練，多練練考試好過?！卞X程道。

    亭瀾一愣：“飛行員考試？”

    “報了個直升機培訓班?！卞X程笑道：“再學20小時我就能考試了，等我考過了帶你飛啊。”

    “滬城城區(qū)禁飛?！蓖懶Φ溃骸澳阋w只能去郊區(qū)，還要跑申請，麻煩得很。清源建工在海南有分公司，哪次出差你跟我去那邊，海上的申請容易過?！?/br>
    “好啊。那亭叔叔你啥時候去叫我?！?/br>
    “行?！蓖懮炝藗€懶腰，他看著窗外明朗的陽光，心情大好：“想不想喝咖啡？我們去外國弄堂那轉轉吧？”

    錢程“嘿咻”一聲站起身，啪的一下關掉電視道：“那現(xiàn)在走？”

    亭瀾上下打量他道：“你就穿我這個衣服??？有點小?！?/br>
    錢程道：“哎呀，過去買一件吧，就老街上那個洋貨店，走走走。”

    兩人興致頗豐，直接打了個車到了萊米坊，錢程先拉著亭瀾去那家洋貨店買衣服。

    說是洋貨店，其實就是個賣雜貨的小店，因為在老街的弄堂里開了好些年，早些年弄堂里的洋玩意都是這店搞來賣的，一來二去大家就都這么喊了，這么些年過去，弄堂里的人走的走留的留，這洋貨店也傳給了孫子輩。

    錢程從小跟店老板認識，一進店就選了好幾件，說要買了放在亭瀾家里備著，拉著亭瀾幫自己選。

    純棉的襯衫t恤，款式不輸商場里的，在這就五十多一件，錢程一口氣買了不少，還攔著亭瀾要自己付，搞的亭瀾哭笑不得。

    換了衣服，兩人找了個古色古香的咖啡店坐著。

    下午兩點多，店里的人還不算很多，亭瀾點了一杯美式，沒喝兩口職業(yè)毛病又犯了，掏出筆記本電腦就開始敲敲打打。

    錢程嘗了一口自己的咖啡，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是覺得不好喝，又端起亭瀾的喝了一口，結果被苦的直咳嗽。

    亭瀾見狀笑得不行：“冰美式，喝不來?。俊?/br>
    “太苦了吧？你沒加糖？”

    “沒有?！蓖懚似鸷攘艘豢诘溃骸斑恚@家的咖啡豆似乎要苦一點。”

    “不好喝不好喝，下次換家店?！卞X程換了個位置湊到亭瀾身邊抱怨，余光瞥見亭瀾的電腦，“咦”了一聲。

    亭瀾見他湊了過來，便主動挪了挪位置，將電腦放到兩人中間，笑道：“準大學生，給你講講專業(yè)知識？”

    錢程求之不得，他看了看電腦屏幕道：“這是建工的財報嗎？”

    “對，建工的經(jīng)營情況都會在這上面反映，你爸急著想要開投資業(yè)務，我在幫他分析。你看這里……”

    一談到這個，亭瀾便開始滔滔不絕，作為一個長期工作和生活不分家的人，瞬間進入工作狀態(tài)的能力讓他在任何時間都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其專業(yè)性可見一斑。

    而這一點，正是亭瀾的魅力所在，侃侃而談的亭瀾在錢程的眼中極具吸引力，他不自覺的聽得更加仔細，甚至想要將亭瀾的每個語句，每個音調都刻在腦海里。他能感受到自己與亭瀾明顯的差距，這種差距在不斷的提醒著錢程，他需要更努力一點，更靠近一點……

    “……如果建工想要開展投資業(yè)務，新興科創(chuàng)企業(yè)是個很好的方向。正巧最近有這方面的刺激政策……嗯？小程？”

    亭瀾的聲音如夢初醒般響起，錢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巴不知不覺放在了亭瀾的肩膀上，亭瀾呼吸的幅度順著兩人肌膚貼合的地方清晰地傳了過來。

    “小程聽懂了嗎？我是不是講的有點多？”

    “沒有，不多。”錢程輕咳了一聲，移開身子，他不敢去看亭瀾的眼睛，卻無意中瞥見了亭瀾頸邊淡淡的牙印，心頭微顫。

    “哈哈，這些東西是有些難，估計要等你大二才學的到。”亭瀾整理了一下文件，道：“如果你聽不懂的話，我以后就給你講點基礎的，畢竟你還沒有開始上手投資業(yè)務?！?/br>
    “下次你帶我去唄?！卞X程道：“下次談業(yè)務的時候，你帶上我。”

    亭瀾想了想道：“倒也可以，我回去跟你爸說說，不知道你爸同意不同意?！?/br>
    “他會同意的啦。”錢程道：“我爸巴不得你多帶帶我，他好當甩手掌柜?！?/br>
    亭瀾道：“瞎說什么呢。你現(xiàn)在學習更重要點，學長咋可能讓你上手太多業(yè)務。你不能急功近利啊?！?/br>
    “我哪有急功近利啊，我只是……”錢程突然住了嘴，低下頭。

    他只是不想離亭瀾那么遠。

    錢程知道，亭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老爸身上，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一開始他嘗試著接觸，好不容易住進了亭瀾家里，結果亭瀾說走就走，根本不看自己一眼。這次又見到亭瀾，他慢慢試探，結果嚇得亭瀾差點又要跑。

    他對亭瀾小心翼翼慣了，以至于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觸碰這只易驚的兔子。

    有些時候，他甚至想破罐子破摔直接說個痛快，但每次都被理智拉回。

    那如果，他變成老爸還要優(yōu)秀的人，亭瀾的目光是否就會看向自己呢？

    錢程不知道，他只能慢慢嘗試。

    “你只是什么？哈哈，我知道，小程想證明自己，對吧？”亭瀾慢悠悠收拾著電腦包，騰出一只手拍了拍錢程的腦袋，道：“放心吧，之后的業(yè)務如果合適，我會說服你爸讓你跟我一起去的。”

    錢程眼睛亮了亮。

    “真的？”

    亭瀾笑了笑，看向錢程道：“當然是真的，怎么，不信我？”

    “信，當然信?！卞X程高興壞了，他一把抱住亭瀾，腦袋直往亭瀾懷里蹭，眼里亮閃閃的：“那亭叔叔可要一直看著我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啊。那小程可要努力啦?！?/br>
    錢程還想說什么，亭瀾的手機卻突然響了，江隨來了電話，開口就是吊兒郎當?shù)恼Z氣：“今晚聚一下啊，來我家還是gay吧？”

    懷里蹭來蹭去的錢程身子一僵，抬起頭來。

    亭瀾忙拉開跟錢程的距離，有些尷尬坐到一旁道：“咳……去你家吧?！?/br>
    “行，發(fā)我定位，我來接你?！?/br>
    “ok?！?/br>
    亭瀾發(fā)了定位，轉頭看到錢程怪異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尷尬。

    “那個，我也不是經(jīng)常去gay吧的……”

    亭瀾剛說出來就后悔了。

    他干嘛跟小程解釋啊？

    小程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那自己去那種地方不就正好遂了他的愿嗎，反正又不是去找學長，自己這個解釋反倒顯得多余，感覺像在匯報行程一樣。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亭叔叔?！卞X程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沒有什么波瀾。

    “??？哦，好。我給你叫個車回去吧？”亭瀾站起來要送。

    “不用了亭叔叔。”錢程伸出手壓著亭瀾的肩膀，扯著嘴角笑了笑：“這兒離地鐵站很近，我去趕地鐵就好?！?/br>
    第11章 糟糕的表白

    “喂，這里！861啊，連我車牌號都忘啦？”江隨坐在車里朝亭瀾一個勁揮手。

    亭瀾猛地回過神來，提著電腦坐上車。

    “咋啦？發(fā)呆呢？”江隨道：“昨晚沒睡好？”

    “不是，我只是在想剛才的事情?！蓖懹杂种?。

    “嗯？剛才怎么了？”

    “剛才……”

    剛才，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告別，小程走的時候，卻讓亭瀾感覺到了一絲落寞。

    像是被遺棄的小狗，耷拉著耳朵。他明明什么都沒有說，卻讓亭瀾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子違和感。

    對，違和感！

    亭瀾捏著下巴思索。

    自己跟小程每次相處時都會出現(xiàn)這種感覺，就像剛剛，他的眼神也是不同于正常人聽到后會有的反應。

    那是什么樣的眼神？是……難過嗎？

    “喲喲喲。難得見到你這表情啊，還有事兒能難倒你呢，亭學霸？”

    “一邊去。”亭瀾道：“我只是在懷疑一件事情。”

    “什么?。俊?/br>
    亭瀾擰著眉，表情有些凝重，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深深嘆了口氣，道：“算了不說這個，今天就我倆嗎？”

    江隨見他不想說，也沒繼續(xù)問下去，回答道：“對啊，本來想多找?guī)讉€人，但今天工作日，不太好約。說起來，顧豪今天又跟我談起你了?！?/br>
    “嗯？談起我什么？”

    “顧豪這人很惜才，上次見面跟你聊的也不錯。今天我聽他那意思，八成是要交定你這個朋友了?！苯S道：“過段時間他估計要邀請你參加個投資人大會。你做好準備?！?/br>
    江隨這話明顯就是代替顧豪來說的。

    顧豪知道錢俞清在組建投資公司，也知道亭瀾和錢俞清的關系，以顧豪在圈內的人脈，他愿意組局并邀請亭瀾，明顯就是借著交朋友的名頭，送了亭瀾和錢俞清一份大禮。

    看來顧豪確實是個值得結交的人，不枉他在圈內這么有名氣。亭瀾這么想著。

    “行。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謝謝顧總了?！甭牭竭@個好消息，亭瀾很是高興。學長的投資之路剛開始就有藍天投資的助力，可是幫他們解決了不少事情。

    “你小子，在哪都很招人喜歡啊。”江隨開玩笑道：“我跟顧豪剛認識的時候他都沒對我這么好?！?/br>
    亭瀾眼里滿是笑意：“不全是我的原因，主要是學長。那天顧總跟學長聊完后非常滿意?！?/br>
    江隨瞥了亭瀾一眼，只見后者面帶笑容地看著窗外，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瀾瀾，你別老圍著學長轉了?！?/br>
    亭瀾轉頭看向他。

    “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有打算了嗎？今天見你也想跟你說這個事兒來的。”

    亭瀾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想到你比我還積極?！?/br>
    “哥們兒給你cao碎了心了。也不見你聽我的?！苯S啐道，他頓了頓，猶豫道：“所以我來問問你，我那個圈子也有認識的人，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讓人幫你物色物色?！?/br>
    亭瀾斂了笑，低下頭，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慢慢摩挲著。

    他似乎在認真考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