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偏愛 第28節(jié)
“小晚?”她有些驚訝。 江晚對著她反復(fù)起唇又閉上。 見她這副猶豫的樣子,趙經(jīng)理好笑道:“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沒,沒出事?!苯磉B忙搖頭。 她猶猶豫豫,還是說:“那個,一隊的隊員他們都去哪了?。俊?/br> 隔壁房間她看過了,門開著,里面沒人。 “哦,你找小燃是嗎?他在會議室?!壁w經(jīng)理善解人意。 話說完,江晚臉上的紅暈明顯更濃:“沒有沒有,我不找他,我就……隨便問一問?!?/br> 她耷拉下睫毛,像是還有話說。 終于,在趙經(jīng)理鼓勵的目光中,江晚小聲囁嚅:“趙姐,你知不知道……我號上的那些禮包……” 說到一半,江晚又把話吞了回去。 她在亂講什么。 趙經(jīng)理怎么會知道她賬號上的事。 “噢,你說這個?!背龊跻饬?,趙經(jīng)理很愉悅地一笑,“你的入職簡歷不是寫了你是小燃的粉絲嘛,我想著這些你可能會喜歡,就去找小燃問了一下?!?/br> “他好像答應(yīng)給你來著,你已經(jīng)收到了嗎?” 江晚“啊”一聲,還有點呆。 “那他動作還挺快,我今早才跟他提的。”趙經(jīng)理說著進了辦公室,忽然轉(zhuǎn)頭,“這事不要跟別人提哦,是隊里的福利?!?/br> 江晚點點頭:“好喔?!?/br> “乖,我得去開會了,今天他們復(fù)盤?!壁w經(jīng)理朝她擠擠眼,抱了一大堆文件出來,急匆匆下樓去了。 確認她消失在樓梯間,整個三樓只剩下自己一人。江晚“嘭”一聲關(guān)上房門,撲進床里。 把頭埋進枕頭,用力捂住臉,無聲吶喊。 床上的人來回滾動。 半晌,江晚探出頭換氣,臉,耳朵和脖子全都紅透。 她仰頭看著不遠處電腦屏幕里的背包界面,嘴角恨不得要跟腦袋上的碎發(fā)翹出同一個弧度。 江晚下樓的時候,一隊的復(fù)盤會議剛剛結(jié)束。 輝哥跟趙姐一起出來,似乎在講話,后面跟著陳鋒和鐘明,還有一個她沒見過的生面孔,都埋著頭,無精打采。 她眨眨眼,站在前面等了一小會兒,眼見著其余人各自回了辦公室和訓(xùn)練室,程星燃還是沒出來。 江晚于是走上前。 她剛往會議室的門內(nèi)邁了一步,里面?zhèn)鞒鲅缁辞宓穆曇簟?/br> “對不起,哥,我……” 隱約帶著哽咽,聽得出在強忍。 “我就是有點不習(xí)慣,別把我換下來,哥,我不是不能打。” 江晚一愣,腳步頓住,停在門口。 她放輕動作轉(zhuǎn)頭。 會議室的正上方還懸掛著幕布,上面是游戲畫面,id顯示著aog-qing,是宴淮清的第一視角。 而后者和程星燃站在角落。 程星燃背對著門,宴淮清也低著頭,幾乎完全被他的背影擋住,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道歉聲接連飄進江晚耳朵里。 “二隊的突破手根本就跟不上我們的節(jié)奏,前面一波他就沒對過,這波大概率也打不過,對面狙位也沒在架著,我就想跟他一起,至少正面壓力能給足……” 宴淮清用力薅了一把頭發(fā),往右邊偏了些,江晚看見他臉色很白。 “第一把也是,我想過要和他打配合,但他太慢了……” “我也不是甩鍋,我……我打慣了突破位,我忍不住,我真的不是要逞英雄,也沒想耍脾氣……” “你按你的思路打?!背绦侨冀K于開口,“結(jié)果呢?” “……”宴淮清說不出話。 結(jié)果就是訓(xùn)練賽打得一塌糊涂,被本賽區(qū)的隊伍血虐。 雖說訓(xùn)練賽大家都不注重結(jié)果,對方只會當(dāng)他們沒認真打,可這不代表他們自己心里過得去。 他和新的突破位各自為政,導(dǎo)致四個位置全都發(fā)揮得亂七.八糟,輝哥都氣得差點罵人。 程星燃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隊規(guī)第一條就是服從教練安排,聽指揮,你在上面簽過字?!?/br> “現(xiàn)在卻連信任隊友都做不到?” “……”宴淮清的唇癟了又癟,似乎瀕臨極限。 半晌,還是沒繃?。骸案纭蚁牒湍阋黄鸫虮荣悺?/br> 他眼淚跟豆子似的,說掉就直直往下掉,宴淮清一個勁地去抹,但越抹越多:“我沒有不信任他,我是總覺得你在隊伍里,在我背后?!?/br> “我這幾天直播的時候……幾次不小心把鐘明哥喊成你,我都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但我不是故意的……” 會議室內(nèi)外都靜悄悄。 只有宴淮清的嗚咽和抽噎聲,聽著讓人鼻頭發(fā)酸。 “我也不是怪你,哥,我知道你受傷了,要治療……” “但我……我就是下意識感覺還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往前沖,什么都不用怕,知道有你的一桿狙幫我們斷后,永遠都能相信你?!?/br> 良久的沉默。 久到江晚忍不住抬手想摸摸眼角,程星燃說道:“我也相信你。” 宴淮清頓住。 “決定退賽的時候,輝哥問我甘心么?!彼茌p地笑了一下,“我當(dāng)然不甘心?!?/br> 大多數(shù)人提起他,都會說他拿了世冠賽的三連冠。 可程星燃的賽事生涯還差一枚全明星賽的獎杯,這次打完,他就是pubg第一個全冠王。 這種時候退下,怎么可能甘心。 “但我知道即使我不在,aog也能站在頒獎臺上,你、陳鋒和鐘明,也能帶著所有人,繼續(xù)衛(wèi)冕?!?/br> 跟他說的內(nèi)容相反,程星燃的嗓音和他的眸光一樣。 很平靜,甚至淡然,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宴淮清怔怔。 “哥……”他張嘴,啞聲,“對不起……哥……” 程星燃垂下眼睫,將紙巾放到他手里,沒再多說。 他在宴淮清肩上按了按,萬千言語不過八個字:“收拾一下,繼續(xù)加練?!?/br> 宴淮清攥著紙巾,淚水洶涌決堤。 這次他半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把臉悶在衣袖,狠命地揩了兩下,埋頭就往門口沖。 江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倏地,人已經(jīng)到她面前。 她猝不及防和宴淮清通紅的眼眸對上視線。 后者見是她,冷冷吐出“讓開”兩個字。 江晚被他看得心中一震,側(cè)身避過。 她再一轉(zhuǎn)頭,程星燃正好回身。 江晚本能就想躲,可一步邁出去,程星燃已經(jīng)朝她走了過來。 “我……”她搶先解釋,“我以為你們開會開完了,我想來問問那個……禮包?!?/br> 程星燃在她面前半掌之處站定。 “禮包收到了?”他問。 江晚連連點頭:“收到了?!?/br> 然后又補充:“謝謝,我,我很喜歡?!?/br> 說完還覺得不夠,揪了揪臉頰的頭發(fā),胡言亂語:“這個多少錢?如果要給錢的話……” 程星燃忽然笑了。 他抬手,撩過她額前那縷總是不乖巧的發(fā)絲。 一直在暖氣里,程星燃的體溫偏高,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劃過額頭,臉頰,緩慢停在耳畔。 將她那縷碎發(fā)別在了耳后。 栗色的眼瞳背著光,深邃如墨,垂下。 耳尖的溫?zé)嵯耍绦侨际栈厥?,問:“嚇到了??/br> 江晚定在原地。 他眉梢挑了一下:“我剛才是不是太兇了?” 半秒,江晚猛然回魂。 她直愣愣地搖頭:“沒,沒有?!?/br> 又舔了一下唇:“我是說……不兇,我沒嚇到?!?/br> “嗯?!背绦侨紨肯卵劢蓿靶∏迥昙o小,剛才說了什么,別往心里去?!?/br> 江晚的心跳過速,正在慢慢回落,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喔?!?/br> 程星燃看她片刻:“喝牛奶么?” 江晚不假思索:“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