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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怪物的新娘在線閱讀 - 怪物的新娘 第284節(jié)

怪物的新娘 第284節(jié)

    怪不得研究所的墻上掛著他的巨幅畫像,因為沒有他,就沒有現(xiàn)在的生物科技。

    他出身平庸,卻身居高位,在生物科技的影響力僅次于ceo,是所有員工的崇拜對象。

    然而,作為生物科技的核心高層,他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研究所里受盡羞辱——被剝奪隱私權(quán),連睡覺、洗澡、上廁所都必須在看守的監(jiān)視下進行?

    他又為什么對她那么感興趣,一直追蹤她的一舉一動?

    還有,傅野為什么會突然跟她提到他?

    以傅野的階級,絕對接觸不到修這樣的人,也不會知道修的名字,肯定一個可以接觸到修的人,跟他說了修的事跡,他才會把這件事當(dāng)成談資說出來。

    這說明兩件事:

    第一,修的影響力已大不如從前,這在生物科技的內(nèi)部是公開的秘密,不然傅野不會當(dāng)著安保人員的面說出來。

    第二,養(yǎng)老院的事情……可能跟修有關(guān)。

    信息量太大了,謝黎頭腦第一次運轉(zhuǎn)得如此迅速,后腦勺不由隱隱作痛。

    她用腦過度,幾乎是有些茫然地看著,傅野像吃到了某種罕見的山珍海味一般,享受地吃著她的剩飯。

    傅野好像真的……很迷戀她。

    修似乎說過,他之所以對她感興趣,是因為總能聽見夸贊她的聲音。

    原話是,“很多,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到我這兒來”。

    他還說過,他能感到周圍人對她的狂熱迷戀。

    當(dāng)時,她還以為他在騙她,把她當(dāng)成一個虛榮的小孩子,只要說一些夸張的恭維的謊話,就能把她哄得暈頭轉(zhuǎn)向。

    現(xiàn)在來看,他可能并沒有說謊。

    這太荒謬了。

    但也說明了一件事,只要傅野對她的迷戀足夠狂熱,不管修離他們多遠(yuǎn),都會知道。

    說不定,修已經(jīng)知道了,之所以沒有現(xiàn)身,是因為眼前的情況還不夠……謝黎不確定地想出一個詞——激烈?

    謝黎不知道修想看見什么,但以她對心理變態(tài)者的了解,只有事情變得足夠有趣,足夠激烈,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所以,只要傅野對她的迷戀變得足夠狂熱,就能把修引到這邊來。

    然后,她就可以趁機逃走了。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了解一下養(yǎng)老院的內(nèi)幕。

    只是,怎樣才能讓傅野的迷戀變得足夠狂熱?

    謝黎心臟怦怦狂跳,腦中冷不丁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答應(yīng)傅野的求愛。

    這樣一來,就算沒能吸引修的注意力,也能降低傅野的防備心,讓她有機會逃離這里。

    問題是,這辦法會管用嗎?

    第198章 chapter 12

    謝黎猜得沒錯, 傅野根本沒想放她離開。

    晚餐過后,他開始帶她參觀養(yǎng)老院的花園。

    平心而論,花園很好看, 綠葉茂盛, 花團簇簇, 草坪修剪得非常整齊,如同一塊昂貴的天鵝絨綠毯?! ≈x黎卻在花壇里看到了肥壯的白色蠅蛆, 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生態(tài)造景十分昂貴, 每株植物都有特制的防盜編碼, 根本不可能生蟲生蛆。

    除非,里面埋了什么……容易生蛆的東西。

    謝黎盡量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對了, 史密斯太太的身體還好嗎?上次來見她的時候, 她還跟我抱怨,你們不讓她吃小餅干, 說糖分太高了?!?/br>
    傅野沒有任何猶豫,微笑著答道:“每個老人的身體都很好。不讓他們吃甜食,是因為吃多了容易血糖高, 而且他們的腸胃也不像年輕時那么好了,吃太甜容易胖。為了他們的健康, 肯定是少吃為妙。”

    傅野回答得很得體, 謝黎聽完,心卻涼了一半。

    因為,根本沒有史密斯太太這個人,是她隨口編的。

    “你說得有道理。”謝黎的嗓音有些發(fā)干。

    眼前的一切太詭異了,即使她已極力控制自己, 卻還是流露出一絲緊張的情緒。

    這時,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謝警官, 考慮一下我的話吧。”傅野抓著她的手,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掌心,視線卻無比火熱,蒼蠅一樣在她的臉上爬來爬去,“現(xiàn)在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讀懂你的想法。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份工作,每天都過得很不開心……我都知道,我都看得到。”

    這句話看似深情,卻讓人細(xì)思恐極——他都知道,都看得到,怎么看到的?

    謝黎本能地想給傅野一個肘擊和過肩摔,再一腳踩在他的太陽xue上,反手給他拷上一副銀手鐲。

    但旁邊就是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她敢這么對傅野,生物科技的安保人員就敢這么對她。

    幸好,她還有一個脫身的辦法。

    這么想著,謝黎忽然仰起頭,朝傅野淺淺一笑。

    她是濃顏系長相,眉眼烏黑,膚色極白,但因為不茍言笑,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五官是如此艷麗,幾乎到了咄咄逼人的程度。

    傅野頓時看愣了。

    足足過去半分鐘,他才欣喜若狂地反應(yīng)過來,謝黎并不排斥他的親近,甚至給予了他回應(yīng)。

    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宛若野狗粗重的鼻息。

    謝黎沒有把傅野當(dāng)傻子——雖然他看上去已經(jīng)喜歡她很久了,但他們今天才見面,貿(mào)然答應(yīng)他求愛,任誰都會察覺出異樣。

    她決定先聊聊別的,再引到這個話題上: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傅野心跳如鼓,想要集中精力回答謝黎的問題。

    然而,不知是否他太過激動的原因,他感到大腦一陣眩暈,神智迅速潰散,眼前的畫面變得扭曲模糊起來。

    ——有一股陰森而冰冷的氣息居高臨下地籠罩了下來,強行奪走了他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假如在場有第三個人的話,就能看到花叢里涌出大量的菌絲,如同流動的白色絲線一般,猛地刺入傅野的身體。

    傅野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癱軟,往前踉蹌了一下,體內(nèi)似乎有什么被剔除了。

    但很快,他就站直了身體,面部肌rou掠過一陣反射性的痙攣,透出一股怪異的壓迫感。

    不過仔細(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痙攣,而是原本傅野的面孔。

    只見他面露驚恐,奮力掙扎,想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卻被數(shù)以億計的菌絲瞬間吞沒,沉入無可名狀的深淵。

    與此同時,“傅野”眼底多了一層從未有過的優(yōu)雅的陰影。

    他低下頭,看向謝黎,眼神莫辨。

    謝黎對這一切毫無察覺:“怎么不說話?”

    “我在想,”他打量著四周,緩緩地道,“我好像還沒有對謝警官說……晚上好?!?/br>
    謝黎倏地抬頭。

    是她的錯覺嗎?

    她感覺傅野剛才的語氣變得……很怪。

    說不上哪里奇怪,他的口音、停頓、抑揚頓挫,都沒有任何變化,但感覺就是變了?!  翱赡芤驗槲覀円徽於即谝黄??!彼?jǐn)慎地答道。

    “傅野”點點頭,卻冷不丁說道:“謝警官態(tài)度忽然變得這么好,是因為想從我口中套出養(yǎng)老院的內(nèi)幕嗎?”

    “我不否認(rèn),”她反應(yīng)很快,“但這并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呢?”他微微一笑,眼中卻毫無笑意,“你突然喜歡上了我?我能問問,謝警官喜歡我哪一點嗎?是喜歡我的粗俗、貧窮,還是喜歡我詐騙孤寡老人一夜暴富的本領(lǐng),抑或是我的甜言蜜語,吃你剩飯時的好胃口——但這讓我很擔(dān)心,如果來了一位胃口更好的男士,謝警官是否會隨他而去?!?/br>
    謝黎聽得目瞪口呆。

    這一整天,傅野的言語都沒什么攻擊性,不是在恭維她,就是在自吹自擂。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傅野的職位是否來路不正。

    但傅野堅稱自己是靠勤奮、上進,以及超乎尋常的耐心,才晉升為養(yǎng)老院的管理者。

    謝黎半信半疑,準(zhǔn)備先接受他的求愛,逃出去以后再查這件事。

    誰知就在這時,傅野突然發(fā)瘋,把自己的過去甚至是內(nèi)心陰暗的想法,全給抖了出來。

    這是在搞什么?

    謝黎納悶。

    不過,她并不是沒有碰見過這種情況。

    曾經(jīng)有一個人要跳樓自殺,她作為談判代表,前去安撫對方的情緒,一開始也是這樣一切順利,后來突然開始激烈地貶低自己。她絞盡腦汁,才把那人從天臺上勸下來。

    可能這是自卑的人的通病吧,她暗暗想道。

    “……你別這么說自己,”謝黎勸慰道,“貧窮并不是你的錯?!?/br>
    “是么。”他的聲音卻冷了下來,“那你說說,是誰的錯。”

    “這座城市的錯。”謝黎回答。

    他淡淡地道:“只有弱者才會把失敗歸咎于外因?!?/br>
    “不,”謝黎搖頭,“這不是外因不外因的問題。城市的規(guī)劃者把富人區(qū)和貧民區(qū)劃分為上下兩層,富在上,貧在下。下面的人想到上面去,必須經(jīng)過搖搖晃晃的腳手架、鐵板橋;上面的人想到下面來,也得繞很遠(yuǎn)的路,因為兩地不通地鐵,也沒有雙行道馬路。”

    她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安慰小孩子一樣輕聲細(xì)語:

    “有人把你們物理隔離了,就像上個世紀(jì)的種族-隔離一樣。這種情況下,活著已是不易,更別說突破階級了。‘陳側(cè)柏’畢竟是少數(shù)中少數(shù)?!?/br>
    “傅野”臉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神色莫測。

    他沒想到謝黎會這么說。

    ——貧富并不是與生俱來,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但大部分人都不明白。

    他曾經(jīng)也不明白。

    他父親對生物科技的高層有著近乎狂熱的崇拜,認(rèn)為窮人露宿街頭都是罪有應(yīng)得,而藤原家族的財富則全部歸功于他們的智慧,以及對人性的精準(zhǔn)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