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2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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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后,她從大禮堂里走出來,懷中抱著一桶2l裝的合成菜籽油,心情處于“想要殺人”和“他們送我菜籽油人還怪好嘞”之間。 二十歲,她發(fā)現(xiàn)反ai是有道理的。 當(dāng)時,她正在寫畢業(yè)論文,雖然只是夜校的畢業(yè)論文,但還是想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拿下畢業(yè)證去找個班上。 誰知下一秒,她的手機(jī)、電腦包括窗外的全息廣告屏全部失控了,被迫聆聽ai發(fā)表愛的宣言。 二十一歲,痛失畢業(yè)證、走上歧途的她,從某位富豪手上撈了點錢,準(zhǔn)備移民北歐,逃離水深火熱的嶼城。 但剛下飛機(jī)她就傻眼了——這里不能用電子支付,只能用紙鈔。 她cao著蹩腳的英語,終于換到一疊綠色鈔票后,發(fā)現(xiàn)上面居然印著一個陌生的亞裔女孩。 亞裔女孩。 亞裔。 ——這里是北歐。 李窈:“………………” 在這種荒謬至極的場景中,李窈頭上突然亮起一枚小燈泡。 她終于悟了,這個世界是如此瘋狂、混亂、病態(tài),無論逃到哪里都會被創(chuàng)死,不如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好歹親自走過每一條大街小巷,被抓包了可以轉(zhuǎn)身就跑。 就像現(xiàn)在。 李窈慢慢握住漆黑人影的手,跟他走出巷子,緊接著趁他不備,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 雨勢大得可怖,四面八方都籠罩在濡濕的雨霧之中,只能看到若隱若現(xiàn)的霓虹光亮。 漆黑人影看著李窈逃跑的身影,慢慢抬起那只牽過她的手。 指腹殘留著一絲血跡。 他好像……被騙了。 可是,她的態(tài)度如此真誠。 他在這里游蕩了這么久,幫過無數(shù)個慘叫、哭嚎、受到傷害的人類,她是第一個向他道謝、說要幫他的人類。 他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好人。 他相信她會回到這里。 漆黑人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她離去的方向,宛如一座高大冰冷的雕塑,任由暴雨瓢潑砸在身上。 他沉默,安靜,仿佛靜止的圖像,等她回來。 第156章 chapter 2 街上簡直亂成一鍋粥, 人群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尖叫聲與呼救聲震耳欲聾。 李窈胳膊受傷,又淋了暴雨, 完全是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 踉踉蹌蹌?wù)业搅俗约旱臉菞潯?/br> 電梯常年卡在四樓, 只能走樓梯。 但一到晚上,貧民區(qū)撬鎖的就跟旅游景點打卡似的, 每上一層樓就能撞見一個。 最后, 李窈實在受不了了——因為她門前也蹲著一個。 她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對撬鎖的舉起自己受傷的胳膊:“你覺得我像有錢人嗎?” “……”撬鎖的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目瞪口呆望向她, 半晌搖了搖頭。 “那就去撬隔壁的鎖, ”李窈說,“別在這里擋道。” 撬鎖的一臉羞愧地讓開了。 李窈打開房門, 砰地關(guān)上,咔嚓咔嚓反鎖了三遍,撲到床上躺下, 快要睡著時才想起來,胳膊上的傷口還沒處理。 她一邊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 一邊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種日子, 究竟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出門被搶劫,被暴雨澆得透濕,回到家發(fā)現(xiàn)房門被撬?! 癱ao他爹的!” 涂酒精的時候,她忍不住痛苦地咒罵了一句。 消毒完畢,李窈出了一身汗。 屋里沒有浴室, 她也懶得洗澡,閉上眼倒在床上, 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鐘。 李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機(jī),玩了起來。 幾分鐘后,她刷到一條視頻,觸電似的坐起身。 視頻只有十幾秒鐘,手持拍攝,畫面有些晃動。周圍人聲嘈雜,但還是可以聽見拍攝者尖銳的聲音: “你為什么一直站在這里?” “你為什么要戴著面具?” “假如你繼續(xù)站在這里,我們有權(quán)對你開槍,并且不用承擔(dān)任何法律責(zé)任!” 畫面中心,赫然是那個漆黑人影。 面對拍攝者的質(zhì)問,他高大得幾近恐怖的身影一動不動,仿若未聞。 在高清攝像頭下,他那副金屬面具堪稱分毫畢現(xiàn)。 那似乎是一種特制的止咬器,森冷金屬緊緊扣在他的下顎骨上,黑色皮革束帶延伸至耳后,仿佛焊上去一般與他的面部骨骼完美契合。 視頻快要結(jié)束時,有人大聲問道:“——你一直站在這里,是在等什么人嗎?!” 令人震驚的事情發(fā)生了。 漆黑人影回過頭,金屬面具倒映出躁動的人群,輕輕點了點頭。 視頻到此結(jié)束。 李窈:“……” 這人一直站在那里,不會是在……等她吧? 這座城市還有這么單純的存在嗎? 李窈回想起漆黑人影的殺人手法,感覺他應(yīng)該是想等她回去,干凈利落地絞斷她的脖子。 想到這里,她立刻把心里那一絲詭異的愧疚之情拋到了腦后。 作為一個窮光蛋,哪怕昨晚失血過多,也要出去打工。 李窈爬起床,從冷凍柜里拿出一支蛋白營養(yǎng)劑,咬在口中,套上皮夾克,出門了。 一路上,她又刷了一會兒短視頻。 那個漆黑人影還站在那里。 他明顯已經(jīng)成為一道網(wǎng)紅風(fēng)景線,各路主播紛紛前來打卡,無人機(jī)攝像機(jī)滿天飛。 有人甚至開了一輛垃圾車過來,想試試如果朝他的頭上傾倒垃圾,他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 在主播們聲嘶力竭的攛掇下,氣氛簡直狂熱到了詭異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拍手,所有人都在起哄,一個dj主播把音樂調(diào)到最大,節(jié)奏鼓點震耳欲聾。 有那么一瞬間,現(xiàn)場仿佛群魔亂舞。 李窈關(guān)掉視頻,不忍心再看下去。 于是,她并不知道,下一刻,漆黑人影的手臂驟然彈出兩把森白骨刀,如同螳螂的前肢一般,刀刃處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鋸齒。 ——但仔細(xì)看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鋸齒,而是一排猙獰恐怖的尖牙。 那不是刀,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等周圍的主播發(fā)現(xiàn)這一點時,已經(jīng)晚了。 只見森白骨刀一閃,半空中劃出一潑淋漓鮮血。 所有人的喉嚨都出現(xiàn)了一條清晰的刀口,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數(shù)十顆頭顱砰然落地,濺起一地塵土。 人群登時亂作一團(tuán)尖叫聲四起,主播們手機(jī)上的彈幕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著,轉(zhuǎn)眼間便收到了價值幾百萬的禮物。 但他們再也沒機(jī)會提現(xiàn)了。 漆黑人影看也沒看地上的尸體一眼,收起骨刀,望向前方,繼續(xù)等待。 · 李窈打工打得心不在焉。 說是打工,其實就是詐騙。 剛好她手臂受傷了,可以去吸引受害者的注意力,然后同伙從后面偷走他們的手機(jī)或信用芯片。 李窈有點不情不愿。 雖然他們偷的都是公司員工,但還是讓她很不舒服——她在利用別人的好意辦壞事。 她覺得自己的道德觀很可笑,都干騙子的勾當(dāng)了,還在乎這些。 世界上從未有過“盜亦有道”。 偷好人,偷壞人,都是偷。 只不過后者的說法,勉強(qiáng)能安慰自己破破爛爛的良心。 干完最后一票,李窈接過屬于自己的分成,想了想,走到老大的面前,仰頭說道: “那個……我不想干了?!?/br> 老大是個五大三粗的光頭,脖子幾乎跟腦袋一樣壯實,相貌陰沉兇戾,聽見這話,沉沉笑了起來: “我們可離不開你啊?!?/br> 旁邊一個小嘍啰一邊抽煙,一邊嗤笑道:“我看她想洗白,今天她看我們的眼神跟條子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