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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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瑜查了一下今日雨水的ph,發(fā)現(xiàn)不是酸雨后,松了一口氣:“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打傘去接你的,又沒幾步路?!?/br> 陳側(cè)柏脫下半濕的大衣,隨手扔到后座:“我不想你再見到他。” 秋瑜愣了一下,以為他是怕她見到裴析傷心:“……倒也沒有那么難過,我只是有些驚訝,他居然從來沒有把我當(dāng)過朋友?!?/br> 陳側(cè)柏瞥她一眼,淡淡地說: “是么??上覜]想那么多,不想你再見到他,純粹是因為嫉妒心?!?/br> “……啊。”秋瑜眨了下眼睛。 陳側(cè)柏用棉巾擦干手指上的雨水,然后,伸手捏住秋瑜的下巴,俯過去,重重地親了一下她的唇,語氣和動作都有幾分急躁: “只要看到你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不管是誰,我都會感到嫉妒。” 秋瑜被他說得面紅耳赤。 哪怕已經(jīng)知道他毫無恥感,表達感情的方式直白又露-骨,她還是忍不住一陣害羞。 下一秒鐘,她的臉龐突然被抬起。 陳側(cè)柏盯著她的眼睛,用大拇指輕碰了一下她的眼角,聲音聽不出情緒: “怎么哭了,因為他?” 車外,大雨滂沱。 即使車頂開啟了全景模式,車內(nèi)依然十分昏暗。 于是,秋瑜完全沒有注意到,陳側(cè)柏投射在車廂上的影子,正在顫動膨脹,緩緩化為黑色液態(tài)金屬,無聲無息地向外增殖延伸。 似乎只要她點一下頭,就會充滿懲戒意味地將她裹纏起來。 秋瑜卻一下子抱住了他。 陳側(cè)柏罕見地怔住。 黑色液態(tài)金屬也停止延伸。 “……不全是因為他,”秋瑜悶聲說,“更多是因為……我剛發(fā)現(xiàn),我好像從來沒有交過真正的朋友?!?/br> 陳側(cè)柏頓了幾秒,伸手,回抱住她。 秋瑜閉了閉眼:“裴析跟我認(rèn)識那么久了……我以為他多多少少會了解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并不是別人說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不喜歡拒絕家人和朋友的請求……不想讓他們失望?!?/br> 陳側(cè)柏說:“你不可能滿足每個人的請求。” 秋瑜抬起眼,眼睛濕漉漉的:“……可是,如果不滿足他們的請求,他們怎么會肯定我和喜歡我呢?我需要他們的肯定和喜歡?!?/br> 陳側(cè)柏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么脆弱的表情。 她雖然愛撒嬌,卻并不柔弱,有一次被一群小混混尾隨,他收到定位系統(tǒng)的示警后,立刻趕了過去,卻只看到一地呻-吟打滾的小混混。 她看到他,還很納悶他為什么在那兒。 當(dāng)時,他們還是合作式婚姻,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于是他沒有告訴她,他在她的芯片里裝了一個定位系統(tǒng),檢測到危險情況,會自動向他示警,只說: “路過?!?/br> 她沒有懷疑,笑嘻嘻地拽他過去鑒定傷情,想知道有沒有超過輕傷的標(biāo)準(zhǔn)。 她一直樂觀而堅強,此刻卻對他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并不知道,這樣不僅不能換來他的憐惜和安慰,反而會讓他的保護欲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瘋長。 陳側(cè)柏神色平靜冷漠,摟住她的手臂,卻慢慢覆上一層幽冷的液態(tài)金屬,表面暴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倒刺,危險地摩-挲著她的背脊,似乎隨時會暴起,毫不留情地捕獵她。 她想要多少“喜歡”,他都可以滿足她。 完全不需要別人。 她需要別人喜歡的想法,讓他非常憤怒。 想要懲罰她。 讓她明白,她到底是誰的。 有那么一剎那,他似乎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充滿惡意念頭的他,另一個則是原本的他。 陳側(cè)柏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失控,但沒想到那一天會來得這么快——以前能輕易忍受的,現(xiàn)在連看一眼都會感到勃然的怒意。 今天,他在實驗室里,看見她和裴析站在一起的畫面,第一反應(yīng)其實是殺了裴析。 他可以入侵她身邊任何一臺無人機,改寫其底層代碼,使其發(fā)出針對性的次聲波,只需要幾秒鐘,裴析就會因血管破裂而亡; 也可以入侵公司的ai,對任何一名員工進行潛意識清洗,下達“刺殺裴析”的命令; 甚至可以隨機入侵一輛汽車,令其失控撞向裴析。 但想到她會傷心、難過,他強壓住暴漲的殺意,選擇了殺傷力最弱的一種方法。 誰知,還是讓她傷心了。 除了在秋瑜的面前,陳側(cè)柏從未對自己的基因感到自卑過。 只有蠢人才會妄自菲薄,他坦然面對基因改造帶來的一切變化,包括日益增強的攻擊性。 他沒想到這些變化,只針對秋瑜一個人時,會變得那么骯臟齷-齪。 自從他想過一次她可能會為他的經(jīng)歷而流淚后,就再難遏抑這種想法,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她發(fā)現(xiàn)他真面目后的反應(yīng)。 ——是同情,還是反感? 她會為他這些齷-齪的變化,感到恐懼嗎? 看到他畸形恐怖的模樣后,她是轉(zhuǎn)身逃跑,還是強忍著恐懼安慰他? 如果是后者,她會怎樣安慰他呢? 陳側(cè)柏垂眼看向秋瑜,聽見了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 不過是幻想,就激起了他各種癲狂可怕的念頭。 有的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病態(tài)、惡心。 這樣的他,究竟還能堅持多久不失控? · 陳側(cè)柏的懷抱一如既往的冰冷,秋瑜卻在他的懷里漸漸冷靜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想去扯紙巾,陳側(cè)柏卻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又是那種應(yīng)激式反應(yīng)。 秋瑜有些奇怪,想了想,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手背。 陳側(cè)柏盯著她,松開她的手,扯了張紙巾,遞給她。 秋瑜朝他甜甜笑了下,說:“謝謝?!?/br> 說起來,她剛才其實還想說,比起其他人的肯定和喜歡,她更喜歡他的喜歡。 每次他重重?fù)ё∷?,親吻她,用力抓住她的手時,她都會感到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他的喜歡,比其他人的更讓她感到滿足。 但這些話太rou-麻了,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秋瑜瞥一眼主控臺的時間,發(fā)現(xiàn)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采訪時間了,連忙推了推陳側(cè)柏,示意他快送她過去。 陳側(cè)柏卻沒有動彈,仍在盯著她。 秋瑜疑惑地望了過去。 車頂?shù)娜澳J讲恢裁磿r候被關(guān)了,他的神情潛隱于陰影里,看不大清晰。 秋瑜問:“怎么啦?” 他卻冷不丁抬起她的下巴,低頭疾風(fēng)驟雨一般吞沒了她的話音,絞住她的舌-尖,狠狠吸-吮,大拇指按在她的臉頰上,只要她試圖閉上嘴或縮回舌-尖,就會警告性地捏一下她的臉。 這完全不是冷靜沉著的陳側(cè)柏,而是一個瀕臨失控的瘋子。 秋瑜睜大眼睛,眼睫毛撲閃幾下,從頭皮到手指被親得陣陣發(fā)麻。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嘴里每一個角落都被他吮了一遍時,他終于放開她,在她耳邊冷聲說道: “你好像沒有認(rèn)真聽我說話?!?/br> 秋瑜迷茫地望著他,仍處于缺氧狀態(tài):“……什么?” “我連你跟別人站在一起,都會感到嫉妒。你為什么會覺得,你為裴析流淚,為他感到難過,跟我說你需要別人的喜歡,我不會感到嫉妒呢?” 他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將卑劣而惡毒的嫉妒心,藏在了坦蕩的話音之后。 秋瑜本就很難招架他直白的話語,再加上頭腦缺氧,過了十多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委屈地說: “……可是,我也需要你的喜歡啊,比別人的喜歡更需要,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陳側(cè)柏拿起眼鏡,擦拭鏡片,淡淡地說:“我想要你只需要我,無論是喜歡還是別的什么?!?/br> 這句話強勢而蠻不講理,秋瑜卻似沒聽出他語氣中深藏不露的惡意般,將這當(dāng)成一句情話,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下來: “可以呀?!?/br> 陳側(cè)柏戴上眼鏡,按下引擎鍵,余光瞥見她甜美乖巧的面容,心底升起一絲怪異的酥-麻感。 她太順從他,太慣著他了。 他會逐步失控到這個地步,跟她的縱容不無關(guān)系。 等她發(fā)現(xiàn)自己慣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會后悔對他的縱容嗎? 第56章 chapter 19 四點前, 秋瑜趕到了采訪地點。 盧澤厚已在那里等候多時。 他跟照片上一樣,明明只有四十多歲,卻有著五六十歲一樣的老態(tài), 眼神疲憊, 面容清癯, 身形瘦削而孤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