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82節(jié)
他究竟是什么時候?qū)W會用槍的呢? 反正肯定不會超過七歲。 秋瑜忍不住回想自己七歲的時候在干什么。 她在四處游玩,騎馬,參觀生物科技的培育中心,撫摩普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珍稀猛獸,學彈琴,聽音樂會,接受專業(yè)大師的指導。 父母鼓勵她學習投資,哪怕她對市場一竅不通,也鼓勵她通過自己的直覺和判斷購買股票。 滿七歲那天,父母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 那時的她,明明年紀極小,卻因個子高挑,營養(yǎng)充足,再加上基因優(yōu)越,穿著精心剪裁的禮服,遠遠看上去竟跟少女差不多模樣。 來賓都在感嘆她的早熟。 那時的陳側(cè)柏在哪里呢? 秋瑜輕聲問道:“然后呢?” 陳側(cè)柏說:“然后,生物科技的人找到了我?!?/br> “怎么找到的?” 陳側(cè)柏淡淡地說:“我母親篤信知識改變命運,也篤信名人熱衷于資助聰明的貧困兒童上學。于是,每天督促我填寫報紙最后一版的智力題,然后郵寄去報社?!?/br> 幸也不幸,他答對了生物科技出的題目。 母親聽聞他被公司選中,要重點培養(yǎng),還會給她一筆補償款,立馬搶過錢,用力把他推到了公司的人手上。 他不怪她。 她一生都住在這座沼氣彌漫、危機四伏、一望無際的垃圾山里,看不見公司的險惡也正常。 陳側(cè)柏對秋瑜隱瞞了基因改造的過程,只說自己進行了為期七年的封閉學習。 最終,他從一千多個候選人中脫穎而出,成為生物科技的重點資助對象。 他也終于可以去探望母親。 然而,等他抵達那片永遠在燃燒的垃圾山時,卻被告知,他的母親早已病逝。 原來,她根本沒有花上那筆“補償款”。 還未到家,就被混混劫走。 對方朝她的腳背開了一槍。 盡管不是致命傷,但在這樣骯臟、污濁的環(huán)境里,幾乎等于被判了死刑。 她試圖給生物科技的人打電話,請求救治,卻發(fā)現(xiàn)號碼早已變成空號。 最后,她因感染而死在了垃圾山最深處的棚屋里。 五年前,跟隨突發(fā)的火災,一同化為灰燼,尸骨無存。 聽完陳側(cè)柏的過去,秋瑜久久說不出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之間巨大的階級差,使她無論說什么,都會顯得極其虛假。 她只能歪著腦袋,輕輕蹭一下他的手背。 黑暗中,她感到陳側(cè)柏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與此同時,薄薄的窗簾上灑落下綠、藍、紫的霓虹燈光芒。 整個臥室變得更為冷寂。 “瑜瑜,我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陳側(cè)柏緩緩說,“即使沒有那七年的‘封閉學習’,我也有自信研發(fā)出神經(jīng)阻斷藥。唯一能讓我感到自卑的,只有你?!?/br> 話雖如此,他的目光卻居高臨下,帶著危險的掌控欲。 似乎即使他對她感到自卑,也能輕易支配她。 “我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他的聲音冷靜得駭人,不知是否音色過于磁性的緣故,隱隱帶上了幾分癲狂的金屬嗡嗡聲,“我的真面目遠比你想象的要令人作嘔??捎袝r候,我卻想讓你看著,那個令人作嘔的我是如何干,你直至崩潰?!?/br> 臥室里,始終一片漆黑。 于是,秋瑜并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有可怖的黏物質(zhì)在瘋狂蠕動、增殖、膨脹,轉(zhuǎn)眼間爬滿了整個臥室。 如同狼蛛筑巢一般,在洞xue里涂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絲漿。 只要她表現(xiàn)出半分抗拒,或想要逃脫的姿態(tài),那些黏物質(zhì)就會化為一張致密的大網(wǎng),自上而下將她牢牢裹住。 第53章 chapter 16 秋瑜第一次聽陳側(cè)柏這么粗魯?shù)恼f話。 但她并不反感, 甚至有些想笑。 她忍不住伸出雙臂,攀住陳側(cè)柏的脖頸,用臉頰輕蹭了蹭他冰冷而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陳側(cè)柏頓了一下。 她在他耳邊黏糊糊地說:“不管你什么樣子, 我都喜歡?!焙诎抵? 她沖他眨了眨眼睫毛, “你說粗話的樣子,我也喜歡……” 陳側(cè)柏沒有說話。 昏暗的臥室里, 黏物質(zhì)蠕動著, 如同某種有鱗的爬行動物, 從四面八方回到了陳側(cè)柏的體內(nèi)。 受他的影響,這些“東西”非常喜歡秋瑜, 竭盡全力想要親近她。 于是, 在秋瑜看不到的地方,有黏物質(zhì)快要回到陳側(cè)柏體內(nèi)之前, 突然變成一只男性的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抵開她的唇, 輕觸了一下她濡濕的舌。 陳側(cè)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沒有阻攔。 他遲早有一天徹底變成怪物, 必須學會跟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共生。 只是一種微妙的罪惡感始終揮之不去。 明明是合法夫妻, 明明黏物質(zhì)也受他的意志cao縱,是他的一部分。 卻像兩個同謀犯,在黑暗里共同作惡。 這時,秋瑜也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打開臺燈, 準備上個廁所就睡覺。 陳側(cè)柏也起身去浴室沖澡。 上完廁所,秋瑜鉆進被窩, 聽著淅淅瀝瀝的淋浴聲,睡意上涌,剛要睡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陳側(cè)柏擦完她的腳掌后,兩只手撐在她的兩側(cè),以一種幾近封鎖的姿勢,將她禁錮在懷中。 她之所以記得這一點,是因為他說完自己的身世后,她借著霓虹燈微弱的光亮,瞥見他手背的位置,用腦袋輕蹭了一下。 既然他兩只手都在她的身側(cè),那么多出來的一只手,是從哪里來的呢? 秋瑜背脊躥起一股寒意,打了個冷戰(zhàn)。 她裹緊被子,晃了晃腦袋,覺得是自己在嚇自己。 屋里沒有第三個人,陳側(cè)柏的手掌又離她那么近,順勢扣住她的下巴太正常了。 而且,只有陳側(cè)柏的手指會那么冰涼。 好像還有點……濕黏。 不會是因為她吧? 秋瑜睡意盡消,干脆坐起身,等陳側(cè)柏洗完澡回來。 于是,陳側(cè)柏從浴室里出來,還未烘干濕發(fā),就見秋瑜對他勾了勾手指。 他微微偏了一下頭,走了過去。 她抓住他的手腕,趁他不備,一把將他推倒。 陳側(cè)柏臉上微露愕然。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邊擦拭濕發(fā),一邊平靜無波地看著她。 像是接下來無論她做什么,都不會引起他的驚訝。 秋瑜眼睛睜得圓圓的,像一只天真而狡黠的貓,手往下,專注盯著他的表情變化。 不一會兒,陳側(cè)柏冷而狹長的眼中就起了一絲明顯的波瀾,下顎緊繃,喉結(jié)猛地滑動幾下,呼吸顯出幾分急促。 秋瑜有些奇怪。 明明主導一切的是她,他的氣息卻像黏稠而深不見底的沼澤一樣包圍了過來,邀她一起泥足深陷。 結(jié)束,她眨著眼睛,故意在他的面前活動了一下五根手指,然后,往自己唇上一抹。 那一刻,陳側(cè)柏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 秋瑜被他盯得心臟怦怦狂跳,湊過去,重重磨蹭了一下他的唇,心滿意足地說:“還你的!” 陳側(cè)柏明白過來,她把蠕動的黏物質(zhì)當成了別的東西。 他輕笑一下,沒有反駁,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錯誤的猜想付諸實踐。 · 秋瑜凌晨五點鐘才睡著,還好她明天的工作只有采訪,安排在下午四點鐘,由無人機協(xié)助拍攝,不然第二天肯定起不來。 她睡到下午一點鐘,才艱難地爬了起來。 陳側(cè)柏早就去實驗室了。 離開前,他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鞋子、襪子,全部擺在了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早餐、午餐他都已提前準備好,她只需要按一下按鈕,房子的管家系統(tǒng)就會自動加熱,送至餐桌上。 秋瑜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發(fā)了一會兒呆,不知道除了洗漱,還有什么需要她自己動手。 洗漱完畢,秋瑜帶上采訪稿子,去公司化妝。 平日里,她幾乎不化妝,但這種系列訪談節(jié)目,必須有風格統(tǒng)一的妝發(fā)造型。 化完妝,秋瑜穿上淡藍色的西裝,用手指順了順蓬松的鬈發(fā)。 她小而圓的臉蛋被化妝師修飾得窄而尖,加上一雙長而媚的吊梢眼,原本清麗甜美的長相變得濃秀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