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相于吻】
?疼……唔……好疼啊……。?左目不斷傳來劇烈刺疼,我感覺那眼目還正盈盈溢出血來。 ?忍著點,一會兒就好了。?爹取了條軟布輕掩著我血流不止的左目,我緊揪著他衣襟,既害怕又痛苦的道:?爹……我……眼睛……好疼……。? ?吾等一族之血脈,可令你這眼好起來的……乖……聽爹話兒……。?他安慰著我,說是會好起來,可我仍舊不明白,這殘破不堪的眼珠子又怎的會好起來呢……? ?師傅!方才我在外頭見著許多……安兒……?安兒她怎了?!? ?你快帶著她至那兒。? ?可這……?? ?快去!你個小子膽敢忤逆?? ?徒兒不敢!? 一向溫柔沉穩(wěn)的爹,竟也會這般失了冷靜……。 因著疼痛,意識逐漸昏沉過去……待我醒神來,身子已浸澤于一潭熱泉之中,我不曉得這熱泉有甚么法力,僅記得每每我貪玩摔斷了腿,或者不慎折了骨,爹總會帶我來這兒,泡了泡水,很快的身上傷痛便會好痊。 ?屠哥哥?你怎了??我見一旁屠哥哥坐于凳上埋首哭泣著,安慰道:?你且放心,我這下已看的見了。? ?此話當真?!?他猛然抬頭,訝異地望著我,好似那聽著有甜頭可嚐便止住哭鬧的孩兒一般。 ?是呀,不過還有些點兒發(fā)癢……唔……可這瞧出來的,俱是片紅通通的……好噁心。? ?太好了……你沒事,直是太好了……嗚嗚嗚……。? ?你快別哭啦,那模樣好不有趣呢!?他哭的發(fā)紅的眸子,和一身紅褐色的膚澤很是相襯,瞧的我直發(fā)笑。 ?你、你莫要取笑我了!? 因著還得待傷勢好痊,我倆便于這瀰漫水霧的隱密池潭邊談天。 ?安兒……你可曉得方才究竟發(fā)生了甚么?? ?我本欲至房里找娘,可卻見著個陌生男子……他討著甚么秘寶不得……便動手殺了娘……我、我給他發(fā)現(xiàn)了……然后……?回憶起方才的經(jīng)歷,腦中晃過那男子于左眼上的粗深疤痕,我不禁發(fā)起顫來……好害怕……。 同時我也感到好懊惱……為甚么我只得這般,眼睜睜的看著娘遭人殺害?為甚么我無法保護好娘?為甚么……?為甚么……? 我恨透了這般軟弱無能的自己……。 ?屠哥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想了想,開口央求他,他疑惑的歪著頭問:?咦?怎的突然……?? ?我想要變強,想要有能力,保護重要之人,所以……求你了!? ?安兒……好罷,沒問題!不過,我可是嚴格的很喔。? 我倆開懷而笑,清朗笑聲于封閉池潭中飄然回蕩。 ?囡囡,可好些了??爹更了套白皚衣衫冉冉走進來,他好似哭過一般,眼底瞧來有些點腫。 ?爹,我好多了,雖是紅通通的,不過瞧得見東西了!說來……這熱泉竟是有何神秘法力?為何這般浸潤一身便得好痊??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傻孩兒,并非這水有甚么法力,而是因由你骨子里頭,吾等樓蘭正族血脈,你且記著了這先祖恩澤,將來好生報效于一國臣民。? ?爹,我明白,我會謹記于心。? 水滴的滴落聲于耳際回蕩,恍恍惚惚的,好似作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一般,意識漸漸清晰,而知覺也緩緩恢復過來,刺骨疼痛便逐地襲來。 記得我是同煙渚墜落谷底,可后來如何……便沒了印象。 我渾身刺骨疼痛,只得僵直著軀體癱躺于地,身子還有些濕漉漉的,仰望正上方,依稀可見遙遠穹頂?shù)奈⑷豕饷ⅲ以噲D轉(zhuǎn)過頭瞧向他處,這地方似是個溶洞,奇型石柱遍布,還隱隱發(fā)著青色幽光,四周一片死寂、毫無聲響,靜的令人毛骨悚然,等等……煙渚呢……? ?唔……。?我一時心慌,沒多慮便使了勁欲撐起身子,卻因著這魯莽動作而渾身疼痛不已,只得又癱躺于地,胸口彷彿扎著無數(shù)的針般刺疼,腹部也隱隱作痛著,而手腳骨頭似是都給折了傷。 ?泉……?你可醒了?!?忽地那熟悉嗓音由后頭傳來,隨著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xiàn)的正是不知去向的江煙渚,只見她神情張惶的奔至我身旁,我見著她,心也是安了大半,我吃勁地緩緩抬起手,輕撫著她嬌柔臉龐,安慰道:?你平安無事……甚好。? 「莫逞強,你身子傷的可重,只管躺著先?!刮以噲D坐起身來,卻因著疼痛而難以動彈,只得無奈地道:「儘管身負重傷,然自那至高之處墜落仍尚存一息之氣,已是十足幸然……?!?/br> 只見她苦笑了笑,這般瞧來才注意著,她渾身發(fā)絲、衣衫也是濕透,臂上舊傷暈開一抹血紅,不由擔心問:「你可有受傷?手還疼么?」 「我不要緊,與你相較,這點小傷算不上甚么……。」她抿了抿唇,撫著手臂上的傷口,恐怕僅是為著不讓我擔憂,我有些心疼,卻也不忍拆穿,只得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你可記著昏迷前后發(fā)生些甚么?」 「嗯……我一時大意給那陸吾撞上,甚是失了意識……所幸我倆墜于一澤深潭,減緩了墜落的衝擊,這才免得摔成了爛泥?!?/br> 她微微垂下頭,啜泣道:「我雖是及時清醒,趕緊帶上你潛出了水面,可你該是為了護著我,獨個承受了墜入水面的撞擊而昏去,而那撞擊……恐怕傷著了內(nèi)臟,手腳骨頭也給碎了許多,我還以為……」 ?無事,我這不就好好的么?……唔……。?見她愁容滿面,我不禁憐惜的安慰道,然好似又牽動了傷,我摀著刺疼的胸口,跟著嘴中涌出了一股鮮甜。 ?泉!」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慎重地將我的頭抬起,靠于她胸前,卻是直吐出一抹腥紅,她神情焦急,拭去我唇邊血漬,許是再壓抑不住情緒,她淚流不止的放聲哭泣,聲淚俱下道:?方才你昏迷不醒時……我已試著替你療傷,可你……可你傷的實在太重,五臟六腑都給傷著了,這般下去,恐怕……恐怕是……嗚……嗚嗚嗚……。?平生從容沉穩(wěn)的她,現(xiàn)下卻哭的像個孩兒似,我瞧著不禁覺得有趣,倒也是心疼。 見她這般真情反應,我心中不由萌生滿滿溫情,抬手輕拂過她那哭花了的臉蛋兒,微笑道:?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且放心,這傷……不要緊的。? ?鳳凰涅槃……??她錯愕的楞了愣,我解釋道:?相傳鳳凰為不死之禽,浴于火中便得以重生,我爹爹曾這般告訴過我。? ?你……恢復記憶了??她抹著淚,驚詫的問道。 ?不,僅是憶起了些幼時的事兒。?我緩緩撐起身子,她卻執(zhí)意要我不得亂動,許是這一動作,使得腹部忽地絞痛起來,不禁又沁出一口血來,嚇的她驚呼了幾聲,我只得老實的躺于她懷中。 渾身劇烈的疼痛早已麻木,我躺于她溫軟懷里,由這角度仰著她那精緻臉龐,婀娜嬝娜身姿,心頭不禁有些怦然蕩漾。 「我倆該是墜于水潭之中,那潭可在何處?」 ?就在一旁,你瞧,那古怪水潭還隱隱冒著煙呢,雖是救了我倆一命,可給我燙的險些要熟了,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你抬上來呢。?方才分明還哭的稀里嘩啦來著,現(xiàn)下卻有興致自嘲了? ?你呀,還是莫哭了,笑著更好看些。?我微微笑打趣她,不料她卻是目光撇向一旁,抿著薄唇不發(fā)一語,我只得索然的接著道:?帶我至那水潭罷,我這身子浸了熱水,便會恢復的快些。? 她雖是一頭霧水,但經(jīng)我再三勸說終于妥協(xié),小心翼翼地攙著我至水潭邊,這潭水果真如她所言的古怪,明明存在于這鬼地方,卻是如此純凈,水面上頭縷縷輕煙蒸蒸冒出,恐怕真是相當guntang。 ?你當真要……??見我欲踏入guntang潭中,江煙渚輕拉住我阻止,我向她微微笑道:?煙渚,你若是信我,便由我去罷。? 「泉……你當心些……?!顾读算?,遲疑了會兒才緩緩松手。 在她協(xié)助下褪去身上衣衫及長靴,我輕嘆了口氣,謹慎地踏入那guntang水潭,指尖觸及水面的剎那,忽地有股莫名感覺,并非因著水的熱騰,反倒還對這水溫頗感愜意,然待身軀俱浸入水中,隨即一陣劇烈疼痛襲身,彷彿針扎刀剮似,我咬牙強忍著痛處,免得發(fā)出聲來令她擔心,吸飽了口氣,埋頭將全身浸濕,跟著潛入水中。 因著這水十分透澈,于幽光照映下仍清晰可見那些白花花的散落骸骨,沉睡于水底深處,瞧的直令我發(fā)悚,可心頭仍不禁有幾分酸澀,慨嘆這魔鬼谷的駭然。 ?哈!……。?過了許久,我感覺身子已恢復了大半便浮出水面,江煙渚蹲于水潭邊,見著我出來便連忙關切道:?你感覺如何?莫要勉強。? ?無事,雖是疼痛,可身子確是好多了。?江煙渚難以置信的替我診了診脈,隨后松了口氣似,坐于水潭邊同我嘆道:?你這身子,當真很是古怪。? ?我也這般認為,想起我爹曾說過,此乃樓蘭正族的血脈,是先祖的恩澤。?我起身跟著坐于水潭邊,腦海思索著那段記憶,恍然道:?對了!是樓蘭!去了那兒定是能明白甚么的。? ?去樓蘭?可那地方……早已于前朝百年之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甚是無人知曉其滅亡緣由。?江煙渚蹙著纖眉面露惑容,我搖搖頭笑道:?我明白,不過親個走一遭,或許得獲得些蛛絲馬跡。? 「也罷?!顾匦戮`出笑容,那一顰一笑,嫣然姿色,俱是如此燦爛奪目,此刻我多么想就這般,將那美好據(jù)為己有。 ?煙渚。? ?嗯?? ?你愿隨我一同去么??我伸出雙手,挑逗般的攬住她脖頸,含情凝睇著她那幽深雙眸,而她先是一怔,跟著似是回應般的,將手環(huán)于我腰間,這距離,甚是可明白感受到她那輕柔鼻息。 ?自然。? 她笑答,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