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愛你[快穿] 第74節(jié)
李氏瞳孔頓時放大。 他,他怎么能記得?! 溫鈺看著李氏恐懼的表情,眼神劃過一抹諷刺。 溫鈺早慧。 所以他清楚的記得,他小時候李氏如何對他。 他兩歲多時,一位穿的破破爛爛的老道士來到他們家,說他八字極硬,克親克母,會給家里帶來霉運。 李氏本來便不喜歡他,聽完這話就信了。 她常常罵他,說他果然是個災星,她懷著他時懷相就不好,他出生那天又克死了自己的外祖父。 他一定是個災星,讓他離她遠點。 溫老太太這時還不太信老道士的話,見他母親做的過分,常會數(shù)落他母親幾句。 溫鈺未滿五歲那年,溫家所在的地區(qū)大旱,全家沒了活路,不得不舉家逃荒。 李氏又哭天喊地,說全怪他這個災星。 逃荒路上剛開始,還沒那么艱難,溫家有輛推車推著糧食,小孩子也可以坐到推車上。 后來逃荒的人越來越多,人越走越瘦,溫家糧食被搶,推車也壞了,全家只剩下老爺子事先做好的準備——老爺子讓大人在衣服下纏了好幾圈兒干餅。 但那是他們剩下的所有口糧,必須省著吃,老爺子要求所有人每天只能在晚上吃很一小塊,勉強餓不死便罷。 那時李氏的大兒子還活著。 李氏常常會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塞給他,路上也會抱著他走一段路。 溫鈺心知沒有人會幫他,所以路上經(jīng)常留意有沒有吃的。 哪里會有什么吃的,路邊野草都被逃荒的人吃完了。 溫鈺找到最多的東西是一種野草的根。 這種草上方的葉子幾乎被人揪完,但有些草根還埋在土地里,仔細找找可以找到一些,吃起來泛著淡淡的甜味,溫鈺很喜歡。 溫鈺大哥見他有東西吃,搶走他的草根跟李氏告狀,李氏罵了他一頓,在這個晚上,找借口抱著他大哥去路邊摸索。 災荒年間,在史書的記載上常伴隨著‘人相食’這幾個字,這并不是夸張。 李氏一個女子帶著孩童,是逃荒部隊中最危險的存在。她為了尋找東西,帶著他大哥走的稍微有些遠… …回來的只有李氏一個。 李氏崩潰,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說他是個災星,誰跟他靠近便會被他克死,他害死了他哥哥,為什么死的是他哥不是他? 有些話聽多了,漸漸的仿佛成了真理。 從旱災出現(xiàn),家里人看他的表情漸漸復雜,這件事以后,對他最和善的祖母也嘆了口氣。 她也死了好幾個孩子。 人總歸想給自己找個借口。 溫鈺心知肚明。 那天晚上他沒有睡。 他感謝自己沒有睡。 所以他清楚的感覺到,他娘把他抱了起來,朝著一個地方走去,她跟別人商量想換一個孩子。 …易子而食。 他爹其實跟在他娘身后,阻止了她。 溫老太太也怒火高漲,她雖對溫鈺的觀感有些復雜,但那也是她溫家的子孫!溫家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易子相食李氏也能做得出來,她還算是個母親嗎? 李氏當時猙獰的表情,溫鈺現(xiàn)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說他該死!他不該活著! 后來溫家來到河上村,溫鈺明白自己在溫家地位尷尬,他需要想辦法。 這個辦法便是許娘子。 許娘子可以幫他達成讀書第一步,他可以完成許娘子需要人教她女兒的要求。 再后來溫鈺漸漸表現(xiàn)出讀書的天分,溫家老爺子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亮,溫家其他人對他親近起來。 李氏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是她最后一個孩子,她需要依靠他,又認為他不可能記得小時候的事,于是開始擺出一副好母親的樣子。 很好笑。 李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怕他。 她每次看到他的視線,都會不自覺躲開,每次和他說話,她臉上的表情都非常僵硬。 可能溫鈺骨子里便足夠冷漠。 他漸漸學會了笑,學會了溫文爾雅,學會了孝順知禮… 但其實除了一直開開心心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只小粘人精,硬生生把自己塞進他心里的許甜甜,他幾乎沒什么在乎的了。 溫鈺從回憶里回神。 看向渾身都在發(fā)抖的李氏。 李氏自己知道她做的有多過分。 她牙齒在打顫,如果溫鈺全部記得——只要想想這么多年,他全都知道卻什么都不說,還能笑著面對她,李氏便控制不住自己。 溫鈺:他們最好的結局便是各自為安,看在她是他母親的份上,他會讓她安享尊榮。 溫鈺:“母親懂我的意思嗎?” 李氏牙齒還在打顫,沒能說話。 “我想母親知道?!?/br> 李氏并不愚蠢,她該知道這是她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溫鈺收回視線,拉開屋門。 金色的陽光照進屋內,溫鈺站在陽光和陰影的分界線處偏頭,語氣淡而涼:“母親,不要再挑釁我?!?/br> 第46章 046 李氏確實知道。 當天晚上吃飯, 李氏找了個借口在自己屋內,沒出來吃晚食。 溫家所有人圍坐在桌子前,溫老太太盛好米飯, 看了眼找借口沒出來的李氏, 忍不住罵了一句:“她又有什么事兒?” 不著調的! 溫鈺父親解釋:“她腰疼, 我等會兒把飯菜給她端進去?!?/br> 溫老太太臉色很不好看:“一天天的,什么活兒都沒干, 疼什么疼?!” 村里其他兒媳婦兒還需要下地, 溫家兒媳婦不需要, 溫鈺母親做的最多的活計,也只是每天燒個飯。 此時天色還未完全黑。 農(nóng)家吃晚食一向比較早, 這樣可以借一點太陽光, 時間太晚太陽完全落山,吃飯時就需要點起蠟燭。 燭火也需要錢, 能省一點是一點。 此外和午食時間接近,大家的胃口會相對小一些,還是那句話, 能省一點是一點。 金色的陽光灑滿院落。 尋常的炒青菜,在夕陽的描繪下, 都多了幾分雍容華貴, 增了幾分色彩。 溫鈺唇角掛著淡而溫和的笑容,仿佛沒聽到有關李氏的事,慢條斯理夾了一筷子青菜。 晚飯后,溫鈺習慣溫習一會功課。 今日他沒溫習功課,敲響了溫老爺子的房門。 溫老爺子放下手里的扇子:“言昭?” 溫鈺開門見山:“祖父, 我準備和甜甜成親。” 溫老爺子動作頓了一下,看他一眼, 眼神輕輕閃了閃,沒說反對的話,直接答應下來:“好,你考慮好了嗎?” “嗯?!?/br> “那我這就開始準備?!?/br> 他們這種農(nóng)家,想成親說不上三書六禮,也是有不少事兒要做的。 最起碼他需要問問許家的意思,比如聘禮,然后請媒人上門,交換生辰八字等等。 溫鈺不意外。 自打溫鈺在讀書上表現(xiàn)出天賦以后,老爺子就很精明的改變了對他的態(tài)度,在這個家里,老爺子從未反對過他的意見。 溫鈺清楚,只要他一直表現(xiàn)出價值,老爺子就會一直支持他,會是他最有力的同盟。 溫鈺加了一句:“聘禮我來?!?/br> 老爺子起先不同意:“你叔叔伯伯成親都是家里出的聘禮,你的聘禮也從溫家出?!?/br> 想到這個孫子是個能干的,說不準想多出點聘禮,老爺子眼神閃了閃,又道:“這樣,家里給你出跟你叔伯一樣的聘禮,額外的數(shù)目你自己來。” 溫鈺含笑:“好。” 兩人很快把事情敲定。 老爺子全程壓根沒談起自己兒子和兒媳婦,他們的意見不重要。 溫鈺也沒再想起李氏。 不重要的人,何必破壞心情。 溫鈺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