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愛他愛慘了。

    作者有話說：

    愛謀權(quán)篡位的楊.岳父.堅(jiān)：想亡國就來娶我女兒吧。

    有參考?xì)v史情節(jié)，《隋書·帝紀(jì)一·高祖上》：齊王憲言于帝曰：“普六茹堅(jiān)相貌非常，臣每見之，不覺自失。恐非人下，請?jiān)绯樟銏?jiān)貌有反相?！钡鄄粣偅唬骸氨靥烀性?，將若之何！”高祖甚懼，深自晦匿。

    有參考楊堅(jiān)誅殺宇文氏一族的情節(jié)。

    第448章 高湛不荒唐（145）

    ◎武成帝的光光初識人◎

    定下遷都一事, 一家人搬家去長安。

    蕭靖帶著張嫣重臨舊地，心中百感交集。當(dāng)年的西漢未央宮已經(jīng)不在, 這里早已沒有兩人生活過的痕跡。

    他們暫住進(jìn)去北周皇帝的房子, 只是放眼四望……

    連張嫣都忍不住說：“這叫人怎么住啊？怎么儉樸成這副模樣？”

    張娘娘活了好幾輩子，沒住過這么破的皇宮。

    北周的宮殿不是沒有，只是地板用的不是上好的青石, 而是土塊。梁柱上沒有雕花裝飾，光禿禿的房門和屋檐，看起來特別窮, 別說是皇宮, 連大戶人家的府邸都比不上。

    好一派摳摳搜搜的天家氣象！

    全怪周武帝宇文邕過得太摳了。

    蕭靖嘆了一口氣，難怪歷史上的隋文帝楊堅(jiān)不樂意住在這里，要重新興建大興宮城。換做是他, 他也不想住。

    他安慰老婆：“這里條件艱苦一些, 我們克服一下，暫且住一段時間。我讓人選個好日子，安排大赦天下，牢里改正過來的犯人，全讓他們來修房子，保證年底能拎包入住?！?/br>
    “除了皇宮，還有公主們的府邸, 也要修好。裴大不在家，小蠕蠕帶著淑英，房子要做得大而美。光光的公主府要一并修好，她在宮外能有個落腳地方?！?/br>
    他這么說, 張嫣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是她貪圖享受, 宮殿是皇帝的臉面?；实圩约鹤〉闷茽€, 怎么展現(xiàn)雄厚的實(shí)力，讓四周的小國臣服？

    這是吞并北周的第一年，裴世矩被派出去出使西域，齊國能建交多少國家，全靠這位駙馬的本事。裴大的嘴皮子利索，應(yīng)該能哄好多國家過來朝拜上貢。

    蕭靖相信，大女婿是有這個能耐的。

    說起女婿，張嫣更發(fā)愁了。她怕光光住得不開心，多有賞賜，她派宮女去查看，人回來說永昌公主最近胃口不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唉，光光隨你，看著精明，實(shí)際上是個呆的?！睆堟虣M了蕭靖一眼，“她都二十歲了，過完生辰就是二十一。小蠕蠕在她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生下淑英……”

    光光一直沒對象，從未看上哪個帥哥。裴淑英是小蠕蠕和裴大的女兒，經(jīng)常入宮玩耍，追在光光身后笑著喊“姨姨”。

    光光很疼愛這個外甥女，親手給淑英做衣裳，將小姑娘打扮得非?？蓯?。

    永昌公主壓根沒煩惱，但她的親媽擔(dān)憂極了。

    張嫣急得要死，巴不得一個月安排十場賞花宴，邀請全城的未婚青年來相看。反觀蕭靖一點(diǎn)兒不急，他閨女才二十歲，急什么。

    放在后世，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在上大學(xué)，沒對象沒結(jié)婚多正常啊。

    他勸道：“你不要給孩子壓力，說不定緣分在后面。你一催她，她著急，隨便找個人嫁過去，這樣反而不好?！?/br>
    “我許她一塊令牌，讓她出宮玩耍，她在外面見識交友，說不定能遇到喜歡的人?！?/br>
    張嫣沉默，舅舅說得很有道理。

    她不忘替兒子爭?。骸傲钆埔步o太子一塊，我們要一碗水端平。更何況大明自幼長在皇宮，若不出去闖蕩，會越養(yǎng)越傻?！?/br>
    再聰明的孩子，天天被關(guān)在皇宮這一座牢籠，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會被人坑死的。

    如同“何不食rou糜”的晉惠帝，他沒去過民間，完全不知道rou比米還貴。歷史上的司馬衷那么蠢，晉武帝司馬炎起碼要負(fù)擔(dān)一半責(zé)任。

    一個月后，蕭靖讓人打好兩塊銅牌，一塊給光光，一塊給大明。

    光光握著牌子，高興得很，她牽著弟弟的手，說要帶弟弟去見見世面。她換上一身普通的衣裳，興沖沖地說：“大明，我們走，我?guī)е?，你帶著錢，我們逛街去?！?/br>
    大明：“……”

    二姐，其實(shí)你是想找人給你買單兼拎包吧。

    太子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親jiejie的請求，表示自己熱愛學(xué)習(xí)，不想出去玩，要在家里寫作業(yè)。光光信以為真，給弟弟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自己提著錢袋子跑了。

    反正她有零用錢，花自己的也行。光光是個好jiejie，承諾回來給弟弟帶宮外的點(diǎn)心，太子裝得好，揮著手說二姐再見。

    后來大明后悔死了，他沒有陪著出門，他姐被人哄走了。

    他姐以貌取人，她蠢啊。

    ……

    陛下要大興土木，要修建皇宮和諸位皇親的府邸。

    勞改的犯人不夠用，工程隊(duì)在城中在大肆招人建房子，聽聞酬勞挺高的。長安好多人家皆去報名，查過家世清白之后，可以被錄用。

    路邊賣水的大叔扯著破嗓子，高聲道：“我家兒子報上名，說給永昌公主修房子。他有幸見過公主一面，說長得那叫一個漂亮，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永昌公主有沒有看上你家兒子？”旁邊有人打趣道，“看上就好咯，能當(dāng)駙馬都尉，家里的金銀堆成小山。”

    “公主那樣的人品，我家那個蠢貨，想都不敢想。但他回來說了，公主挑剔，怎么建房子都不滿意，這回折騰了好幾天，幾份圖紙被送上去，連地樁都不叫打?！?/br>
    “那該怎么辦？”

    “怎么辦，工錢照給，我老漢倒想公主建十年的房子。聽聞公主說了，誰能把房子設(shè)計得合她心意，能封官給賞賜！”

    路過的宇文愷一聽，瞬間精神起來。

    搞建筑設(shè)計，他懂得不少。

    他年少時候不愛弓馬，只愛往書房里鉆，說他愛讀書寫文章，又不準(zhǔn)確。他愛搗鼓一些偏門的東西，曾得到一份魏晉的宮殿殘圖，廢寢忘食地研究數(shù)日，愛若珍寶。

    他愛寫愛畫，買來昂貴的顏料打草稿。母親怕他悶著，送來兩位紅袖添香的美貌丫鬟，第一個把他剛調(diào)好色調(diào)的顏料洗了，第二個把他辛辛苦苦堆好的積木小房子拆了。

    宇文愷氣得炸裂，把兩女趕出去，罵道：“我這里用不著你們伺候，你們從哪里來，回到哪里去?！?/br>
    兄弟們都笑他傻，送上門的美人都不知道享用。

    那時候的宇文愷想什么呢？

    他在想，積木小房子有模有樣，但終歸太小，落不到實(shí)處。他跑到鄉(xiāng)下，不要工錢，只求能學(xué)習(xí)建房子的技藝。

    這么一個貴公子，出身許國公府，身上有安平郡公的爵位，居然說要幫人搬磚。

    工頭不敢拒絕，讓他跟建房的匠人學(xué)習(xí)，有問必答。宇文愷他娘見兒子老往鄉(xiāng)下跑，曬得黑不溜秋，卻樂此不疲，國公夫人以為是鄉(xiāng)里的大姑娘把他勾住，急得坐馬車到現(xiàn)場要捉人。

    后來一看，駭，這個傻孩子給人在打樁呢！

    少年沾得一褲腿的泥，熱得滿頭大汗，并不嫌臟。他見著親娘過來，笑呵呵地從陶罐倒了一大碗水，道：“娘，喝茶，村里的野茶泡水喝著挺甘甜的?！?/br>
    國公夫人瞬間沒氣，她生的兒子，傻就傻點(diǎn)，健康快樂就行。他們姓宇文的家大業(yè)大，只要不亡國，總能富貴一輩子的。

    可壞就壞在，北周居然亡國了！

    楊堅(jiān)砍下開局第一刀，他心狠，大肆鏟除宇文一族的宗室，給姓高的騰位置。宇文愷一家本來也在被殺的行列，得虧宇文愷的二兄宇文忻跟楊堅(jiān)的關(guān)系不錯，被放過一馬。

    一家子僥幸保存下來，但是日子過得沒那么好了。

    齊國皇帝不承認(rèn)宇文邕封的王爵，重新冊封宗室，楊堅(jiān)依舊當(dāng)隋國公，位列有功之臣。

    原先的許國公府被更換門庭，住進(jìn)去一處宅院，連門牌都不敢掛。生怕新皇想起他們一家姓宇文的，要搞大清算。

    什么官職爵位，統(tǒng)統(tǒng)沒有了。

    一家老老小小擠在府里，家產(chǎn)入不敷出，兩位嫂嫂對于養(yǎng)著蠢笨的叔叔，開始頗有言辭。宇文愷察覺后，紅著臉跑到街上，想要掙得一些錢，證明自己不是吃白食的。

    他問路找到永昌公主府的地址，那里是一個龐大的工地，煙塵滾滾的，尚未正式開工。府邸門口坐著一個小吏，看到他在左顧右盼，大聲呵斥道：“喂，你是來干什么的？閑雜人等，不許窺探！”

    “我是來應(yīng)聘的，我會畫圖懂建筑，公主說不定會喜歡我的草圖?！?/br>
    宇文愷情急之下，張嘴就說。他的眼神有些心虛，他是會畫圖，但關(guān)鍵他還沒畫啊。

    沒圖你說個屁啊。

    小吏沒想那么多，他一聽這人會畫圖，頓時眼前一亮。他打量宇文愷的裝扮，雖然年輕，但看著像文化人，當(dāng)即扯著宇文愷的衣服要領(lǐng)他進(jìn)去。

    “你這個小子好運(yùn)氣，隨我來，公主要見你！”

    永昌公主今日正好過來，三位負(fù)責(zé)營造的官員作圖，皆不能令她滿意。

    公主不滿事小，萬一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以為他們怠慢公主，所有人都會被連累的。天下人皆知陛下最寵愛這個女兒，連傳國玉璽上的字都拿來給她作封號。

    這是何等的盛寵！

    小吏是病急亂投醫(yī)，想要找出能建房子的人，好早日解除一場危機(jī)。宇文愷低著頭，他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他要去見公主。

    “我，我這是要見永昌公主？”

    “對，放尊重點(diǎn)，眼睛別亂瞟，記得拿出你的真才實(shí)學(xué)。”

    小吏再三強(qiáng)調(diào)，不能亂看，惹公主生氣。他想著永昌公主的那張臉……哎喲，這么漂亮的美人兒，哪個男人會不動心？

    公主二十歲了，尚未成婚呢。

    小吏握拳惋惜，他倒是愿意娶，只可惜公主看不上他啊。

    宇文愷被領(lǐng)到一座臨時搭建的亭子里，亭子四周落下紗幔，隱隱約約看到里面有女子窈窕的身影。他心想，這位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建昌公主。

    關(guān)于永昌公主的傳聞有很多，她被高氏幾任皇帝教養(yǎng)過，說她囂張跋扈都是輕的。好多人說她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郎君們畏懼，無人愿意娶她。

    能被文宣帝、孝昭帝和當(dāng)今陛下教出來的姑娘，她能是軟柿子嗎？

    不能啊。

    宇文愷以為永昌公主會是很嚴(yán)厲的人，若是他惹她不高興，要掉腦袋那種。他小心翼翼地跪下行大禮，聲音忍不住顫抖：“公主，

    小民是會建房子的，只是時間緊湊，草圖尚未畫出來。只要公主給我三日，不，兩日時間，我定把草圖做出來！”

    “可以?！?/br>
    紗幔后的女子聲音很好聽，語氣甚至有些雀躍。

    她好像有些開心。

    宇文愷不知道她為什么開心。

    直到一雙織金的繡花鞋出現(xiàn)在他眼前，原來是公主掀開紗幔，走到他的跟前。她握著一柄涼意沁人的玉骨團(tuán)扇，在他的雙肩比劃幾下，又命他抬起頭來，眼神往他腰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