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就像是,原本已經(jīng)焚燒殆盡的木柴,在絕望中等到了火種。 但是火種沒持續(xù)多久,熄滅了。 愈發(fā)覺得胸悶,陸銘初獨自到露臺站了一會。 夜幕下燈光璀璨,霓虹閃爍。 每輛車都是一個個小小的光點,沿著分支緩緩流入主干道。 正傷神時,陸銘初聽到有人在說話。 回頭不遠處,發(fā)現(xiàn)是黎珩在接電話。 陸銘初背靠欄桿,眼眸半闔望著他,突然發(fā)覺,黎珩也變了很多。 少年纖細修長的骨架變得寬闊,空蕩蕩的校服變成了西裝襯衣。 原本鋒利冷冽的氣質(zhì),也變得沉靜不少。 剛才聽張安宇惋惜黎珩即將息影。 現(xiàn)在看來,熒幕上少了這么一張臉,怎會不可惜呢? 眉目英俊舒展,眼尾勾著一抹弧度,遠遠望著你的時候,給人一種被注視了很久的錯覺。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黎珩那邊大概是通話結(jié)束,把手機放進口袋,邁著長腿走過來。 雙手扶住護欄,面對著樓外夜色,與陸銘初交錯而立。 還計較什么呢? 那些陳年恩怨,那些難以釋懷,似乎都不重要了。 把迫在眉睫的問題解決才是正事。 “你明天有沒有空?”陸銘初問。 “明天,”黎珩輕聲回答,“暫時……” 陸銘初看著他,眼睛一彎。 “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吃頓飯,帶你見——” “突然想起來了?!崩桤裾f,“明天有個會。” ……好像也可以再計較一下。 陸銘初一陣無語:“你是不是專程出來氣我的?!?/br> 黎珩挑起嘴角,輕而又輕地笑了一下。 陸銘初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笑了,他眼神頓了一下,驀然覺得喉嚨發(fā)癢。 “……你好?!?/br> 身邊突然傳來小聲詢問,陸銘初回頭,看到一個年輕男孩。 或許是他眼里的茫然太過明顯,男生撓了撓頭。 “我是隔壁桌的,剛剛問你要了微信的?!?/br> 陸銘初:“哦,你好。” 剛才在室內(nèi)有燈光干擾,陸銘初沒能看清他的臉,所以第一時間沒認出來。 不遠處站了幾個人,沖著這邊觀望,應該是他的朋友。 “請問有什么事嗎?” 他寬肩窄腰,瞳仁黑白分明,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陸銘初的時候,莫名讓他想起某種巨型犬科動物。 “我叫孟添,可以認識一下嗎?” 陸銘初挑了挑眉:“你多大啊,成年了嗎?早點回家?!?/br> 他黑色的皮膚下透出不好意思的紅,聽到被拒絕,眼底閃過失望。 “我成年了,今年上大二,是隔壁醫(yī)科大的學生?!泵咸碚f。 說完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重點,“哦不,我是想問問你,你們聚會什么時候結(jié)束啊?到時候可以告訴我一聲嗎?” 陸銘初皺眉:“不行?!?/br> 孟添一笑,露出兩顆虎牙:“那我去門口等你們?!?/br> “喂——” 不等陸銘初回應,他已經(jīng)一溜煙小跑走了。 什么情況。 現(xiàn)在小朋友的搭訕方式都這么豪放的嗎? 陸銘初滿臉無奈,這男生看起來個子比他還高。 頭發(fā)剃得很短,穿著短袖及膝短褲和籃球鞋,看起來就像是從cao場剛打完球的男高中生。 沒怎么猶豫,陸銘初拿出手機,找到通話記錄,正要把那串手機號加入黑名單。 頭頂莫名投來一股視線。 陸銘初抬起頭,發(fā)現(xiàn)黎珩正低頭,垂眼看向他的屏幕。 陸銘初今天接的電話不多,除了剛才的陌生號碼,還有幾個工作通話。 另外就是打給黎珩的。 好巧不巧,給黎珩打了好幾個。 更巧的是,“姓黎的禽獸”五個字躺在整頁通話記錄中,顯得格外矚目。 黎珩保持著有教養(yǎng)的微笑。 陸銘初干咳兩聲。 “如果我說,我恰好有個朋友也姓黎,你信嗎?” …… 黎珩顯然痛恨這種把他當傻子忽悠的對話方式。 離開的時候腳下帶風,像是半句話不想再跟陸銘初多說,陸銘初后腳也跟了上去。 宋琤他們還在玩,經(jīng)過好幾輪推杯換盞,全都醉得不輕。 “你們?nèi)€洗手間怎么去了這么久?”宋琤醉眼朦朧地說,“有貓膩?!?/br> 確實有貓膩,而且是互相想把對方掐死的貓膩。 陸銘初心想。 時間將近十一點,鬧也鬧夠了,陸銘初說要先走。 “哎,不急?!睆埌灿畲舐暤溃白詈笠话呀Y(jié)束了再走。” 只見玻璃杯中的戒指靜靜躺著,正好指向陸銘初。 提問對象還是黎珩,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倒了什么霉。 罷了。 問問題而已,問完就撤。 陸銘初垂眸想了想。 問點什么好呢? 陸銘初承認,有那么一瞬間,他的腦海里涌入了許多疑問。 比如8年前的黎珩為什么不告而別。 比如8年后黎珩為什么又突然出現(xiàn)。 可是,現(xiàn)在問這些問題,顯然不合時宜。 “你——” 陸銘初想隨口拋個問題過去,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