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就是一巴掌。

    程帆淼愣住了，張著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這一下，是剛才攝像頭的債。”

    之后又是一巴掌。

    “這是你剛才咬我的債?！?/br>
    程帆淼咬著一口白牙，這種讓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覺，讓她心中惱火。

    “徐知木！你不是男人！”

    然后又是一下。

    “徐知木，你就敢這樣？你是不是萎……”

    “啪！”

    “徐知木，你這個太監(jiān)！”

    ……

    程帆淼嘴是真硬，徐知木把她放在床上，晃了晃自己有點發(fā)麻的手。

    程帆淼都不敢碰到床，只能趴著，雙目帶著一絲恨意和復雜：“徐知木，這樣你都能忍得住，難道我就這么沒有吸引力？”

    徐知木看著她，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上看了看：“不，單論身材而言，你的確很有吸引力。”

    “那就是你不行？”程帆淼又做出譏諷的表情。

    之后她又爬到徐知木的面前，臉上的表情又換成了楚楚可憐的模樣。

    “知木哥哥，人家真的好喜歡你呢，不用負責也可以喲……”

    她這個和安小米有六七分相似的模樣，讓徐知木卻有一種煩躁。

    “別用這個稱呼跟我說話！”

    程帆淼臉上的表情也愣了愣，接著呼吸也急促了幾分：“又是安小米！我真不明白，為什么她當初把你傷的這么狠，你還是喜歡她！還有你那個小女朋友，她能給你的，我也都能給你！只要你選擇我！”

    徐知木看著她，無論是安小米還是小學姐，都有她們可愛的地方。

    小學姐的溫柔，安小米的改變。

    這些都獨屬于她們的獨特閃光點。

    徐知木對著她笑了一下：“她們給我的，你還真給不了?！?/br>
    程帆淼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那種溫暖，毫無保留信任的笑意，讓她心中最深處，被層層封印的地方，忽然傳來了渴望。

    當這種渴望得不到就成了極端的恨意。

    “憑什么！憑什么你們在絕望的時候都能得到一個人毫無保留的選擇，而我就不能！”

    程帆淼忽然把內(nèi)心那些聲音喊了出來。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眼眶已經(jīng)泛紅，情緒的劇烈變化讓她生理期的痛意也襲來，此刻痛的卷起了被子。

    徐知木看著她的模樣，大概也猜到一些。

    程帆淼的身世，他大概了解一些，父親發(fā)財后直接拋棄了她們母女兩個，那段時間，程帆淼和她母親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更多的細節(jié)就不知道了，這些也都是聽聞。

    不過這種被人拋棄，墜入深谷的感覺，他也能體會得到。

    如果不是當初的自己遇到了小學姐，恐怕自己性格也會扭曲。

    他看著渾身顫抖，幾乎要把自己嘴唇咬破的程帆淼，嘆了口氣：“過去的事情，就讓他們過去吧，你總有一天會遇到另一個人，沒必要這樣作踐自己?！?/br>
    程帆淼看著他的眼睛，最后咧嘴露出一個笑容：“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一直纏著你嗎？”

    徐知木沒有回答，程帆淼接著說道：“那是因為，我能感覺到……我們是同一種人！”

    “那種，被人拋棄之后，病態(tài)而扭曲的人！”

    徐知木雙眸猛地一震。

    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瞇了瞇眼睛。

    程帆淼又開口道：“可是，我又發(fā)現(xiàn)……你似乎又找到了希望的光芒，那種從深淵中掙扎而出，迎向新生真是……真是太讓人嫉妒了！

    我不甘心啊！為什么你能獲得救贖，為什么你能把失去的都找回來，而我就不行！”

    程帆淼越說，臉上那種病態(tài)的扭曲就更瘋狂。

    徐知木看著她，忽然開口道：“所以，得不到就毀掉，以前你對待那些男生，也只是企圖用別人的傷痛，帶來一絲飄渺的慰藉?！?/br>
    程帆淼愣了一下，咬著已經(jīng)流出血絲的嘴唇。

    “他們活該！你知道那種夜晚居無定所，那種被人覬覦的目光，半夜還要拿著小刀防身的痛苦嗎！”

    徐知木接著說道：“但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也只是一次次掀自己的傷疤罷了。

    你說的對，我們曾經(jīng)是同一種人，但是我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選擇傷害別人，如果我跟你一樣，我也不會得到救贖。

    不是你得不到溫柔，而是你一次次把溫柔的人推開了?！?/br>
    程帆淼愣愣地看著他。

    徐知木對她的那些反感，此刻竟然也有點煩不起來了。

    或許她說的對，他們曾經(jīng)都是同一類人。

    算是一種同情吧。

    看著她，徐知木心中對小學姐的溫柔更加依賴了幾分，如果沒有小學姐，自己會變成什么樣的人，也不好說。

    徐知木看著她，目光了也多了一些感同身受的同情和復雜：“你以前經(jīng)歷了什么，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畢竟還有一直陪著你的親人，還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也不喜歡勸人大度，有些人確實該恨，但是用別人的錯一次次揭自己傷疤，也太不值了。”

    徐知木說著，看著眼前眼圈泛紅的程帆淼，伸出手放在她的腦袋上。

    “你可以不用放下心中的怨恨，但是也不妨接納新的生活。

    以后，只要你不要再做這些事情，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同事，合作伙伴……

    想要溫柔的前提，是你要先主動向溫柔投降。”

    徐知木說完，看著面前呆呆的少女，他站起身。

    拿著自己的東西準備下樓了，走到了樓梯口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房子明天才退，今天就在這休息吧，看看大海，或許會好一些，還有……有些事情不能隨便，留給自己喜歡的人最好的禮物，就是完完整整的自己?！?/br>
    而程帆淼愣在原地，好一會，她顫抖著，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頭頂上，那徐知木剛剛摸過的地方。

    她的眼眶一陣濕潤，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迷惘的笑意。

    這個家伙……果然是。

    有一點他說錯了，程帆淼要的不是毀掉他。

    而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改變的，究竟是怎么，從那個深淵里爬出來的。

    如今，她或許有一些明白了。

    她看著偌大的房屋，看著外面飄著雪花雪景，已經(jīng)廣闊的海洋。

    那那塵封已久的內(nèi)心，此刻真的在嗡嗡作響，那窗外的陽光，終于照進來一絲絲。

    有些事情不能隨便……送給喜歡的人最好的禮物，就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她看見樓下他的車離開了。

    忽然，在她的心中有了一絲慌神，她真的，前所未有的這么真正在乎一個人。

    她踉蹌著跑下樓，一開門，屋外的涼風吹的她肚子一陣抽痛。

    車已經(jīng)在風雪中漸漸開遠了。

    她愣愣的，關(guān)上了門。

    回過身的時候，她的雙眸定了一下。

    就在客廳的桌子上，放這一杯冒著熱氣的水，上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程帆淼走過去，拿出紙條，上面是他好看的字跡。

    “注意養(yǎng)好身體，否則當誤工作照樣扣你工資?！?/br>
    她的手有些顫抖，端起了那杯熱水，輕輕喝了一口。

    甜的，紅糖水。

    她看著手中的紙條，整個人卻靠著桌子，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她哭了，自從被自己父親拋棄之后，第一次這樣的放聲大哭，眼淚幾乎要把紙條給徹底打濕。

    落在裝著紅糖水的杯子里，她又喝了一口，捧在自己的懷里，似乎不舍得喝完。

    她慢慢的把紙條折好，放在手心中。

    想要得到溫柔的，就先要向溫柔投降。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壞的人啊……

    ……

    徐知木開著車，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說實在的，程帆淼真的是他遇到過的，最別扭的女生。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由。

    徐知木最后的勸導，其實也是對自己的訴說。

    上一世的事情，或許有些自己還沒有搞清楚。

    如果安小米真的是因為生病，瞞著自己出國治療的話。

    或許受傷的人，也不只是自己。

    而且，換句話說，程帆淼的專業(yè)能力確實很強。

    這半個月的合作，進展已經(jīng)相當快了，恐怕明年春季之后，就能完成粉絲破百萬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