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負(fù)心后我嫁給他宿敵 第61節(jié)
王振端起茶盞喝了口:“你?不來跟我好好談,那?我只好來找你??!?/br> 停頓了一下,他抬眼看向馮觀,目光灼灼:“少游,還記得你?當(dāng)初說過,要與我當(dāng)一輩子的好兄弟,會永遠(yuǎn)支持我?” 馮觀垂眉凝著茶中的水,眼神變得幽深:“你?覺得我如?今違背諾言了?” 王振緊捏著手中的茶盞,咬牙切齒:“你?是支持我,可你?總在騙我。當(dāng)初你?說因?為愧疚要保姜云初性命,我信了,可如?今你?不僅要娶她,還要保她全家,這不明擺著跟我作對嗎?” 馮觀抬起眼眉,眼神尖銳:“你?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夠大,放過一個?襄王又如?何?襄王已經(jīng)被削權(quán),威脅不了你??!?/br> 王振的目光轉(zhuǎn)瞬變冷,殺意頓起:“可他是王爺,可以卷土重來?!?/br> 馮觀冷笑一聲?,一把將手中的茶盞砸在地上,怒然揭穿他:“襄王從未有過謀反之舉!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他所謂的謀反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王振心神一震,馮觀這人向來嬉皮笑臉,要么冷臉漠視,鮮少發(fā)脾氣,如?此動怒,倒是頭一回。 可見,那?個?女人在馮觀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思及此處,他心中漸漸聚攏起殺意。 身為相交多年的兄弟,馮觀自然曉得他此刻在盤算什么,站起身來,冷然提醒:“王振,當(dāng)年我為何走,你?難道不知嗎?” 王振眼神一震,緊攥著手中的茶盞,緘默不語。 他與馮觀相知相交,視作知己,在腥風(fēng)血雨的朝野背靠背殺出一條血路,將王權(quán)富貴緊攥在手。他們表面對立,無人知曉他們的真實關(guān)系如?此親密,亦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影響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直到發(fā)生了那?件事。 程閣老對馮觀有提攜之恩,當(dāng)年,程閣老被東廠查出貪污受賄,勾結(jié)外敵致使三千將士葬身梅嶺,被判滿門被斬。馮觀無法相信,明察暗訪,即便?遭到東廠的多番干擾,也窺見了真相。 他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的證據(jù)皆是王振捏造的,要求王振放程閣老一馬,然而?,王振怕程閣老反咬自己一口,毅然讓程氏滿門被斬。 馮觀對他失望透了,辭官回南陵,不再與他聯(lián)系。 他了解馮觀的性子,重情重義,可一旦無情起來比任何人都冷酷。他此生只有馮觀一人真心相待,不想與之老死不相往來,遂想方?設(shè)法將人逼回來。 可人是回來了,滿心滿眼卻是另一人…… 馮觀察覺到他眼里的殺意,用?力推了他一把:“王振,收手吧,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朝野上下,誰能與你?作對,誰能傷你?!能放過,便?放過吧!” “咳咳!”王振難受地咳嗽兩聲?,臉色變得蒼白難看。 馮觀察覺他的神色不對,擰著眉:“你?……” 他忙將對方?的手腕拉過來把脈,隨后眼神一震:“你?中毒了?誰下的?” 面對馮觀的關(guān)懷,王振直言道:“玉芙蓉!” “……”馮觀很是吃驚,以他對玉芙蓉的了解,此女?dāng)嗖豢赡茏屚跽襁@般謹(jǐn)慎多疑之人中毒,這當(dāng)中必有隱情。 然而?,王振并不愿將隱情告知,只是委屈道:“少游,不是我不放過襄王,是他不放過我!這毒連薛神醫(yī)都無法解,這回我是死定了?!?/br> 馮觀緊握他的手,安慰道:“別說喪氣話,我會幫你?拿到解藥的。” 王振心頭一動,垂眉退讓道:“少游,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兄弟,你?想要我放過襄王,那?我就放過吧!” 馮觀半信半疑:“你?當(dāng)真這么想?” 王振虛弱地站起身,馮觀見他搖曳不定,伸手扶著他的雙肩。 王振緊抓著他的雙臂,言辭懇切道:“你?這人看上去風(fēng)流多情,實則癡情,一旦愛上了,便?是一輩子。從前?我看不出來,如?今我總算看出來,你?喜歡姜云初。若我殺了她父王,只怕我們做不成?兄弟了,不是嗎?” 見馮觀別過臉去,默不作聲?,王振已得到答案。 在來之前?,他早料會如?此,便?從衣袖里掏出一道圣旨:“給你?!” 馮觀接過圣旨,打開一瞧,竟是襄王無罪釋放的圣旨。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王振,一時之間摸不透他為何突然放過襄王,撤銷對他所有的栽贓。 面對兄弟的懷疑,王振輕嘆:“我命在旦夕,解藥在襄王手里,能不放人嗎?” 馮觀覺得此言有理,道:“你?放心,我一定拿解藥救你?的!” 王振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屬下的攙扶下,微微顫顫地離開。 馮觀緊攥著圣旨,表情晦暗不明。 依他對襄王的了解,襄王不像做這種事之人,可玉芙蓉是襄王府舊人,即便?因?路貴妃和?王振間接害死她阿娘而?殺他們,也不可能突然變得如?此高明。何況,她一介草民不可能擁有如?此奇毒。 只是,如?今人死了,只能找襄王。 不知襄王能否看在他這女婿的份上,坦誠相待? 甘十九猶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旁,揶揄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終于jian計得逞了。您這心機(jī)擱在后宮啊,絕對能成?為六宮之首。明知掌印大人最?割舍不了與您的兄弟情分,偏要拿情分來逼他做出讓步,佩服佩服!” 馮觀不理會他的揶揄,正經(jīng)問道:“十九,你?覺得襄王喜歡我這樣的女婿嗎?” 甘十九煞有介事地輕嘆:“大人,錦衣衛(wèi)在詔獄對襄王言行逼供,襄王如?今都想砍死你?了,你?覺得他能喜歡您?如?今襄王無罪,卑職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您這門親事估計是沒戲了!” 馮觀托著下顎,思量道:“岳父大人的確有些難搞,看來我得先?娶了笙笙,再放人出來才?行!” 甘十九咂嘴:“恭喜大人,這卑鄙無恥的功夫又提升了,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 馮觀一腳踢過去:“我早晚將你?發(fā)配邊疆!” 第52章 [vip] 姜云初一覺醒來, 梳洗打扮一番后,準(zhǔn)備進(jìn)宮面圣,找機(jī)會?減輕皇帝對?襄王的戒心。 豈知, 還?沒出?門, 宮里的圣旨便?送到。 得聞皇帝賜婚于正月初五,她先是一驚,而后猜到定?是馮觀將襄王一案查明, 方得如此結(jié)果。 將傳旨的公公送走后,姜云初欲想與?春瑩前往馮府打聽情況, 卻被劉熙鳳拉住。 劉熙鳳叮囑道:“笙笙啊, 按照習(xí)俗,這新婚夫婦成親前兩日是不可見面的,你不可去?見馮觀?!?/br> “那好吧?!苯瞥蹀D(zhuǎn)念又想,找兄長前去?打聽也未嘗不可。 可她四處張望, 卻不見兄長蹤影。按理說,早膳時間,兄長一般在場。 她問劉熙鳳:“阿娘,兄長呢?” 劉熙鳳看?了一眼旁邊的姜尚, 將姜云初拉到一旁,低聲道:“你兄長跟你嫂子和離了,你爹氣得將他掃地出?門, 這兩日在你阿爹面前, 還?是少?提為妙?!?/br> “和離了?”姜云初愕然一怔, 不解道, “為何呀?前段日子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劉熙鳳無奈地?fù)u搖頭:“不知道, 你兄長那悶葫蘆什么都不肯說?!?/br> 姜云初抿嘴沉吟片刻,覺得此事有些耐人尋味。 既然兄長不在, 她便?退而求次,命春瑩前去?馮府找馮觀打聽,自己待在閨房中繡鴛鴦。 鴛鴦繡工完成后,已是午后時分。 年后的天氣逐漸變得清爽,落雪的景象日漸減少?,院落的積雪不知不覺已被下人清掃干凈,細(xì)心觀察會?發(fā)現(xiàn)?暗角里依稀出?現(xiàn)?一些青草嫩葉,昭示著初春將要來臨。 姜云初邁出?房門,在廊下觀賞院落景致,春瑩興沖沖而歸,給她帶來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襄王府一案已查明,襄王并未謀反,正月初六會?無罪釋放。 姜云初喜極而泣,激動地抱著春瑩,感覺這些日子的奔波勞碌都值當(dāng)了。 對?于素未謀面的生父,她心里非常期待與?其相?認(rèn)的那一刻,自然也期待生父能出?席自己的婚宴??少n婚圣旨已下,不可逆改,她唯有前去?哀求馮觀,能否提早將人放出?來。 此事事關(guān)重大,她不能假手他人,也顧不得禮儀習(xí)俗,到兄長房中尋了套男裝穿在身上,與?春瑩女扮男裝出?門見馮觀。 不巧的是,甘十九奉命回南陵城接馮沁茹一家來京,已不在府上,而馮觀剛出?了門。 得知人已前往北鎮(zhèn)撫司,主仆二人雇了一頂轎子,正打算上橋前往,卻被人喊住了。 來人身著錦衣衛(wèi)云紋曳撒,向她恭敬地行了禮,將詔獄的玉牒呈上,道:“指揮使大人特意命卑職留在此處等候公主,將玉牒交給公主。指揮使大人托卑職狀告,有了玉牒,公主可隨意進(jìn)出?詔獄,可見任何人?!?/br> 姜云初喜出?望外,輕輕撫著玉牒,感覺暖意從手指尖流入心田。 原來馮觀早料到她會?來找他,早知曉她想見生父。如此也好,畢竟她與?襄王之間的關(guān)系目前不能被發(fā)現(xiàn)?,在大婚之日前去?詔獄與?他見上一面,敬上一杯酒,也算是敬了孝道。 如此一想,姜云初心里釋然,遂上了轎子,與?春瑩一同?前往詔獄,絲毫未察覺那名錦衣衛(wèi)的神色有些不對?。 冬日的夜幕降臨得早,午后酉時,天色已暗黑,萬家燈火陸續(xù)亮起。 陰冷森然的詔獄里,馮觀穿著錦衣衛(wèi)麒麟曳撒,繡春刀佩在腰間,腳步沉穩(wěn)地行走著,虎虎生威。 錦衣衛(wèi)千戶程鐵英瞧見了他,立馬迎上來,對?他附耳說了幾?句。 馮觀摩挲著掌心中的刀柄,平息心頭的躁動,決定?先解燃眉之急——讓襄王交出?解藥。 走進(jìn)廊轉(zhuǎn)角的一間牢房,他身形一頓。 臟亂陰暗的牢房內(nèi),襄王朱瞻墡頹然坐在稻草上,逢頭垢面,衣衫血跡斑斑,身上被嚴(yán)刑逼供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 他想到甘十九那句“襄王想砍死你”,頓時感覺不妙,轉(zhuǎn)身怒斥手下:“誰讓你們對?王爺用刑的,不是吩咐過讓你們以?禮相?待嗎?” 隨行錦衣衛(wèi)面面相?覷,程鐵英上前回應(yīng):“大人,詔獄的規(guī)矩,進(jìn)來的人需要讓他脫一層皮,才讓他進(jìn)牢房。” 馮觀看?了襄王一眼,見毫無動靜,又怒了:“如此沒人性的規(guī)矩,是誰定?的,讓他滾過來。” 程鐵英初來不久,并不知曉,身旁資歷深厚的錦衣衛(wèi)低聲回應(yīng):“大人,這是您兩年前定?下的規(guī)矩,你說這樣才能讓狡詐的犯人老實?!?/br> 馮觀神色一頓,這才想起是有這么回事。 他心虛地瞟了未來岳父一眼,一腳踢過去?:“王爺不是能一樣嗎?一群不懂變通的蠢貨,趕緊將牢房布置一下,以?后得好吃好穿供著!” “……”眾人面面相?覷,熟知內(nèi)情的程鐵英握拳捂著嘴,掩蓋嘴角那一抹冷笑。 接下來,他們便?瞧見這位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小心翼翼地扶起襄王,殷勤地伺候,客客氣氣地講話,整個過程擠著諂媚的笑意。 “王爺,這里臟,下官扶您到廡房里喝杯小酒吧?!?/br> “王爺,天氣冷,披上下官的大氅吧!” “王爺,桌椅已擦干凈,請入座?!?/br> 在燃著篝火的廡房內(nèi)坐下,襄王朱瞻墡面無表情地盯著馮觀,目光尖銳:“馮指揮使這詔獄的花招還?挺多的,見用刑沒用,如今給本王來一套懷柔政策?” 馮觀給他倒了杯熱茶,雙手遞上:“王爺誤會?了,卑職是把您當(dāng)做岳父那般尊敬您崇拜您,真心實意地想要孝順您的?!?/br> 襄王朱瞻墡接過茶水,卻不敢喝,當(dāng)面潑向馮觀:“呸,本王可不想當(dāng)你這種?人的岳父?!?/br> 馮觀神色一冷,殺意頓起。可念及此人是姜云初的生父,唯有強(qiáng)忍著怒氣,伸手抹掉臉上的茶漬,勉強(qiáng)維持微笑。 他不斷在心里告誡自己,得微笑,得讓未來岳父感受自己的親善。 然而,落入朱瞻墡眼里,卻適得其反。 朱瞻墡以?為他是那種?笑里藏刀的小人,瞧見他微笑心里便?發(fā)怵,下意識地挪開,嘴里不忘警告:“你身為天子親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背地里暗動手腳,真以?為能瞞過天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