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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題我熟 第11節(jié)

    警察皺起眉頭,“這位同學(xué),請你端正你的態(tài)度,你說的每個字都有記錄的,你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對你身邊的朋友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具有嫁禍的嫌疑?”

    聽見“嫁禍”兩個字顧盼的臉?biāo)查g就白了,“不……我沒有……沒有人絆我,那只是我的錯覺……”

    警察又問她,“既然沒有人絆你,那你是為什么腳滑?踩到什么東西了嗎?”

    在警察嚴(yán)厲的眼神里,顧盼眼里的淚還是掉了下來。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賠,我賠可以嗎?”

    “現(xiàn)在不是你賠不賠的問題,現(xiàn)在是對面控訴你故意假摔把咖啡潑人家身上,還拒絕賠償?!?/br>
    “我沒有……”顧盼喃喃道。

    警察道,“經(jīng)過老板送過來的監(jiān)控分析,離你最近的那個小姑娘從始至終都沒有把腳伸出去,根本就沒有人故意絆你。反倒是你,在監(jiān)控里沒有看出滑到的跡象,反倒是很像把咖啡主動往人身上潑?!?/br>
    顧盼:“……”

    顧盼白著一張臉伸手去拽曲恒,“曲恒,我不是,我沒有……求求你,告訴他們,我不是這樣的……”

    曲恒心想你自己的事情干嘛要我給他們說,但看見顧盼梨花帶雨的臉,他心口的那些話就這樣卡在心里說不出來。

    最后他有些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fā),眼神不善的看著警察。

    “她就是一個小姑娘而已,你們合起伙來欺負(fù)他?”

    警察快要被他無知的發(fā)言氣笑了,“首先,她已經(jīng)滿十六周歲,完全可以負(fù)法律責(zé)任。其次,我們是警察,警察講究按證據(jù)辦事,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你身邊的小姑娘,她故意用咖啡潑客人,還拒絕賠償?!?/br>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六十五條,行為人因過錯侵害他人民事權(quán)益造成損害的,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侵權(quán)責(zé)任,要求賠償損失,不承擔(dān)屬于違法行為?!?/br>
    曲恒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懟過,臉色難看得要命。

    “她的家庭條件這么不好,拿什么賠?你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警察冷冰冰道,“我們只是依法辦事,如果每個貧窮的人犯了法哭窮就可以不負(fù)法律責(zé)任的話,那警察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這個世界,不是你窮你就有道理的?!?/br>
    顧盼哭得快要撅了過去,她伸手抓住姜雁的手。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踩滑了,五萬是嗎?我賠你好不好,你們不要為難曲恒了?!?/br>
    姜雁嫌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誰為難曲恒了,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倒打一把。

    她笑了起來,“五萬,現(xiàn)在可不止五萬了?!?/br>
    來警局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讓管家拿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在門口等著了。

    她把包里面的證據(jù)遞給警察,“這個是我買衣服的發(fā)票還有匯款記錄,以及這件衣服原本的價格,我是這家店的會員,所以給我的時候是打了7.5折,而且衣服是昨天買的,今天就穿了半天,可以折舊……”

    她朝著顧盼勾唇笑了起來,“現(xiàn)在,我要讓你一分不差的賠給我?!?/br>
    她一字一句道。

    “五萬,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br>
    第11章

    沈知意和宋時樾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六點了。

    夕陽的余輝還沒有散盡,空氣中飄蕩著灼熱的氣息。

    沈知意跟在宋時樾的身后,她的t恤上沾到了一些咖啡漬,棕色的污漬在橙色的衣服上格外顯眼,她用手扣了扣上面的污漬,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對不起啊宋時樾,我害你沒了工作?!?/br>
    哪怕宋時樾干得再出色,出了這么大一件事,其中的當(dāng)事人還是他的朋友,老板說什么也不再要他了。

    宋時樾停了下來,看著跟在自己身后慢吞吞的沈知意。

    難得的,少年彎了彎眉梢,聲音里面帶著淺淺笑意。“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今天做得很棒?!?/br>
    聽到他的夸獎,沈知意抬起了頭,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嗎?”

    宋時樾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最終還是遵循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對,做得很棒,受欺負(fù)了就是要找警察,因為有的人,你跟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這個有的人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眼前的少女終于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滿天的繁星,燦爛極了。

    晚飯是宋時樾請她在小區(qū)樓下的牛rou粉館吃的。

    他的手里拿著老板給的工資,看他工作優(yōu)秀,老板還多給了一百。

    “這不太好吧,怎么好意思讓你破費呢……”沈知意猶豫著跟他走了進來,嘴上這么說著,屁股卻麻利的坐到了椅子上。

    她扯了幾張放在桌子上的紙殷勤的把桌子擦干凈,一邊朝廚房大聲的喊道,“阿姨,來兩晚牛rou粉,一個大碗,一個小碗!”

    盛夏的晚風(fēng)從門口灌了進來,路邊的燒烤和小餐館里牛rou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組成了宋時樾記憶中獨有的味道。

    他看著沈知意順帶著把他面前的桌子也擦干凈,狹長的眼眸微斂,今天第二次慢慢的笑了出來。

    *

    第二天一大早,沈知意就被她爸叫了起來。

    今日的天,格外的熱,沈知意拿起手機看了看,溫度快接近四十度了。在她的記憶里,還沒有這么熱過。

    她爸帶她去買自行車。

    沈玉山從小區(qū)樓下的小賣部里買了兩根冰棍,父女倆一個人拿著一根在慢悠悠的往商場里走去。

    沈知意對自行車的要求不是很高,能騎就行,所以兩人買得特別快。

    沈玉山問她,“聽你媽說你下午要去宋時樾家吃燒烤?”

    天太熱了,手里的冰棍化得格外的快,沈知意吃得手忙腳亂的,抽空回答沈玉山的問題。

    “對的,我跟宋時樾都約好了,吃完午飯就過去玩,順便問他我不會的題目?!?/br>
    沈玉山道,“那待會在樓下買點水果帶過去吧,他家一家子都蠻不容易的?!?/br>
    “而且我聽說昨天他奶奶能從床上爬起來了,飯量都比平時吃得多,今天早上買菜的時候遇見他爺爺收攤回家,笑得紅光滿面的?!?/br>
    沈知意愣了愣,“奶奶不是都在床上躺了這么多年了嗎?還能爬起來?。俊?/br>
    “對啊……”沈玉山嘆了口氣,“這個年紀(jì)的人,能爬起來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天太熱了,路上的行人都沒有幾個,就連平時聒噪得歡的蟬此時都偃旗息鼓。

    沈知意扯了扯身上的t恤,抬頭望著天上的太陽。

    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明晃晃的日光照得她一陣心慌。

    她和沈玉山回去的時候遇見了急匆匆跑下來的柳梅,她的身上還穿著圍裙,手濕漉漉的都沒擦。

    看見沈知意和沈玉山回來了,她白著一張臉望著他們倆,然后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

    在這個九月的盛夏里,暴雨來臨前的驚雷毫無預(yù)兆的劈了下來。

    *

    沈知意跑到宋時樾家的時候,他家門口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

    破舊的居民樓周圍滿是高樓大廈,居民樓被掩在高樓大廈陰影之中,終年不見陽光。在這里住了好幾年,第一次沈知意覺得這個地方莫名的冷。

    宋時樾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望著屋內(nèi)。他的身后圍滿了人,人們同情又唏噓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然后又低著頭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沈知意扒開人群跑到他身邊,她站立在宋時樾旁邊,看著昏暗的屋子里面同樣擠滿了人。

    人們小心翼翼的把床上人抬到架子上,然后拉著白布慢慢的蓋過她頭頂。宋時樾的爺爺就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里面人的動作,那張本就蒼老的臉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好幾歲。

    “宋時樾……”沈知意張了張嘴,除了喊他的名字就什么也說不出來。

    天好像沒有那么熱了,源源不斷的冷空氣從前面昏暗又狹小的屋子灌了出來。

    人群把擔(dān)架抬出來的時候,宋時樾開口了。

    “等等……”

    他的聲音很啞,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一般,硬生生從喉嚨里擠了出來。

    他伸出了手,手有些抖,可還是堅定不移的朝著擔(dān)架上伸去。他揪住了垂在擔(dān)架邊緣的白布,少年攥得很用力,用力到甚至指尖都在泛白。

    那塊蓋著的白布緩緩被揭開,老人那張青白的臉出現(xiàn)在了宋時樾和沈知意的面前。

    柳梅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宋時樾旁邊,她把少年攥緊的白布從他手里扯了出來。

    “節(jié)哀順變……”

    沈知意看著宋時樾和他爺爺上了靈車,她神色恍惚的在原地站了許久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柳梅走過來拉住她,“我們先回家吧。”

    “媽……”沈知意有點不放心,她想跟著去看看。

    柳梅知道她在想什么,嘆了口氣道,“我們終究是個外人,去了也幫不了什么忙?!?/br>
    “這天可真熱啊……”柳梅道,“早上宋時樾的爺爺還打電話給我,他說他奶奶能下地走路了,早上還吃了一碗飯,叫我們晚上都去他家吃燒烤,沒想到中午就……”

    她捂住嘴,聲音有些哽咽。

    是啊,誰能想到呢……

    沈知意咬著唇,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她的思緒被拽回了昨天的牛rou粉館里,她問宋時樾到手的工資打算用來干什么?

    少年的嘴里嗦著粉,眉梢間是難得的輕快。

    “我想給奶奶買個輪椅,她說她想去公園轉(zhuǎn)轉(zhuǎn),這個季節(jié)桂花開得好,她很喜歡桂花。”

    天邊的烏云越積越厚,黑壓壓的讓人踹不過氣來。

    終于……

    轟隆——

    一聲巨雷之下,傾盆的大雨順勢而下。

    沈知意看見了路邊的桂花在大雨的摧殘下紛紛落在地上,金燦燦的一片,然后被渾濁的雨水染黑,甜膩的香味從鼻尖飄過,緊接著就被腥臭而又腐爛的味道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