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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紈绔世子聯(lián)手后 第69節(jié)

    裴景琛笑著解釋:“老?伯說了,這?放河燈可是有講究的。要提前許好心愿,再把?燈放走?,不然就得不到花神庇佑了?!?/br>
    聞言,秦姝意將?燈托在手?里,眸中微微訝異,“你竟信這?些么??”

    少?女的話清晰地落在他的耳朵里。

    “從前不信?!鼻嗄?笑著回答,“現(xiàn)在信了?!?/br>
    秦姝意狐疑地看他一眼,她?也聽父兄說過,征戰(zhàn)沙場之人最忌諱神佛一說,只因他自己就帶著滿身殺伐的罪惡。若是再信這?些,恐怕還沒開戰(zhàn),已經(jīng)暈了一大片。

    聽著裴景琛截然不同的回答,她?心中疑惑更盛,還是開口問道?:“那為什么?又信了呢?”

    裴景琛不假思?索地答道?:“有家室了,就有了牽掛,總要寄托點(diǎn)東西護(hù)佑我的妻子。”

    興許是今夜的風(fēng)開始燥熱起來,連帶著她?的面頰也微微發(fā)燙,甚至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聲,一聲聲飛速地敲打著。

    良久,少?女彷佛釋然般一笑,聲音低得聽不清。

    “我從前也不信,后來信了?!?/br>
    因?yàn)樽约航?jīng)歷過轉(zhuǎn)世這?樣看起來無比荒謬的事情,因?yàn)閴艟澈蜕?魘都在上演著上輩子的每一幕,所?以她?開始相信這?世間有天道?、有神佛。

    秦姝意揚(yáng)起白皙的面龐,第一次撞上青年?的目光,不躲不閃,就那么?望進(jìn)他的眼底,看著那其中倒映出來自己的身影。

    “倘若天道?有知,望它護(hù)佑夫君得償所?愿?!?/br>
    天道?有知,所?以裴景琛,你的愿望也一定能實(shí)現(xiàn)。

    雖然她?不知道?這?人的愿望是什么?,但她?想為他祈禱。

    無論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財(cái)富,還是萬人之上的權(quán)勢,抑或是最普通的,身邊親友平安喜樂,她?都祝裴世子,得償所?愿。

    秦姝意前面那句話雖然說的聲音小,但裴景琛還是聽了個大概,但她?又說了后面的話,想來是不愿提起突然信任神佛的原因。

    她?不想說的,他自然不會追問。

    只是后面那句,祝他得償所?愿嗎?

    漫天的繁星倒映在青年?的眼中,周邊越是熱鬧,他的容貌也就更加攝人心魄,帶著蠱惑力極強(qiáng)的美感?,他笑得很開心,意氣?風(fēng)發(fā)?!  扒劓?,我的心愿,已經(jīng)達(dá)成了。”

    裴景琛的嗓音一貫清冽,尾音上揚(yáng),自從見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很開心。

    心愿達(dá)成,更開心。

    而娶她?為妻,就是他埋藏在心底,從未與?外人言的心愿。

    臨安禮部尚書府的秦大小姐,是他不敢觸碰的明月。

    很久以前,他就喜歡上這?姑娘了。

    所?以在西北的風(fēng)沙里,心急如焚地等著臨安來的信。

    只因?yàn)?,信中會提到那位秦姑娘?/br>
    時光如流水東逝??稍谒男睦铮瑹o論是當(dāng)年?的小丫頭,還是如今的世子妃,他的心中始終有也只有她?一個人。

    此后,無論她?要做什么?,他都會義無反顧地陪在她?身邊。

    秦姝意抬眸看他,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

    她?依舊不知道?這?人的心愿是什么?,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世子平平安安,就不算罔顧前世那些償還不清的恩情。

    不管怎么?說,都是好事。

    少?女沒有多問,轉(zhuǎn)身走?到河邊,對著天邊的那輪皎白的明月,緩緩閉上了雙眼,雙手?在胸前合十。

    再睜眼時,卻見青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她?身邊,亦是恭謹(jǐn)?shù)淖藨B(tài)。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裴景琛笑問:“娘子許的什么?愿?”

    秦姝意眨了眨眼,清脆地答道?:“心愿心愿,自然是心底的愿望才算心愿,說出來就不靈了?!?/br>
    說罷重新去提燈,順便將?裴景琛放在一邊的那盞蓮花燈也拿了過來,遞給他道?:“世子說的,心誠則靈,花神娘娘才會庇佑我們?!?/br>
    少?女俏生?生?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裴景琛哭笑不得。

    他挑了挑眉,亦是十分無奈,將?燈復(fù)又放在波光蕩漾的水面上,笑著問:“那你想知道?我許的什么?愿望么??”

    “自然想......”秦姝意的話剛說出口,想起自己方才說的“心誠則靈”,只好咽下說了一半的話,搖頭道?:“還是別知道?了?!?/br>
    裴景琛俯下身子看她?,嗓音里帶著鼓惑人的意味,拉長了聲音,“真不問問么??萬一跟你有關(guān)系呢?”

    離得太近了,她?鼻端甚至能嗅到那股淡淡的冷竹香。

    秦姝意有些局促,心中默念著清心寡欲的口訣,語氣?十分篤定,“我可不想知道?,你千萬別說?!?/br>
    她?雖然嘴里振振有詞,反駁得篤定,但心中卻有種不合時宜的期待,竭力壓著好奇的心思?。

    什么?心愿,會跟她?有關(guān)?

    “我偏要說?!迸峋拌‰x她?更近一些,笑著開口,“那就是,聽娘子的,我不說了。”

    秦姝意聽他話音,都支起了耳朵,誰料他話音一轉(zhuǎn),居然又改了主意。

    現(xiàn)在她?是心里攢著一肚子的氣?,難與?人言。

    偏偏這?人的話聽起來還真是在為她?著想,外人聽了,還要夸贊一句,這?是多么?好的夫君?。?/br>
    只有她?知道?,這?人溫柔體貼的表面下藏著一顆惡劣的心,尤其是來了揚(yáng)州,離京城遠(yuǎn)些,他也更喜歡和她?玩鬧,揶揄逗弄。

    但秦姝意顯然忘記了一點(diǎn),其實(shí)她?自己在離開波詭云譎的臨安之后,心思?顯然輕松了許多,和裴景琛之間也更親密,所?以才會應(yīng)和著他的玩笑。

    將?這?些想法都拋在腦后,她?看著手?中的燈,將?它放在了水面上,唯恐流不遠(yuǎn),還順?biāo)屏艘话?。

    兩盞栩栩如生?的精美蓮花燈順?biāo)鳌?/br>
    秦姝意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兩盞燈,心里卻不由得想起了方才不肯說的愿望,唇角勾起。

    除了報(bào)仇,她?也想家人平安,還有裴景琛平安。

    她?不求財(cái)富權(quán)勢,只求他們平安。

    她?想得入神,自然也就沒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青年?將?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深深刻在腦海里,只覺得越看越喜歡,每一日都覺得,今天的她?也比昨天更好看些。

    他只許了兩個愿望。

    海晏河清,以及他的妻子無憂無慮。

    第65章

    江南水鄉(xiāng), 三月的天氣里還帶著濕潤的潮意,這幾日竟下起了小雨,推開窗子, 只能?看見青石板街上從街頭飄到巷尾的油紙傘,意蘊(yùn)悠長。

    前?些日子的花巳節(jié)上, 秦姝意玩了個痛快, 回客棧后心滿意足地睡下,盡管身下的床鋪跟京城的難以媲美, 卻睡得?極香甜,也沒?有再做那些噩夢。

    次日只覺得?在船上顛簸的難受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人有精神, 身上也有力氣。

    然而裴景琛卻依舊覺得?這還不夠,硬是借著外面下雨的借口,又帶她在客棧歇了兩天。

    而他自己, 秦姝意看向站在窗邊, 半個身子都探出?去的青年, 無?奈地?fù)u了搖頭。

    真不知道一場雨,有什么?好看的?

    兩個人什么?都干不成, 只好日日大眼對小眼地在這間屋子里呆著, 偏偏他還一臉滿足, 高興的很。

    “雨都停了?!鼻劓馔兄掳烷_口。

    裴景琛收回身子, 兩臂支在窗框處, 一雙長腿交疊著靠在窗邊, 笑問:“嗯?娘子想說?什么??”

    少女眨了眨眼,毫不留情?地提醒, “裴世子,你?似乎忘了來?揚(yáng)州到底是為了什么?了?可別忘了, 京城那邊還在等你?的喜訊?!?/br>
    青年看著她,音調(diào)里還隱隱能?聽出?幾分不樂意,“你?分明也玩的開心,如今倒全成了我自己的錯了,而且我這叫遵從醫(yī)囑?!?/br>
    “是你?非要耍無?賴帶我去的,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可不認(rèn)!”秦姝意歪了歪頭,干脆將話頭扔了回來?,把這人身上倨傲的姿態(tài)學(xué)了十成十。

    裴景琛語塞,挑眉道:“真想不明白當(dāng)初我?guī)?這么?個祖宗來?,到底圖什么?呢?誰能?想到秦大小姐溫婉賢良的皮子下還藏著這樣伶俐的口舌?!?/br>
    這姑娘用微微警告的眼神看向他,他的話在喉嚨里打了幾個轉(zhuǎn),這才說?道:“娘子來?揚(yáng)州,應(yīng)當(dāng)不是完全為了為夫的安全著想吧。”

    一番話說?得?再怎么?委婉,深處的意思卻依舊不變。

    秦姝意早知道這其中的事自然瞞不過他,若說?之前?對他還心存芥蒂,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那點(diǎn)疑慮早就?隨著時光逝去,不見蹤影。

    她知曉他藏在平靜水波之下的能?力,也見過這人堅(jiān)決的心志和雷霆手段。

    這輩子發(fā)生在眼前?的一切,以及來?揚(yáng)州之前?的最后一場夢,命運(yùn)都在冥冥之中牽好了線,所有的事都在告訴她:去揚(yáng)州。

    來?揚(yáng)州,將這一切做個了結(jié)。

    而眼前?的人,從前?是她的盟友,現(xiàn)在是她的夫君,如無?意外,這將是與她攜手走完漫長一生的人。

    無?論未來?面對的是什么?,無?論接下來?的路有多難走,他們始終是夫妻。

    所以有些事,她不能?瞞,也瞞不住。

    裴景琛見她垂眸沉思,雖然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心里卻始終忐忑不安。

    怎么?偏偏長了張這么?快的嘴?還沒?有想好,那話就?已?經(jīng)出?了口,明明他答應(yīng)過會給她自由,她不想說?的,他也絕對不會追問。

    可是現(xiàn)在,卻因?為自己的疏忽捅出?了這樣的簍子,這姑娘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若是再勾起她的傷心事......  “我,其實(shí)你?不用......”裴景琛連忙打圓場。

    秦姝意卻驟然抬眸,直直地望著他,說?的比他更干脆,“是為了查清一件事。”

    少女目光灼灼,許久沒?有顯露出?這樣的堅(jiān)定。

    “是?”裴景琛的話又不自覺地到了嘴邊,然而這次長了教訓(xùn),連忙將沒?出?口的半句話咽了下去。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她沒?有說?清楚,那自然有她的理由,同他又有什么?相干?他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刨根問底。

    裴景琛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不再多問,可是落在秦姝意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態(tài)。

    他在愧疚,焉知她就?心中坦蕩呢?

    當(dāng)初在廣濟(jì)寺打機(jī)鋒,他替她處置了那兩個賊人;后來?在宮宴上,這人雖然表面上以利相誘,兩人順利結(jié)盟。

    但后來?她才反應(yīng)過來?,其實(shí)他根本就?沒?活的什么?好處吧,甚至還招惹上了比從前?更多的麻煩事。

    在春獵時,將她綁走,意在勾出?背后的裴世子,甚至步步皆是殺招。

    他當(dāng)時完全可以不來?,自己的父兄都是通情?達(dá)理、深明大義之人,自然明辨是非,也不會一股腦地將這些錯事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