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紈绔世子聯(lián)手后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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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春桃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是兩個姑娘有話要說。于是依依不舍地看了秦姝意一眼?,也跟著那侍女轉(zhuǎn)身離開。 等她們?都離開后,盧月凝這?才牽著秦姝意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壓低聲音開口。 “春桃都同我說了你被人?擄走的事,可是我想了許久,府中并沒有一個叫墨屏的女使?!?/br> 想到春桃也沒有看清墨屏的相貌,秦姝意也覺得這?答案在意料之中,便又問道:“凝jiejie你再想想,這?人?的左臉有道疤,個子?不高,十分?瘦弱?!?/br> 盧月凝蹙眉想了一會,還是斷定府上沒有這?個人?。 秦姝意的心漸漸冷了下來,難道是她猜錯了?可提到趙姨娘的時候,墨屏分?明情緒有波動,更別提上輩子?她還替盧月婉送了那碗落胎藥。 腦中驟然想到盧月婉,她看了一圈才恍然發(fā)現(xiàn),這?帳中并沒有趙姨娘和盧月婉母女的身影。 今日?春獵來的都是肱骨大臣,哪怕是出了這?樣的事,也早早扎起了各府臨時歇腳的帳篷。 趙姨娘母女這?個節(jié)點(diǎn),能去哪? 看她張望,心里似乎有事,盧月凝便拉住她的手,解釋道:“先前有人?來喚姨娘和婉兒,說是宮中的貴人?有些事要問,去了也有一會了?!?/br> 秦姝意語重?心長地問道:“什么?要事不找jiejie,卻專門讓府上的妾室和庶女過去?” “不喊我豈不是更好?我本就不想摻和進(jìn)?深宮里的繁冗事,如今更樂得清靜自?在?!北R月凝完全不在意地隨口答道。 聽這?話音,秦姝意眉頭微蹙,倒讓她想起了深宮里的另一個人?。 “jiejie,若是皇后娘娘找你談心呢?我看娘娘對jiejie,亦是十分?屬意?!?/br> 盧月凝聞言一怔,眸光發(fā)散。 她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去年為她攔下姜衙內(nèi)的五皇子?。 一身白衣,宛如神袛。 但她迅速將這?些讓人?心生煩亂的念頭拋到腦后,如今祖父病重?,她自?然也沒有心思去思慮這?些身后事,五皇子?天潢貴胄,于她而?言更是天威不可直視。 最?好的情況便是在祖父還安好時,趕快定下婚約,不求位高權(quán)重?、不求家財萬貫,只求對方人?品端正,讓祖父再無掛礙。 盧月凝道:“娘娘很好,但我無意入皇家?!?/br> 秦姝意看她神色鄭重?,便知道她這?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話,不是扯謊,再想起盧御史的病情,也不由得心中發(fā)澀。 她語調(diào)平平:“jiejie的家世,便是做太子?妃也使得;但人?亦當(dāng)隨心而?行,不可過于為外物所累,jiejie想讓盧祖翁安心,我亦懂得?!?/br> 這?話說完才算有了點(diǎn)波瀾,又道:“可是jiejie,女子?婚嫁無異于站在懸崖邊上,稍有行差踏錯,便是邁入萬劫不復(fù)之地。jiejie千萬要擦亮眼?睛,小心為上?!?/br> 盧月凝聽她話里遮掩不住的擔(dān)心,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輕笑道:“你說這?話危言聳聽得很,倒像是我嫁了人?便要永墜阿鼻地獄似的?!?/br> 秦姝意垂眸,纖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傷,少?女的語調(diào)比方才更加鄭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 “不是危言聳聽?!?/br> “jiejie,來日?無論誰要同你議起婚嫁之事,你都要慎之又慎,絕不可因?yàn)橐粫r情急,匆匆答應(yīng)!”她說完抬起頭,直直地盯著身旁的盧月凝。 盧月凝本以?為她不過是說著玩,但乍一觸到她眸中隱隱約約的光,莫名覺得此事亦是十分?重?要,便同樣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覺得不夠,便又保證道:“今日?過后,我必將meimei這?番肺腑之言深深刻在心里,絕不會有一日?相忘?!?/br> 得了她的承諾,秦姝意這?才覺得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前世就是在盧御史病情加深時,盧月凝的遠(yuǎn)房表哥尋上門來,假意殷勤。生生熬死了盧御史后,千方百計地將盧月凝娶進(jìn)?門,順理成章地霸占了整個御史府。 彼時盧月婉已?嫁入王府,趙姨娘母女對那遠(yuǎn)房表哥的小人?行徑視而?不見,甚至任由他磋磨著花一般的臨安才女,活生生逼死了她。 可憐盧家女。 那時才二?十歲啊,便含恨而?終。 眼?見時光飛逝,秦姝意深怕盧月凝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先前看五皇子?對盧jiejie十分?尊重?,她原以?為二?人?還能結(jié)成一段良緣,借此也能避開那位人?面獸心的表哥。 但是既然盧jiejie對此無意,自?然是不能強(qiáng)求,一入宮門深似海,如她們?這?般家世的世家貴女,能得到的自?由也不過是四方天下的一點(diǎn)稀薄的空氣。 正如她上一世嫁入皇家,夫君又登上了那個九五至尊之位,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可見嫁得高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她腦中這?樣想著,帳外傳來先前的侍女躬身行禮問安的聲音,“二?小姐?!?/br> 秦姝意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正愁見不到趙姨娘和盧月婉,這?人?就自?己上了門。 若先回來的是趙姨娘,她或許也問不到想要的答案,可是既來的是盧月婉,尤其還是剛及笄,心智尚且孩子?心性的盧二?小姐,那就不一樣了。 秦姝意整了整衣角,耐心地等她進(jìn)?來。 盧月婉站在帳外,看見另一邊還站著個眼?生的侍女,便隨口問道:“你是在哪里當(dāng)值的?我怎么?沒見過你?” 聞言,春桃知道她這?是弄錯了,便自?報家門道:“回盧二?小姐,奴婢是禮部尚書府的侍女,這?次是陪著我家姑娘來看盧大小姐的。” 原來是尚書府的?! ”R月婉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去年廣濟(jì)寺一行,這?秦家大小姐讓她暗地里吃了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她可是到現(xiàn)在還沒忘。 臨安眾人?都知道這?秦家雖有些清高,但一門父子?皆是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 偏偏這?秦家小姐只同她這?位空有才名、全然不懂得半點(diǎn)變通的大jiejie交好。 待祖父咽了氣,這?御史府還不是由她母親說了算,屆時哪里還會有人?置喙什么?嫡庶,只怕到時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她過門。 可惜這?秦姝意好像被豬油蒙了心,偏不明白此間的道理,不識時務(wù)。 然盧月婉又想起母親叮囑過的事情,還是免不了要裝出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她對著春桃笑盈盈點(diǎn)頭:“原來是秦jiejie?!?/br> 說著便掀簾走了進(jìn)?去,見了秦姝意更是驚喜萬分?,熱切地開口。 “秦jiejie是稀客,亦是貴客!今日?秦家jiejie來訪,大jiejie怎得不遣人?與我通傳一聲,婉兒也好回來同秦家jiejie說說心里話。” 這?話一出口,秦姝意只在心底冷笑,只怕是又在千方百計地想著該如何害她,怎么?會好端端地同人?推心置腹? 盧月凝聞言眉頭輕蹙,反駁道:“婉meimei這?話說的怪,小宮人?一來喊,你便同姨娘歡天喜地的出了門,這?去了哪里、同誰見面亦不曾告訴我,此番jiejie可真是有心而?無力?!?/br> 話音剛落,盧月婉臉上掛著的笑便有些勉強(qiáng)。 她這?位嫡姐素來跟節(jié)木頭似的,從不與人?起爭執(zhí),今日?不知躥了什么?火,倒將錯反推回了她身上。 她露出幾分?不悅的神情。 可盧月凝就像沒看見一般,自?顧自?說完后,恍若不在意地端起杯茶,小口啜飲起來。 倒是一旁的秦姝意覷著她的神色,又瞥了一眼?云淡風(fēng)輕的盧jiejie。雖也覺得心中暢快,但面上依舊忍著,反而?主動招呼道:“二?小姐過來坐?!?/br> 這?分?明是御史府臨時歇腳的帳子?,秦姝意卻從容不迫,周身露出一點(diǎn)壓迫的氣勢。 盧月婉見有人?遞臺階,自?然順其自?然地坐了過去,笑道:“婉兒知曉秦jiejie心胸開闊,必然不是那等斤斤計較之輩,下次jiejie再來,婉兒必定要多和jiejie聊聊呢!” 少?女的眼?睛一眨一眨,神情怯怯,瞧著這?周身氣質(zhì)倒有點(diǎn)眼?熟,只是秦姝意一時間還想不起來,只能暫時擱置。 她對著盧月婉淺淺一笑,“不礙事的,本來打算同令姐說上幾句話就走的,如今既然二?小姐回來了,正巧我也有事想問問二?姑娘呢?!?/br> 盧月婉聽她前半句分?明是依舊將她那位嫡姐放在首處,此時找她攀談亦不過是全個面子?,心里對秦姝意的厭惡不由得更重?了幾分?。 但聽她又想打聽事,也不禁有些好奇,便冷冰冰地說:“秦jiejie但問無妨。” 一旁喝茶的盧月凝顯然也不知這?位秦大小姐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一時也有些疑惑。 但見她神色從容沉靜,也不便打斷,只默默地聽她要問什么?。 秦姝意的一雙桃花眼?中含著笑意,姿容明媚,頰邊漾出一個淺淺的梨渦,問道:“二?小姐可認(rèn)得一個左臉帶疤、名喚墨屏的女使?” 盧月婉被問得一頭霧水,下意識皺了皺眉,冷聲答道:“不認(rèn)得?!?/br> 秦姝意仔細(xì)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只是狐疑,卻不急不躁,心里便有了三?分?主意,只怕這?二?小姐并不知道今日?的謀劃,亦未曾參與。 不過。 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恍若不在意地問道:“方才,二?小姐和令慈是去探望皇后娘娘了嗎?” 盧月婉蹙眉瞥她一眼?,“自?是沒有,我等皆是官眷,若無陛下準(zhǔn)允,怎能私闖皇帳?” 秦姝意卻“咦”了一聲,眼?中也帶上一抹疑惑的神色,低聲問道:“皇后娘娘尚在病中,宮中還有哪位貴人?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邀請官眷敘話?” “這?是我同母親的私事,不便與外人?道,亦不勞秦jiejie費(fèi)心了!”盧月婉似乎十分?不想她深究追問,漲紅了臉搪塞過去。 秦姝意心下了然,這?話便到此為止了,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雖然如此,但總覺得這?盧月婉是在刻意隱瞞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若墨屏的事她沒扯謊,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墨屏,根本不是御史府的人?。 —— 上林苑的官眷都有自?臨時歇腳的帳子?,更遑論這?些皇親國戚了。 寧婕妤端坐在帳中主位,下首正坐著一個婦人?,拿著本《大周圖志》,掀開一頁,伸出纖長的手指,一寸寸地?fù)嵘蠄D上的每一處山林河流。 那婦人?穿著一身蜜合色花卉圓領(lǐng)褙子?,云鬢上斜插一支三?翅鶯語珠釵,耳墜素色垂珠耳環(huán),雖不算美?艷,勝在周身氣質(zhì)溫婉親和。 正是御史府的趙姨娘。 她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圖上的山河,這?才緩緩合上雙眼?,而?待她閉上眼?之后,只看下半張臉,鼻唇之間,竟與主座上的那位寧婕妤有三?分?相似。 寧婕妤嘆了口氣,方道:“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劍穿透了她的后心,原想著是必死無疑的,怎么?偏偏讓她撿回一條命來?!?/br> 趙姨娘依舊閉著眼?,勸道:“殺個貓狗尚且有拿不準(zhǔn)的時候,何況是人??就算皇后還活著又能如何,就憑她兒子?那個病秧子?,jiejie何必?fù)?dān)心?” 寧婕妤嗔怪地看她一眼?,嘆道:“五皇子?病著又如何?,若是真得了皇上垂憐,將太子?之位許了他,那我們?如今的這?番籌謀,便是前功盡棄?。 ?/br> “別的且不說,就憑當(dāng)今圣上多疑的性子?,他都防了裴家十幾年了,怎么?可能因?yàn)榕峄屎筇嫠麚趿艘坏毒透淖冃囊??”趙姨娘輕哧,十分?不以?為然。 寧婕妤聽后,臉色卻愈來愈陰沉,怔怔地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小幾,嗓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懊悔。 “你不懂,那是裴南筠。外人?看著皇上對我恩寵有加,可實(shí)際上我什么?都沒有?!?/br> “反倒是看著不受寵的裴皇后,分?明是恒國公的meimei,是隨時可能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拽下來的人?。可他卻遲遲狠不下心來對付裴家,就是因?yàn)榕崮象藿吡ο嘧o(hù)?!?/br> “恒國公在朝中積威甚廣,皇帝明明終日?高枕難眠,卻還是為西北軍隊(duì)收回?fù)P州商賈的販鹽權(quán),又將此事全權(quán)交予那位裴世子??!?/br> “若說其中一半是為了鞏固他們?大周的江山,那另一半便是為了寬慰這?位皇后娘娘,可惜裴南筠當(dāng)局者迷,自?然看不清形勢。” 寧婕妤說到最?后,聲音已?經(jīng)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含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裴景琛分?明是個扶不上墻的廢物,就因?yàn)樗桥崮象尬ㄒ坏闹蹲?,又對皇帝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你瞧咱們?這?位圣上,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功勞都分?給這?位裴世子?!” “他這?樣,讓我兒置身何地!我兒心有大志,豈是那等只知道玩物喪志的燕雀可比?” “可陛下卻還這?樣拖著,遲遲不立儲,簡直是荒謬!他就不怕有朝一日?,這?蕭家天下轉(zhuǎn)手讓予姓裴的嗎!” 趙姨娘聽她越說越急,倏然睜開雙眼?,壓低了聲音道:“jiejie!你逾矩了。何況,這?天下究竟是誰家的,尚未可知,若是此次承豫得手,那最?后前往揚(yáng)州的不還是咱們?的人?嗎?” 寧婕妤恍然回過神,倒在身后的圈椅上,眸光陰冷,吐出一口濁氣,這?才笑道:“霜蒙,你提醒的對,這?天下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趙姨娘見她漸漸平靜下來,將桌上的那本書又合上,向?qū)庢兼プ呷?,在離她僅一步之遙的地方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