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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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散落著捏扁的啤酒瓶,垃圾桶里長短不一的簽子插著,茶幾上幾盤花生米都只剩皮了。 運動員的自律可不是一天養(yǎng)成的,莊澤腦袋里的公雞每天早上七點都準時打鳴。他揉了揉太陽xue,頭里有根弦繃著疼,手機屏幕停留在兩個大眼睛的微信聊天界面。 【到寢室了嗎?】 【醒了吱個聲。】 昨晚發(fā)出去的消息,沒有回應,他倒是也不急,喝那么多酒肯定是要睡久一點的。他按了下開機鍵鎖上屏,起身去冰箱摸了瓶茉莉清茶喝。他是這樣給自己找借口的:李昕妍那姑娘剛來學校不懂規(guī)矩,不知道送飲料給他,那他就只能先喝上一個品。 得趁保姆來之前簡單收拾一下,不然告狀到他媽那去又要問話了。 莊澤抖落出來一個垃圾袋把酒瓶依次撿起來,王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懷里還捏著游戲手柄。他踢他一腳,讓他滾到另一側(cè),然后撿起兩團紙扔進垃圾袋,又繞到另一側(cè)踢他。 這腳重了點,他吃痛哼唧一聲,燥氣的坐直身子,“誰敢打我!” “你爹?!?/br> 王珣聞聲回頭,干笑兩聲,起身歪走兩步又倒在沙發(fā)上。 “回你家睡去?!?/br> 王珣哼唧,“再睡會,一會兒不打球去嗎?” 莊澤說他不去,讓他找齊塵去,或者去齊塵那兒接著睡去。 王珣倏地坐直,“你也不去了?” “也?” “昨晚給他打電話叫他的時候,他正三飛呢,小姑娘嗷嗷喊啊。今天肯定不會去了。” 莊澤心頭一顫,不禁聯(lián)想到昨晚他帶著倆姑娘一起上車的場面。手里的垃圾袋墜在地上,他二話不說就沖了出去,直奔隔壁單元樓的齊塵家。 腦海里滿是柚子泛著紅潮的小臉在身下哼唧的模樣,只不過壓在她身上的那個人,是齊塵王八蛋。 敲門聲哐哐的,半天也沒人開門,他干脆用腳踢。齊塵罵罵咧咧過來開門,瞇個眼睛透過門縫瞧他,“大早上的,你放炮呢啊?” 莊澤大力拉開門沖進去。 “哎哎哎!” 齊塵來不及阻攔,莊澤直奔著臥室。他頓住,臥室里一片殘骸,零星幾個道具還有撕開的套子包裝散落在地,但并沒有人。他臉色變得陰沉,眉頭緊皺在一起。 “人呢?” 齊塵理了理睡衣,一大早上被吵醒現(xiàn)在又不明所以問個什么東西,頓時也沒什么好氣了,“完事就走了唄?!?/br> 莊澤怒氣沖天,雙手緊緊揪住齊塵的衣領,鼻孔擴張,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怒火的灼熱?!澳闼麐屨嫦碌萌ナ职?。” 衣領在莊澤的緊握下皺巴巴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莊澤揚起的硬拳直發(fā)抖。齊塵腦袋了過了一遍原乎所以,而后含笑,把他的拳頭扣住,“我花錢買的怎么下不去手?!?/br> 花錢,買的…… 莊澤的手松了幾分。齊塵借勢推開他,繞到廚房倒了杯水喝,“怎么?你以為我把周橘柚睡了?” “艸。”,莊澤低語,轉(zhuǎn)身離開,門砰一聲巨響關嚴。齊塵又喝了一杯水,苦澀搖頭,當局者迷呀。 莊澤還是和王珣去打球了,冰城籃球隊的試訓時間還沒定下來,他一天都不能放松。身體對抗力量,速度耐力,中遠投每天都得練。他mama自始至終都不支持他打職業(yè),再加上去年受了傷腦袋都裂了,硬逼著他退隊了。但莊澤愿意上心且能堅持下來的東西并不多,所以他們有個心照不宣的約定,只要這次試訓過了,便不會再阻攔他成為職業(yè)球員了。 莊澤鬼使神差的非要去學校的球場打,周日上午的人不多,大家一走一過看到莊澤在,也都開始往上湊,沒過一會就湊齊了兩支隊伍打5V5,還帶輪換的。 一個多小時過去,大家該去吃午飯的就去吃飯,莊澤和王珣去沖了個澡。北方的澡堂霧氣騰騰,他像是從仙境里冒出了頭,到換衣間穿好衣服,頭上頂了個毛巾在儲物柜前翻手機。 李昕妍給他發(fā)了一堆消息,問他有沒有空,怎么不約自己。莊澤點開看了一眼,沒回。往下滑了半頁找到那兩個大眼睛的網(wǎng)名和小狗啃柚子的頭像點進去,還是之前發(fā)出去的兩條消息,對方始終沒回。 莊澤打字,“醒了嗎?”,然后刪掉,“頭疼不疼?”,又刪掉,“在干嘛?” 他繼續(xù)刪,刪了個干凈。他嘆了口氣,收藏了她之前發(fā)來一個頭頂問號的小貓咪表情包發(fā)了過去,一個紅色的感嘆號瞬間劈開他。 緊著著一行白字:……您還不是他(她)好友…… 呵,擦。 牛逼牛逼。 莊澤不服,一個電話搖過去,“正在通話中……” 好樣的,電話也拉黑了。 他招呼王珣來,拿他的手機打過去。 打了第二通才接,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發(fā)虛,“喂,你好。” 莊澤聽著這動靜不太對勁,氣兒頓時消了個干凈,他也跟著弱下聲音來,“你咋了?” “你哪位啊?” 他把腦袋上的毛巾拿下來當啷在手心里,“莊澤。” 周橘柚躺在床上蹙著眉頭不想說話,莊澤緊著問她到底怎么了,柚子忍著渾身的劇痛翻了個身,直接掛斷。 嘟嘟兩聲,莊澤發(fā)笑,再打過去又被掛斷,接連幾遍之后王珣的號碼也被拉黑了。 莊澤顧不得生氣,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對勁,不像是沒睡醒的哼唧,他懸著顆心,丟下王珣不管直接跑到高二宿舍樓。 明德有三棟宿舍樓,每個學年一棟。布局設計都是一樣的,一二三層是女寢,四五六是男寢,用安全通道隔開,所有住寢室的男生每天至少都是四層樓起步的。 莊澤進不去女寢,上到四樓來,周末白天的宿管幾乎是不在的,他隔著窗口翻出名單來,手沾了點口水翻頁,挨排捋著人名找周橘柚的宿舍號:周橘柚,高二九班,315。 他步履如飛的找到415,敲了敲門。開門的人也是?;@球隊的,雙眸一亮喊了聲澤哥趕緊拉他進來。 “澤哥,你怎么來高二寢室了,是找我嗎?” 莊澤假笑,直接進去開窗往下看,三樓的窗子開著個縫,再往下是二樓安全出口的平臺,然后是一片草地。 腦袋里的動畫飛速滾動,他想象著自己吊了個威亞,繩結(jié)擺動下直接一腳揣進315,霸氣地凝視著周橘柚,然后從窗戶翻出來靈活的跳到二樓的平臺上,再翻到草地上,滾動一圈平穩(wěn)落地,最后一個帥氣的endingPose。 哇,真他媽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