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著迷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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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衍自始至終未發(fā)一語,仿佛置身事外,只是一個?旁聽者。 額前散落的漆黑碎發(fā)遮住了那雙深邃眼睛,也?遮住了他眼底緊繃的情緒。 唯有明舟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情緒,能感受著徐斯衍克制的用力。 男人?冷白修長的手不斷收緊,逐漸浮現(xiàn)青筋。 明舟有些受不住,她暗咬牙關,但一動不動,更沒把手抽出來,而是緊緊地與他十指緊扣。 被自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 仿佛在對?他說,你從出生就?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小?孩,換了誰都難以承受。 她知道徐斯衍此刻心底有多難受。 她愿意陪他一起疼。 “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喊你的名字?!?/br> 方婉自嘲地笑著,“恨他愛他幾?十年,到頭來,卻又覺得他很可憐,不過那都是他自己種下的因,就?該結這樣?的果?。” “我和他都不是合格的父母,甚至稱得上失敗?!?/br> “只是……” 方婉漸漸眼眶通紅,但她有著自己的驕傲,在這一刻依舊不會輕易落淚。 她抬起頭,眼底布滿愧疚地望過來,“我沒想到,到最后,卻讓你代為受過。” 方婉深吸了口煙。 明舟注意到她的手指都在發(fā)抖。 “斯衍,媽對?不起你……” -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明舟雙手交握站在客廳,清亮的瞳仁滿含擔憂地看向外邊的露臺。 “別告訴他?!?/br> 這是方婉離開?前,走到門口,徐斯衍開?口的唯一一句話?。 別告訴徐遠瞻,就?讓他永遠地認為他們不是親生父子。 過往對?錯皆已種下,彼此心知都不可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他也?早已過了需要父愛親緣的年紀。 方婉離開?后,徐斯衍便獨自走到了露臺外面。 他的背影是那么沉寂,明舟看不見他臉上的情緒,心底唯有nongnong擔憂。 他站在露臺多久,她就?也?跟著站在一扇玻璃門里面的客廳等了多久。 冬日的夜晚溫度更低。 忽然間,明舟看見一片片雪花像鵝毛柳絮般無聲?無息地飄落了下來。 今天果?然會有冬天的第一場雪。 徐斯衍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深色高領毛衣,他的肩膀被飄雪落滿,周身更顯冷寂。 明明此時此刻,他們應該泡在熱涌的溫泉里欣賞著這場浪漫初雪。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冰冷的雪花降落,冷寂感將他包圍。 他孤獨地迎風消散心頭郁結的情緒。 明舟再忍不住,暗暗深呼吸,攥緊手心,鼓起勇氣,拉開?玻璃門邁步走了出去。 她步伐很輕,整個?身體往他后背貼靠過去,雙手抱緊了他的腰。 她將臉貼在他后腰輕輕蹭了蹭,緊緊依偎著他。 她在用這個?動作無聲?地向他訴說,你不是一個?人?。 溫暖柔軟的身體緊挨,徐斯衍眸光微動,沉悶的心底慢慢軟了一塊。 小?貓似地動作輕蹭,這姑娘乖起來能要人?命。 徐斯衍握著她手腕把人?帶到身前來。 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心,將她兩?側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發(fā)絲撥到耳后。 “剛才,弄疼你了。” 明舟輕輕搖頭。 她伸手去接了一點雪花在掌心。 “徐斯衍,你不是問我恨不恨他,說實?話?,他當初逼我離開?的時候,我短暫地恨過。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就?算他不逼我,我可能,一樣?會選擇離開?。” 明舟慢慢低下腦袋,聲?音變得很輕,甚至帶有一絲忍不住的哽咽,“徐斯衍,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明舟——” 徐斯衍打斷她。 “你先聽我說完?!?/br> 她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唇。 “當初,見你的第二面開?始,一切都是提前設計好的,包括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闖入你的包廂,包括讓你帶我去酒店……開?房。” 她羞愧地紅了臉,語氣也?變得磕磕絆絆。 “那時候,我必須要把你留在房間里,可是我……我感覺自己應該誘惑不到你,沒辦法了才裝醉用水淋濕自己,你當時其實?可以不用管我,但你沒有那樣?做?!?/br>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一枚心動的種子已經(jīng)悄悄埋在她的心底。 “你父親他……許諾了我三?年的時間,三?年后他會主張解除聯(lián)姻,還我自由,三?年期間,我為他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他則答應幫我找出我的親生父母,所以……我答應了?!?/br> 明家的養(yǎng)育之恩像塊巨石壓在她的心口,叫她連自由喘息的余地都沒有。 在當時她必須嫁給?徐佑川的那條路上橫劈出來的一條唯一能窺見光明的路,她沒法不心動。 明舟慢慢低下頭,渾身緊繃地迎接自己坦白后的后果?,盈盈的眼淚已經(jīng)忍不住地蓄滿在眼眶,“對?不起,我從一開?始就?在騙你,你罵我吧?!?/br>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落滿她的肩頭一些更是飄進了她的后頸,引得她瑟瑟顫抖。 徐斯衍替她攏了攏身上的毛衣外套,撣開?她肩頭的落雪。 明舟一動不動任他擺布,下一瞬。 她聽見他嗓音低低地笑了聲?,而后,不緊不慢開?口:“我都知道。” “……” “……” “……???” 明舟呆愣片刻,難以置信,慢動作般抬起頭,掛在睫毛的眼淚隨著動作滑落下來。 瞧她這哭的可憐勁兒。 徐斯衍扣著她的細腰將人?一撈,把人?結結實?實?攬進懷里,俯身一點點啄吻她的眼淚,連帶一些飄落的冷雪。 他手心扣住她的后頸,動情,薄唇越發(fā)往下,嗓音沉啞,“我怎么舍得罵你?!?/br> “唔……不是,你先別親?!?/br> 明舟不停閃動著濕潤的睫毛,偏頭躲開?來,小?手抵在他身前,“什么叫你都知道?徐斯衍?” “我從一開?始做的那些事,你……你全都知道?” “你指哪些事?” 徐斯衍意味深長地低笑了聲?,用指腹碰了碰她的小?梨渦,“是你騙我說去甜品店兼職,實?際上是去幫我弄到了魏韶和裴士元偷偷見面的監(jiān)控?還是指把老二過肩摔到鯉魚池,為了給?我報小?時候的仇?” 明舟睜大?眼睛呆住。 “我沒怪過你,這話?我昨晚就?說過,但你這醉酒的小?腦袋瓜恐怕已經(jīng)忘了。” “明舟,我沒怪過你。” 他宛若珍寶般捧起她臉,俯身再度吻了過去,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將她的啜泣和哽咽動情攪弄。 他何嘗不知道她的難處,這姑娘身世坎坷得叫人?心疼。 其實?他也?并非無尤無怨的圣人?,初知道時,心底當然也?有不快。 可隨著那段時間的相處,他慢慢了解她。 這姑娘看似滿腹算計,實?際上那雙眼睛根本藏不住事兒,精明中總透出一股清澈的笨拙。 不過大?抵是她在他面前總會無形卸下防備,才叫他總是一眼看穿。 明明一開?始是為了利益出發(fā),到最后卻用她微弱的力量反過來保護他,這樣?乖的姑娘怎能叫人?生出一點氣。 他的心早就?潛移默化地偏向了她,甚至早就?篆刻上了明舟這個?名字。 唇中嘗到濡濕滋味,他松開?她,低眉一瞧,忍俊不禁,“怎么又哭了?!?/br> 明舟吸了吸鼻子,“嗚……我怕自己在做夢?!?/br> 現(xiàn)在回想也?是,以徐斯衍的運籌帷幄,又怎會隨意受人?掌控。 徐斯衍忽然一抬她下巴,微用力咬了下她唇。 明舟皺著眉,“唔疼,你怎么又咬我?!?/br> 徐斯衍氣定?神閑:“你疼了就?知道不是夢?!?/br> “……” 明舟嗔怨地瞟他一眼,扁了扁嘴,“您還真?是游刃有余呢?!?/br> 徐斯衍沉默片刻,忽而低笑了聲?:“怎么會,我也?有失去理智的時候?!?/br> 明舟頓了頓,難以置信般驚訝抬眸:“真?的?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 比如,那天晚上,他是真?想開?那輛悍馬碾過徐佑川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