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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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另藏玄機 廬陵王竟然也摻了一腳。 整個案件之中并沒有太多廬陵王的痕跡,若出手毒殺陳元的幕后兇手真是他,恐怕只是為了嫁禍攪渾水。崔凝深切體會到了皇權(quán)斗爭下,人命比草芥不如。 “那游醫(yī)呢?”崔凝生怕她弄出人命來。 “放了,不過大人不必擔(dān)心打草驚蛇,我不是頭一回綁他?!敝T葛不離道。 原來她與那游醫(yī)是老相識了,經(jīng)常給對方下毒的那種交情。這回諸葛不離悄悄潛入他家中將人藥倒之后,故意詐他,說得知他最近得到一味稀罕的毒藥,讓他勻一些給自己。 起初那游醫(yī)自是不承認,經(jīng)過一番“友好交流”過后,萬般不舍的分了一小塊給她。 諸葛不離便佯裝不滿,終于從游醫(yī)口中騙出了來源。 崔凝夸贊道,“這佛波毒罕見又極難辨別,哪怕?lián)Q五哥也未必能這么快查到線索,真是多虧你了?!?/br> 諸葛不離抿唇一笑,并不自謙,這事兒還真得是她才行。誰能想到,全長安城唯一知曉“佛波果”的閑散之人,恰好會被派去查這件事?莫說兇手,便是崔凝都沒想到。 幕后真兇浮出水面,可崔凝心情絲毫不輕松,“辛苦你了,你今日休息吧,我讓平香陪我出去?!?/br> 諸葛不離搖頭,“我不累。” 見崔凝露出一絲懷疑,她笑道,“您莫瞧我弱不禁風(fēng),翻山越嶺不在話下?!?/br> 諸葛不離瞧著比崔凝見過的閨閣女子還要嬌弱幾分,仿佛一陣風(fēng)便能吹倒,但想起她那晚殺人不眨眼的樣子,也就歇了相勸的心思。 “那就走吧?!贝弈?。 外頭天氣仍陰沉沉,雪卻早已停了。 崔凝抄手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店家門口青翠的竹子,明明滿是心事,此刻腦海中卻難得放空,連日來的遭遇猶如潮汐回卷,令她疲憊不已。 崔況不知在哪里攢的家當(dāng),在長安置的私宅地段不錯,也還挺大。 他與陳元是朋友關(guān)系,無需披麻戴孝,便只換了素色無紋飾的衣服。崔凝見著他,發(fā)現(xiàn)短短兩日看上去竟瘦了許多,隱隱顯露出少年挺拔的身姿。 “二姐?!贝逈r聲音里透出疲憊。 想到他與陳元相識不久,原本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他卻不僅讓出私宅,還住在這里主持喪事。崔凝啞聲道,“辛苦你了?!?/br> 崔況搖頭,“可曾查到兇手?” 崔凝遲疑了一下,點頭。她以為他會問一問,孰料他只是點頭,喃喃道,“那就好。” 崔凝便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抬腳往屋里去。 禮部官吏奉旨協(xié)辦喪事,見她進來,起身拱手道,“小崔大人?!?/br> 崔凝不認得他,只沉默還了一禮,徑自取了旁邊案上的香點燃,沖著棺祭拜。 待做完這一切才起身站到棺側(cè)。 陳元身著一身暗藍色織錦袍,白發(fā)也被細心束起,修長舒展的眉下雙眸被一條熟悉的黑紗覆蓋,透過黑紗隱隱能看見卷翹的白羽似的眼睫。 “小崔大人節(jié)哀?!倍Y部官員捧著札子在一旁陪站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出聲。 崔凝回過神,回眸沖他微微頜首。 “這是陪葬品單,請小崔大人過目。”他道。 崔凝表情頓了一下,這才抬手接過來,草草看完了上面的物品。既是奉旨協(xié)辦,禮部自然會盡心cao持,就連陳元生前各種愛好都摸的一清二楚,莫說叫崔凝一個禮儀規(guī)矩馬馬虎虎的人來看,便是遞到再嚴苛的世家族長眼前,也必然沒什么可挑剔。 崔凝將單子還回去,“諸位大人費心了。” “應(yīng)當(dāng)?shù)摹!倍Y部官員略顯遲疑道,“原本是打算從觀星臺發(fā)喪,但崔狀元堅持要從這個宅子,我等也不好為此事去請示陛下……” 他們自然無所謂,就怕到時候有人挑理。 “陳大人一生囚于方寸,生前便希望出來看看,想必也不愿身后還在那里?!贝弈馈?/br> 下令讓陳元不準(zhǔn)踏出觀星臺的人可是陛下!這話是在怨怪陛下嗎? 那官員偷偷瞧了崔凝一眼,見她面色異常平靜,心道這位小崔大人可真是敢說。 崔凝知曉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眼下心中對皇權(quán)、皇權(quán)斗爭膩味極了,只說出這句話已是極為克制。況且,她也并非是怨恨誰,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欺苦命人,陳元這短短一生就像厄運循環(huán),也不知得了幾天快樂。 喪事如何,崔凝并不太在乎,陳元想必也不會在乎,他生前擁有的東西太少,就連繪制的各種星象圖原稿都因要整理成冊被拿走,陪葬品里屬于他私人的東西竟然只有一些衣物,以及崔凝姐弟送給他的東西。 禮部官員見她神色懨懨,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那些東西,他真能用上嗎?”崔凝道。 崔況沒回答,見禮部官員離開才從懷里掏出一本書冊遞給崔凝,“他被害可是因為這個?” 崔凝一臉疑惑地接過翻開一目十行的看了幾頁內(nèi)容,驚道,“你從哪里得來這個?” 這本書中記錄了陳元每一次卜卦的細節(jié),單看問題不大,但中間夾了一張有崔況字跡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 崔況見她沒有否認,臉色微白,“我第一次找他玩,見他在寫從前卜卦的故事,心中好奇,便問他寫完之后能否借我讀幾日。” 當(dāng)時陳元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 崔況打小就是人精,見他猶豫便沒再強求。 “后來我便將此事拋之腦后,他住進樂天居后,便說這冊書剛剛寫完,叫我拿回家自己看,莫要給外人看。” 崔況回想起那日那個少年把書遞給自己的模樣,平靜的表情之下似乎暗藏波瀾,帶著一點小小惆悵對他道,“阿況,這東西看看便罷了,玄學(xué)之所稱之為玄,蓋因飄渺難以琢磨,腳踩玄機登得再高也不過是虛無,唯有腳踏實地方才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br> 說罷,他又十分放心的笑了笑,“阿況是天才,是君子,必是不屑旁門左道的?!?/br> “原來,他什么都懂。”崔凝喃喃道。 他們都覺得一個從小被困在方寸之中的少年縱使再通透,閱歷畢竟有限,能講出一些虛無縹緲的大道理罷了,應(yīng)是不懂那些在塵世里打滾幾遭才能明白的道理。 崔凝以己度人,她到崔家之后,只覺得仿佛掉進了另外一個世界,因此二師兄騙她會去到方外之地,她一開始是打心底里信了八九分的。 原以為陳元與自己經(jīng)歷相似,應(yīng)當(dāng)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不料傻子終究只有她自己。 崔況道,“我拿到這冊書之后,起初只覺得故事有趣?!?/br> 崔況本就對玄學(xué)頗有興趣,注意力自然都放在卜卦解掛之上。 陳元被害之后,崔況心中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陳元只是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少年,那渾天令一職也是白擔(dān)個名頭而已,究竟是何人想要治他于死地? 答案并不難想——陳元身上能讓人圖謀的不外乎就是這推演卦象的本事。 帶著這樣想法,崔況再看這本書時便發(fā)現(xiàn)其中的玄機,立即從榻上爬起來連夜解謎。 他自幼極為聰明,發(fā)現(xiàn)第一個解出來的竟然是一個人名,他還以為自己弄錯了,用同樣的辦法繼續(xù)解,漸漸有更多的人名出現(xiàn)。 “我昨夜才察覺這書中另藏玄機?!贝逈r一邊解謎,內(nèi)心一邊十分煎熬,悔不該當(dāng)初只漫不經(jīng)心的將這冊書當(dāng)游記故事來看,“假如我早點發(fā)現(xiàn),把這東西交給你們,他是不是就不會死?” 崔凝聞言抬頭看他,“依伱之言,他什么都知道,卻沒有想過求助你我,反而只是把這本關(guān)乎性命的東西隨手當(dāng)話本子送與你,是不是咎由自取?” “你怎么能這樣說阿元?!”崔況瞪她。 崔凝淡淡道,“你也知道我不該這樣說他,那你又何必苛責(zé)自己?” 崔況竟難得的無言以對,“話雖如此……” 陳元知道崔氏第一世家的名頭,便是沒有崔家,總歸還有魏潛,即使如此,他也從未透出半分想要求助的意思。 “也許,他對陳六終歸是有感情的吧?!贝弈o緊握著這卷書。 這東西若是透出風(fēng)聲,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殺了陳元和陳六。陳元是個為了自由甘愿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生命在他眼中并沒有那么至關(guān)重要,他此舉除了保護陳六,崔凝想不到其他解釋。 陳元早就料到自己會被滅口,卻仍對陳六抱有希望,沒有去揭發(fā)此事。他給了陳六最后一個機會,倘若他活著,這東西會永遠是一個話本子,倘若他死于非命,一旦有心查證,這東西便是證據(jù)。 崔凝突然笑了,笑聲干澀。 崔況見她帶笑的眉目間竟染上一絲凄厲,心中大驚,“二姐!你……還好吧?” 他印象里的崔凝,說好聽點是心胸開闊、灑脫隨性,說不好聽點,那就是頗有些沒心沒肺,沒料想她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崔凝慢慢斂去笑,清澈的眸子映著陳元的白發(fā),泛著淺淺的冷意。 陳元沒了,她傷心,但也絕算不上悲痛欲絕。 迄今為止似乎沒有哪一件事是她無法承受之痛,可是總有某些瞬間,她覺得自己將要崩壞。 “我沒事。”崔凝收回目光,“這本書你沒給別人看過吧?” 第417章 密卷 “不曾?!贝逈r忽然問道,“是不是廬陵王?” 崔凝驚愕的看向他。 “你不用這樣看我,從我凌晨解完這些名字,便把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 崔凝打斷他,“等等,你都捋了些什么?” 他不應(yīng)該知道任何案情有關(guān)的事。 崔況道,“你們查案過程雖一直保密,但查青玉枝、抓宜安公主這些事全長安都知道,阿元出事后,我在監(jiān)察司問了差役一些不算秘密的事。你以為五哥就猜不到是誰嗎?只是抓人需要證據(jù)。我又不抓兇手,犯不著事事都講證據(jù),隨口猜個答案有什么難?!?/br> 他擰著眉頭,“是我太蠢了?!?/br> 崔凝瞅著他,一時語塞。 她也就是今日才從佛波果查到廬陵王的線索,人家竟然直接便猜出來了,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她道,“廬陵王確實動手了,可陳元并非死在他手里……” “咚咚”兩聲。 門口的報喪鼓響起。 崔凝與崔況聞聲站到家屬位迎接前來吊唁之人,禮部的人也連忙進來候著。 陳元生無親眷,否則怎么都淪落不到需要年少的朋友主持喪禮,只是圣上的旨意也算是廣發(fā)訃告,肯定會有不少官員前來。 姐弟兩個沒想到進來的人竟是崔道郁夫婦。 凌氏自入門后眼淚便止不住,禮畢,更是直接抱住崔凝哭出聲音。 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崔凝像是被燙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眼眶瞬間便紅了。 崔凝見識過世家夫人出門在外哭笑都能禮數(shù)周到,可母親哭的未免也太真情實感了些,她甚至都沒見過陳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