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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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況挾風(fēng)帶雪的沖進(jìn)來時,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聽見動靜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張腫脹得像青蛙般可笑的臉。 而那白衣白發(fā)的少年,無聲無息的躺在榻上,宛如雪人,仿佛陽光出來便會化作水汽歸于天地。 崔凝起身,不敢看崔況的表情,“對不起?!?/br> 對不起,把小小年紀(jì)的他拉來一起承受這錐心之痛。 這不是崔況第一次目睹死亡,當(dāng)年他也曾送走祖母,只是當(dāng)年祖母去世時已將自己佛堂許多年了,崔況極少見她,那時他更年幼,只記得那是個孤僻嚴(yán)肅的老人。有些話說出來顯得冷漠,然而事實上,他與祖母之間確實沒有特別深厚的感情。 而陳元…… 崔況第一次去觀星臺是受崔凝所托,意外收獲了一個朋友,后來他便會主動去探望。雖然受現(xiàn)實所限,他能去的次數(shù)也不算太多,但細(xì)數(shù)起來,甚至比崔凝頻繁。 這是個經(jīng)歷磨難仍然愛笑的少年。 他獨自在觀星臺,與星辰為伴,朋友久不來探望也不會怨怪,一見著人便會露出靦腆的笑,好像從沒有悲傷難過,聽到外面的事情,有時驚嘆有時向往,卻從不會求人幫他走出觀星臺。 昨日還說說笑笑,計劃著未來的人,今日便毫無生機的躺在面前,對崔況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崔況已知前因后果,事先有了心理準(zhǔn)備,這會兒慢慢緩過神來,明白崔凝那句“對不起”的意思,“他在這世上孑然一身,朋友寥寥,你還能瞞著我不成?!?/br> “你的臉怎么回事?”崔況又問。 “不慎、中毒,已解、無事。”崔凝吸了口冷氣,疼痛微減。 崔凝抬頭,見崔況眼睛是腫的,這會兒亦含著淚光,對上她的目光狼狽背過身去。 “哭吧,總要、有個人、為他、哭一哭?!彼馈?/br> 她也想為他哭上一哭,但沒有眼淚。 崔況僵了一下,不再躲避。 他在陳元旁邊坐下,任由眼里吧嗒吧嗒的落到席上,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他說過自己不是命長之人,叫我等他走的時候不要替他難過。” 崔凝不止一次聽陳元提到短壽之言,他說的時候云淡風(fēng)清,崔凝只覺得他心性灑脫,看淡生死,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這是他對朋友最隱晦的溫柔和體貼。 “還說,若是能找方席子一卷,燒了與天地同歸,就最好不過了……” “好?!?/br> 安靜半晌,崔況嘆了口氣,又道,“他還說過,你生辰可能有誤,問我能不能找到更準(zhǔn)的生辰八字,他說答應(yīng)替你卜一件事。” 崔凝愕然,顧不得喉嚨撕痛,“什么時候?!” 聲音嘶啞難聽。 崔況嚇了一跳,抽噎了一下,“很久之前了。是我第三次上觀星臺的時候。” 其實陳元為她算過一回,但她當(dāng)初腦子里塞了漿糊一樣被二師兄的話哄得看不見真相,明明崔氏上下到處都是破綻,她卻像個瞎子一樣,因此從沒想過能從崔家打聽到自己的生辰八字。 因無意間從凌氏嘴里得知了另一個崔凝的八字,便隨口報給了他,半真半假的問了些問題。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陳元,所有的話都是為了破案刻意套近乎,并非真心交談…… “你能不能幫我卜一卦?” “你要問什么?” “我要找一樣?xùn)|西,何時才能找到?可能算出線索?” “你身帶血光,這樣?xùn)|西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非找不可嗎?” “你不是算卦嗎?還會看面相?” “嗯?!?/br> “非找不可?!?/br> …… 若是不提起來,她都快忘記了,“他居然、還記得。” 第380章 身世 這么些年過去,崔凝早已從各種線索拼湊出了自己身世的真相。 崔道郁和凌氏的確是她親生父母,她與另外一個崔凝是雙胞胎,因出生時體弱多病,依著算命的法子才能養(yǎng)活,所以才會選一個斬斷紅塵牽絆養(yǎng)在道觀里。 身份之事,她與家人算是心照不宣,只是從未放在明面上談過。 崔況或許比她還要早知道實情,畢竟當(dāng)初她還以為自己在尋刀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看破jiejie換了人。 以他的機靈勁,還真有可能從凌氏那里弄到真實的生辰八字。 崔凝寄身道門,但一門假道士,二師兄靠著一張臉坑蒙拐騙,他能夠根據(jù)別人的舉動、言語、神色等等各種細(xì)節(jié)推測出對方很多事情,一蒙一個準(zhǔn)。 這也就導(dǎo)致她雖自幼接觸玄學(xué),卻反而并不是十分相信玄學(xué)。因此,她從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卜卦算命上。 可如果陳元能算出自己生死,那他是不是…… 崔況道,“此事我猶豫再三,沒有給他。” 其實他當(dāng)天回去就從凌氏那里套出了話,但心中糾結(jié)了數(shù)日,還是決定勸陳元放下此事。 崔況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陳元猶如一張白紙,并不難看透,崔況會猶豫,非是不信任他,而是有別的顧慮。 關(guān)于崔凝身上的事,崔況知道的不多,但他知道這個jiejie本就是親jiejie,家中卻沒有直接迎回來,而是讓她頂上了已故二姐的身份,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幾乎是在意識到j(luò)iejie換了人的同時便猜到了家里應(yīng)該是在隱瞞某些事情。 連崔家都要忌憚隱瞞的事,他自不會冒然讓陳元去沾。 崔況見她方才反應(yīng)那么大,心知那個東西于她來說應(yīng)當(dāng)極其重要,“你……會怪我嗎?或許當(dāng)時給了他,你早就尋到了東西?!?/br> 方才提起此事,崔凝確實有過一瞬的期待,但一念閃過后,她與崔況所思并無不同,“你做的、對。” 兩人看向榻上少年安詳?shù)拿嫒?,一時無言。 盡管崔凝做夢都想查出當(dāng)年那件事的線索,但此刻并不覺得失望,陳元能有這份心已是難得。 她若是不擇手段也要查清真相,就不會選擇最耗時費力的辦法。以五哥的心性,這么一樁案子擺在他面前,但凡她求上一求,他都會負(fù)責(zé)到底。 甚至現(xiàn)在她不求,他也已經(jīng)被拖下水了。 剛剛得知陳元在為她卜卦,崔凝立刻便想到殘害她師門的兇手應(yīng)當(dāng)極有權(quán)勢,她忍不住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懷疑是他卜出來什么被人滅口。 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崔凝看著陳元,心中疑惑:究竟為何會有人想殺你? “他有……” 崔況剛起了話頭,被突然的敲門聲打斷。 “大人,有人偷偷潛入大牢,人已經(jīng)抓到,易大人請您過去?!?/br> 崔凝倏然起身,走出兩步又猛然頓住,回頭看向崔況。 崔況道,“你去忙吧,我先命人準(zhǔn)備,明日來接他?!?/br> 崔凝點頭,出門跟著鷹衛(wèi)匆匆往大牢去。 監(jiān)察司的牢獄只用來臨時關(guān)押犯人,地方不大,距離監(jiān)察二處最近,崔凝從靜室出來拐個彎走了不到半盞茶便到了。 易君如正在門口焦急轉(zhuǎn)悠,回身突然見到崔凝被唬了一跳,“小崔大人的臉怎么了?” “無事,人呢?”崔凝道。 易君如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突突跳的心臟,抬手令鷹衛(wèi)退下,湊近崔凝壓低聲音道,“關(guān)在牢里了,小崔大人也知道我不擅刑訊,那人被鷹衛(wèi)制住了,我不敢動,怕他自盡。” “怎么會……”崔凝喉嚨劇痛,頓了頓才繼續(xù)道,“有人闖入?” 剛才魏潛離開時只帶了私人護衛(wèi),沒有動用監(jiān)察司人手,對方盯得這么緊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怎么還會悶頭往里鉆?當(dāng)真是孤注一擲了嗎? “魏大人將計就計,設(shè)了個局,那人剛進(jìn)來便被就地捆了。小崔大人放心,詹師道不會有事?!币拙缫娝f話這么痛苦,猶豫道,“監(jiān)察令今日已下令召回二處,明日便能見著人,要不……” “不用。你守好,我去?!贝弈?。 易君如看了崔凝幾眼,見她兩腮和眼睛高高腫起,根本看不出表情,但瞧著還算平靜,便沒有阻攔。 崔凝帶著一個監(jiān)察佐使進(jìn)入牢中。 平時監(jiān)察司便布防嚴(yán)密,更遑論非常時期?外面的人想潛入內(nèi)部極為困難,被抓那人原本就是監(jiān)察司的低等差役,平日只做些灑掃活計。 不過,他有本事摸進(jìn)牢里,說明根本不是普通低等差役。 崔凝俯身進(jìn)入一間牢房,接著微光打量那個被綁在木樁上的人。 “檢查,下巴裝上。”崔凝道。 監(jiān)察司為防止死士自絕,經(jīng)常會先卸掉下巴再檢查口中有沒有藏毒。鷹衛(wèi)仔細(xì)查了一遍,才將犯人下巴裝上。 崔凝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問,“誰派你來的?” 那人垂著眼睛裝死人。 崔凝側(cè)首道,“去請二處堯監(jiān)察佐使。” 堯久之是仵作,但他了解人體,會解剖術(shù),在崔凝看來,那些手段用在活人身上也是一樣。 此時,崔凝平靜的表象之下壓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狠勁,與諸葛不離多少有些相似。 她沒有半點不耐,只盯著那人,若是目光能凝成實質(zhì),對方恐怕早已被片成rou片了。 犯人感受到毫不掩飾的惡意,不舒服的動一下。 片刻,堯久之背著他常用的工具箱趕來。 崔凝伸手掐住犯人的下顎,逼得他抬起頭來。 他方才一直低著頭,光線又極暗,直到這會兒崔凝才看清楚這居然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生了一張毫無特點的臉,并不丑,而是那種你在人群里看過一眼,完全不會記得他長相的平凡。 崔凝語氣平淡的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br> 這人本就是死士,并不怕死,但也知道這時候激怒審訊之人沒有好處,所以不給任何回應(yīng)。畢竟,能痛痛快快死誰都不想受罪。 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經(jīng)壓抑了滿腔的憤怒和狠勁。 崔凝見雖然看著毫無反應(yīng),但敏銳察覺到掌下的肌rou緊繃,頓時笑了一聲,“堯佐使,用刑,怎么痛苦怎么來,弄不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