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1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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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潛笑睨了她一眼,“我可不敢冒領功勞。” “哦?”崔凝疑惑,莫非還有別人這般惦念著她? 白白的霧氣蒸騰而上,將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柔化了許多,眉目之間居然盡是溫柔,“這是我母親備下的,因著昨夜大雪封路,晨間運來頗費了一番力氣?!?/br> 魏潛一抬眼,見她感動的兩眼汪汪,失笑道,“我日日給你帶吃食,都不見你掉兩滴淚,她才想起來這么一回便叫你熱淚盈眶了?” “我這是太驚喜了?!贝弈允侵獣晕簼摰暮?,只不過她自幼長于道觀,身邊一水兒的師兄,以至于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更渴望女性長輩的關懷。自下山來這幾年,除了祖母也就只有母親對她如此上心,雖則不能說物以稀為貴,但著實令她分外歡喜。 魏潛把滾熟的rou夾至碗中遞給她,“那就多吃些?!?/br> 外頭風雪交加,屋內(nèi)霧氣蒸騰,爐火暖融,頗是愜意。 兩人吃飽后正欲煮一壺茶,忽聞敲門聲,隨即有聲音從門外傳來,“大人,長安令來訪?!?/br> 魏潛動作微頓,“人在何處?” “剛到講義堂?!?/br> 魏潛道,“你先去回話,我稍后便至。” 崔凝催促道,“五哥快去忙吧,這里我叫人來收拾。” “先不必管這些,你隨我一并過去?!蔽簼摂Q了帕子遞給她擦手,“來人姓裴,名釗,家中行三,是裴小娘子的堂兄,兩個月前才升任長安令?!?/br> 魏潛口中的裴小娘子也就是裴穎,崔況自己選的未婚妻。盡管裴釗此番前來多半是為公事,但世家之間關系千絲萬縷,他們監(jiān)察司與京畿官員打交道的時候頗多,正好可以讓崔凝一并過去打個招呼。 “長安令歲數(shù)不小了吧?”崔凝沒有仔細了解過裴家,但想起裴穎尚且年幼,心中不由覺得奇怪。 兩人出了茶室往講義堂去,魏潛邊走邊道,“裴大人今年二十有七?!?/br> 話說這堂兄妹倆人年歲差距擱尋常時都能是兩輩人,但裴釗確是裴穎堂兄不假。 第309章 白練吊尸 崔凝想到族里還有剛出生就當上叔叔的,便也不覺得這堂兄妹年齡差有什么稀奇。 她這樣想著,可是乍見到裴釗真人還是驚了。 裴釗今年二十七,比魏潛只大上幾歲,可是光看樣貌,莫說是裴穎了,便是同魏潛站一處也像是兩輩人。 裴釗胡子雜亂,一身官服有些皺,額上垂著幾根碎發(fā),一臉疲憊的坐在胡椅上怔怔出神,竟是未曾發(fā)現(xiàn)魏潛和崔凝進屋。 魏潛喚了一聲,“裴大人?” 裴釗猛然回過神,轉(zhuǎn)頭看過來,眼里驚懼未褪,“是、是長淵吶。 那神態(tài),明顯是松了口氣。 長安令掌京諸事,只看裴釗能領此職,便知他不是個膽小怕事之人,崔凝見他這般反應,心下驚奇不已。 裴釗看向崔凝,“這是……崔二娘子吧?“裴釗與崔凝未曾見過,但世家之間消息靈通的很,裴釗自然知曉崔魏兩家的婚約,以及崔凝在監(jiān)察司為官之事。 崔凝聽他用的平常稱呼,便也拱手施禮,“裴三哥。” “都是自家人,就不需多禮了?!迸後摰?。 不僅崔魏兩家有婚約,裴家與魏潛家也有隔房的姻親關系,算起來都是親戚。 裴氏也是高門大族,裴氏郎君的儀容儀表、言行舉止皆是有目共睹,魏潛見裴釗這副狼狽的模樣,也不由好奇,“三哥這是怎么了?” “長淵。”裴釗朝魏潛長揖,“你可要幫幫為兄?!蔽簼撨B忙托住他,“方才還說都是自家人,怎么自己反倒行這般大禮?三哥有什么事只管說便是?!?/br> “唉!“裴釗心中惴惴,“昨晚懸宿先生死在了開明坊?!畱宜尴壬俊贝弈涣私忾L安名人,對長安坊市也不太熟悉,所以聽不出個所以但這句話在魏潛聽來,傳遞的信息著實不少。 魏潛與崔凝解釋道,“這位懸宿先生并非普通的文人墨客,而是一名精通占星的術士。” “正是?!迸後撓氲接H眼所見的畫面,額上滲出細汗。 將近年關,恰好又逢遷都,京畿之地各個衙門都不得清閑,裴釗剛剛接任長安令兩個月,事務交接尚未結束,每晚挑燈處理公務,日子過的比寒窗苦讀還要難上百倍。 倘若一切順順利利倒也罷了,不料昨晚入夜不久,突然有差役來報,開明坊死了個人。 其實長安哪天不死人呢?死個把人倒也沒什么大不了,可壞就壞在死的那個人是個占星術士,還留下了占卜之言。 “尸體吊在竹林里,以白練裹身,白練之上血書一一十二月壬子,太白晝見,經(jīng)天,東宮弒逆?!迸後撜f著都快哭了,“我快馬趕至竹林,立即下令封鎖消息,可近來夜不閉坊,在我到竹林之前,已有數(shù)十人親眼目睹,此事怕是瞞不住。” “東宮弒逆?!”崔凝驚疑道,“他卜卦很準嗎?” 裴釗嘆氣,“唉!可不是嘛!要是個不入流的術士,我哪里用得著心急如焚吶!” 魏潛皺眉道,“此事聽著……” “血書預言身死,白練吊尸陳冤!是不是很耳熟?!”裴釗恨恨拍了一下大腿,“我是趕過來取司言靈一案卷宗。還有,此案幸存者是這一代的司言靈,聽聞二娘子與其相熟,不知可否請他卜一卦?” 司言靈是一個稱號,案子真相大白之后,陳元被封為新一代的“司言靈”入觀星臺,此生無詔不得出。 旨意是無詔不得出,卻沒說別人不能去看,裴釗去跑一趟很容易,可是未必能請動他卜卦。 崔凝點頭,“我正打算節(jié)休時去看看他,提前去一趟卻也不難,只不過……” 崔凝不是陳元,也不知道卜卦有沒有什么講究,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若實在難,她也不能逼著陳元去卜,沒辦法允諾一定會有結果。 裴釗立即道,“勞二meimei去跑一趟,無論結果如何,為兄都感激不盡!” 得了這話,崔凝自然痛快應下,“那成,我讓人備馬,稍后便去?!?/br> “司言靈一案涉及甚廣,卷宗已封存入庫,需要監(jiān)察令親自去調(diào),但卷宗是我親手寫下,得之也不難?!拔簼撚洃浟Τ海B十年前的卷宗都能一字不漏的記著,更何況是自己親手寫的呢? 裴釗也正是知曉這一占才特意跑來找他。 “不過……”魏潛話鋒一轉(zhuǎn),“我不建議三哥捂著此事,還是該盡快稟明陛下?!?/br> “此事非同小可,我亦未打算拖到明日,可在呈稟陛下之前,我心中要有數(shù)才行?!芭後摕o奈道,“我任長安令才不到個月,若是一問三不知,豈不壞事!“魏潛道,“三哥心中有數(shù)便好。前不久蘇州案涉及東宮,如今風波未平,又突然有此預言,恐怕事情不簡單。““我也有此揣測。“裴釗頓了一下,又道,“我這里交接尚未完成,又逢遷都,衙門事務繁雜,我料想此事報上去后,多半還是轉(zhuǎn)交監(jiān)察司,長淵你……要早做準備?!斑@次竹林預言與司言靈一案多有相似極有可能還是要落在魏潛頭上。 “嗯?!拔簼撔睦镆延袦蕚?,便打算多了解一些,“昨夜大雪,那些人冒雪往竹林跑什么?” “近來坊間時興在家門口插竹,許是一些文人墨客尚覺不夠盡興,便于開明坊竹林辦了一個詩會。你們也知道,開明坊竹林多,里頭還有幾處溫泉泉眼,冬季竹林仍然青翠欲滴,白雪翠竹紅綢雅詩,頗有意趣,倒也不怪他們趨之若鶩?!迸後撛瓉碛X得不失為一件雅事,百忙之中還打算在自家門口放根竹子,眼下卻是半點心情都沒有了。 “懸宿先生是術士,難道也是去參加詩會的嗎?”崔凝不解道。 “我已盤問過案發(fā)之后在場所有人,確定他并非是去參加集會。那竹林在開明坊一家叫‘青玉枝’的湯館內(nèi),誰都能進,當晚客人不少,并非所有人都是奔著竹林詩會而去。 長安街巷之間常常能見招旗上寫個“湯”字,那可不是賣吃食的地方,而是洗澡沐浴的場所。開明坊因為難得有天然溫泉,浴場密集程度乃是長安之最。 魏潛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你方才言下之意,案發(fā)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破壞?” 第310章 再見少年 “是。“提起這個,裴釗忍不住扼腕,“最先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四名生員,據(jù)說當時白練將尸首裹成蠶蛹狀,從小閣屋角吊下來幾乎觸地,地面四周以竹片布了一個神秘圖案,四人好奇心作動手解開白練?!?/br>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后來四人打開白練之后受到驚嚇,驚呼聲引來許多人圍觀,雖然在裴釗趕到之前已經(jīng)有坊內(nèi)巡防控制了現(xiàn)場,但因為人數(shù)眾多,周遭還是一片雜亂。即使原來兇手可能留下過什么蛛絲馬跡,也全都被淹沒在各種痕跡之中了。 “現(xiàn)在只有地上的圖案尚在……”裴釗頓了頓,又十分不確定的道,“嚴格來說,也不能確定我到案發(fā)現(xiàn)場之前竹片有沒有被動過?!?/br> 魏潛微微側首,仿佛透過緊閉的窗看向外面,“倒也不必太惋惜,以昨晚的情形,即使沒有人破壞案發(fā)現(xiàn)場,種種痕跡今早也十有八九看不見了?!?/br> 昨夜的雪太大了,足以掩埋許多真相。且不必說今早,便是昨晚裴釗快馬趕去,途中至少也得耗費一刻之余,以昨夜雪勢,很難說能否查到線索。 “既然事不宜遲,我這就往渾天監(jiān)走一趟?!贝弈郎蕚淞⒖倘喬毂O(jiān),“不知三哥想要卜什么掛?” “就卜……” 話方出口便被魏潛打斷,“卜懸宿先生的死因。” 裴釗愣了一下,猛然反應過來,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從昨晚案發(fā)到現(xiàn)在,他看似冷靜,實則心中紛亂,腦子一熱還真想提前確認那卜辭真假!那其中所涉及之事,撇清干系還來不及,哪幾能自己往上湊?陛下不喜門閥士族掌權,不管是裴家還是崔家,最好半點不沾。 魏潛見他真正冷靜下來,才道,“現(xiàn)在才十二中,距十二月壬子尚有時日,卜辭真假屆時便知。此事莫說不能拖過今日,便是再一時半刻都脫不得了。三哥,倘若朝臣在你之前上奏此事,你當如何?” “是我亂了方寸?!迸後撎撎搰@了口氣,“甚幸我今早來這一趟,否則還不知要犯下什么錯!” “那……還要不要去卜卦?“崔凝大概聽明白了,魏潛之所以沒有勸阻,是因為看出裴釗亂了方寸,怕直接開口,他會聽不進去,故而才先應下再慢慢勸著。 此案有可能會移交到監(jiān)察司,但也有可能會仍由裴釗來查辦,畢竟他新官上任,指不準陛下就要借此機會考察一下他的辦事能力。 無論是誰來查,早做準備總是沒有壞處。 “去一趟也無不可?!蔽簼撚謫柵後?,三哥可還記得案發(fā)時地上的圖案?” 裴釗立即從懷里掏出幾張紙,“這是此案重要線索,我已命人繪了幾份?!?/br> 魏潛接過看了看,遞一張給崔凝,“拿去讓陳元看看可認得是何物?!?/br> 崔凝接過圖紙塞進懷里,應承道,“好,待有了結果,我立刻讓家里護衛(wèi)去告訴三哥?!?/br> “有勞二meimei。我也不能耽擱了,這就進宮將此事稟明圣上?!芭後撈鹕淼?。 魏潛仍有公務在身,不便離開,只好矚咐崔凝幾句,送二人出了監(jiān)察司。 崔凝與裴釗出了監(jiān)察司同行一段才分道而行,一個去面圣,一個去渾天監(jiān)。 雪仍下個不停,只是比起昨晚要小許多。 觀星臺上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崔凝站在下面,發(fā)現(xiàn)通往頂層的階梯上沒有絲毫被踩踏過的痕跡,可見至少今日沒有人上下過。 “沒有人往上面送吃食嗎?”崔凝問身邊差役。 差役見崔凝似有不快,連忙道,“回大人話,占靈大人喜歡清靜,平日不讓打擾,吃用都是半月送一回,前幾日剛剛送過?!?/br> 崔凝點頭,抬腿踏上樓梯,積雪瞬間深深沒過腳面。 差役道,“大人,要不先讓人清掃一番您再上去?” “不用,你先忙著吧,我自己上去便是?!贝弈f罷,大步向上走去。 她自幼習武,身法靈巧輕盈,眨眼之間便將差役甩在身后。那差役眼睜睜看著兩人距離越來越遠,索性放棄跟隨,自行慢慢往上爬。 崔凝雖發(fā)了話,但差役不敢真的離開,一是上頭要有人候差;二則是圣上口諭里有“禁”之意,平常有外人來登觀星臺,都要有人在旁監(jiān)視。 階梯只有露天一段被雪覆蓋,反而不太難走,再往上的甬道里因前天雪化時流下來的水結成冰,反而十分危險,崔凝也只能放慢腳步。 好不容易登頂,她方才松了口氣,不料一出甬道頓時被風雪塞了滿嘴。 這座觀星臺是在原址上重新整修,比原來那兩座要矮一些,但仍然是長安屈指可數(shù)的高樓之一,四下里無遮無攔,風雪呼嘯,環(huán)境比荒山野嶺還要惡劣。 “阿凝,是你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