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護短，你要愿意做我粉，你就是我的短。但是手心手背出摩擦，我也沒什么特別好的辦法，要是愿意給我個面子，給我個機會讓我兩邊勸勸，哄哄，把一點摩擦揭過去，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覺著受了氣，眼不見為凈，也隨個人喜歡。

    我也不能保證我的所有讀者都能和平共處，畢竟一樣米百樣人，自家親兄弟還掐呢。

    要是就此不看我的文，或者覺得袖唐垃圾，路轉(zhuǎn)黑，粉轉(zhuǎn)黑，也正常。我盡心了，于我自己來說，也算對得起別人看得起我一段時間。

    我這個人說好聽點是隨性，其實就是散漫，讀者群評論區(qū)都不咋管，最近也不經(jīng)?；卦u論，（因為年更的作者沒臉見人），所以導(dǎo)致讀者群和評論區(qū)都沒啥規(guī)矩，大家隨意自便，難免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有一些問題，我今后也會重視。

    第263章 解剖

    停尸房門前。

    一行人系上面巾，用布條把寬大的袖口綁起來，再外穿一件罩衣。

    陳則運看著崔凝，遲疑道，“大人要親自旁觀驗尸？”

    崔凝穿著妥當(dāng)，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頓，“這是自然，有什么問題？”

    “無?！标悇t運見她面色平靜，便將勸阻的話咽了回去。

    差役奉上一盤生姜，“請大人取姜片含于口中?！?/br>
    崔凝遲疑了一下，還是執(zhí)筷箸揀了一片放入嘴里，一股辛辣沖喉，頓時整個食道都火熱起來，嗆得她瞬間紅了眼圈。

    房門打開，差役門口放了一個火盆，冒著裊裊煙氣，隔著面巾都能聞到濃重的草藥味。

    仵作躬身在前跨過火盆，口中提醒道，“那小廝在水中泡的久了，模樣不堪入目，大人留心?！?/br>
    崔凝嗯了一聲，隨后進(jìn)入屋內(nèi)。即使隔著厚厚的面巾，又熏了各種草藥，仍然能夠聞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死氣。

    那小廝是昨夜里才死的，如今天氣已冷，屋里還放著延緩進(jìn)一步腐壞的冰盆，尸體腐敗程度應(yīng)該還很輕，屋里并沒有崔凝想象的惡臭，但是那種似有若無的死人氣息無處不在，夾雜著絲絲涼意不斷的在往人鼻子里鉆，無端令人戰(zhàn)栗。

    屋中央停了一張蓋了白布的矮床，尸體便在這布下面。

    崔凝見仵作沒有直接上手，便道，“開始吧?！?/br>
    “是?！必踝鞴蜃诘厣?，緩緩掀開白布。

    尸體被泡的發(fā)白腫脹，面部蒼白底下透出青黑，腹部高高鼓起，饒是崔凝早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唬了一跳。

    陳則運見她只是在白布被掀開的一刻稍稍退了一步，之后便神色無異，心里略感驚異，故意道，“這還是只泡了四五個時辰，有那十天半月的才叫可怖?！?/br>
    “嗯?！贝弈瓚?yīng)了一聲，便專注的看尸體。

    道家不少典籍都涉及探究生死，她自小便接觸這些，于生死不比尋常人那般執(zhí)著，她會怕有人慘死在眼前，怕屠戮殘殺的畫面，卻不會害怕一具已經(jīng)泡變形的尸體。于她而言，人的神魂生機不在，軀殼便和花花草草沒有什么區(qū)別。

    仵作之前已經(jīng)驗過一次，但這一次，他可以解剖這具尸體了。

    一般有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首都不會容許破壞，而這次死了一個朝廷官員，為了查明兇手，莫說只是個無親無故的小廝，便是有親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也得剖！仵作驗了半輩子的尸，很少能夠遇上允許剖尸的情況，心中激動不已。

    他的刀是方才現(xiàn)磨的，鋒利的很，刀鋒劃過尸體腹部，整齊切開皮膚，暗紅的血慢慢涌出。死人的血液不再流動，不會像活人那樣產(chǎn)生大量噴濺似的血液，死亡越久，血液便越凝固，只要cao作得當(dāng)，盡量避開大的血管，哪怕切開皮膚也只會形成少量出血。

    仵作一邊切一邊用棉布擦拭，整個過程，比崔凝想象的血腥畫面要好很多。

    胃部被取出切開，瞬間，nongnong的酒味伴著消化物的酸腐氣味散開，連陳則運都忍不住干嘔了一聲。他不想再看第二眼，便轉(zhuǎn)眼看向崔凝，卻見她緊皺著眉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木桶里的臟物。

    “兩位大人請看?！必踝饔弥耋鷱闹腥〕鲆稽c東西，放到差役端過來的新的托盤里，“這是護城河里的水藻。這小廝的確是被活活淹死，這是護城河里生長的水藻。先前卑下只能判斷他是溺死，但切開胃之后，或許就能看出他死前的一些經(jīng)歷。這濃郁的酒氣和這些食物殘渣便證明他在死前不久曾經(jīng)吃過一頓好東西?！?/br>
    以往不能解剖尸體的時候，仵作憑著前人驗尸的技巧以及積累的經(jīng)驗來判斷，大多時候只能看出一些表象，至于深層的揣測，通常沒有那么精確，但是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他不僅能更精確的推斷出死亡時間，甚至還能夠看出死者在死亡前半個時辰內(nèi)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仵作在尸體前忙活了許久，才接著道，“這小廝應(yīng)該是昨夜亥時中到亥時末死亡，在他死之前曾經(jīng)宴飲，吃的東西已經(jīng)消化一半，待卑下細(xì)細(xì)分辨之后再與大人呈上結(jié)果，或許能據(jù)此猜出他在何處進(jìn)食?！?/br>
    經(jīng)歷過艱難困苦的人，大都不會形成細(xì)嚼慢咽的飲食習(xí)慣，倘若突然獲得一頓珍饈美食，更容易狼吞虎咽，使得這小廝肚子里的殘渣還算完整，看上去還沒來得及消化。

    也就是說，這小廝吃完飯沒多久就溺死了。

    護城河是在城墻之外，當(dāng)時是夜晚，城中有宵禁，還有巡邏衛(wèi)兵，他如何會吃了一頓大餐之后淹死在城外？崔凝揣測可能是有人將他帶到城外將其溺死，這個人一定在蘇州城有一定勢力，他能避開衛(wèi)兵，甚至有可能控制衛(wèi)兵，又或者，小廝根本就是在城外某處用食。

    城外能大半夜提供一頓豐盛餐食的地方可不多。

    崔凝側(cè)首吩咐，“派人去查昨夜巳時末到子時初之間有何人出入城。再令人去查查，蘇州城郊有哪些莊子。至于范圍，最遠(yuǎn)的要徒步半個時辰能抵達(dá)護城河?！?/br>
    陳則運明白她的意思，“下官立刻派人去查?！?/br>
    “嗯……順便查一下周邊莊子里的車馬?！贝弈a充道。

    “大人是懷疑有人趁小廝醉酒，用車馬把他運至城外溺死？”陳則運問。

    崔凝點頭，“你親自去?！?/br>
    這幾日陰雨連綿，車馬出行難免沾上一些痕跡，每個地方的土質(zhì)不同，生長的植物也不盡相同，這些都是證據(jù)。查證這種事情需要細(xì)心，不能任捕快衙役們自由發(fā)揮。

    “是。”陳則運眼見此處已經(jīng)不需要他陪同，“下官這就去?！?/br>
    彭佑把手下幾個人全部遣來，說明他很信任這幾個人，崔凝覺著可以放心用。人家更熟悉蘇州城，查證這些事情事半功倍，比她這個兩眼一抹黑的人親自去跑要強的多。

    說話的功夫，仵作已經(jīng)差不多把尸體五臟六腑都取了出來，一一擺放在托盤里。他躬身道，“大人，現(xiàn)在基本情況都已經(jīng)查完了?！?/br>
    “說?！贝弈?。

    “小廝死于昨夜亥時中到亥時末，胃里有水，咽喉食管鼻孔都有淤泥并水藻，這些都證明他的確是活著被淹死，但是尸體上面沒有捆縛的痕跡，也沒有遭受暴力留下的傷痕，反倒是手指甲里有淤泥、手指上有掙扎時候留下的細(xì)小傷口，再加上胃里有酒味，故而卑下認(rèn)為，他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掉入水里，后來有可能清醒，也有可能因為窒息感本能的掙扎，但那時身上一定沒什么力氣。估摸著是醉的厲害，或者被人下了藥?！?/br>
    與崔凝猜測的一樣，他有可能是自己掉進(jìn)去，也有可能是別人趁他沒有意識故意將其丟在護城河里。

    顯然，仵作的推斷與她一樣，但更為絕對，“卑下以為，他是被人丟進(jìn)水里。護城河深處有一丈，但淺只有六七尺，甚至還有的地方成人站進(jìn)去只沒過腰，他要是能有力氣自己走進(jìn)去，掙扎的時候絕不會只有手上這一點傷。倘若他真的醉到?jīng)]有力氣爬上來，大約也不會有力氣從老遠(yuǎn)的地方走到護城河，定是有人將他帶過去?！?/br>
    護城河里也通的活水，但是水流不急。大唐開國以來，江南一帶就沒有什么大規(guī)模戰(zhàn)亂，因此護城河河道不會年年都疏通，淤泥堆積，形成的淺水處極多。

    崔凝更傾向于后者，所以才派陳則運去查周遭莊子里的車馬，但她也沒有完全排除其他可能，“醉酒之人行為難測，莫說護城河，在自家浴桶里淹死都有可能?！?/br>
    她就記得小時候二師兄曾經(jīng)說過一件事：有一個鄉(xiāng)紳酷愛飲酒，每每醉酒之后還會發(fā)酒瘋，像個瘋子似的，有一日醉酒之后偏要沐浴，下人沒有跟隨看護，結(jié)果就淹死在浴桶里了。

    此事若是真的，小廝自己淹死在護城河里頭，也不是不可能。

    第264章 仵作

    被崔凝一提醒，仵作心頭一跳，連忙道，“大人所言極是。”

    他比崔凝的見識要多，自然也曾聽說過這類事情，只不過方才經(jīng)歷激動不已的解剖過程，便急于展現(xiàn)成果，反而將昔日經(jīng)驗拋之腦后了。

    “你繼續(xù)，看看小廝身上還能不能找出其他線索?！贝弈粗ò椎陌l(fā)絲，道了一句，“有勞了?！?/br>
    仵作身子微微一頓，將身子又躬了幾分。

    仵作是賤業(yè)，這么多年來，上峰換了一個又一個，可從未從誰的口中聽到過一句“有勞”，乍一聽見，竟然忍不住眼眶發(fā)酸。

    很多仵作只是憑著細(xì)心膽大充作官員的手眼去替看一些他們不愿意看的東西，能做的，也僅僅是將所見如實說出來而已，可他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拜師學(xué)了這門手藝的。曾經(jīng)為了弄清楚人在死亡之后的變化，他在義莊住了數(shù)年，日夜與尸體相伴，每次遇見新死之人，都會每隔兩刻便認(rèn)認(rèn)真真的記錄變化，如今滿屋子都堆著自己的手記。

    可即便是有更豐富的經(jīng)驗，他仍然做著和其他仵作一樣的活，直到遇見彭佑。

    彭佑是個很不錯的上峰，他聽得進(jìn)意見，并不會嫌他冒失多話，于刑獄之事上也有天賦，但是太感情用事，仿佛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追隨楊檁?，F(xiàn)在楊檁死了，他能不能再振作起來都難說。

    “卑下……”仵作暗暗做出一個決定，輕輕吸了口氣，“卑下堯久之?！?/br>
    崔凝剛走到門口，聞言腳步頓下，回身沖他施了一禮，“崔世寧?！?/br>
    堯久之俯身未敢抬頭，心中卻是驚喜又忐忑。

    待屋里的人都陸續(xù)隨著崔凝離開，一旁的書吏調(diào)笑他，“怎的，區(qū)區(qū)蘇州已經(jīng)盛不下你了？”

    堯久之與書吏相熟，勉強算得上有交情，只是兩人都是那種好好的話不能好好說的那種人，一開口就互懟，得虧都不小心眼，否則恐怕早反目成仇了。

    哼了一聲，“江南道都盛不下我?！?/br>
    他跪坐到燭臺前，一根一根的點亮燭火。原本就明亮如晝的屋子，又亮了幾分。

    “哎，你是想跟著魏長淵？”書吏蹲下來，難得認(rèn)認(rèn)真真的同他說句話，“也好，也好。我知你志高，如今一把歲數(shù)也蹉跎不起了。都說魏長淵是第二個狄公，跟著他也許能夠盡情施展才能?！?/br>
    燭火映照他露在面巾外的眉眼，眼角一根根深深的皺紋清晰可見，兩鬢斑白，果然已是上了年歲。

    “我原是這樣打算……”堯久之停下動作，握著燭臺怔怔出神。

    他上一次跟著魏長淵驗楊檁的尸體，開始的時候也大著膽子說了幾句關(guān)于案情的推測，魏長淵沒有責(zé)備他，卻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后來彭佑進(jìn)來了，他便再不敢多話。原本他聽說這位小崔大人是魏長淵的未婚妻，便想通過她再次向魏長淵自薦，但現(xiàn)在……

    書吏不愧是與他相識多年，一見神色，便猜中他內(nèi)心所想，驚詫道，“你不會是想跟隨這位小崔大人吧？！”

    堯久之把燭臺放下，轉(zhuǎn)身去觀察桶內(nèi)穢物，“我覺得她能走很遠(yuǎn)。”

    就算她走不遠(yuǎn)，等她嫁人之后，與魏長淵還不是一體？

    ……

    夜里起風(fēng)了。

    茶樓早已經(jīng)打烊，掌柜站在一樓的樓梯口抄著手伸頭往上面張望，心說那兩位大人也不知發(fā)什么瘋，大晚上不去睡覺，就耗在他這店里一壺一壺的煮著茶。

    “看什么呢？”

    身后一個脆生生的帶著少許稚氣的女音問。

    掌柜順嘴便答道，“這都喝第三壺了，莫非今晚都不打算睡了？”

    話說完，自己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宵禁，哪里來的女孩！

    “哈！你這掌柜有意思?！贝弈戳艘谎鬯秱€不停的腿，笑著從他身側(cè)走過，徑直上樓去。

    兩個差役站在樓梯口守著，其余則緊隨她身后。

    掌柜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尷尬笑道，“方才瞧得太入神，卻沒察覺有人進(jìn)來?！?/br>
    他這茶館就在衙門附近，旁邊是個酒樓，也是他家開的，平常多有差官光顧，多少有一分面子情。其中一個差役也就壓低聲音提醒他道，“大人們在辦正事，您候著便是，莫亂瞧?！?/br>
    “是是?！闭乒裉统雠磷硬敛撂摵?，狀似無意的問道，“方才可把我唬了一跳，那姑娘是……”

    差役也正憋著一腔好奇沒處說，遂抬頭往二樓看了一眼，才小聲道，“今年的巡察官?！?/br>
    掌柜滿臉驚奇，但他迎來送往的生意做了多年，自然極有眼色，知曉現(xiàn)在不是打聽這些的好時機，便沖兩位差役拱拱手，“兩位公務(wù)要緊，便不打攪了，擇日我做東，請兄弟們吃酒。”

    兩人相視一眼，一人道，“那敢情好！”

    樓上。

    王司馬在煮第三壺茶。

    夜雨瀟瀟，夜風(fēng)不疾不徐，王司馬一身紅色官服，跪坐在火爐煮著香茶，霧氣升騰，朦朧了他俊逸面容，看上去格外雅致悠閑。

    不過坐在他對面的呂長史就沒這么舒服了，他打小就死讀書，沒時間搗鼓這些風(fēng)雅事，如今為官也足有十來年了，閑暇時間偶爾也培養(yǎng)過情趣愛好，可惜在這方面也沒有天賦。就拿著喝茶來說吧，他現(xiàn)在連紅茶、綠茶、黑茶、白茶、青茶、黃茶都會混淆，更別提其他。要是問他顧諸紫筍和蒙頂山這兩種茶有什么區(qū)別，他能背出一大堆不同，可真要是兩種茶放在面前，他未必能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