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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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魏潛說起左凜暴露,姬玉劫有一瞬的驚訝,好像根本不知道。再回想一下案情。也就能解釋通,為什么凌薇死時。觀星臺卻掛了鳴冤的朱砂幡直指陳氏,這是因為兇手以為陳氏是司氏滅門案的元兇。 “或許吧?!蔽簼摰?。 崔凝還是想不通他為什么情緒不好,“五哥是不是查到些什么?” 她下午帶著陳元去湖心亭之前遇到過魏潛,那時候只是匆匆打了個招呼。每太在意他的表情,那時候他正是從外面回來的。 “左凜有一幼子,叫左宸。天資聰穎,盡學(xué)他所長?!蔽簼撏巴獾拇笥?。聲音沉沉,“司言靈說江右水患,朝廷便派人前往檢修堤壩,左宸也是被派往江南的官員之一。” 彼時,左宸只領(lǐng)了個不入流的官職,跟過去是為了積累經(jīng)驗。 距離堤壩被沖毀最近的地方叫做梅鎮(zhèn),而左宸正巧跟著上峰在那一段勘測江水、檢修堤壩。有經(jīng)歷那場水患的幸存者稱,左宸是個很俊俏的少年,性子好、才華橫溢,很快便被梅鎮(zhèn)的百姓熟知,人人都稱他為左玉郎,一些小娘子常常跟著他“玉郎”、“玉郎”的叫喚。 在堤壩決口的前一天,有人問追問左宸是否真的會發(fā)生水患,少年笑著道,“只要堤壩不垮,何來水患?!?/br> 傍晚的時候,左宸想起白天看見有一段新修的堤壩,因著上峰匆匆離開,他也只好跟著走,并沒有仔細(xì)查看,心里有些不安,便披了蓑衣冒雨前去查看。 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在水患中喪生?”崔凝問道。 魏潛道,“大水沖破堤壩是在半夜,他在傍晚出去,怎么會死于水患?” 那半個月里降水不斷,水位飛快上漲,但是倘若堤壩牢固,就算再下半個月也不會發(fā)生嚴(yán)重水災(zāi)。 梅鎮(zhèn)堤壩沖垮的那夜里,電閃雷鳴,大雨瓢潑,直到大水沖過來,人們都還在睡夢之中。 “這么說來,堤壩被毀是人為?”崔凝脊背發(fā)寒,怎么能有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左宸不是死于水患,那么他肯定是冒雨出去檢修的時候看見了什么不該看的事情,被人滅口了! 他能看見什么呢?可以想象,大概是有人破壞堤壩,他年少沖動,上去阻止。 左凜因為兒子的死而懷恨在心,故意接近司言靈,殺了他之后取得那些“把柄”…… 如此一來,關(guān)于司言靈的預(yù)言,真相已經(jīng)呼之欲出。 他手里有那么多官員的把柄,可以cao縱他們?yōu)樽约恨k事,不惜以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來成就名聲和地位。 這種人,死都是便宜他了! 姬玉劫肯定知道這件事情,不然她怎么不去報官反而生怕別人知道似的? “五哥沒有逼問姬玉劫,是不是怕她要求你不要聲張此事?”崔凝問道。 魏潛莞爾,“傻孩子?!?/br> 崔凝扁嘴,“我才不傻?!?/br> “她沒有資格與我講條件?!彼躁愂龅恼Z氣說出這句話,宛若真相就在手中。 崔凝覺得他這樣說實在是理所當(dāng)然,又追問道,“那你為什么不高興?” 魏潛怔了一下,眼底慢慢染上笑意,“你看出我不高興了?” 崔凝察覺到他的變化,立即傲然道,“那當(dāng)然?!?/br> 她這副小模樣,若是有尾巴,此時都能翹到天上去了。 魏潛瞧著不免覺得有趣,“我不高興是因為有人因一己私欲草菅人命,還有人為私利而千方百計的隱瞞,在我看來,一樣可惡。” “五哥,我最喜歡你這一點?!贝弈锌?/br> 這句話如旱天雷一般直擊魏潛的心頭,震耳欲聾,又令他猝不及防。他鬼使神差的道,“只喜歡這一點?” 聲音因喉嚨干澀而顯得有些沙啞,卻分外好聽。 四目相對,崔凝只覺得他的目光與平時格外不同,原本黑是黑白是白的眼睛,此刻變得柔和很多,宛如平靜無波的幽潭,吸引著人墜入其中。 第129章 局中局(3) 崔凝呆呆看了一會兒,“五哥……” 話到嘴邊,突然想起來魏潛曾經(jīng)告誡過她,以后不許夸他,可是真的好看呢……而且是不同尋常的好看。 崔凝說不出來他此刻與平時有什么區(qū)別,但見他那種眼神,總想伸手上去摸一摸,然而又記起他說男女有別,怕他不高興,心里掙扎,在摸與不摸之間竟然分外緊張,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想說什么就直說吧?!蔽簼撛捯衾锊蛔杂X的帶了一絲絲誘哄的味道。 崔凝頭一回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聽了覺得歡喜又安心。 “五哥,我想摸摸你的眼。”崔凝話一出口,自己的臉唰的一下紅了,真正上手去摸的時候未必會感到羞澀,怎么經(jīng)嘴里說出來就感覺味兒不對呢? 一瞬間,車內(nèi)寂寂,外面大雨滂沱,如擂鼓一樣急急砸落在車棚頂上,便如此刻兩人的心跳聲。 崔凝偷眼瞧魏潛,他滿面通紅的模樣,不輸十里桃花的顏色。 不知怎的,她竟然情怯,并沒有如平時那般自然而然的親近,腦海中一片紛亂,一會兒一個想法,弄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魏潛瞧著她懵懂迷茫的樣子,覺得可愛之余,也因此漸漸冷靜下來,不禁唾棄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引誘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孩?念頭一起便遏制不住,心中萬分羞慚。 崔凝見他眉梢眼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又如往日一樣嚴(yán)肅,亦隨之平靜下來。 天色已黑,又是下著大雨,街上空無一人。 外面風(fēng)雨交加。車內(nèi)讓崔凝覺得溫暖安全,坐在對面的人便如在狂風(fēng)暴雨中仍舊巋然不動大山,她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默默朝他挪了挪。 魏潛借著推窗的動作,遮掩了忍不住露出的笑容。 而此時崔玄碧的書房里,同樣是沉默,氣氛卻截然不同。 崔道郁正梗著脖子與崔玄碧理論。“我不是反對凝兒出仕。只是她還小,又是女孩,整日東奔西走也就罷了。還經(jīng)常被留到天黑才回家!這怎么行!” 相對于他的激動的情緒,崔道郁顯得格外風(fēng)平浪靜,端正在坐在圓腰椅上,連根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像尊雕像一般,“我隔三差五的還要值夜。怎么不見你擔(dān)心我?” 崔道郁沒料到自己父親居然一本正經(jīng)的不講理,不由氣結(jié),“那怎么一樣!” “怎么不一樣?且不說我,況兒比她還小幾歲。開春便要下場,接著也得入仕,你難道也要這般cao心?”崔玄碧淡淡道。 崔道郁道。“她是女子!以后嫁出去少不了得受婆家磋磨,在我這兒少不了得嬌養(yǎng)幾年。況兒將來可是要抗一家子的責(zé)任!況且況兒一向老成持重,我放心的很,凝兒懵懵懂懂的,我怕她被人騙?!?/br> 崔玄碧盯了他半晌,沉沉一嘆,頗為歉疚的道,“是我沒把你教好!你正需要人指引的時候,我卻和你母親負(fù)氣,你能長成今日這番模樣也算是自己的造化。” 崔道郁傻眼,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何況他哪里有這么不堪? “不服氣?”崔玄碧看著他道,“我就不說你的仕途了,就是作為父親,你連自己孩子的秉性都看不清楚,我看也是夠嗆。況兒老成持重?凝兒懵懵懂懂?” “不是嗎?”崔道郁覺著自己說的沒錯。 “況兒早慧,自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可知,為著這份不一樣,他那么小的孩子須得承受什么?哦,我忘了,你打小就和一般孩子一樣,自是不知?!贝扌滩幌滩坏牡?。 崔道郁聽著臉漲的通紅,心頭憋了一股氣,覺得來找父親說話真是自虐行為。 偏偏崔玄碧還很淡然,“我來同你說說。因為早慧,在同齡人中不合群,同年長些的人相處仍是不合群。他想有朋友知己,就不得不逼自己變得老成持重,拼命汲取知識、經(jīng)驗,為了補(bǔ)上旁人比他多活的那十幾年。你看著他以稚子之姿做老成之事時,覺得有趣可笑,如今又覺得放心?他要鼓勵的時候,你是不以為然的笑笑,他最需要引導(dǎo)的時候,你卻覺得放心?”崔玄碧說著,語氣漸漸嚴(yán)肅起來,“我沒有做好一個父親,可你這個父親,當(dāng)?shù)谋任也钸h(yuǎn)了!” 崔玄碧對兒子們少有關(guān)愛,可至少他能夠看清自己兒子的本性,給予他們相應(yīng)的教導(dǎo)和幫助。 崔道郁神情漸漸沉重,他知道父親看事情一向比自己通透。 “再說說凝兒。你覺得她懵懂,只不過是因為她在規(guī)矩禮數(shù)上的缺失,認(rèn)為她過于天真,可是她骨子里的剛強(qiáng)隱忍,怕是連我都比不上。她如今便如一只鯤鵬雛鳥,明明可以乘風(fēng)翱翔于海天之間,卻因為有個不識貨的父親,折了她的翅膀,斷了她的筋骨,當(dāng)金絲雀兒似的養(yǎng)在金籠子。你是她父親,她信任于你,自會乖乖任你擺布?!贝扌掏葱牡溃翱墒?,待到她有一天明白自己是鯤鵬,而她卻沒有垂云之翼,那時候她會如何?” “是……是這樣?”崔道郁很驚訝父親對崔凝評價如此之高,他怎么就沒有看出來他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兒會是只鯤鵬? 崔玄碧頓了一下,起身從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卷東西遞給崔道郁,“我原想毀掉,但思慮再三,還是暫時保存下來?!?/br> 崔道郁滿心疑惑,打開帛卷,入眼便是密密麻麻蠅頭字,他不禁定神細(xì)看。 崔玄碧端起茶慢慢喝了幾口,而后靜靜等他看完。 “這……”崔道郁看罷,滿目震驚,脊背發(fā)寒。 父子倆沉默半晌。 崔道郁把帛卷整理好,放到父親手邊,而后認(rèn)真道,“日后便勞累父親多多教導(dǎo)凝兒和況兒了。” “我?guī)е麄z,也是出于方方面面的考慮,最主要是,我和你母親都覺得不對不住你。”崔玄碧很少說這樣直白的話,感覺有些不自在。 恰好這時外面響起小廝敲門聲,“郎君,二娘子回來了,正去西院正房請安。” 這聲“郎君”喚得卻是崔玄碧。 “你回去吧?!贝扌痰馈?/br> 崔道郁也有幾日沒見著崔凝了,便依言回去。 他到的時候,看見屋里的人笑語宴宴,崔凝身上的官服還沒來得及換下,端坐在一旁,表情卻是豐富的很。 不知什么時候,那個只會闖禍的孩子竟然變得沉穩(wěn)起來,變化如此明顯,可是若不是父親提醒,恐怕到現(xiàn)在他也看不見吧! “父親?!贝迌羰紫瓤匆姶薜烙簦闫鹕硎┒Y。 崔凝和凌氏也隨之起身。 崔道郁看見兩個女兒并肩而立,若是以往,他一定會瞧著大女兒溫婉,小女兒天真,可今日卻一眼就看出了兩個女兒的不同。 崔凈和妻子凌氏一樣,是大家族精心教養(yǎng)出來的女子,大氣卻不失溫婉,而崔凝的表現(xiàn),乍一看會覺得不諳世事,規(guī)矩學(xué)的也不大好,可是她的那種從容,就好像明天太陽消失,她自己就能成為太陽照亮每一個人,而不會像別人一樣驚慌失措。 “都坐。”崔道郁率先坐下,笑著問道,“在說什么呢,這樣熱鬧?” “凝兒在說沐休的時候要請幾個朋友來家里玩,正央求凈兒幫忙?!绷枋涎哉Z之間,盡顯對崔凝的寵溺。 崔凝苦著臉兒道,“誰知道jiejie直說自己忙,就是不答應(yīng)。不過這都不算事兒,更重要的是,前幾次她們邀請我,我都推辭了,也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記得我。” “你挺會識人,我看著你那幾個朋友都是好的,不是小肚雞腸的人?!贝迌舭参克?。 崔凝馬上又開心起來,“那是,俗話怎么說來著,物以類聚?!?/br> 得意的樣子讓人不禁捧腹。 崔道郁笑罷,又問她,“聽說你最近在查幾樁大案,可有眉目了?” 崔凝嘟著嘴,郁悶道,“先時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理也理不清,現(xiàn)在稍微理清點頭緒,待我們逮到兇手之后,我再好生跟您說道說道,現(xiàn)在叫我說,我也說不清?!?/br> 崔道郁問這句話不無試探的意思,在他心里崔凝性子跳脫,只要引個頭,她會把新奇的事情一股腦的說出來,這樣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官,可出乎他的意料,她說話的樣子很幼稚,卻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不把官衙里的事情拿出來當(dāng)噱頭。 之前崔玄碧也說過類似的話,崔道郁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此時才真正相信父親的話,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好?!贝薜烙艄膭钏?,“跟著魏五好好學(xué)?!?/br> 凌氏看了他一眼,接著話道,“不過也不能總是回來的這樣晚,到底是個女孩子,我放心不下?!?/br> “我日后定然盡早回來,明日我去跟祖父說說,把平香調(diào)到我身邊,萬一回來晚了,也有有人保護(hù)我,您看如何?”崔凝笑瞇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