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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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如此,并非因為市儈,而是尊重女家。兩個大族要湊多少聘禮、嫁妝沒有?只是凌氏出多少聘禮,到時候崔氏的嫁妝至少要相當才不會讓女兒在婆家低人一頭,凌氏若只顧自家面子出了天價聘禮,自家能不能承受暫且不說,崔家難道真要砸鍋賣鐵嫁女兒?所以,門閥世家流行在下聘禮之前用這種委婉的做法商議此事。 待兩家都滿意之后,凌家便會令人算了良辰吉日送過來給崔家過目,然后再下聘禮訂婚期。 “昨日他道,今日從容拉著聘禮去娶夫人了,我還道今日事就成了?!狈h看他那得意的樣,牙就發(fā)酸。 崔凝與符遠走到大堂,便看見云喜迎了過來,笑呵呵的施禮,“符郎君,崔二娘子?!?/br> “是來接阿凝的吧?”符遠道。 云喜趕緊拍了個馬屁,“符郎君真是料事如神?!?/br> 第六十七章 畫像(1) 符遠笑道,“你個滑頭小廝,怎么還沒有被長淵退回去?” 云喜咧嘴笑的歡。 魏夫人是覺得魏潛婚事有了著落都是云喜的功勞,因此分外看重,魏潛前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一時沒惦記換小廝的事情,前天剛剛跟魏夫人起了話頭,魏夫人就直接給他摁死了。 別看魏潛破案如神,好像一切盡在股掌之中,到了魏夫人那里都不管用。倒不是魏夫人比他心眼更多,而是她一旦打定主意,憑你怎么說怎么做,就是不為所動。 符遠別了崔凝,騎馬離開。 “崔二娘子,小的要給您賠禮?!痹葡舱f著便行了個大禮。 崔凝道,“我早不生氣了?!?/br> “那是娘子寬宏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痹葡裁Φ?。 崔凝哼道,“我想好了,下次你若是再敢如此,看我不當場揍死你!” 云喜心想,為了能讓郎君娶上媳婦,被揍幾下又何關(guān)系! 算起來云喜還能全須全尾的在魏潛身邊,不光因為上面有人罩,還因著他這份真心實意。魏潛知曉他縱有再多缺點,但關(guān)鍵時候靠得住。 待崔凝回園子里換上小廝衣物,這才出門。 馬車還是載她到了皇甫夫人家里。 合歡花開的更加茂盛了,地上也落上了淺淺的一層花瓣,幽香陣陣。 崔凝到時,魏潛正在屋里翻開皇甫夫人留下的書籍。崔凝第一次見他穿官服,碧色襯得他皮膚白皙如玉,面容俊美,眉眼之間的深沉也被沖淡了幾分。使得他比平時多了幾分男孩子氣。 魏潛發(fā)覺光線有變,抬頭便看見崔凝站在門口,“進來吧?!?/br> “五哥,這次官差好像少了很多?!贝弈浀蒙匣貋淼臅r候四周站滿了官差,院子里到處也都有人守著,這一次里里外外加起來大約只有十幾個人。 魏潛道,“他們被遣去做其他事了。” “案情進展如何?”崔凝問。 “坐??纯催@些書吧?!蔽簼撾S手遞了一本給她。 崔凝接過書??戳艘谎?,竟是祖母所著的《幽亭香譜》。 她沒有問,坐下的一頁頁翻看。這是拓本,里面的內(nèi)容她能夠一字不落的背誦,這本不管是字還是內(nèi)容,都與祖母所寫的沒有太大區(qū)別。 崔凝耐心的從頭看到尾。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剛要開口問什么。魏潛抬手又遞來一本,她只好繼續(xù)看。 這一本是《花云社詩集》,里面是不同人作的詩,共九十九首。 崔凝不會作詩詞。但還算會欣賞,剛開始看的時候覺著挺好,可是待她將九十九首詩讀完才覺得有些膩味。詩固然是好詩,但都太柔了。還有一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回想起來,只覺得那幾首活潑明麗的詩更好些。 崔凝方才注意了一下,那幾首詩署名是“戚暮云”,“五哥,戚暮云是皇甫夫人嗎?” “嗯,暮云是她的字?!蔽簼摽聪蛩?,仿佛是在詢問她的觀后感。 “皇甫夫人挺有才華,九十九首詩中有她近二十首。早先寫的那幾首頗為明快,到后面就變得惆悵起來?!贝弈X得不如之前那些快活的好。 她還不太明白女兒家的心思,尤其是懷春的女子。當心思單純無憂無慮的時候,看花是花,看葉是葉,可當一旦暗暗戀慕一個人,看花看葉都是惆悵了,這種小小的心情旁人難以體會,因此看起來就會覺得“強說愁”。 魏潛道,“這本詩集篩選記錄了花云詩社剛開始成立第三年的詩,也就是十三年前,那年戚暮云十四歲。” 崔凝恍然大悟,花云詩社的詩集總共有六冊,魏潛拿這一冊給她看,是因為這一年戚暮云的風格變化比較大。 “再看這一本?!蔽簼撚诌f了標注‘丙’字的詩集給她。 崔凝明白原因,便不再看其他,只挑著戚暮云的詩來看。 這一冊中戚暮云的詩明顯更多,約莫近三十首,而且有如神助般,每一首的水平都遠遠高于前一年。崔凝從頭看到尾,覺得縱觀了戚暮云這一年間的心緒起伏,高高低低,患了精神病似的。 好的詩詞都是有感而發(fā),看這些詞句,顯然并不是單純的辭藻堆砌。 魏潛道,“永昌四年始,戚暮云遇見了一個男人,并且暗暗戀慕,永昌四年末,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愛戀,于是刻意遠離她,令她十分心中十分難受。永昌五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們走的更近了,相識相知,永昌八年,她與此人分開,嫁給了華國公?!?/br> 崔凝已經(jīng)習慣了他見微知著,聞言并沒有吃驚,“能令戚氏迷戀的男子,一定十分優(yōu)秀吧?而且據(jù)說迷戀戚氏的人很多,為什么這個男人要刻意遠離她?” 有很多人愛慕戚暮云,她也不像其他的女子一樣故作矜持,刻意的回避,反而落落大方,但是從未與任何一個人深交,因此她的名聲還算不錯,這個男人回避她,顯然并不是因為名聲的問題。 “是覺得戚氏門第太低?”崔凝一直被灌輸很多門第觀念,很容易便想到了這一點。 男人對女人,如果不是厭惡至極,絕對不會刻意回避,魏潛作為一個男人,覺得并非如崔凝所言,裴叔君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但她的話啟發(fā)了他,“或許是因為門第低于戚氏,并且低很多?!?/br> 這樣,男人便會產(chǎn)生自卑感,從心底覺得配不上戚氏,若再加上他是個知禮的人,戚氏的愛慕必會導致他遠離。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像戚氏這樣有魅力的女子,只要稍微主動表達好感,這個男人很容易陷入掙扎,繼而有了開始這段戀情的可能。 崔凝道,“如果推測是事實,可以排除裴叔君了?!?/br> 魏潛未答話,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盯著詩集沉思。 崔凝再一想,四個人中就只有李寧留出身不大好,除了裴叔君之外,另外兩個都是出自書香門第,根本不存在門第上的天差地別。 講起來,戚家也并不是多么高貴,如果說低很多很多,那就有可能是個窮小子戀上富家女的故事。 崔凝不去打擾魏潛,一個人捧著詩集胡思亂想,她覺得門第并不是唯一的原因,或許兩家原先有仇才使得這個男人刻意回避,戚氏才這么愁? 她支著腦袋想象整個故事的始末,收回神思的時候,看見魏潛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五哥?”崔凝輕聲喚道。 “嗯?!彼牟辉谘傻拇鹆艘宦暋?/br> 就魏潛現(xiàn)在所查到的一切線索來看,四個人都可以排除嫌疑了。 不管門第等等其他條件,首先,這四個人全部都是在永昌五、六年、也就是戚氏十六七歲的時候認識她,距離從詩集上猜測的時間整整差距了兩三年。 戚氏被很多人所熟知并且追求的年紀就是十六七歲。 永昌四年的時候,戚氏身段還比較一般,面容又長得不是那么出色,在這之前,她有才華,但也不是多么出眾,在遇上那個男人之后,她在詩詞上的造詣突然就提高了很多,這種提高,不僅僅是情感方便的真實。 是否可以說明,這個男人不僅帶給了她感情,還是一個頗有才華的人,可以指點戚氏詩文? 假設他與戚氏門第差距很大,那么相識的可能性就降低了,換而言之,能夠讓他們認識的范圍就縮小了很多??赡苁桥加?,那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男子必然表現(xiàn)出了驚艷戚氏的才華,或者還可以想象,他長得很不錯。再者,他能夠與戚氏認識四年,相戀兩三年,說明他在這期間應該是居于長安,而且是長安人的可能性很大,若不然他就是借住在朋友、親戚家中。 既然身份和戚氏都是天差地別,那要么就是很窮,要么就是普通人家。在長安不論是租住客棧、還是吃飯都是一筆不小的花銷,何況他一住就是四年? 如果他就是兇手,說明他現(xiàn)在還在長安,是一直都在,還是又回來了? 再假設他并不是第一次見面就吸引戚氏,那以兩人的身份差距,如何能夠日久生情?男子如此有才華,會否是戚氏的老師? 他的年紀一定不會很小,因為一個可以令女人傾倒的男人,最起碼外表上男性特征開始顯現(xiàn),而大多數(shù)情況下,十四五歲的少女也多是喜歡稍同齡或稍大一些的男子,所以他不可能是十二三歲,至少應該是十四歲以上。 如果他是戚氏的老師,那么年紀就會更大一點,要與戚氏有一定差距,卻不會差距太離譜,大約應該在三十五歲以下,更可能是在三十歲以下,因為一般男人三十歲就開始蓄須,一個正常的豆蔻年華的少女,喜歡長著胡須像老學究的男人的可能性不是特別大。 所以他最有可能是十七八歲到二十七八歲之間。 這些建立在細微線索上的假設,漸漸在魏潛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個男人形象:永昌四年時,此男子十七歲到二十七八歲之間,居于長安,出身不高,甚至很窮,相貌好看,很有才華,擅長詩詞,可能參加過科舉,但還沒有為官,也并無太大成就。 第六十八章 畫像(2) 不,這些還不夠。 魏潛繼續(xù)想整個案情,試圖描繪出這個男子更詳細的模樣。 兇器是匕首,刺入了皇甫夫人的心臟,精準而利落,如果這一起案件真的是情殺,與皇甫夫人之前戀慕的人有關(guān)系,那么就可以確定一點,那個男人并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至少現(xiàn)在不是。 皇甫夫人孀居,如今多得是寡婦再醮,皇甫家的門風也不是那么嚴,那么此人為什么就如此痛恨戚氏,不想著重歸于好,反而痛下殺手? 也許戚氏用一種殘忍的方式背叛他,有可能還傷及了他的尊嚴,因為如今女子婚嫁相對來說要自由一些,但總體上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子與戚氏身份本就相差極大,那么對最終的分離一定有所預料,不至于痛恨對方以至于時隔十幾年還痛下殺手。 魏潛推測有幾種可能,一是男子如今的身份仍是不夠娶她,想與她秘密來往,再次被戚氏拒絕,所以惱羞成怒殺了她;二是男子功成名就,對戚氏仍未忘情,見面之后有什么事情觸怒了他,令他失手殺人;三是,此人心胸狹窄,存心報復…… 分析出了種種可能,魏潛暫時排除了存心報復這一項,因為中間有長達十余年的時間,他有這個身手,心思如此縝密,總能尋到機會報仇,沒道理拖延到華國公死后才動手。 那個男人如果還是落魄,心胸狹窄,寧肯做情夫,戚氏心中更多的應該是失望吧,因為在心里懷念了十余年的人??隙ú粩嗝阑Y(jié)果此人竟然變成這等卑劣的模樣。 不是一定沒有這種可能,只是衡量之下,魏潛更相信第二種,那個男人已經(jīng)功成名就,風采如故,勾起了戚氏埋藏在心底的舊情。否則她也不會給侍女下藥。私下見他。 再來想想,華國公不是新喪,中間有很長的時間。為什么到最近才動手? 是否可以推斷,他們這些年從未聯(lián)系過,是有了一個契機,讓他們舊情復燃? 戚氏孀居極少出門。枝香提到一個月前夫人曾經(jīng)去上過香,是不是在這次上香的過程中發(fā)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有可能只是時隔十年的匆匆一瞥。 想到這里,魏潛最終勾勒出這名男子的模樣:如今應是三四十歲,居于長安,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孜溆辛?,甚至可能會武功,出身不好。年輕的時候很有才華但是并沒有出人頭地,可能參加過科舉。甚至有功名在身,這十年之間經(jīng)過不懈努力功成名就,他很重情義,或許已有妻室,表面上對妻子很好,但實際只是他在這些方面對妻子彌補內(nèi)心上的虧欠。 魏潛的三哥在專門管理戶籍的衙門供職,這些年來,他早已記住了成千上萬的人,尤其是在朝為官者、名士、大賈,幾乎可以一個不落的數(shù)出人家祖宗好幾輩。 此刻,他在腦海里在快速的對應嫌疑人。 待他回過神來,轉(zhuǎn)眼便瞧見崔凝睜大眼睛盯著他,“怎么了?” “我看了你一個時辰都沒看出你在想些什么?!贝弈趩实?。 “讓你久等了?!蔽簼撔睦锎_實有些抱歉,把她叫過來,卻自顧想事情,“抱歉。” 其實崔凝也想了不少事情,并沒有因為被晾在一旁而覺得難受,但她就想摳他一點東西,于是撇撇嘴道,“一點誠意都沒有?!?/br> 魏潛見她眼里還有狡黠的笑意,便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氣,也樂得配合,“那如何才算有誠意?” 崔凝道,“至少得請我吃一頓好的吧?” 見他剛要說話,崔凝立刻補充一句,“我不要吃樂天居?!?/br> 魏潛頓了一下,“那就先欠著,改日我想到了好去處再還上,如何?” 他若是今日帶小娘子下館子,明日滿長安就風風雨雨了,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但是崔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