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更多的時候則是晚上下班以后騎著自行車往外跑。

    年前最后一個星期日，云團團和賀之亦雖然也去了縣城，不過云團團卻沒功夫跟賀之亦胡鬧了，而是留下賀之亦又在縣城跑了一天。

    省城那邊也有需要走禮的關(guān)系。但云團團上班了，現(xiàn)在過年也不會放什么小長假。所以這些需要走禮的關(guān)系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通過郵局郵寄東西花銷大不說，還有些慢，也更容易讓她和省城的關(guān)系落人口舌。

    然后云團團就跑到縣城，私下里找了縣城往返省城的客車司機。請他們幫忙將東西帶到省城去，然后她又找了林大附近郵電所的一個郵遞員幫她去提貨，并且將東西按地址送到各處去。

    這期間，云團團還會給那些人打電話。一邊說不能親自上門拜年，一邊又說了一回她請人捎了什么東西過去。

    客車司機幫云團團捎?xùn)|西到省城，每次按數(shù)量收錢。郵遞員那邊雖然是利用下班時間幫云團團送東西，但也是按件收費。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賀之亦或是云海代表她跑一趟省城。可云團團卻不會因為賀之亦待她的心意就強迫賀之亦做他不喜歡的事，而云海的性子也不適合做這種事。

    再一個，云海現(xiàn)在看著還挺好，但不到蓋棺的那天，誰又能保證他一直這樣好下去呢？所以有些事，他不知道更好些。

    至于為什么不請席征或是張亮幾個幫忙送東西...呵，她為什么要讓外人接觸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

    就算是幫自己送禮的也不行。

    話說回來，原本還有一組人在悄悄觀察云團團，想要最終確認(rèn)一回云團團是不是穿越的。不想他們盯了云團團大半個月，除了見識了一回云團團的朋友圈和她的交友能力外，還見識了一回云團團是怎么張羅出那么多份年禮的。

    她之前為了云海當(dāng)兵的事曾找過征兵辦的人吃飯，酒桌上提了一個養(yǎng)殖的主意。那主意最后還是被采用了，不過這跟云團團卻沒多大關(guān)系。

    也就是說，人家踢了云團團自己玩了。

    然后云團團做出一副不介意的模樣，找上門買了些雞鴨，還請他們幫忙做成風(fēng)干易儲存的半成品，態(tài)度自然又不見半分不滿，到弄得那些人不好意思了。

    除了在這些人手里買雞鴨，云團團也借著殺豬的機會跟其他村子里的人買了不少東西。這個村買雞，那個村買鵝，左邊的村子買菜干，右邊的村子買腌得出油的咸鴨蛋，隔個兩三天云團團又換個村子買五谷雜糧。

    如果是以前她親自上門送禮，肯定是從空間里往外拿東西。可現(xiàn)在她不能親至，一應(yīng)東西都要經(jīng)人轉(zhuǎn)手，云團團怕出事，就不得不留個心眼了。

    其實這還是云老太「提醒」的云團團呢。

    云團團會經(jīng)常拿雞蛋回家，云老太搬到鎮(zhèn)上來后，閑來無事時也會去供銷社轉(zhuǎn)轉(zhuǎn)。怕穿幫，云團團便會買上幾個雞蛋放在筐里，既知道了雞蛋的價格，也能忽悠人。

    雖然每次她只買十個雞蛋，但拿回家的時候卻都是三五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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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云團團是小心謹(jǐn)慎慣了，卻沒想到也正是因為她這次的張羅方式，誤打誤撞的給自己解除了空間暴露的風(fēng)險。

    除了空間不曾暴露外，因為云團團送年禮的名單也長到了讓人開眼界的地步，也讓那些知道穿越這種事的觀察員們將云團團的成功歸功于人脈上。

    上到省委干部，下到食堂打飯的阿姨，左到鄰省水庫的工作人員，右至京城某館守門員。前有報社記者，廣播員，中有科學(xué)院的土壤化肥教授，后有黑市販子，街上二溜子……

    真的，負(fù)責(zé)觀察云團團的人是怎么都想不到云團團還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拿著東西去看望小混混的家人。

    并沒有因為小混混一事無成就怠慢他們。甚至是拿出更多的尊敬態(tài)度禮遇有加。

    說話做事，雖是看人下菜碟，卻是面面俱到，周全至極。

    看著云團團這一番行事的觀察員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得不感嘆一回：連她領(lǐng)導(dǎo)被人舉報，她都能先一步得到消息。就這么一張龐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她云團團想干什么事會干不成呢？

    云團團一邊上班一邊忙著拜年走禮這些事。等事情告一段落時，云團團也終于因為這些日子的連軸轉(zhuǎn)而累倒了。

    半夜燒到四十度，嚇得賀之亦抱著人就往醫(yī)院跑。而那些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撤離的觀察員們見到這一幕，竟然升出一種不出意外的佩服之意來。

    上午殺豬，下午上班，中午各處亂竄，晚上吃過晚飯還要騎著自行車東奔西走，如此折騰數(shù)日，寒冬臘月的，別說她一個年輕姑娘了。就算是國家新組建的特種兵來了，也得累趴下了。

    這娘們...是個狠人。

    第157章

    特殊部門的觀察員們原本只來了兩三個人，后來發(fā)現(xiàn)這邊的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便又向上面申請加派人手過來盯梢云團團。來的這些人弄了個三班倒跟云團團死磕，等云團團將自己折騰到鎮(zhèn)醫(yī)院輸液時，這些人才齊齊吐出一口氣。

    這回總不能再折騰了吧。

    然而，特殊部門的觀察員們還是低估了云團團。

    云團團的身體一直很好，賀之亦又經(jīng)常煲些養(yǎng)身的湯投喂她。雖然不常生病的人一但生起病來就會比其他人重一些，可云團團退了燒后。哪怕身體不舒服但精神頭卻還非常不錯的。

    退燒后，云團團便想出院，可賀之亦卻不同意，非壓著云團團在鎮(zhèn)醫(y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云團團將病房當(dāng)成了會客廳，用著相似度高達98%的開場白跟那些來探病的人各種寒喧。

    “我剛剛還說趙姐要是知道我生病了，肯定第一時間來看我。瞧，我說得沒錯吧?！痹茍F團微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和自得，看向拎著兩瓶罐頭來看她的某位趙姓女子，笑容親切又燦爛，“快過來坐，知道你肯定來，我還給你留了山楂糕呢?！?/br>
    趙姐將裝罐頭的網(wǎng)兜放在云團團面前的柜子上，一邊坐到云團團對面的病床問云團團怎么樣了，一邊又問她咋還病了呢。

    “估計是之前半夜上山給凍著了，回來出了一身汗也沒當(dāng)回事?！痹茍F團抓了一塊用油紙包著的山楂糕遞給趙姐。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塊一邊剝上面的油紙一邊笑道：“這是我們家小賀同學(xué)自己做的，每一塊都用油紙包著，又好吃又干凈，趙姐嘗嘗，回頭夸人的時候也能擲地有聲不是？”

    趙姐被云團團這話逗笑了，扭頭看了一眼坐在云團團另一側(cè)的賀之亦一眼，到也順著云團團的意思夸了賀之亦幾句。

    胃口早就讓云團團養(yǎng)叼的賀之亦，非常嗜甜。所以趙姐即便帶著三分誠心的夸贊也沒讓賀之亦有多少感覺，矜持的對趙姐點了兩下頭，賀之亦便收回了視線。

    “也多虧了我們家小賀同學(xué)機警，沒管是什么時辰，當(dāng)機立斷的送我來醫(yī)院……”

    等趙姐走了，云團團又將剛剛咬了兩口的山楂糕放下了。

    再吃就酸倒牙了。

    云團團這兩天沒胃口，賀之亦便弄了些山楂糕來給她開胃，可惜也就是吃山楂糕的時候有些胃口，吃其他的東西還是差了些。

    怕賀之亦擔(dān)心，便跟賀之亦說想吃皮蛋瘦rou粥了，這時候可沒什么皮蛋，自家沒做，外面也沒賣的，賀之亦想了想決定給云團團做個高仿版的茶蛋瘦rou粥，便起身回家煮粥去了。

    臨走前又用布兜裝了一兜子旁人來看云團團時帶來的探病禮。

    賀之亦前腳走，云團團這邊就又迎來了探病的訪客。

    “您老怎么才來呀，再晚點來我就好啦！”云團團笑瞇瞇的跟著王校長調(diào)侃，還裝出一副小抱怨的樣子，“快讓我看看您都拿什么了，沒有人參鹿茸，靈芝飛龍的我可就鬧了?！?/br>
    “那你鬧吧?！蓖跣ｉL聽了也是笑，一邊將帶來的東西拿出來，一邊又問云團團怎么這么嚴(yán)重，一個感冒還住上院了。

    王校長帶來的東西上沒用網(wǎng)兜裝，而是用了一個布兜子。直接從里面拿出幾個蘋果，桔子和一串香蕉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將布兜團吧團吧攥在手里。云團團看了一眼香蕉就笑著讓王校長給她掰一個，“我剛才就想著吃香蕉來著，我家小賀去供銷社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買來呢?！?/br>
    見云團團沒跟他客氣的吃起了香蕉，王校長還挺高興?！澳菓?yīng)該買不到，這是他們從省城那邊捎來的。你師娘不趕巧也感冒了，我就自己來了。你這是拖嚴(yán)重了還是咋的了？”

    “沒拖，估計是火上來的。您也知道我家的事，好好的房子說沒就沒了，心里一直憋著股火沒地發(fā)。前兩天回村，尋思著看看能不能找出些還能用的東西。”云團團聳了下肩，“您瞧，東西沒找著，病卻找來了?！?/br>
    王校長點頭，“你這是外冷內(nèi)熱鬧的。這股火早晚得攻出來，早出來早好，比遲了強。”

    “對對對，我奶他們也是這么說的?！?/br>
    “你大哥這人小時候瞧著還挺好，咋越大越回旋呢?！蹦苎郾牨牭目粗Hmeimei家的房子被外人點了，這也太混蛋了。沖著爸媽的面還不好怎么著他，也就怪不得這丫頭心里窩火了。

    回旋，北方話里的意思是不如從前。可云團團卻覺得云吉不是不如從前，而是從前沒有這樣的機會。

    心忖了一句本性如此后，云團團就一臉樂觀開朗的對王校長說道：“肯定是我爸媽太偏心，將好的品德全都遺傳給我了?！彼栽萍艜@么缺德的。

    王校長怔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隔空點著云團團的笑她促狹。

    上了年紀(jì)的人都不太喜歡聽小輩抱怨長輩。所以云團團也沒跟王校長抱怨什么。至于她爸媽到底偏心誰，十里八鄉(xiāng)的人誰還能不知道呢。

    王校長沒有多呆，不過半個小時就走了。

    云團團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脹的肚子，先穿鞋去了趟衛(wèi)生間，然后又在護士站那里與值班的護士聊了一會兒天。

    “我那有吃的，想吃啥了自己拿去。我不跟你們客氣，你們也別跟我客氣哈——”

    說完回病房，正好看見拎著東西站在病床前東張西望后，正準(zhǔn)備出去問人的黑老六。

    “六哥來了！”

    “嗯，聽說你住院了，過來看看你。”

    云團團笑嘻嘻的讓黑老六隨便坐，黑老六在云團團的病床上掃了一眼，便坐到了之前王校長他們坐過的那張病床上。

    其實病床上都是洗得發(fā)黃的白床單，只有云團團那張病床上鋪著粉底碎花的床單。就連被子和枕頭都能看來是自家?guī)У?，再打量一回穿著漂亮小襯衫，運動褲的云團團，這丫頭看起來竟像是來渡假的。

    “我其實就是凍著了。六哥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壯得跟牛犢子似的。誰成想八百年不生一回病，一個小感冒就折騰得人仰馬翻的?！痹茍F團拿了顆桔子遞給黑老六，轉(zhuǎn)頭又在賀之亦留在這里的茶壺里倒上熱水，給黑老六倒了杯熱茶?！澳翘焱砩现苯訜剿氖龋眉一?，再高一點都能烙餅了。我二姐說再晚個一時半刻送過來降溫，我得燒成二傻子。真要是燒成了二傻子，就得靠六哥給我做主了?！?/br>
    黑老六的一個兄弟被人打破了腦子成了傻子，他媳婦要改嫁時不光她本人被黑老六摁住了，連帶著她娘家人也都被黑老六找過去了。

    “老子不管你們有什么苦衷不得意，想趁我兄弟落難的時候跑路，老子讓你們?nèi)页圆涣硕抵??！?/br>
    雖然有些不地道吧，但有黑老六在上面壓著，傻子的日子過得不比正常人差。

    云團團提起這個，既是夸張自己的病情也是表示一回對黑老六的信任。

    黑老六說不生病的人猛不冷的生場病確實比旁人重些，話音一轉(zhuǎn)剛要說賀之亦還不錯時，病房這邊就又有人來探病了，云團團又連忙坐起來打招呼。黑老六見狀只說了一句有事找他便走了。云團團將人送到病房門口，然后又回來招呼新來的。

    有時候一個一個的來，有時候好幾波人扎堆來。若不是這會住院的少，護士那邊又給云團團安排了「單人間」，指不定就要吵到其他病人了。

    白天還好些，到了下班點整個病房都成了菜市場，小馬帶著他和他師傅的那份探病禮在門外站了將近小二十分鐘的崗，這才擠到云團團的病床前，一臉唏噓。

    你生一回病不容易，我探一回病竟也這么困難。

    之前是云團團東奔西走各種折騰送禮，現(xiàn)在是旁人扎堆的拿著東西來看她。賀之亦和云老太每次回家都要往家拿不少東西，家里都能再開個供銷社了。

    唱念作打，詼諧逗趣，撒嬌，抱怨，笑語連珠……要是病房有門坎，那這門坎肯定會被這一波拉著一波探病的人踩平了。

    即將撤離的觀察員們都被這一出整迷茫了。

    她哪來那么多的精力維系這么大一個關(guān)系網(wǎng)呀。

    都生病住院了，她咋還能折騰呢？

    當(dāng)然了，最讓這些觀察員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云團團看人的眼光。

    她這次生病并沒有廣而告之，但橋頭鎮(zhèn)并不大，下面的村子也離鎮(zhèn)子很近。所以第二天就有不少人知道云團團生病住院的消息。這之后得了消息的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來探病了。

    十里八鄉(xiāng)凡是云團團之前送過禮的，在知道云團團生病住院的消息后，有七成以上的人都看來瞧她了。

    觀察員們對著名單記錄探病的人，就發(fā)現(xiàn)這個七成以上的概率是真不低了。

    除了這些人外，像是一些跟云團團沒什么交情的人也都借著這個機會來看她了。

    這其中還有兩個村子的生產(chǎn)隊大隊長和支書。

    云家堡的古井是怎么回事，豆腐坊又是怎么回事。哪怕不知道個中關(guān)鍵，可也能看出來云團團在里面發(fā)揮的作用。

    今年云家堡因為豆腐坊的生意而多給村民們發(fā)了不少分紅，這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

    各個村子里有姑娘嫁到云家堡的，也有娶了云家堡姑娘的，你來我往前，消息就被精篩匯總了。

    萬變不離其宗，而這個關(guān)鍵就是云團團。

    于是那兩個村的大隊長特意拿了重禮來瞧云團團，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也讓他們村也開間豆腐坊。

    當(dāng)初為了讓自己有豬殺，云團團可沒少想辦法讓這十里八鄉(xiāng)多多養(yǎng)豬。如今被人問到頭上了，云團團也沒直接回絕他們。

    只是豆腐坊的生意卻是萬萬不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