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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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料想到他會回來,也沒有人料想到,他依舊在做這件事。鑒于謝臻的貢獻和努力,上面一致決定,如果謝臻愿意繼續(xù)在這個行業(yè)里,會為謝臻在他市安排一個崗位。” 靳時雨眼皮一跳,忍著想要發(fā)作的沖動:“……實際上,你們只打算給他一個崗位,讓他繼續(xù)安度余生?!?/br> 高局沉默不語。 “沒有嘉獎,沒有名譽,他的堅持最后只有坐在某個不知名的小縣城里,接接電話,拿幾千塊錢微薄的工資,然后熬到退休?” 高局嘆了一口細微至極的氣:“這是最好的結局了?!?/br> “一切都是因為他失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因為你們的放棄和那兩年的杳無音信?”靳時雨莫名輕飄飄地笑了,聲音輕嗤,“我不相信謝臻會殺了他父親,也不相信謝臻會成為那些不入流的鼠蟻之輩。” “你們都把謝臻的一切釘死在恥辱柱上了,那么你們?yōu)槭裁匆o他選擇權?為了減輕負疚感嗎?”靳時雨臉上帶著冷漠的表情,逐字逐句地質詢著。 高局皺了皺眉,沉默良久:“……只能說這是謝臻自愿的。你要知道,如果謝臻說不清他父親那件事,我們再怎么相信他也沒有用。” “而事實上,他甚至連讓我們相信的證據(jù)都沒有,別再無理取鬧了,靳時雨,回到你的工位上去吧。” 靳時雨手指緊了緊,幾乎想要將手里的筆徹底捏碎,他冷漠地看了看高局,轉身奪門而出。 他復工第一天,一到下班的點,便被人反反復復催促著快點回家,早點休息,等徹底養(yǎng)好了再繼續(xù)加班。靳時雨將臨時從家里拿出來的圍巾,往脖頸上纏了幾圈,光是去停車場開車,到小區(qū)停完車下車這短短的兩段路,都能給靳時雨淋一頭的雪。 靳時雨隨意搖了搖頭,攥著自己的圍巾打開房門,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謝臻靠在沙發(fā)上,滿臉愜意地和紀星還有陳醫(yī)生聊天。 靳時雨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下,手里攥著的圍巾也改為松松垮垮地掛在手上,他瞥過謝臻一眼,對著陳醫(yī)生問道:“今天又檢查?” “是的,靳先生說要盯你緊一點,保不齊會鬧出什么事來。”陳醫(yī)生笑笑。 靳時雨一下子就聽出這言下之意,他臉黑了下。這無非是靳寒在點他,不要太過分,之前幾次頻繁地給謝臻做標記,差點弄出毛病來,眼下這種情況,萬一他心里沒有數(shù),靳寒這人大概是要給靳時雨收全尸了。 謝臻抬抬眉毛:“鬧出事來?” “你裝聽不懂?”紀星笑笑,卻沒笑出聲音來。 謝臻沒答,托著腮靜靜看了靳時雨兩眼,又將目光挪回紀星身上:“你也裝聽不懂?” 靳時雨不耐地蹙眉:“你們打什么啞謎。” “陳醫(yī)生剛剛轉告紀秘書,說靳寒要給他漲工資,可紀秘書卻說,三倍工資、干輕松的活,已經足夠舒坦了?!敝x臻神態(tài)放松,沖著紀星笑笑,輕松又自在。 看著這樣的謝臻,靳時雨心里頭才徹底放松下來,他順從地伸出手,任陳醫(yī)生給他做檢查,眉宇間也染上點放松的笑意,語氣卻依舊平淡,靜靜地瞧著紀星:“靳寒叫你回去?!?/br> 紀星臉上原本還是想裝作聽不懂的表情,卻被靳時雨這直白的言論壓得呼吸一停,他不滿地瞪了靳時雨一眼,只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人畜無害地笑笑:“真會開玩笑?!?/br> “我沒開玩笑?!苯鶗r雨又看他一眼,沖著紀星晃了晃手機,上面是一條一分鐘前發(fā)來的短信。 紀星神色瞬間僵硬了。 靳時雨又淡淡道:“靳寒說他已經在樓下了。” “哎呀?!敝x臻不輕不重又幸災樂禍地哎呀了一聲。 “哎呀?!标愥t(yī)生一邊忙活抽空間莫名哎呀了一聲。 紀星猛地站起身來,環(huán)視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當機立斷地便要往陽臺竄。靳時雨手機又一震,他低頭看了看,有些意外,喊住了紀星:“靳寒說勸你不要從陽臺爬走,旁邊那戶也是他的房子,如果你爬到隔壁,他會報警說你入室搶劫?!?/br> 向來溫文爾雅又明媚開朗的紀星,難得五官扭曲了下,指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地咆哮道:“我?我搶劫靳寒?!” 靳時雨點點頭。 雖然謝臻看不出來紀星和靳寒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紀星這人現(xiàn)在大概是要被氣出心臟病了。姓靳的都一樣有病,這個謝臻深有感受。 在紀星抓狂的這幾分鐘里,靳寒已經到了門口,摁響了門鈴。 清脆的門鈴聲,險些讓紀星抓狂,他來來回回踱步了幾下,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閃為妙,還沒有什么動作,門就被“咔噠——”一聲,輕輕地打開了。 “紀星。”靳寒的聲音毫無波瀾,幾乎僅僅兩三步,就到了客廳。 謝臻和靳時雨都識趣地一聲不吭,謝臻看著電視,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靳時雨安靜地看著陳醫(yī)生替他做檢查。莫名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紀星僵硬著身體,背對著靳寒,一聲不吭。 靳寒又重復一遍:“紀星,過來。” 紀星依舊沉默。 這一次,靳寒沒有半點猶豫,上前兩步,抬手直截了當?shù)刈ё×思o星的后衣領,整個人宛若提小雞仔一樣,猛地將人拖拽著往門口去。 謝臻被這架勢嚇了一跳,又看見紀星無聲地掙扎著,才不過幾下,就又被靳寒單手掐住了雙手,避免他掙扎。 “靳寒你他媽有病啊!” “砰——”門重重一摔,沒聲兒了。 等陳醫(yī)生憋著笑,提著東西離開后,滿臉嘆為觀止的謝臻面容抽搐了下,他悠悠地感嘆道:“你們姓靳的,還真是一樣的不講理?!?/br> 靳時雨瞇了瞇眼:“我如果真的不講理,你現(xiàn)在還會被我銬在床頭?!?/br> “可以啊,你可以銬我。”謝臻笑瞇瞇地沖他微笑,他坐在距離靳時雨一臂距離的地方,慢慢吞吞地挪了過去,謝臻貼近靳時雨:“怎么,你還在生氣?” “你從哪里看出來我還在生氣。”靳時雨涼涼掃視他一眼,像是聽著什么好笑的言論,險些冷笑出來。 謝臻指了指他這個表情:“這不叫生氣?” “這叫生氣?”靳時雨反問。 “小謝,我是真的喜歡你?!敝x臻嘆了口氣出來,生怕靳時雨還在以為這件事而生氣,以為他還依舊不愿意相信那幾個字。 謝臻這些天來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每次謝臻主動湊上去親他,親著親著又被靳時雨不偏不倚地閃開,然后一言不發(fā)的,也不說親的怎么樣、也不說喜不喜歡。 而縱使靳時雨聽了謝臻說這話很多遍,再聽見一遍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他別過頭去,謝臻又熟稔地蹭到他身邊來,用手指摩挲著靳時雨的耳朵,將靳時雨被凍紅的耳朵搓熱。 “小謝?!敝x臻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耳朵,抬起腿來順勢往靳時雨身上攀,慢吞吞地跨坐在靳時雨身上。 靳時雨習慣地伸手一撈,將謝臻兜住,他這時候才瞥過頭來,安靜地注視著謝臻:“我今天問了高局。” “他說如果你說不清楚謝天宇的事……”靳時雨聲音淡了下去。 謝臻撫摸靳時雨耳朵的手一愣,臉上的笑容也微微僵硬,他臉上表情凝滯片刻,又迅速恢復過來:“行了,別說了?!?/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謝臻笑笑。 謝臻像是突然沒有了興致,打算抽腿從靳時雨身上下來,他臉上只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來絲毫的開心。靳時雨手指抓住謝臻的手臂,緊緊地,他將即將下滑的人撈了回來,抬頭輕輕吻了吻謝臻。 他單手抱著謝臻的腰,手臂緩緩收緊。 靳時雨松開謝臻的雙唇,低頭,像過去一樣,抵在謝臻的肩窩里,溫熱的呼吸緩緩噴灑著。 謝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任由靳時雨抱著,然后慢慢地收緊,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勒死在懷抱里一樣。可謝臻依舊順從至極,不反抗,也不出任何的聲音,等到靳時雨在他胸口重重地喘氣。 “謝臻,你是自愿的嗎,你會后悔嗎?” 謝臻不語,脖頸被他弄得很癢,他被迫仰著頭,輕輕笑出聲來。 “我是自愿的,我不會后悔?!?/br> 為什么?靳時雨忍不住想,為什么謝臻放棄所有辯解的機會,為什么謝臻自愿接受這一切,為什么他不后悔這種境遇。 連靳時雨都替他感到不公、替他感到不允。 很久很久,靳時雨再次嘆出一口氣。 第69章 寶寶 69 謝臻近一個多月以來,任何行動都被人跟著,雖說靳時雨身邊同樣也有人跟著,但那名為保護,而謝臻這邊除了保護,更多了一層意味,監(jiān)視。 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出門倒個垃圾都會有人盯著看的日子,對一切都已經持以完全無所謂的態(tài)度。好比謝臻已經很多天沒有真正出過門,平日里做的事也就是窩在靳時雨家里待著。鶴市冬天寒冷,靳時雨怕他舊傷發(fā)作,買了很多盒膏藥和暖貼回來屯著,除了偶爾下冬雨時過分陰濕的時候需要出門買藥,謝臻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出門的理由。 靳時雨在上班,剛開始回來還算早,后面便開始加班,經常過了晚飯點才回來。之前還有沒什么事可干的紀星和謝臻聊幾句天,打消掉點煩悶,可現(xiàn)在確實是真真切切地只剩下他一個人。 謝臻合上一本晦澀又難懂的外國名著,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眼睛飄到落地窗前,外面是積雪融化些許后露出的灰色地皮,一塊又一塊的斑駁,帶著禿禿的、凌亂的腳印。 那時候靳時雨問謝臻后不后悔,他是真的不想后悔。謝臻又一次翻開書,咬開筆蓋,提筆在紙張上停留片刻,唰唰地寫下了幾個字,有力的字體躍然于紙上,內容卻看上去有些滑稽——“書看不懂,也不后悔,不想后悔。” 雖然謝臻不知道靳時雨為什么要在家里擺這么多本晦澀難懂的書,這種嶄新程度幾乎可以說是拆開后就沒有再讀過,難道說是拿來助眠嗎? 謝臻暗暗吐槽了下,趕巧看到靳時雨給他發(fā)了信息。 易怒不好哄:“不回信息?我今天按時下班,需要帶什么菜回來?!?/br> 至秦:“剛剛在看書,帶兩個西紅柿吧,我最近半夜容易餓,可以摸起來啃一下?!?/br> 易怒不好哄:“你到了半夜都不睡覺?!?/br> 至秦:“是啊,你不陪我睡我失眠,怕你什么時候又無聲無息地暈過去一回,然后出人命?!?/br> 靳時雨瞧著謝臻發(fā)來的這條信息,沒忍住笑了一下,謝臻在說前段時間他剛剛出院的時候,情況還不穩(wěn)定,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腺體疼得要命,后來直接在半睡半醒中疼暈了過去,如果不是那天謝臻碰巧要來他房間拿東西,說不定還真的得被折騰回醫(yī)院去。 他不愿意和謝臻睡在一起,一來說是因為自己不習慣太軟的床,睡不習慣,二來,是不想。當然這也僅僅只是謝臻個人的猜測,畢竟現(xiàn)在的靳時雨和他相處,雖說很平常,但總歸讓人覺得之間有什么隔閡,他找不到原因,只能當做是靳時雨心里還有芥蒂,謝臻一時找不到很好的解決辦法,于是就這樣得過且過。 偶爾,謝臻還會冒出一句兩句調笑的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告訴靳時雨,喜歡他,想要接吻,隨后靳時雨就認認真真湊過來吻他。 謝臻有時也在想,他們現(xiàn)在算什么?交往關系還是曖昧關系?總不能是兄弟關系,誰會和兄弟親嘴? 分神之余,謝臻忽覺余光中的手機屏幕里的消息跳動了下,靳時雨回復了。 易怒不好哄:“可以把床搬過來?!?/br> 至秦:“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睡?” 至秦:[圖片] 至秦:這床很大。 等謝臻把自己臥室的床鋪照片發(fā)過去,并提出這個疑問后,靳時雨沒再回復過他。謝臻自然也沒指望靳時雨會直接回復,面對這種明里暗里的暗示和調戲,靳時雨總是巋然不動像座死山,一邊不動聲色打回來,再一邊從謝臻身上薅走所有能薅的好處,然后戛然而止。 就連謝臻都忍不住為靳時雨這驚人的手段拍手叫好,活脫脫像一個吃人豆腐又不打算負責任的死流氓,如果不是謝臻再也不會懷疑靳時雨對他的感情,他真的要以為這是靳時雨隨意撒下的愛情陷阱。 可天知道靳時雨看見謝臻那么直白問他為什么不和他睡的時候,收到的沖擊有多大。該怎么去形容這種感覺呢?大概無非是之前用盡手段千方百計強上還不樂意的人突然沖著自己敞開了懷抱,甚至該對于自己的冷淡非常不滿。如果放在爛俗狗血八點檔里,這種情節(jié)大概只有主角虛與委蛇準備刺殺反派時才會出現(xiàn)。 靳時雨深呼了兩口氣,將聊天界面反反復復打開看,又反反復復關上,連續(xù)逼迫自己平靜下來很多遍,最后還是忍不住在大冬天里灌了一口從早上到現(xiàn)在已經冷卻的涼茶。 這些日子以來,因為鶴市這邊肅清了不少黑色勢力,再加上有陳家偉幫忙幫襯,靳時雨的工作量也減輕不少。前幾日,靳時雨又去找了高局一趟,表示希望警方這邊能夠盡自己所能查一查當年謝臻失手殺人的案子,雖然高局答應了會去查,可靳時雨知道這件事積壓了六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是能夠查出來的,恐怕早就已經查清楚了。 六年前謝天宇死亡的時間,是在他已經被那群人帶離謝家之后沒兩天,因此對于謝天宇的死,靳時雨一無所知。靳時雨從謝臻口中撬不出答案,早晚有一天,也會從別人那里得知,他不相信就連唐紀他們也一無所知。 謝臻身上的冤屈終有一天會被洗盡,他永遠都擁有再做回謝臻的權利。靳時雨俯首,將書桌上那些遍布密密麻麻文字的檔案全部收好,一一歸類,靜坐在椅子上,看著手表指針慢慢轉過正中央。 靳時雨騰地站起身,抓上衣帽架上的外套和圍巾,“唰——”地打開門,和門口正欲敲門、一臉懵逼的喬樂面面相覷了下。靳時雨正要拔腿就走的動作又慢慢收了回來,不尷不尬地咳一聲:“怎么了?” “上回那個被jian殺的受害者丈夫又來了,說是死都不同意尸檢,說咱們這邊兒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把人給剖了,要賠償,不然今天就睡警局調解室里?!眴虡分噶酥刚{解室的方向,手指一落不到一秒,又聽見震天響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