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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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視力被迫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樣躲在那里等待著靳時雨過來的途中,謝臻很忐忑。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來意的前提下,謝臻無法確定自己的生命在那完全受制的時間里是否受到威脅。 幸運的是,謝臻沒有面臨那最壞的結(jié)局。 但最近好像真的太倒霉了,光是醫(yī)院,謝臻就已經(jīng)因為各種原因來過好幾回了。靳時雨帶著他去了急診,確認血液不帶病毒后,謝臻一顆懸著的心也悄悄放下了。醫(yī)生立刻給做了眼部清洗,謝臻躺在就診室,躺到身體都快要徹底發(fā)麻,才聽見醫(yī)生說可以了。 靳時雨在門外候著,謝臻接過醫(yī)生開的藥品單,剛轉(zhuǎn)過身,又聽見醫(yī)生補充道:“你這個背上的傷口……是刀傷吧?管制類的?!?/br> 謝臻步子一頓,只見門口的靳時雨聽見動靜,走到門口簡單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見到是警察隨行,醫(yī)生便又沒再多問,只是提及了句如果要看刀傷需要重新再掛個號。謝臻點頭應(yīng)是,背后的傷這才驚覺有些痛了起來,視力降低、減弱的時候,往往會給人帶來感知上的遲鈍,以至于他現(xiàn)在才驚覺傷口似乎是有些深。 “我打電話讓陳醫(yī)生到家里。”靳時雨垂著眼,動作利落地撥通了電話,簡單吩咐后,對上謝臻的眼睛,冷淡發(fā)問:“看什么?” “不問我點什么,不像你的作風?!敝x臻眼睛還有點不適,眨動的頻率都略快了些。 靳時雨突然一笑:“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是了解情況的環(huán)節(jié)吧?嗯……算是剛剛報案?” 謝臻:“……” 果然,靳時雨這個人變得越來越難纏。謝臻稍壓了下眉頭,面露不悅地去取藥,靳時雨靜靜地跟在他身后,視線像是火一般灼燒著他的后背,仿佛要將那一道疤痕看出個好歹來。 直到兩個人出了醫(yī)院,靳時雨才似是若無其事般提及:“背上有傷,太難看的話,謝老板很難再就業(yè)了吧?” “西街酒吧要重新開業(yè)了啊?!敝x臻聽完他的話,熟練地撇去話語里那股冷嘲熱諷的腔調(diào),迅速得了結(jié)論出來。 和他想的差不多,甚至剛剛好。 靳時雨冷哼一聲:“是啊,不知道誰在保你們。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干的真的只有這一行嗎?謝老板究竟真的是不知情,還是包庇縱容,還是說……主犯?” “難聽。你叫我謝老板,難聽死了?!敝x臻皺著眉駁了他的話頭,輕飄飄轉(zhuǎn)移話題,避而不答。 靳時雨:“你想要我叫你什么?謝臻?哥?還是說,要我叫你謝警官?” 靳時雨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特意拉長了腔調(diào),謝警官這三個字變得意味悠長。謝臻臉色難看了些許,他冷不丁瞧了靳時雨一眼,他沒有回頭看他,而是一味側(cè)著臉,讓謝臻難以從靳時雨的表情上辨別出什么來。 為了保證不出差池,謝臻罕見地沒有說話,保持著沉默。 靳時雨又繼續(xù)道:“我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有人把你在鶴英分局就職過的檔案抹掉了,我想警校里也是這樣吧。畢竟你的故事早就應(yīng)該被編上七八個版本在學校里流傳了??晌疫B畢業(yè)生名單里,都找不到你的名字?!?/br> “我有時候都懷疑你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有過這么一段?” 靳時雨扭了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謝臻不語,眉毛又一次慢慢蹙起,故作齜牙咧嘴般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疼?!?/br> 靳時雨表情怔愣了下,一眼便看穿了謝臻的把戲,但他還是順著謝臻的想法和心意,收了話頭,想著先把謝臻帶回家再說。 陳醫(yī)生已經(jīng)提前在靳時雨家里等待了,實際上靳時雨從小到大養(yǎng)成的性子就是不太愛看醫(yī)生,除非實在是迫不得已,光是和謝臻重新遇見的這段時間里,靳時雨都數(shù)不清自己到底見了多少次醫(yī)生,眼下可能還要因為謝臻,把陳醫(yī)生頻繁叫來家里幾天。 當警察的都有點兒忌諱,雖說靳時雨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醫(yī)生見多了說不定也會倒霉,這還是喬樂他們告訴他的。靳時雨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謝臻這樣,總跟身上被下了咒一樣。 “這是刀傷吧?”陳醫(yī)生熟練地在謝臻的襯衣上剪了個洞下來,“還不是普通的刀,感覺有點像彈簧刀。” 謝臻訝異了下:“是彈簧刀。” 謝臻剛剛就看見了陳醫(yī)生掌上、手指上的繭子,他知道,這人是摸過槍的,從軍區(qū)來的醫(yī)生,見過的傷口或許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了,一眼能看出這是彈簧刀也不足為奇。只是謝臻有些奇怪,靳寒分明完全可以安排一個非軍區(qū)的來給靳時雨當家庭醫(yī)生。 只不過可能監(jiān)視的效果沒有那么好……但靳時雨身上有什么是讓靳寒改變主意要加強監(jiān)視的? “你這個需要縫合的,肯定要打麻藥,我個人肯定是沒法打,跟我跑一趟吧?!标愥t(yī)生只是簡單看了眼,又將帶來的箱子合上了。靳時雨眉毛莫名抖了下:“你早說弄不了,我就讓他在醫(yī)院弄了?!?/br> 陳醫(yī)生有些語塞:“靳先生,你只說是刀傷,我以為是那種淺一點的。更何況,我猜謝先生不想在醫(yī)院看,也是因為人多眼雜吧,和我走一趟吧,很快就能回來?!?/br> 謝臻低聲笑了下:“陳醫(yī)生,還挺聰明的。” “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标愥t(yī)生沖他笑笑,低頭看了眼腕表,“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謝先生換一套衣服,注意不要碰到傷口,十五分鐘我在樓下等您?!?/br> 陳醫(yī)生提著自己的醫(yī)療箱出了門,上一秒還和和氣氣聊天的客廳突然冷了下來,謝臻隨意拍了拍自己沾了塵土的褲子,頂這個漏了個大洞的襯衣去找衣服。一直坐在沙發(fā)上沒怎么搭腔的靳時雨突然開口:“拿我的外套?!?/br> “什么?”謝臻停頓了下。 靳時雨一把撈起自己扔在沙發(fā)上的外套,順手扔到謝臻手上,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機:“你的衣服都太薄了。衣柜里最厚的衣服也就是兩件大衣,你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入冬了嗎?” 謝臻卡了下殼:“……我知道啊?!?/br> “是嗎,看不出來。”靳時雨低著頭懶懶答著。 謝臻一時有些無語凝噎,他將靳時雨的外套虛虛搭在身上,靳時雨手長,買外套常常會有長度合適了但袖長不夠的毛病,于是會習慣買大一碼,套在謝臻身上就顯得更大了。 外套大一點,擋風效果也會好一些。謝臻經(jīng)常換住處,所以衣服都是定季就清,上次搬來靳時雨家里的時候,就帶了秋天穿的衣服?,F(xiàn)在入了冬,謝臻本來是想要去買的,但總是忘記這回事,要不是靳時雨提醒,他估計還要再挨上幾天的凍才能想起這碼事。 謝臻話到嘴邊停了半天,才故作輕松地回復:“謝了。” 這句謝了,他也不清楚是在謝靳時雨不詳細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還是謝他借自己外套。 那人玩手機的動作稍停了下,低著頭沒有什么反應(yīng),等謝臻要拿著鑰匙出門的時候,靳時雨才騰然站起身來:“我陪你。” 靳時雨闊步跟了上來,利落地將門上鎖。 謝臻定定地看著突然就說要跟上來的靳時雨愣了愣神。靳時雨的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表情凝著,乍一看可能還有些冷,可是謝臻總覺得,靳時雨在某個瞬間,悄悄改變了。 像靳時雨現(xiàn)在的性格,是完全不屑于隱藏自己本性的劣根的。就像是之前很多次,靳時雨用下流、直白、露骨、尖銳、難聽的話來諷刺他,來重傷他,那種譏諷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怨恨,會從人的眼睛、表情、動作里滲透出來??刹恢朗菑哪膫€瞬間開始,謝臻慢慢感受不到靳時雨那毫不掩飾、深入骨髓的怨恨了。 可能是從他崴腳后,也可能是從告訴靳時雨壓著自己難得痛苦宣泄的那個瞬間,再或許是在昨天那場完全出于雙方自愿的性體驗。 謝臻能感受到,昨天晚上的靳時雨,比任何一天,都要開心。不是非常具象的開心,可謝臻就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他心情不錯。 謝臻收了思緒,跟著靳時雨一塊上了陳醫(yī)生的車。 傷口的程度不算深,但卻有些長,縫合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等謝臻包扎好,再準備要回家的時候都已經(jīng)快到十二點。謝臻最近睡的時間有點少,到了這個點,難得沒有什么事,罕見的犯了困。 謝臻身上沾了一身灰,卻困得連動都不想動,但是想到明天可能還要去探探口風,搞清楚點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就不得不去把亂糟糟的頭發(fā)洗了。謝臻洗頭的時候,幾乎都快閉上眼,眼皮沉得厲害,好不容易洗干凈,擦個半干,又忙著給自己簡單洗個澡。 他后背不能沾水,洗完后套了件干爽的睡衣睡褲,頂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頭發(fā)出了浴室。靳時雨還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道在查些什么東西,見謝臻出來了,才起身準備要去洗漱。 還未靠近謝臻,沾水的涼拖在地板上猛地打了個滑,眼見著剛包扎好的謝臻保不齊又要砸在地上乃至傷口裂開,靳時雨眼疾手快地撈了他一把,被重力帶著兩個人齊齊往下摔去,靳時雨咬著牙將兩個人調(diào)了向,頭一回充當了次人形rou墊。 謝臻那一頭水,飛濺出一堆水珠砸在靳時雨臉上。這么一摔,直接把謝臻的睡意統(tǒng)統(tǒng)甩了個干凈。 他的胸口和靳時雨的胸口緊緊貼在一起,就連臉都近在咫尺,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連那份灼熱感都格外清晰。靳時雨輕輕蹙著眉,胸腔里的心臟卻越跳越快,他低垂著眼,去尋謝臻的躲閃的眼睛,背后發(fā)麻的痛感一點點散去,他莫名伸了出手掌,籠住謝臻那瘦削的肩頭。 謝臻看著靳時雨微微飄動的頭發(fā),突然想起來,從小到大,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摸過靳時雨的頭發(fā)。 他來不及躲閃,只覺得一只手掌輕輕摁在他的后腦上,緊接著,就是一個,對于他來說很陌生的、很純情的吻。 仿佛只是簡單的……唇齒相依。 謝臻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讓手指鉆進了靳時雨的發(fā)絲間。 輕輕地,摸著他的頭。 第41章 信一次也無妨 41 謝臻覺得自己瘋了。 謝臻非常清醒,清醒到現(xiàn)在可以思考任何他想思考的事,哪怕他們在接吻,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指尖蓬松的頭發(fā),在他指尖肆意竄動著,發(fā)熱的掌心有些燙,若即若離地摸著靳時雨的頭。 柔軟的唇部輕輕碾過,guntang的氣息肆意噴灑在臉上,謝臻微微一顫,靳時雨閉上了眼。 他找回理智,雙膝跪地坐了起來,謝臻嘴唇有些發(fā)紅、發(fā)腫。分開的那瞬間,靳時雨猛地睜開了眼,他抬眼看向謝臻,這人正跪坐在自己身上,十指蜷曲著靜靜擱置在腿邊。 謝臻的呼吸還有些紊亂,靜謐的空間里只剩下清晰可聞的喘息聲,他伸手捂了捂燈光照射下有些發(fā)酸的眼睛,他沒有說話,突然發(fā)覺坐著的地方頂著自己,肌rou猛地繃緊,翻滾下來堪堪坐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靳時雨被壓得四肢有些發(fā)麻,緩過了勁后才支起身來,他不去遮蓋自己的反應(yīng),只是不解地靜靜看著謝臻。 謝臻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故意尋了個借口:“我今天有點累,不想做?!?/br> “謝臻。”靳時雨沒有捅破他這有些拙劣的借口,只是分外平靜地喊了他的名字。 謝臻低頭沉沉嗯了一聲。 “未來某一天里,我不希望你會被我親手逮捕。接下來不管是你回到西街酒吧,做那些拉皮條的勾當,還是在背后推波助瀾點什么。謝臻,不要讓我那個讓你待在我身邊受盡一輩子折磨的詛咒失效。” “還有,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受傷的時候,打電話給我,來的就不僅僅是我了?!苯鶗r雨撐地站起身來,靜靜地說道,他步子停頓了片刻,又繼續(xù)補充道:“所以,不要再受傷了。” 靳時雨這次沒有對他惡言相向,也沒有出聲譏諷,語氣平靜至極,他從煙盒里抽出根煙來,銜在嘴邊,去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他進了浴室,在有些狹小的空間里緩緩抽完了一支煙。靳時雨的心跳聲依舊清晰可聞,在胸腔里“砰砰——”地不停跳動,渾身的鮮血在此刻似乎都加速流動了。 靳時雨閉眼時,眼前都是謝臻的笑靨,很陌生的……卻又莫名熟悉的場景。 他抱臂倚著墻,呼吸不自覺地放慢了。 在靳時雨拼命地想要在腦海中搜尋出那段記憶,卻只閃過片段性的,過往的種種。所有龐雜的記憶在一瞬間鋪天蓋地地涌過來,壓得靳時雨腦神經(jīng)隱隱作痛,他忽然覺察到胸口、小臂隱隱發(fā)麻,難耐的窒息感突然泛上。靳時雨松了呼吸,喘息的頻率隱約加快,他猛然睜開眼。 靳時雨的眼神有些困惑,望向天花板的時候甚至隱約有些失焦。 謝臻第二天一大早,就安排人下去查了這回事。昨天謝臻在看那個人的時候覺得眼熟,肯定有過一面之緣,而能和他有過接觸、并留有點印象的人,絕對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人。 可接連著查了一個多星期,查來的結(jié)果,卻一無所獲。 不是楊四手下的,也不是文慧手下的人,那只能是唐紀手下帶著的人。可唐紀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 謝臻跟著解決完一堆西街酒吧要重新開業(yè)的雜事,處理完后照例要趕回靳時雨家。最近這段時間,靳時雨都沒有再管過他的去處,也沒有像過去那樣令人膽寒地發(fā)來定位圖片,告訴他自己知道他在哪兒。 平時基本都不怎么發(fā)消息,非要發(fā)的時候,內(nèi)容也簡單的不行。 西街酒吧三天后就要重新開業(yè),謝臻終于該忙的東西都暫時告了一段落。這三天也算是他重cao舊業(yè)前能拿到的最后的休息時間,謝臻除了想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外,還想去辦點兒別的私事。 這兩年來,謝臻常年躲著,和文慧、楊四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有定居的地方。唯獨謝臻是來回換住處,甚至白天能不出來的時候,就不愿意出門。原因無他,謝臻不想遇見不想遇見的人。 和靳時雨重逢后,最不想見的人已經(jīng)見過,就連大學時期、象征著他警察歲月的要好的朋友都和他闊別重逢。對于現(xiàn)在的謝臻來說,他沒有什么好怕的,也沒有什么好躲的。 難能可貴的三天空閑。 謝臻回了靳時雨家,還沒進門就已經(jīng)聞到了飯味。靳時雨最近很忙,回家的時間基本都晚的不行,警局加班、留下來處理加急的案子是常有的事,只不過最近頻率高得離譜,所以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謝臻自己回家弄點飯湊合湊合吃一下。 聞到飯香的時候,謝臻還松了口氣,今天終于不用吃面了。 靳時雨剛炒完一盤菜,見謝臻回來了,端著菜上了桌,他又去洗了洗手,忙完一套后才靜靜道:“吃飯吧?!?/br> “今天這么早?”謝臻拉開凳子坐下。 靳時雨遞過來一只碗:“結(jié)案了?!彼裆?,長長的睫毛低垂著,面上沒有什么表情,端著碗開始盛湯。 他對警局的事閉口不談,謝臻也懂規(guī)矩不會多問。一頓飯吃下來有些過于靜謐,兩個人“食不言”的不尷不尬地吃完了一餐,靳時雨飯做得很好,謝臻吃得都比平時要多少一些,他連著扒了兩碗才將碗放下。 “我最近遇到一個熟人?!苯鶗r雨突然開口,眼皮不抬地繼續(xù)說道,“她似乎和你認識,準確來說,和六年前在鶴英分局任職的你認識。” 謝臻幾乎是在一瞬間,腦子里就蹦出了那個人的臉,他神色不改,抬眼無聲看向靳時雨。 “有印象?”靳時雨敏銳地察覺到謝臻隱約透露出來的異樣。 謝臻輕笑了一下:“見過的人特別多,我該記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