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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司匹林 第10節(jié)

    謝臻不好再拒絕,輕輕點了頭。

    低調(diào)奢華的黑色轎車穩(wěn)穩(wěn)地??吭谛^(qū)樓下,謝臻打開車門,扭頭謝絕沈京昭要下車送他上樓的好意。他明確拒絕,沈京昭也不好再堅持,他溫柔笑著,頭發(fā)被輕輕吹起:“阿臻,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這幾年我問過在鶴市的朋友,有沒有見過你,但是最后的答案都是沒有,眼下緣分來了,我真的很高興,能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嗎?”

    謝臻不咸不淡地笑了下:“沈京昭,我們不是一路人?!?/br>
    “阿臻,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們之間沒有半點同學(xué)情誼嗎?”沈京昭面上染著點失望,濕漉漉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憐。謝臻默了下,朝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手機號,等沈京昭笑著記完,謝臻淡淡道:“走了。”

    沈京昭說:“阿臻,晚安。”

    謝臻沒有半點停留,將手機熄屏,揣著兜慢慢往回走。靳時雨住的那間公寓燈還亮著,他站在原地莫名定住了片刻,手機響起,鎖屏上出現(xiàn)條短信,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我是沈京昭。

    他沒管,沉了口氣往公寓走。

    等他到了公寓,摁著密碼鎖打開門,房門剛被推開,便見著站在門口的靳時雨。靳時雨靠著玄關(guān)處的墻邊上,垂眼看了看手表:“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br>
    謝臻抬眼:“你什么意思。”

    靳時雨偏偏頭,灰色運動服沒換,散下的頭發(fā)隨意分布著,凌厲的眉眼中透出點冷光:“你說我是什么意思,你們老情人相見分外眼紅吧?怎么,他沒約你出去過一夜?”

    “嘴放干凈點,他是警察?!敝x臻繞開靳時雨,也不惱,靜靜地扔出五個字,他還沒走遠,靳時雨攥住他的手腕。

    “謝臻,管好你自己,是什么登天的難事嗎?”

    第14章 易感期

    14

    “少侮辱我?guī)拙涫鞘裁吹翘斓碾y事嗎?”謝臻大聲回懟,怒視著靳時雨,“他是警察,是警察!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他比你清楚一萬倍。他大好的前程大好的未來,他為什么要跟我弄得不清不楚?!反倒是你,靳時雨我真他媽的搞不懂了,你到底為什么來做警察?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前程不在乎未來也不在乎這份職業(yè),你為什么要考警校?”

    謝臻怒氣沖沖,嘶啞的聲音徹底破音,他舉起手來,蒼白的手背上還帶著兩個針孔,微微顫抖:“靳時雨,你記清楚你是干什么的!”

    靳時雨攥著他手腕的力道越發(fā)加重,他執(zhí)拗地拽著謝臻,死死地盯著謝臻,心中只覺得有股諷刺的意味泛了上來,他活像一根刺,尖銳地刺了回去。

    “你在問我這個問題?謝臻,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的初心在哪里?我費勁爬出來站到這里,你當(dāng)我就是為了看一個拉皮條、人人可欺的謝臻?!”

    謝臻掙了掙手腕,沒有掙脫開,褲子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靳時雨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當(dāng)機立斷地單手強行拽住謝臻兩只手,猛地抽出謝臻口袋里的手機,陌生電話來電。

    他不顧謝臻的反抗和掙扎,摁下接通按鍵。

    “喂,阿臻,我給你發(fā)了微信好友申請,你看見了嗎?”

    沈京昭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寂靜的室內(nèi)空蕩蕩地回響著,無人應(yīng)聲。

    靳時雨單手拽著手機,壓著扼制住謝臻的那只手,將人反扣在墻上,膝蓋擠進謝臻的腿間,強行壓著謝臻親了上去。靳時雨惡狠狠又兇蠻的吻,撕咬著謝臻的唇,犬牙咬著謝臻,絲絲血跡往外冒,粗魯?shù)暮粑暯豢棧瑠A雜著幾聲悶哼和輕微的呻吟,毫無保留地傳進手機。

    對面那頭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聲響,并不繾綣的吻來回廝磨了許久,謝臻被靳時雨親得腿軟,腿根間相互抵著,令人臉紅心跳。

    靳時雨退后些許,看著仍未掛斷的電話,吐出一口氣:“沈京昭是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靳時雨,謝臻現(xiàn)在正忙,等白天再說吧。”

    靳時雨掛斷電話,手指摩挲著謝臻發(fā)紅的臉頰:“阿臻?”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低沉且沙啞,曖昧的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卻不見半點情誼。謝臻看著靳時雨的臉,聽著這話,感受不出來半點溫存,只覺得靳時雨的怒火抵達到了一個新高峰。

    謝臻皺著眉,莫名覺得鼻尖有一股微乎其微的琥珀香氣,他敏銳地看向靳時雨,心中不好的預(yù)感逐漸上浮,尤其是看見靳時雨的表情時,他莫名篤定,靳時雨的易感期……到了。

    謝臻不是第一次應(yīng)付這樣失控的靳時雨,第一次是在靳時雨十六歲。

    窗外正下著雨,謝臻開著車從學(xué)校趕了回來,他平時休息時間少,只有在周六周日才能出校。家里的保姆給謝臻打了電話,說是謝時雨高溫不斷,關(guān)在房間里遲遲沒有出來,家里謝天宇和吳婉不在,只能找謝臻給拿個主意。

    謝臻聽了就知道,謝時雨大概是要分化,緊趕慢趕地趕回了家。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聞到信息素的味道,雖然很淡,對于他這個beta來說幾乎是微乎其微,可也足夠震撼。他推開房門進去,被蜷縮在床上戰(zhàn)栗的謝時雨嚇了一大跳。

    他沖上去,抽了幾張餐巾紙給謝時雨擦汗。謝時雨冒著冷汗,面色潮紅,緊緊閉著眼,拳頭還緊緊竄在一起,嘴里還不斷從齒縫里擠出疼這樣的字眼。謝臻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痛苦,只知道信息素越強悍的alpha,在分化的時候越痛苦。

    謝臻皺眉:“謝時雨,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是謝臻,哥來了?!敝x臻扶著謝時雨的肩膀,手心下的謝時雨在顫抖,“謝時雨,張嘴!不準咬舌頭!”

    謝時雨被他強硬地掰開了嘴,舌尖上鮮血淋漓。謝臻的強悍和野蠻讓謝時雨慢慢睜開了眼,可向來清醒沉悶的眼睛里是專屬于alpha的獸性,謝時雨反抓住謝臻的手,幾乎是顫抖著將謝臻撈上床,將他緊緊抱在懷抱里。

    洗衣液的清香一點一點往鼻腔里鉆,謝臻莫名心跳有些加快。謝時雨十六歲的年紀個子已經(jīng)竄得很高,和謝臻差不多,但肩膀卻曠闊不少,長臂一撈,將他緊緊禁錮在自己懷抱里。謝臻不適應(yīng)這種依賴、溫存,試探性伸出手去拍謝時雨的背,還沒拍兩下,他便被謝時雨狠狠地咬了一口。

    頓時冒血的肩頸浸染了白色襯衫,謝臻皺著眉,手指微微屈起,在謝時雨弓起的背脊上停留,沒有悶哼一聲。

    那天的記憶,謝臻記得格外清楚,窗外大雨瓢潑,謝時雨抱著他,雨水氣息透過窗戶縫往里鉆,空氣中偶爾飄來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信息素氣味,謝臻會永遠記住這個味道——琥珀。

    神志不清的謝時雨親了他,嘴唇被謝時雨咬破了,一笑就會裂開涌出鮮血來。

    一整個晚上,謝時雨僅靠著擁抱、和野蠻的親吻度過了他人生唯一一次分化。

    至此,謝時雨真正成為了一個大人,而在那個暴雨天,他是在謝臻的懷抱中成長的。

    他對謝臻不一般、特殊的情感,統(tǒng)統(tǒng)都被謝臻歸為那個雨夜中的吊橋效應(yīng),而他的追隨、仰望,則是雛鳥效應(yīng)在作祟。在謝時雨迎來成長的第一道難關(guān)之際,搖搖欲墜的吊橋由他的哥哥牽引渡過,笨拙的鳥在暴雨中展開翅膀,灰撲撲的羽毛被雨水浸濕,可他依舊選擇飛翔。

    只因為前方有謝臻,而他的翅膀為謝臻而生、為追趕謝臻而展開。

    而對于謝臻來說,他只知道,謝時雨姓謝,是他謝臻的弟弟,是這個世界上除卻謝天宇和吳婉以外,他謝臻最親密的親人。

    謝臻清醒后再也沒有向謝時雨提過這天晚上,包括那些不明分說的吻和撫慰。

    半清醒半瘋癲的靳時雨是最恐怖的。謝臻頭皮發(fā)麻,被強行摁進枕頭里,身體被野蠻地撐開,沉默中爆發(fā)著靳時雨無窮無盡的怒火。

    “靳時雨……呃……輕點?!敝x臻悶在枕頭里,努力發(fā)出字的音節(jié),他后頸愈合不久的傷疤又再次被咬破,痛得他直抽抽。

    靳時雨沉默著不說話,像是一頭發(fā)狂的野獸。

    野蠻的動作逼得謝臻幾欲崩潰,他仰著脖頸,生理淚水從眼眶中溢出,喉間是痛苦的嘶啞叫喊,謝臻手指在靳時雨的背脊上留下道道抓痕。靳時雨受易感期影響,渾身都很燙,眼皮都是rou眼可見的紅色,像是只徹底被煮透了的蝦。

    沾著欲望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靳時雨,在易感期徹徹底底變成了個瘋子。

    謝臻盯著靳時雨手上的鐐銬,險些失聲破音:“……你干什么!靳時雨!”

    “哥,光是留在我身邊,有那么難嗎?”

    那是謝臻聽見靳時雨說的最后一句正常的話。他在這張床上反反復(fù)復(fù)地被痛醒、反反復(fù)復(fù)地暈厥,體內(nèi)每一個細胞中的水分似乎都被徹底榨干,謝臻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背脊上是鮮紅的皮帶痕跡,謝臻反復(fù)暈厥,靳時雨徹底發(fā)瘋后的恐怖行徑讓他回想起來都忍不住顫栗,他寧愿永遠不要清醒,也不愿意回憶這幾乎可以稱為噩夢的一天半。

    噩夢……簡直就是噩夢。謝臻就連做夢,一閉上眼都是躺在靳時雨身下,承受著反反復(fù)復(fù)的、痛苦的折磨。他掙扎著哀求,到最后他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在整個人被禁錮在床上任人擺布的這如噩夢般的一天半,謝臻突然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忍耐著待在靳時雨的身邊。他分明知道靳時雨瘋起來會是個瘋子,分明知道靳時雨易感期不受控就像個定時炸彈,為什么不逃?

    歷經(jīng)一天半,謝臻進入了反復(fù)的高熱不斷。再度醒來的時候,謝臻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望著室內(nèi)昏暗的光線,他囁嚅著干到起皮的雙唇,試探性地觀察著周圍,強行起身,無法直立的雙腿促使他狠狠跌倒在地。

    裸露著的身體上,傷痕累累,謝臻跌坐在地上,用力反復(fù)掙扎了很久,也難以支撐著腿直立。深深的無力感鋪天蓋地卷席而來,帶著些許悲哀感,他屈膝,抱著膝蓋將頭埋了進去,也不管地板究竟有多冷。謝臻吸了吸鼻子,依舊隱隱作痛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那噩夢的一夜。

    他崩潰的用手攥著腿,記憶里不停閃過吳婉臨死前的囑托和過往的點點滴滴。謝臻終于忍不住流了滴眼淚出來,順著臉頰滑落到干澀的嘴巴上,咸得厲害。

    門口傳來清脆的鎖舌彈起的聲音,謝臻不用回頭,便能感受到靳時雨走到了距離他多遠的位置。靳時雨慢慢走到他身邊,用手強行抱住他,將他往床上抱。

    謝臻在感受到靳時雨的觸碰時,還下意識地抖了兩下,他努力平靜下來,用最平常的語氣詢問他:“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靳時雨撩起眼皮看向他:“不能。”

    “我想離你遠一點,瘋子。”謝臻終于壓不住怒火,低聲沖他怒斥,他喉間剛擠出一個音節(jié),眼淚奪眶而出,無聲地向下流。

    靳時雨將他抱回床上,靜靜看著他下意識地流眼淚,他抽出兩張餐巾紙,一邊遞給他,一邊淡淡答著:“聽見你摔了,才進來看看?!?/br>
    餐巾紙懟在謝臻眼前,他咬了咬牙,抬起手努力推開了靳時雨的手。靳時雨被他無力的手推開些許,便皺著眉強硬地替他擦去臉頰上的水漬。

    “謝臻,你這樣特別丑?!?/br>
    “水?!苯鶗r雨又出去一趟,又端了杯水回來朝他示意。

    謝臻不再理會他,閉著眼強行忽視靳時雨的存在。

    靳時雨沒說話,往嘴里灌了兩口,強硬掰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謝臻的下巴,輕車熟路地將水灌了進去。謝臻抗拒的厲害,掙扎著漏出一半,稀稀拉拉撒在床單上,出現(xiàn)幾塊水漬。

    “你要不想我這樣喂你,你就自己喝?!苯鶗r雨皺眉,將水杯撂在床頭柜上,直起身子看著他的動作。

    謝臻捂住臉,沉默片刻:“……靳時雨,滾出去行嗎, 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br>
    “你在怕什么?”

    謝臻猛地抬頭,掀開被子指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我怕你哪一天瘋了讓我跟你一起死在床上!我不該怕嗎?”

    “隨你?!苯鶗r雨冷淡答著,轉(zhuǎn)身離開??樟粢琅f心有余悸的謝臻在臥室里緩和心情,他胸口跳得厲害,止不住的悶和痛,他看向門口,有些崩潰地捂住了頭。

    第15章 困住你的是什么

    15

    在別人眼中,謝臻是個很難被篡改意志的人。

    謝臻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倔,一旦認定的事情,是死也不回頭的。從十歲的時候,謝臻在路邊撿到流浪的謝時雨,他領(lǐng)著謝時雨回家,謝天宇和吳婉不愿意收留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但謝臻卻倔得異常,他看謝時雨可憐,就要帶他回家。

    謝天宇說,撿小孩兒不是撿貓貓狗狗,不能說養(yǎng)就養(yǎng)。但謝臻不肯,拽著謝時雨的袖子不肯挪道,硬著頭皮和向來嚴厲的謝天宇對峙很久,最后得償所愿留下了謝時雨。

    初中的時候,謝臻不知道為什么認定了要做警察,自打謝臻小時候,就希望謝臻能夠從事醫(yī)藥行業(yè)的謝天宇大發(fā)雷霆,和謝臻吵了一架,后來謝臻便選擇在學(xué)校住宿,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xué),謝臻不再在家里常住。

    高浩東是謝臻高中同學(xué)。謝臻依稀記得見高浩東的第一面,那個時候才高一,高浩東又黑又瘦,一眼看過去就像個發(fā)育不良的竹竿。那個時候,謝臻嘴里咬著根已經(jīng)光溜的棒冰棍子,轉(zhuǎn)頭沖高浩東招手笑:“你好,我叫謝臻。”

    謝臻彎起眼,擠出個自然又明媚的笑給他,最后得到高浩東怯生生的一句自我介紹。高浩東是個鄉(xiāng)下孩子,是被家人含辛茹苦地送到鶴市讀最好的高中的,他說話的時候還會帶著點兒明顯的地方口音。他和高浩東做了三年同學(xué),謝臻瀟灑慣了,換一個環(huán)境便結(jié)識一群新的朋友,和誰也提不上特別要好、特別交心,但謝臻清楚,高浩東把他當(dāng)作最要好的朋友。

    當(dāng)年高浩東沒有朋友,成天到晚都跟著謝臻,跟著謝臻耳濡目染,跟著謝臻一塊進了警校。

    謝臻心氣高,年輕的最大毛病就是自以為是。迄今為止,謝臻吃的虧不少,也受過不少挫,順風(fēng)順水的人生里第一道坎兒就是分化,謝臻當(dāng)初篤定了自己會成為一個alpha,后來他的分化在一個平靜的夜里度過了。預(yù)設(shè)的目標沒能達到,謝臻窩在自己的房間里憋了一整個星期,那天晚上他一夜沒睡。

    第二道坎兒就是高浩東。

    后來謝臻的人生沒再順過,他被不斷地磋磨、打平、一遍又一遍地被現(xiàn)實打擊,他失去警察的職位、入獄、家庭破裂、成為謝三謝老板。他的心境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純凈,也再也沒辦法做當(dāng)初那個謝臻,以至于謝臻見到沈京昭的那一刻,以一個最為直觀的、血淋淋的方式,會見了他預(yù)設(shè)人生中的自己。

    他傲、他倔、他不服氣不低頭,但靳時雨偏偏又不讓他好過。

    “把這些吃了?!?/br>
    謝臻整個人蒙在被子里,靳時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謝臻沒有動,身體僵著保持著一個姿勢,直到靳時雨毫不客氣地把被子給他掀了起來,刺眼的光晃著謝臻的眼,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疲倦地看向靳時雨。

    靳時雨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帶上了止咬器,黑色金屬在白熾燈下閃爍著光澤,牢牢箍住他的下半張臉。靳時雨站著,高大的身子背光而站,眼神淡漠:“把飯吃了?!?/br>
    “不餓。”謝臻輕輕皺眉,扭過頭去。

    靳時雨說:“……你還想再進一次醫(yī)院嗎?”

    謝臻沉默了片刻,勉強支撐起身子,神色倦?。骸敖鶗r雨,晚點的時候,給我一盒避孕藥?!彼f完話,似乎連著空氣都凝滯了,靳時雨的表情rou眼可見地冷卻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你怕什么?”

    “我怕出現(xiàn)我不想看見的意外,我不想有這樣的可能性。”

    這是靳時雨第二次問他,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