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398節(jié)
顧湘:“……” “媽的,不裝了,心疼死老子了?!?/br> 顧老實抹了把臉,抱著衣服,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下,“我真是抽了風(fēng),這會兒去喝哪門子酒,干嘛要抄近路,我又顯擺個屁,穿什么云錦的袍子,這袍子也是我這大老粗能穿的?大幾百兩銀子哦,哎呦我心疼,你,你能不能給我賠得起!這輩子我給我媳婦買胭脂水粉,都沒超過二十文錢!就這我還要心疼,二十文錢要是吃rou,也能吃好多,胭脂又不當(dāng)吃,又不當(dāng)喝,我媳婦還一大把的年紀(jì),又不是年輕的時候,買那個作甚!” 顧湘:“……” 姜氏:“……”她咳了聲,大踏步地走過去,顧老實愕然,頓時瞠目結(jié)舌。 顧湘頓足,一時覺得自己還是不該插手她爹娘的戰(zhàn)爭。 哎。 顧老實這樣的爹,挨一頓收拾,難道會不正常? 這崔娘子面上卻半點不帶驚惶,也果然是一副好相貌,說的這好,還是那種老少咸宜的好。 相貌長得極正。 顧湘乍一見她,卻倏然覺得有些眼熟。 她一時沒想起來,老狗卻是心下微怒:“她學(xué)公主的妝容,呸!” 不,不對。 她是在學(xué)長榮郡主的模樣,竟學(xué)得有兩三分相似,只沒那股子英氣。 顧湘的妝容,此時也有點像郡主,她不是故意的,只秋麗這些小丫頭如今都是長榮郡主高六合的迷妹,不知不覺就把顧湘收拾得越發(fā)酷似長榮。 崔娘子客客氣氣地,跟沒事人一般和姜氏和顧湘見禮,輕聲道:“是妾身孟浪,壞了顧郎君這般名貴的東西,只大幾百兩,把妾身賣了怕也賠不起,您幾位看,這該如何是好?” 顧湘搖頭,嘆了口氣:“只怕大幾百兩也是杯水車薪,崔娘子,我們這回怕是都闖了大禍。這袍子是當(dāng)朝太后娘娘親賜下的,哎,毀了太后賜的衣物,又豈是幾百兩的事?” 崔娘子登時一怔。 第六百九十二章 補(bǔ)償 “太……太后?” 幾人面面相覷。 顧湘只看著顧老實身上的衣袍,嘆了口氣,也并不多做什么解釋。 顧老實嘴巴一癟,登時就想哭,姜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提溜著他大踏步地朝外面走。 崔娘子明顯露出幾分茫然無措。 她顯然很少有這樣不知該說什么,該做什么的時候,一時竟是半句話都沒有。 風(fēng)吹竹林動,葉子輕吟。 顧湘無奈道:“并非我信口胡說,崔娘子或許不知,村里人怕是都知道的,我們顧家雖只是這小小顧莊普通村民,我卻有幸與當(dāng)朝安國公交好,阿爹身上這衣袍,正是安國公所贈,太后所賜?!?/br> 崔娘子:“……” “此事說大是挺大,不過崔娘子并非故意,不知者不怪,太后向來仁厚,想必不會追究,只我們卻不好不去計較,到顯得對太后不夠敬重。” 顧湘想了想,“太后娘娘經(jīng)常說,吾等為人處世,理應(yīng)務(wù)實,務(wù)虛卻是要不得,不如就請崔娘子做些實在事以做補(bǔ)償?將我們?nèi)逅邪傩占业呐K衣,破衣漿洗干凈,縫補(bǔ)好,令其煥然一新如何?想來太后娘娘若是知道遠(yuǎn)在千里之外,因為她所賜的衣袍還發(fā)生過這樣的故事,心中也會高興?!?/br> 連太后的名號,都這般簡單地掛在顧湘嘴邊,崔娘子嘴角抽了抽,終歸沒大敢說出拒絕的話。 顧湘面上的表情到還隨意,說完就對顧老實和姜氏笑道:“阿爹,阿娘快回吧,我剛開了一壇果酒,以后阿爹去尋酒友,就帶咱們自家的酒去,更醇厚,喝些有益無害?!?/br> “他還喝,喝西北風(fēng)去吧?!?/br> 姜氏冷笑。 崔娘子注視顧湘的背影良久,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只她現(xiàn)在用的身份,在壽靈縣城生活了許多年,按理說應(yīng)沒什么破綻才是。 沉默片刻,再一想到可能真要去收拾這一村的破爛衣裳,還要動手縫制,崔娘子就覺得腦子一抽一抽地疼,即便想起她的主人來,也難以平復(fù)心情。 哎,這任務(wù)真是一次比一次煩,什么時候才是個終結(jié)。 張夫人……高如玉描述中的那地上仙境,果真能有?若是有,她做了這么多壞事,在那樣的仙境里大體是不會有好下場,不過若是她兒子,她母親,meimei,還有那些生命中最要緊的人能好好地享受那樣仙境里的日子,她便心滿意足,至于她自己到無所謂,早就爛到泥里,哪里又算是活的? 的確就如顧湘所想,這崔娘子果然不是什么尋常百姓。 她一露面,老狗他們就順藤摸瓜把這娘倆,以及她們身邊的人都查了個一清二楚。 愣是沒找到那個姓花的欽差的半根線索。 實是這崔娘子的行蹤軌跡有點雜,別看她說是幫兒子做點雜活,其實要和很多人打交道,上到壽靈縣的各大世家大族,下到販夫走卒,還拋頭露面地和那些各地布商交往。 老狗簡直嘖嘖稱奇:“比我還郊游廣闊?!?/br> 這個娘子可有點厲害。 她家的鋪子在壽靈可是很有點名氣,并不似她說的只是家很小的鋪子,雖然規(guī)模也不算大,可經(jīng)營得卻是紅紅火火,既做豪門大戶的生意,也做尋常生意,平日里街坊鄰居過去買點普通的針頭線腦也不是不行,一部分走得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另一部分走中高檔的路子。 人人都說項家的怡然閣總出些新鮮花樣的衣裳,整個壽靈,大體也就是她家的衣服論新鮮,能和江南,京城等繁華地段稍微比上一比。 壽靈縣各大家族,王知縣和周縣尉是不知道,若回去問問家里的女眷,大約至少也聽說過‘怡然閣’的大名。 當(dāng)然,壽靈這樣的地方,真正高端的生意也做不起來。 就連本地糧商,正經(jīng)拿了鹽引的鹽商,賣的最多的也是陳糧,碎糧等劣等的糧食。 至于鹽,就更是一年到頭都在賣粗鹽。 崔娘子和她兒子每天開著鋪子,來往客人又多,接觸的人也多,別說壽靈縣,周圍縣城,甚至府城,那也是常有人來往,老狗面對這情況卻是傻了眼:“要盯個十天半月的,說不定能有所斬獲,可一時片刻,實找不到欽差的下落?!?/br> 這就太慢了些。 花滿桃失蹤有近一月的光景,如今尚不知他是死是活,再耽誤,生還的希望更小。 劉太監(jiān)都死了,‘開誠伯’章明如今還被關(guān)在山洞洞里等他的后續(xù),這欽差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 老狗不免有些發(fā)愁。 顧湘也不是不擔(dān)心,不過此事也算進(jìn)展順利,不過盡人事聽天命,若花滿桃人都到了孽鏡臺前,只等轉(zhuǎn)世投胎,他們再做什么也是無用。 ‘顧記’過了飯點到是清靜了些,只隱隱能聽到村里閑散的老人們聚在花園里下棋喝茶閑聊。 顧家建宅子時,雪鷹下了大工夫擇址,因著不只是要當(dāng)酒樓,自家也要住,在舒適度上頗耗費心力,那些已到了只用頤養(yǎng)天年的老人家,在家也是無聊,自然愛到‘顧記’湊熱鬧。 顧湘取了桃子酒。 顧老實的口味一如既往純樸,只要是大rou大油他就喜歡,好伺候得很,顧湘給顧老實拿了個自己燉得入口即化的醬rou肘子,又給她阿娘做了個炸黃豆,就當(dāng)下酒菜。 一家三口圍坐一桌,一邊喝酒一邊吃菜,顧湘就默默把話組織了一番,說之前先走過去給姜氏捏肩膀:“我都有很久沒給阿娘捏捏肩了。” 姜氏被哄得滿腹心事都暫時丟了一半:“你這丫頭,每次都是有事才獻(xiàn)殷勤,說吧,到底什么事?!?/br> 顧湘:“阿爹,阿娘,我當(dāng)了個公主。” 姜氏:“……” 顧老實連忙道:“好好,我家三娘就是小公主。” 姜氏卻是面上漸漸露出幾許凝重,她和腦子不好用的顧老實不一樣,她只聽顧湘的話聲,就知道她說這話,并非是句玩笑。 沉默半晌,姜氏低下頭,拿帕子抿了下眼角,再抬頭,面上卻露出燦然的笑來。 “原來……真的是公主!” 第六百九十三章 敘話 姜氏伸手牽了顧湘的手,拉著她坐在身邊。 顧湘的手長得尤其好,手指修長,握住掌心里柔軟而溫暖,她從小就愛握著小閨女的手指把玩。 姜氏嘆了口氣:“這是好事,是好事。” 顧老實怔了怔,抬頭看他媳婦:“娘子?” 姜氏搖搖頭,只對顧湘道:“十六年前,我陪著你爹去縣城做活,也是年輕,有闖勁,不想老在家里讓爹娘養(yǎng)著。” “一做,就從秋日做到了來年冬日,每日都忙,那天下了雪,我和你爹終于做完了一戶人家的活,想著就要到年節(jié)上,這一年多的光景都沒回家,過年也沒回去,就趕路回家過年,就在半路上,我一不小心,居然從山坡上滑了下去,幸好地面上有積雪,十分軟和,我就是扭了腰身,到?jīng)]丟了性命,只你爹想救我,也不下心卡在山縫里出不來,腿骨還折了?!?/br> 姜氏嘆了口氣,“那天可真冷,村子里這些年的氣候都怪,冬日早早就結(jié)了冰,冷的要命,我當(dāng)時還以為我們兩個必是活不成的,這時候,山道上就過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娘子。” “娘子雖年輕,卻身手特別好,從袖子里摸出條繩子,便一路順著爬下了山坡,一個人就把我們兩個都救了。” 姜氏陷入回憶,神色有些懷念,也有些無奈,“只是我不小心也受了風(fēng)寒,凍得厲害,你爹又壞了腿,那娘子沒法子,只好就在山里尋了個山洞,把我們安頓下來,還自己采了藥草給我們用,她特別有本事,采的藥材也特別管用,我和你爹受了那么大的罪,竟都平安無事,你爹連腰上的那點老毛病也被她治好了?!?/br> “當(dāng)時這年輕的娘子不是一個人,她懷里還抱著個小嬰孩,孩子剛出生不久,也就個把月,粉雕玉琢,可愛極了,小娘子走到哪兒都揣著她,后來我們熟識起來,她去附近采藥,才肯讓我?guī)椭匆豢矗蝗羧ミh(yuǎn)路,仍是不肯的?!?/br> “我到也能理解她,這么可愛的女娃娃,又乖巧,特別懂事,輕易不哭,伶俐得不得了,誰見了能不喜歡?” “我和你爹的病情見好,我都想著要同那娘子告辭了,不曾想她那天出去,說是去周圍村子再找些藥材,也給我和阿郎尋個驢車之類,沒想到回來時,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竟受了重傷,一頭栽倒就再也起不了身?!?/br>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阿郎自是不能做那忘恩負(fù)義的舍了她而去,偏阿郎的腿腳還沒好,我也受了傷,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實在是沒了法子,小娘子卻是豁達(dá),醒過來只道天意如此,無可奈何,唯一擔(dān)憂的就是那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兒?!?/br> “小娘子說,她是嬰孩兒母親的使女,主母已不幸去世了,唯留下這一根根苗,她也是思來想去,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撐不住,便苦笑著對我道:‘大嫂是個厚道人,按說此事不該牽扯到大嫂,只我如今這境況,怕是真不成了。’” “她似乎也很猶豫,期間數(shù)次跟我們說,要托我們?nèi)ミf送個口信,到最后卻又不曾多言,等她實在挨不住,終于下定決心把孩子托付給了我和阿郎,只道她已是無法查證到底何人可靠,何人又是jian佞,若是真讓我們把這孩子送到她該去的地處,怕是路上不太平,說不得孩子活不了,也要牽連我們二人的性命,于是她便求我收養(yǎng)了這個孩子?!?/br> 姜氏拉著顧湘的手,低著頭幽幽嘆氣。 顧湘輕聲道:“這是我的福氣,天底下能像阿娘這么疼女兒的好人,肯定沒有幾個,我能進(jìn)咱們顧家的門,必是我上輩子修了功德,這輩子才來享福的?!?/br> 姜氏頓時笑起來,那點復(fù)雜的心緒也一掃而空,伸手擁著女兒的肩頭,嘆道:“真是阿娘我最貼心的小棉襖。” 哪怕她有了小五,心里還是最疼阿湘。 她以前也不知道,原來自己有時候居然真不算是個俗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血緣不血緣。 她只知道,阿湘是她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護(hù)大的,當(dāng)時家里不寬裕,她又沒真生產(chǎn)過,自是沒有奶水,只能努力賺錢請村里的嬸子來幫著喂。 辛辛苦苦養(yǎng)了這么大! 哎! “那位娘子死得慘,她留了話,讓我們把她火葬了,只她身上帶著的東西,要我們不要打開,直接和她的骨灰合葬了就好?!?/br> 姜氏輕聲道,“當(dāng)時顧莊人少,祖墳偏僻,我和阿郎是偷偷摸摸地給她修的墳塋,那塊石碑,也是阿郎去給人修房子時,專門到府城買的,讓人運送過來,思來想去,也不知姓名,干脆就把她夾在書冊里的小書簽上的字——‘?dāng)M將日月鑒衷腸’給刻了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