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310節(jié)
李生:“……” 他真沒想壞自家公子的好事,但是, 他們有正事在。 李生翻了個白眼,懷疑自家公子已經(jīng)把正事全忘了,他正待說話,就見雪鷹從顧廚身后一步閃出,搶在自家小娘子前面,輕輕一托,就把趙瑛牢牢地托?。骸拔襾??!?/br> 雪鷹輕輕一笑,她很少笑,笑起來卻是讓人由衷地感到渾身的肌rou緊繃,情緒都染了一層堅冰,整個被凍住似的。 趙瑛:“……” 顧湘一下子回過神,眨了眨眼,笑得幾乎嗆得咳嗽起來。 趙瑛默默從雪鷹手里掙脫,對顧湘溫柔繾綣地笑了笑:“我有事要回稟陛下,等下再讓我嘗嘗三娘做的菜?!?/br> 他把心里的那點遺憾壓下去,瞥了李生一眼,鄭重道:“李長隨,將我拿到的口供呈給陛下?!?/br> 李生翻了個白眼,到底走過去從馬上的背囊里取出折子,轉(zhuǎn)交給黃老爺:“陛下,剛才我同國公遇襲,對方拿顧小娘子的生命安全相要挾?!?/br> 說著,他就露出一排細細碎碎的漂亮牙齒, 一本正經(jīng)地肅然道,“我們國公爺自來忠心耿耿,肯定不能因私害公,連想都沒想就把這幫人宰了大半,絕不收要挾!” 趙瑛:“……” 這混蛋! 回頭就讓他卷鋪蓋卷滾蛋! 李生轉(zhuǎn)頭沖他恭維地笑了笑:“我們安國公本也不是個會為了兒女私情就給敵人留情面的人?!?/br> 趙瑛:“……” “臣下等人在之前就追查到朝中有一伙人暗中結(jié)黨,與夏,遼勾結(jié),倒賣軍械,謀取私利,今日臣等所遭遇的刺客里,竟也有人精通軍中功法,可見這件事許是真的?!崩钌裆珴u漸嚴肅,“這折子里便有今日刺客的口供,還有臣等多日來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還請陛下過目?!?/br> 伸手接過折子,翻看來只看了第一頁,皇帝就變了臉色,驟然抬頭看趙瑛:“玉光,你說三公主涉入了走私軍械的案子?” 趙瑛眉眼冷淡地很:“皇城司已查到很多確鑿的罪證,不只是走私軍械之案,三年前,以及一年半以前輿圖,駐防圖外泄的案子,都與……那位三公主脫不開干系?!?/br> “臣以為不只是這幾件皇城司查到的案子,從皇宮,到京城,再到我大宋邊疆,已有不軌之徒結(jié)成一張大網(wǎng),若不徹查到底,將所有根系一舉挖出,恐怕遺憾無窮?!?/br> 皇帝頓時愣住,良久才道:“……若今日說這些話的,不是玉光你……朕,朕非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三公主貴為公主,為朕之愛女,掌上明珠,她為何要參與這些事?難道她還短缺銀子了不成?這天下珍玩,但凡是她喜歡的,甚至都不必說出口,朕自會給她?!?/br> 他子嗣不豐,近來連小兒子也夭折了去,對膝下存住的幾個女兒也是無比疼愛,但他最疼愛的,還是長榮的孩子,是他的三公主。 皇帝輕聲道:“玉光你知道的,朕養(yǎng)活囡囡不容易?!?/br> 他的三公主身子從小就弱,若不是他以舉國之力來供養(yǎng),也養(yǎng)不出如今還算健康的女兒。 自小到大,他為女兒花的金銀,大約都能打造出幾百個等身的女兒了。 那些金子,銀子買不到的上好藥材,補品,更是任由女兒吃用。 趙瑛沉默片刻:“陛下繼續(xù)往后看。” 他呈上去的折子很是厚實,皇帝剛一目十行地瀏覽了幾頁而已。 略有些猶豫,皇帝到底還是信任趙瑛,說起來除了小時候,自從皇帝登基以來便很注意維護趙瑛的臉面,他上的折子,他從未當眾駁過一次,也沒有壓箱底不看,不下發(fā)的時候。 今次自然也是一樣。 玉光從去年起就處處碰壁,不知受了多少罪,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船上一片安靜。 顧湘遠遠地扶欄看皇帝,心里也說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 皇帝是人,是人就有私心,顧湘不想看心,只想看跡,最后的結(jié)果是她要的就行,至于過程,至少她并不看重。 折子越向后翻,皇帝的臉色便一點點地白了,猛地抬頭看向顧湘,又低頭看趙瑛。 來自當今陛下的盯視,換個人已要嚇得不行,趙瑛卻是不怕的:“臣查了很久,且楊家,范家等昔年長榮郡主的大管家們都已認定了其為真實可信,若是陛下想問,范家的當家仍在押,陛下提審就是?!?/br> 皇帝愣了半晌,把折子塞到袖子里去,舉目遠眺,青山碧水,山風和煦,本是他最喜歡的風光,此時卻連半點欣賞的心思也無,他轉(zhuǎn)身就回了自己草席上坐下,閉上了眼。 趙瑛瞇了瞇眼,尤要上前,顧湘拍了拍手:“我們耽誤的世家夠久了,最多到后日,我還要回京,先做正事要緊。” 她一拍手,前面本來四散開來,多少有些慵懶的狼群倏然就站起身,睜開綠油油的眼。 皇帝想:其實不必看證據(jù),只看顧湘,他也有九成相信,顧湘才是長榮的后人。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失落 天上終于放了晴,濃云散去,太陽高照,便是樹冠茂盛的陰面也落下斑斑點點的陽光,像碎金,又如幻影。 群狼不管船上兩腳獸們的心情,雪鷹和小廝齊齊一揮手, 它們便自顧自地聚在一起,重新套上韁繩,向前狂奔而去。 楊統(tǒng)領(lǐng)悄沒聲地看了眼安國公,又看看陛下,趕緊向旁邊躲了躲,總覺得若靠得太近, 會有狂風驟雨降到他的頭上。 當今陛下趙禎心下嘆了聲。 玉光執(zhí)掌皇城司這些年,到底還是脫不了他這一身急躁的性子。 小娘娘老夸玉光聰慧穩(wěn)重,聰慧自是聰慧的, 當年他和玉光一起讀書,他的伴讀隔三差五地要被打,玉光的伴讀,李生的那小子卻是從來沒因為功課的問題挨過打。 趙禎一笑,總覺得李生對玉光,總是少些敬畏,就是小時候挨打挨得不夠的緣故。 當然,這等話他腹誹一下無妨,說出來李生臉面上就要不好看。 趙瑛見他家那位陛下神游天外,就知他又犯了總難決斷的老毛病,只身為臣下,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沖上去揪著陛下的領(lǐng)子來一通咆哮,又不是在宮里,別人看不到。 長途跋涉許久,趙瑛此時身體其實也有些沉重, 精神上卻十分亢奮,低垂著眉眼舒展開修長的腿。 一陣風吹過,顧湘的青絲倏然飄到他的眼前,鼻頭稍稍有些癢,趙瑛不自覺伸手摸了下耳根,竟微微有些發(fā)燙。 顧湘正同雪鷹說話,雪鷹忽然握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扯,兩個人就調(diào)換了下位置。 趙瑛:“……” 雪鷹輕笑:“快到了。” 遠山蔥翠,樹林掩映,隱隱可見淺淺的溪流,耳邊水聲潺潺,前方似乎有瀑布在。 風也變得沁涼。 趙瑛神色驟然緊繃,剛站起身,忽然愣了愣,又慢吞吞地坐下。 顧湘立在船邊,目光似有些悠遠,神色恬淡,情緒舒緩,遠方隱隱傳來的殺伐氣息絲毫不曾影響到她。 不遠處, 他家陛下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明明信了阿湘才是長榮郡主之女,宮里那個是假貨, 可他卻依舊毫無表態(tài)。 趙瑛幽幽嘆了口氣,抬頭看雪鷹,又看了看始終不遠不近地立在顧湘?zhèn)群蠓降哪切P,還有不知何時站在船頭上,戴著黑色幕笠的小廝,馬夫,伙夫等人,一時像是吃了沒有熟透的橘子,心里古怪的厲害。 他竟有些失落。 似乎有他,或者沒有他,阿湘都能很自如地應對眼下的一切危機。 就是那位陛下的想法,竟也很難影響到阿湘的樣子。 李生垂眸笑了笑,心里到是有些痛快,雖然他也沒想攪了公子的好事,但讓他事事順利,李生也是念頭不通達,這些年的新仇舊恨加起來有一籮筐,更討厭的是,這廝根本就一點都不記得。 當年他家里,還有楊娘娘催婚,這廝自己不想娶,張口就說瞎話,非說那位小娘子是他李生看上的,他堅決不能同好兄弟搶人。 李生:“……” 還好兄弟,真是謝謝他了。 若當真就是那么一次半次的,身為下屬,看在平日里兩人感情是真不壞的地步,李生到也不是一定要計較,可這廝說瞎話說順了口,但凡有這等事就往自己身上推,鬧到后頭,李生總覺得楊娘娘和老國公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惱恨。 想他這般老實厚道,在京城的名聲卻不大好,其中緣由,大部分都在自家公子身上。 如今到了這等時候,不給他家公子添些無傷大雅的小堵,李生以后肯定要后悔得緊。 大船飛馳,船上眾人心思各異。 王萍萍的情緒卻是漸漸穩(wěn)定了些,目光在顧湘身上掃過,心下冷笑:至少也不見陛下對她另眼相看。 呵,而且她是什么人,李家的外室女,長榮郡主身上的恥辱。 陛下見到她能是什么滋味? 王萍萍此時到覺得,讓她同陛下相見,并非壞事。 還有那些傷兵——她太急了些,急著去討好安國公,討好陛下,目光總盯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其實,這回她還有些機會的。 此次傷兵里有徐志巖。 張平甫在明年年底去世以后,下一任出名的中書舍人,便是徐志巖了,天子近臣,陛下親信,或許論陛下的信任,他遠比不上安國公,比不上張平甫,比不上狄雅懷,可是他活得夠長久,而且在當下這些起起落落的人里,他始終都是昂揚向上。 一念及此,王萍萍按住自己的荷包,徐志巖是馮三公子的家將,這次也受了傷,很大可能是被帶去養(yǎng)傷了。 她忍不住有些后悔,當初同盧蓉他們來陽武縣時,腦子里一門心思只惦念著要救陛下,都沒想過找一找之后必然嶄露頭角的大人物們,以至于錯過了不少機會,好在如今她還能彌補。 “我最近的努力沒有白費,在傷員中,我的人緣一定很好,只要再努力一回……” 大船的速度漸漸緩慢。 丘都頭握住扶欄,一看王萍萍的神情就開始頭疼,使了個眼色,讓身邊的人盯著點。 陛下在,可不能放她搗亂。 左右顧盼間,只聽驚呼聲迭起,丘都頭身體也是微微僵硬。 趙禎驟然站起身,行至船邊向下眺望,目光閃爍,心神動蕩。 山邊的樹木花草折損倒地,地上一片一片黑色的血泥,山腳下有一處深坑,坑里隱隱可見堆疊成山的尸骨。 還有些尸骨散落在周圍。 趙禎心一下子沉下去。 顧湘也向外走了一步,神色反而冷靜至極,趙瑛一抬眸,直直地看向自家陛下,推開李生攔阻過來的胳膊,兩步走到陛下身邊。 楊統(tǒng)領(lǐng)和兩個內(nèi)侍對視一眼,皆向后退了退。 按理說他們絕不該讓任何人輕易接近陛下的,但有時候規(guī)矩這種東西,也要看人。 安國公闖陛下的書房,寢宮的事,這些年不知發(fā)生過多少次,他們一開始也裝模作樣地阻攔一二,到現(xiàn)在,連陛下都認了,明示安國公可帶刀陛見,誰也不許阻攔。 “臣請旨,即刻遣人回宮,扣押趙暢?!?/br> 不等陛下開口,安國公輕聲道,“看這痕跡,分明是有人設(shè)伏,這些人在此設(shè)伏,意在何人?” 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