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172節(jié)
李成玉不肯再看,眼角余光卻還見阿大小心翼翼地看著腳面,連頭都不敢抬一下:“顧娘子容稟,我們?nèi)邮窍胫?,他得了那頭小獅子的恩惠,總要盡一盡心意才好,不知三公子該,做些什么才恰當?” 顧湘失笑:“行啊,讓他每天送十頭豬去城外便是?!?/br> 阿大忙恭謹應下。 閑聊了兩句,顧湘就沒功夫再應付他,阿大卻還不肯走,四處幫忙,一會兒給人搭把手抬個箱子衣柜,一會兒替馬夫清掃清掃馬糞,忙得高高興興的,絲毫不見為難。 李成玉心里頓時咕嘟咕嘟地一陣陣地冒起酸水,酸得她眼珠子越發(fā)紅了。 “阿大!” 她不禁咬牙哼了聲,心中恨恨。 平日里見了她能躲就躲,恨不能裝眼瞎,整日一副眼睛長腦門上的姿態(tài),就只肯聽他大哥的吩咐,不對,有時候連她大哥的話都不太好使,現(xiàn)在到好,在三家面前這般伏低做?。?/br> 德性! 李成玉揣了一肚子氣,氣哼哼地回了家。臨走居然還聽見阿大那個混蛋,諂媚地恭維人家身邊的丫鬟:“這趙娘子這筆字越發(fā)進益了……” “呸!” 你個粗胚知道什么叫好字? 李成玉當天回家,窩在自己的房間里揮毫潑墨,一氣呵成,寫了‘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顏之厚矣。’一幅字,盯了片刻,只覺得她這筆簪花小楷是越發(fā)清雋雅致,與往年比,很有些進益。 寫完當即讓人送去她大哥那兒,“去,跟我大哥說,讓他轉贈給阿大,哼?!?/br>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一時越發(fā)憂心忡忡起來,彼此使了個眼色,眉宇間都染了一點愁緒。 她們到底是貼身侍候小娘子的,能做到大丫鬟的份上,那是心明眼亮的緊,對小娘子的事,怕是知道得比自家的事還清楚,最近這段時日小娘子不對勁,似是藏了心事,她們有點疑小娘子這是心里頭有人了。 只觀察了這些日子,也沒瞧出小娘子心上那人到底是誰? 難道……是阿大? 兩個丫鬟越想,這事越有可能。小娘子好靜,最喜歡在家讀書,便是出門,也是前呼后擁,帶著一群仆婦丫鬟,想和外男接觸,哪有那么容易? 前些時候小娘子帶她們?nèi)ゴ笙鄧履沁呣D了一圈,到好似看一出雜劇入了迷,還賞了好幾個角兒銀角子。 那雜劇說的,似乎就是些上不得臺面的風月之事,尋常大郎他們,是從不讓小娘子看的。 只不許歸不許,小娘子這么大了,又有主意,自己出去逛街玩耍,有點自己喜歡的消遣,大郎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多管。 “我記得那回演的是相府的小娘子與外頭一讀書人三見定情的故事?小娘子是不是看得很認真,還抹了眼淚?” 越想,兩個丫鬟就越覺得不大妙。 可她們能在李成玉身邊這么久,最要緊的便是忠心,她們兩個還是去外書房。 這日,天氣放了晴,大公子剛送走了兩個老親,這兩個都是家里沒出五服的老親,按輩分,大公子要叫一聲叔祖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來打聽云子瞻云老先生的消息。 最近云子瞻云老先生回了京城,聽說是辭了官家的征召,要落腳云家書院教書。 這到不新鮮。官家雷打不動地一年征召云老先生四回,春天,夏日,秋天,冬日,是每個季節(jié)都不肯落下。 云老先生只說閑散慣了,教書又總愛扯閑篇,不好去禍害國之棟梁,只說他這把老骨頭,能在書院教教小孩子便很好了。 官家也是向來拿這些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沒什么法子,這年頭,哪個大儒要是不抗幾回圣旨,那都顯得沒有牌面。 既云老先生要到云家書院教書,京里各大家族養(yǎng)的讀書種子,肯定都想塞到云家書院去。 李成義如今膝下有一子一女,不過年歲都還小,尚不到愁讀書的時候,可家中子侄輩里,卻有三個小子在讀書上有天分。 李家祖祖輩輩從軍,李成義小時候,哪怕是現(xiàn)在,心底深處都想把祖宗留下的這份基業(yè)給守住,想要子孫里代代都出英杰,鎮(zhèn)守邊疆,為國效忠,可這幾年娶妻生子,年紀也大了,想還是這般想的,做得卻是送家里的小輩去讀書,把meimei嫁給書香門第,給孩子娶新婦,也選文官家聯(lián)姻。 這世道,做文官到底比做武將要強。 李成義按了按眉心,就見李茂才從外頭推門進來,面上還帶著點奇異之色,自己這伴當一向到還穩(wěn)重,七情上臉的時候不多,李成義不由有點好奇,笑道:“不是讓你去送一送族老?這是送出什么新鮮花樣了?” 李茂才先問了安,才老神在在地從袖子里摸出幅還未裝裱的字遞過去。 李成義一看就知是自家妹子的字跡,搖頭道:“早和她說,她這筆字精致得太刻意了些,讓她放松放松,她就是不聽?!?/br> 這陣子,他這個當大哥的都不大敢再教,總覺得越教越壞。 “玉姐的丫鬟送來的,說是要送給阿大?!?/br> 李茂才平鋪直敘,“芙兒丫頭再三暗示了,她覺得她家小娘子看上了阿大?!?/br> 哐當! 李成義一頭栽桌子底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見面 李茂才手腳麻利地彎下身,把自家公子從地上撈起來,擱在椅子上放好,抹了把汗,輕聲道:“大公子放心,這事不可能?!?/br> 他臉上也是木的。 李家家里主人沒幾個,從老夫人到底下的大小主人,也就是三公子難伺候些,可摸準了脈,也就是那么回事,反正李茂才從不覺得家里的主人麻煩,也不覺得家里陰私多。 今天卻是著實長了見識。 芙兒那丫頭,這真是什么都敢說,都是被小娘子慣壞了,她暗示地說了那話,小臉嚇得雪白,李茂才當即就想,你還知道害怕?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李茂才深吸了口氣:“不可能的?!?/br> “嗝?!?/br> 李成義連打了幾個嗝,“咳咳咳咳!” 李茂才趕緊端起茶杯子來給大公子喂了口茶水,李成義搖搖頭,目光落在meimei那副字上,眉毛一挑,翻了個白眼:“你這是想謀財害命不成?什么亂七八糟的?!?/br> 這字上寫得是什么? 送給阿大,這是說他厚顏無恥,和那什么,能有什么干系? “阿大怎么惹到meimei了?他又不是小三子,他能惹到誰?連跟我說話,他都不肯多說幾句。” 李茂才搖搖頭,卻是壓低聲音,小聲道:“今天阿大去了趟環(huán)姐兒那兒,聽說是幫三公子跑腿去了。” 自從他在環(huán)姐兒那事上栽了個大跟頭,還在五郎面前丟了回人,他是知恥而后勇,把手底下的小子們都遣了出去,就盯著環(huán)姐兒那的事。 只是自家這位新來的小娘子,實在是不太好盯,她身邊那個留下刀疤的那廝,鼻子簡直比狗還靈,滿街的小販那么多,偏他手底下的人讓人一看一個準,愣是嚇得那幾個兄弟靠都不敢靠過去。 阿大過去找人,也不是從環(huán)姐兒那知道的,是李家傳出去的消息。 李成義聞言嘆了口氣,按住眉心使勁揉了揉:“別說了,頭疼。” 主仆兩個正敘話,便聽外頭有人道:“大公子,門房來報,說是有個自稱顧家三娘的小娘子,帶人來拜訪了,說是已經(jīng)托人投了拜帖,想問問老夫人可有時間撥冗見一面?!?/br> 李成義蹙眉起身,忙換上衣服便出了門,出了門就知,里面已通了消息,他媳婦只讓人開了西角門,連頂轎子都沒有,派了個丫鬟過去一路穿下人房前的小道進了老夫人的永濟堂。 “那環(huán)姐兒可有說什么?” “聽說環(huán)姐兒身邊的丫鬟抱怨了兩句,環(huán)姐兒到不以為意,只笑道‘客隨主便’罷了?!?/br> 李成義:“……” 他腦袋一抽一抽的,更疼了起來。 顧湘是真沒在意,穿過一道道的門,一路走到永濟堂,換做別的小娘子怕是要累得連氣都穿不上,她同秋麗和趙素素卻都無妨。 就連秋麗也是苦出身,幼年時日日要上山挖野菜,天天走山路,體力早練了出來。 終于到了永濟堂。 帶路的丫鬟輕聲道:“還請小娘子少待片刻,容婢子去通稟一聲。” “jiejie自去?!?/br> 顧湘笑道。 她今日怎么也是閑逛,半點不著急,到是賞了賞園景,笑道:“樓臺亭榭,風姿綽約,這園子修得不錯?!?/br> 此時窗戶半開著,老夫人靠著迎風枕坐著,一陣風便把她的話送到了耳朵里,李老夫人揚了揚眉,也不知是笑還是惱,只道:“讓人進來吧?!?/br> 使女去傳了話,顧湘隨著人一進這屋門,蔡嬤嬤就哆嗦了兩下,低下頭去。 左右和蔡嬤嬤一樣,都是老夫人身邊人的林氏和江氏,不由對視一眼,心下都有些奇,目光全落在路上身上,登時心中詫異。 這就是鄉(xiāng)下來的那個小娘子? 同她們想的可全不一樣。 蔡嬤嬤回來之后,提起那環(huán)姐兒來,表情就很是一言難盡,她們都當那小娘子差到連蔡嬤嬤都教不出來的地步。 畢竟是個鄉(xiāng)下長大的野丫頭,哪能那么好教,她們還寬慰了蔡嬤嬤幾句,道她受苦了,說得她是兩眼淚汪汪,此時一看,這小娘子是生得真真的好,冰肌玉骨,一身靈氣。 李老夫人看得比身邊的下人更仔細。 她心里甚至不可思議的,有點惶惶——這丫頭,竟然有點像長榮郡主。 身邊的使女丫鬟們,或許沒見過那個人,她卻是見過的,那時候誰不關注那位郡主娘娘? 當年她兒子娶到了長榮郡主,好幾個晚上,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那個興奮勁,現(xiàn)在想想都高興。 后來怎么就不那么高興了? 或許那位郡主就是那種遠遠看著,處處都好,閃閃發(fā)光,像個菩薩,迎到家里來,靠近了看,卻真是容易被灼傷了眼。 可縱然如此,后來她兒子竟與高如玉攪在一處去,這事,她也是沒想到的。 “長榮的氣性大啊。” 李老夫人盯著顧湘那雙眼,呢喃了聲,驟然回過神,吸了口氣,沉下臉來,“既然回來了,便好好改改你這一身的野性,以前你鬧,我們就不同你計較,畢竟家里以前沒養(yǎng)你,沒教你,你不懂事也不全是你的錯,回了京就不同,身為我李家的女兒,你得好好改一改你這規(guī)矩。” 顧湘聽著,面上帶笑,落落大方,絲毫不惱。 旁邊兩個女使心里都道,蔡嬤嬤還表現(xiàn)得一副教不了人的樣子,這不挺好? “老夫人放心。” 顧湘展眉一笑,“我姓顧,顧家沒那么多規(guī)矩,李家也不必擔心,剛進京城我便聽說了,李家的小娘子們一個個的都是規(guī)行矩步,規(guī)矩都好得很?!?/br> 李老夫人一怔,眼睛微微瞇起,終于正過頭來,仔細看顧湘那張臉,沉默半晌,冷聲道:“不要再說這些糊涂話了,我們李家不會讓血脈外流,無論你想不想,你都是李家的女兒。” 她一開口,幾個使女齊齊低下頭去,連呼吸都變得輕了不少。 老夫人這些年已顯少發(fā)怒,但每次一怒,依舊是地破天驚,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