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94節(jié)
在她看來這些手段只是尋常而已,卻不好拿到臺面上說。 現(xiàn)在王知縣二話不說就替秋麗除籍,按說這里面當然不合法,可這種事少嗎?真要一樣一樣地按照律法來計較,他們買下秋麗的手段也……不那么合法。 蔡嬤嬤登時憋得胸口發(fā)悶,上不來氣,以前都是她讓別人氣短。 “你,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她終于沒忍住,怒道。 王知縣笑了笑:“本縣從來都是視國法如天?!?/br> 他話音一落,面上陡然沉下,厲聲道:“蔡氏大庭廣眾之下動手行兇,差點逼迫本縣百姓喪命,道德敗壞,國法不容,今杖刑五十,以儆效尤?!?/br> 兩邊衙役一推把蔡嬤嬤推倒在長凳上,前頭兩人按她肩頭,后面已經(jīng)一棍子下去。 蔡嬤嬤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背脊劇痛,慘叫一聲,高呼:“……不對,就算她現(xiàn)在是良籍女子,我教訓她時,她分明不是……即便我有錯,也……” “啊!” 她話音未落,又挨了一棍子,眼睛翻白,面孔扭曲,汗水滾滾而落,這下子卻被激起兇性,“你!” 若是拿到臺面上說,真按照當今律法,奴仆也不能隨意打殺,但實行起來打死個把奴仆,怎么也不可能鬧到官府去。 王知縣想了想,點頭道:“也對?!?/br> 蔡嬤嬤登時松了口氣。 王知縣蹙眉道:“的確是本官錯了,蔡氏,你身為下人,竟然擅自毆打欺凌你主人的丫鬟,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五十杖怎夠?必須杖刑八十?!?/br> 蔡嬤嬤:“……我是代表老太太……” “竟然還敢詆毀當朝郡夫人,該死,再加三十杖。” 別說再加三十杖,只打了五下,蔡嬤嬤就虛脫無力,疼得瑟瑟發(fā)抖,只會呻吟,說不出囫圇話,只迷迷糊糊地奇怪,為何阿大等護衛(wèi)竟然一言不發(fā)。 他們甚至已不和那些衙役繼續(xù)交手,反而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地立在玉階上發(fā)呆。 蔡嬤嬤疼得淚流滿面,心中大恨,連阿大等人也給恨上。 顧湘眨了眨眼:“王知縣明鏡高懸?!?/br> 李成芳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一時瞠目,半晌回過神,卻是不知所措。 他到?jīng)]像蔡嬤嬤那樣,理所當然地把秋麗當成李家的奴仆,喊打喊殺,毫無顧忌。 但他也是惱羞成怒:“王知縣,就算蔡嬤嬤做得不妥當,可她……秋麗確實是我們李家買下來的,她,她……” 王知縣肅然道:“李公子,就算是李家光明正大地買了秋麗,那想必秋麗也只是李家的下人,不是這位蔡嬤嬤的下人,可對?還是說,蔡嬤嬤也是李家的主人?” 李成芳詞窮,半晌按了按眉心道:“行,就算蔡嬤嬤該罰,但王知縣擅自奪走契書,不經(jīng)我李家同意,就放……秋麗良籍,這又是什么道理?” 王知縣鄭重道:“李公子錯了,下官可沒有擅自做主?!?/br> 伴隨著棍棍到rou的聲響,王知縣的聲音不徐不疾,“這分明是郡夫人的意思。” 李成芳:“……” 王知縣笑道:“不久前郡夫人曾給下官來了一封信,說是令身邊的嬤嬤來壽靈,接流落在外的孫女回京,這蔡嬤嬤,便是郡夫人派來服侍小娘子的,她帶來的人,帶來的銀錢東西,都是郡夫人給小娘子的,可對?” 李成芳一想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不肯開口。 王知縣也不介意:“現(xiàn)在這位郡夫人口中的嬌客,打算把身契還給秋麗,蔡氏卻不同意,那我是該聽小娘子的,還是該聽這個蔡氏的?” “沒什么好說,我當然聽小娘子的,蔡氏用郡夫人送給小娘子的銀錢,買了秋麗,難道秋麗就不是小娘子的丫鬟了?那蔡氏若代郡夫人出面,替李家買房置地,這房子,這地,都成了蔡氏的不成?” 蔡氏被打得幾欲暈厥,又被疼醒,聽了王知縣的話,愕然驚叫:“什么小娘子!” 她也不是真傻,艱難地抬頭看向顧湘,猛地翻了個白眼,終于徹徹底底地暈死過去。 顧湘眨了眨眼:“總感覺麻煩要來了?!?/br> 她嘆了口氣,先去扶瞪著蔡氏出神的秋麗。 秋麗又是痛快,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些個夜晚想著自己的未來都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戲歡閣的差事做不長久,嫁人生子對她這樣的出身來說,是件天大的麻煩事。 向高處尋,尋不到合適的。 往低處尋,又總是不甘心。 可她真沒想過有一日要脫身出來,她總是想,她一個弱女子,脫身出來怎么辦?要怎么生活,她反正是不會種地,干不了粗活,會做點針線,水平也只是一般,一點謀生技能都無。 她這些年一直當丫鬟,惜惜小姐對她很好,但她在戲歡閣生活,飲食起居都用不到什么錢,惜惜小姐給她的月例銀子自然也不多,到現(xiàn)在她也就攢下來不到二十兩而已。 秋麗想著,再賺到能夠花一輩子的銀錢之前,她沒有勇氣踏出戲歡閣半步。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陽光 秋麗抬頭看了眼天色。 天上烏云漸漸散開,隱隱透出些陽光。 秋麗忽然笑了笑,原來,離開戲歡閣也沒什么,原來,自由并不可怕啊。 在撕了身契的那一瞬間,她胸中巨石一下子就碎了,那些忐忑,那些不安,那些痛苦,就像曬到陽光的泡沫。 面對眼前這個蔡嬤嬤的威逼,她無能為力的這一刻,她才真正知道害怕。 她特別的怕,看見那張拿在蔡嬤嬤手里的賣身契,她就渾身冰冷,連指尖都是冷的。 往日她總和櫻桃說,賣身給戲歡閣不是壞事,便是平民百姓,在外頭又真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不成?碰上那些權(quán)勢富貴在手的,還不是要低頭服軟? 她一直這么認為,可今天卻明白了,她以前的想法或許不錯,可若自己連個正常的,清白的身份都沒有,那她就連低頭服軟的機會,別人都不會給,別人拿了她的身契,就拿住了她的命運。 “三娘子……就是餓死,窮死,我也不受那磋磨?!?/br> 秋麗忽然一低頭,眼淚滾滾而落,一把抱住顧湘的胳膊嚎啕大哭,“嗚嗚嗚,憑什么這么欺負人,憑什么!嗚嗚嗚?!?/br> 顧湘:“……我?guī)Я藥灼縭ou醬,你想嘗嘗嗎?” 說著,她取了一罐醬打開牛皮紙的封皮,又香又辣的滋味一沖,簡直讓人口水頓時流滿地。 秋麗:“嗝,要?!?/br> 戲歡閣的姐妹們一擁而上,扶著她回后院。 秋麗忽然間如臨大敵:“我沒事,不用你們陪……” 戲歡閣的后院的風景,在壽靈也是大名鼎鼎。 好些文人墨客到戲歡閣來,不為美人,單單就為了一年四季皆成景的好風光。 八角涼亭四面都是細細的紗。 紅木的小圓桌,椅子靠背上鋪墊了貂皮的坐墊,紅泥小火爐,紫砂茶壺,桌上擺著四色點心……旁邊兩個小丫鬟特別有眼力,手腳麻利地把點心都給撤了下去。 顧湘拿了罐開了封皮的rou醬給她們放在桌上:“等下煮碗面,大家配著吃一吃。” 說話間廚房里就送來了面。 “我今天專門過來就是想給戲歡閣看看這一款新rou醬,有兩種,你們這種用的都是特別養(yǎng)殖的豬rou,這是頭一批,還有一批雞rou雞雜的,品質(zhì)都很好,若是想分出檔次只能從包裝上下功夫了……” 顧湘說著說著就停了,“行……先吃?!?/br> 一桌的美麗小jiejie們一人挖了一大勺rou醬攪到面里,從斯斯文文不露齒地吃,到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過度,也就只用了眨眼的工夫。 顧湘估計自己現(xiàn)在說再要緊的話,這些小jiejie們也聽不見。 折騰了這么久,她也有些餓,干脆也坐過去讓人盛了碗面,面條是戲歡閣的小廚房做的。 閣里的小姐們生活作息都不大規(guī)律,經(jīng)常半夜三更餓了要吃東西,小廚房的面和粥都是常備著。 顧湘先嘗了口面條,也就一般水準,煮得火候稍大。 也加了一勺rou醬進去,rou醬顏色又亮又紅,油汪汪地鋪在面條上,都是大顆粒的rou,簡直能與紅燒rou的質(zhì)感相比。 一罐子rou醬份量正好,滿座的小姐們分過,顧湘把剩下的一勺擱在自己的面上,恰好便空了。 顧湘拿筷子攪合了兩下,卷起來往嘴里一塞,眼睛不由就小小地瞇起:“唔!” 簡直香得要人命。 顧湘覺得自己做得rou醬一次比一次好吃,吃起來比她第一回 吃到老干媽還驚艷得多。 “惜惜,你今天晚上還要跳舞,別吃了,這碗給我?!?/br> “沒關(guān)系,今晚我不上臺了,婉兒,你不是說拓枝舞你已經(jīng)練得很好?今天你上。” “我腳崴了?!?/br> “腳崴了可不是小事,千萬不能吃咸的,婉兒你吃面就好。來,我?guī)湍惆厌u挖出來,不用謝啊。惜惜你要上臺,怎么能吃這么簡單,我讓廚房給你煮一碗雞湯喝,rou醬就不要吃了?!?/br> 宋香香笑盈盈地從婉兒的碗里挖走一大塊兒rou醬,又去夠惜惜小姐的碗。 婉兒一驚,唰一下端起碗,眼睛睜開,隱隱發(fā)紅。 惜惜一側(cè)身護住自己的飯食,再不開頭,悶頭苦吃,婉兒眼睛發(fā)紅,目中隱露殺氣。 桌上氣氛頓時緊繃,所有人對視一眼,目露警惕,不再開口,一時間滿桌的人都在吸溜面。 陽光暖洋洋地灑落,顧湘一邊吃,一邊打量四周,上下左右地看了看涼亭,決定回村建自己的窩時,也給自己搭幾個涼亭乘涼,四面也掛上紗,她記得商城里有種用在餐廳的暮云紗,好像挺便宜,波光瀲滟,十分美好。 就用暮云紗吧。 稍一走神,戲歡閣的小姐們已經(jīng)都把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凈凈,連一點湯都沒有剩下。 六個小姐都沒了形象,歪在椅子上表情饜足,就是有些意猶未盡。 秋麗看著顧湘讓老狗幫忙拿進來,放在墻角的兩組二十四罐r(nóng)ou醬,舔了舔嘴唇。 “要不?” “我們再開一罐?” 幾個小姐面面相覷,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大半日的緊張,糾結(jié),痛苦,都在這樣一碗香噴噴,熱氣騰騰的面里消散。 秋麗笑了半晌,惜惜忽然伸手把她攬懷里:“……以后你跟顧小娘子去吧,多享福?天天都能吃到小娘子的手藝……我都想和你換。”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