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89節(jié)
顧強其實沒來之前,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他被擠兌得難受,身為一個男人,這點事,他能忍。 可小張氏……好幾個晚上躺在床上胸口悶痛。 小張氏在顧家時,把娘家想象得特別美好。 雖說她在顧家早早就分了產(chǎn),自己手里也捏著錢,婆婆雖厲害了些,卻并不喜歡拿捏兒媳婦,日子過得比起村里其它小媳婦來,也算不壞。但到底與當(dāng)閨女時不同。 有多少次,小張氏懷念在家的日子,可如今這一回來,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一切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現(xiàn)在家里當(dāng)家做主的是她嫂嫂,她娘還是疼她,她哥也還是疼她,可,她還是覺得,家已經(jīng)變得不那么像家。 小張氏茫然地想,哪里才是她的家?婆家似乎不是,娘家……也只是娘家了。 若是顧湘知道她的想法,大約能給她寫幾個心靈雞湯故事來寬慰她。 這由古至今,如她這般煩惱的女人從來都不少。 顧湘相比起來還要更慘些,她從小就沒家,很是過了幾年顛沛流離,寄人籬下的日子。 如今她自己也隱約發(fā)現(xiàn)了,不知不覺間,這些幼年的經(jīng)歷就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些痕跡。 比如,她穿越以后,對顧老實和姜氏特別包容,哪怕顧老實對她的‘仇人’家里如此照顧,她也沒覺得不好。 第一百五十章 大房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養(yǎng)的豬都沒那么能吃!一個早嫁出去十好幾年的小姑子,還住在娘家吃在娘家,這算什么,你去看看,誰家像你們家似的,閨女出門子了還要接回來供著?” 顧強吃完飯,剛洗好鍋碗回屋,走到屋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硭莻€大嫂故意拔高的聲響,他腳步一頓,臉上不覺露出些難堪。 他到岳家?guī)椭u豆腐以后才知道,以前家里商量著要把這活交給大嫂娘家兄弟做,結(jié)果因著家里受災(zāi),岳丈丈母娘擔(dān)心外孫的學(xué)業(yè),這才偏心眼地把活留給了他,自從他們一家子過來,大嫂就有點不痛快。 “王大花,我爹娘還在,家里輪不到你當(dāng)家做主,怎么,我自己家我還不能呆了?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小張氏氣得夠渾身直哆嗦。 “你家?你家在顧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見過幾個出嫁的女兒還回娘家住的,要不要臉?” 王大花冷笑,“一開始我當(dāng)你們來做客,” 張家父母看著女兒和兒媳婦,一時也是不知所措,這幾日家里兒媳婦鬧騰得厲害,挑三挑四的讓人心煩意亂,但他們私心里再疼女兒,也知道將來這家總要交給兒子,媳婦來當(dāng),自然不愿意給兒媳婦沒臉,也只能裝聾作啞,只當(dāng)不知道。 私下里兩口子都有些后悔。 其實他們心疼閨女也不必叫閨女回家,把攢下的家底給閨女送去點兒,讓她別耽誤了外孫讀書就是,何必鬧成這般?家宅不寧,日子不好過。 老兩口有了年紀(jì),如今天天給小輩斷官司,鬧得也是心煩意亂的,都忍不住后悔的要命。 小張氏哼了聲,起身回屋砰地關(guān)上門,一回去臉色就隱隱發(fā)白。 其實她何嘗不心虛?這幾日她是常有寄人籬下之感,哥哥對她不錯,答應(yīng)分給她和顧強的屋子早早就收拾出來給了她。但以前在娘家時,感覺住得極舒服的房子,寬敞的房間,現(xiàn)在卻是怎么看怎么憋屈。 “罷了,再怎樣也比在家里伺候癱瘓的老頭老太太強?!毙埵相哉Z,“為了兒子,是為了兒子?!?/br> 為了兒子能踏踏實實讀書,他們當(dāng)?shù)锏氖茳c委屈,不算什么。 一連好幾日,小張氏都憋著氣,沒再和她嫂子吵架。 小張氏最近是有些毛躁,她平??墒锹斆魅?,現(xiàn)在隱約發(fā)現(xiàn)在這個家里,她大嫂比她說話要管用,她便清楚,和她嫂子鬧僵了關(guān)系,對自己的家庭沒什么好處。 忍了幾日,嫂子說難聽的話,她就只當(dāng)沒聽見,顧強也更努力干活,很有眼力地每日從早起忙碌到晚上。 果然沒多長時間,她嫂子也是煩,只撞上了還要擠兌兩句,到也不再故意找茬,張家就這么不尷不尬,磕磕絆絆地過了下去。 顧強卻是越發(fā)沉默。 風(fēng)一日比一日寒,天氣越發(fā)冷得厲害。 小張氏翻箱倒柜,翻出自己的單衣來,有些愁:“你手里能拿出多少錢?” “有也沒有,現(xiàn)在沒處去買皮襖,棉衣更是別想?!?/br> 顧強嘆了口氣:“把我那件厚襖子改一改,給四郎穿?!?/br> 前陣子,他們一家又都把冬衣給典當(dāng)了,春日時已是典當(dāng)過一回,可錢總不夠花。 也不只是他們,村里好些人都是如此。 結(jié)果天一冷,鬧出這些事來,想贖衣裳卻沒錢,單衣典出去,可典不了那些銀子。 “先緊著兒子?!?/br> 顧強覺得他衣衫單薄到?jīng)]什么,他自認為身強力壯,每日多做活便不冷,兒子更重要。 小張氏眼眶發(fā)紅,“……不如先把兒子那幾本書賣掉,待明年……” 他們手里本來是有錢的,只前些時候送兒子去縣城的書院讀書,怕孩子被人瞧不起,再節(jié)儉也得給他置辦看得過去的行頭,更重要的是書和筆墨。 錢是一點都不經(jīng)花,東西都是買的最便宜的,結(jié)果還是花得干干凈凈。 顧強搖搖頭。 小張氏話說出口,也搖頭嘆氣:“不行……我去問問我娘?!?/br> 顧強身體微顫,面上不覺露出幾分痛苦。 兩口子正發(fā)愁,就聽外頭有人喊:“顧大哥,張嫂子在嗎?我是鐵生。” 兩人一怔,趕緊起身出門,出去就見鐵生和鐵柱兩兄弟一人提著個包袱立在院門口。 小張氏的娘和兩個嫂嫂都出門來看。 “妮,這是?” 小張氏她娘詫異問道。 王鐵生憨憨一笑:“我是顧莊來的,來桐村干活,正好順路,老實叔就讓我給顧大哥你捎帶點東西過來。” 一邊說,王家兄弟一邊把東西塞給顧強和小張氏,打了聲招呼便告辭而去。 兩兄弟走了,小張氏才從怔愣中回神,想起該讓人家喝杯茶。 回過頭,小張氏正好看見兩個嫂子的眼神,兩個嫂子盯著她手里的包袱,目光炯炯,十分驚訝好奇。 小張氏自己也驚訝,兩口子勉強應(yīng)付了幾句,回屋把包袱打開,更是齊齊愣住。 里頭是三身簇新的衣服,外面湛藍湛藍的布,里面的木棉摸起來也厚實軟和,不用穿也知道很保暖。 三身衣裳都做得大,給四郎穿的也略肥大。 小張氏的目光卻落在一疊簇新的雪白的宣紙上面,她再沒見識,也看出這樣的紙一定是好紙。 她心里有些感激,可也酸澀得難受,在顧家,自己是長子長媳,在弟妹面前還是隱有優(yōu)越感的,現(xiàn)在卻不得不接受妯娌接濟。 顧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過當(dāng)天晚上兩口子出去吃飯,小張氏兩個嫂子的臉色就好了不少。 “我可是聽說你們那侄女不得了,叫三娘的是不是?她賣的‘顧記’的酒和腌菜,在縣城里火得很,好多豪門大戶家都要吃?!?/br> 今兒見到顧家托人送東西,小張氏的嫂子們心里好奇,在外頭就說了幾句,結(jié)果正好碰上個貨郎,聽貨郎說起縣城里現(xiàn)在有‘顧記’的酒水腌菜,特別出名,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 這‘顧記’,就是顧莊顧三娘所賣。 “如今只要掛了你們村的名字在嘴邊,出去就能讓人高看一眼,周圍大李村和你們村口音差不多,出門在外也說自己是顧莊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搬家 顧強和小張氏兩夫妻都有些懵,也只能故作不在意,勉強打發(fā)掉兄嫂的好奇心。 他們在村里一走動,竟然好些村民都知道‘顧記’的腌菜。 據(jù)說是有縣城的貨郎到村里來賣貨的時候,和大家閑聊天聊起進來壽靈縣城的八卦,說起了此事。 顧強和小張氏一時間簡直備受矚目。 “他們不敢提,可我小舅子的三叔給戲歡閣送菜,聽他說,戲歡閣的惜惜小姐就特別喜歡‘顧記’,‘顧記’如今可是戲歡閣的招牌菜?!?/br> 哪怕是他們這些深居山村,輕易不進城的鄉(xiāng)下人,也知道整個縣城最流行的首飾,是戲歡閣小姐們戴過的首飾,那些小姐們穿的衣裳鞋襪,也無不是最漂亮,最受歡迎的樣式。 現(xiàn)在他們家三娘做的菜,竟然能上戲歡閣的餐桌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兩人回了屋子,愣了半晌,小張氏忍不住又把顧老實給他們寫的那封信取出重讀。 顧老實不比姜氏,識字不多,寫得也簡潔,大體只著重列了送禮的清單,簡單說了說顧莊目前的情況,諸如食堂辦得還算順利,三娘雇了大部分村民幫襯著一起做腌菜,釀酒,賺一點辛苦錢,還有爹娘的身體好了許多之類。 顧強和小張氏面面相覷,齊齊苦笑。 這信里寫得到是簡單! 可顧莊的百姓們?nèi)兆釉桨l(fā)過得舒坦起來,他們就能舔著臉回去不成? 小張氏就算并不怎么要臉面,但當(dāng)初走得決絕,連戶籍都遷了,現(xiàn)在想回去,想必也不能說走就走。 “算了,把這紙拿著,明日去尋里正遞個話,報備了咱進一趟縣城給五郎送衣服去。” 轉(zhuǎn)眼間,冬日是真得到了。 這日忽然下起雪來。 顧湘一家也搬回了村子里去。 她搬家搬得緩慢,今天搬一點,明天搬一點,裝修和家具也是不急不慌地慢慢打,所以這家搬得是半點不累。 雖是租的房子,顧湘還是挺喜歡,黃嬸家的宅子與顧家以前的老宅比,可要有趣得多,也精致漂亮得多。 八間房是倚著山勢建成,都是坐北朝南,據(jù)說黃嬸的夫家以前擅看風(fēng)水,整個宅子的風(fēng)水都極好。 風(fēng)水好不好,顧湘不清楚,不過用料扎實,地基也打得好,院內(nèi)從門口到房間一路種了好些石榴樹,都長得枝繁葉茂。 顧湘自己占一間離廚房最近的。 顧老實和姜氏占了一間。 老爺子和老太太兩人占一間。 即便是租住的地方,顧湘難得有屬于自己的寬敞房間,也照樣認認真真地給收拾出來。 自己畫的圖紙,王家兄弟還有另外幾個老木匠幫忙打造的家具,床是用的普通棗木,也沒做太多花樣,窗戶卻是開得很大,顧湘裁了國公送的絹紗,做了個小小的紗窗,可以擋去蚊蟲,卻是透亮的很,不必擔(dān)心采光。 里面一層厚窗簾,是棗紅色的緞子,她把這緞子挑出來想做窗簾時,姜氏臉色都變了,簡直心疼的要命,可閨女嫌現(xiàn)在的窗紙悶得慌,只用絹紗又不遮風(fēng),思來想去,rou痛得掐了自己好幾把,還是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