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姿勢好像不適合繼續(xù)，他坐著，身后是茶幾，一條腿難受地蜷縮起來，另一只腳踝被趙以川握著，被迫往上抬，把自己所有脆弱暴露得更徹底。

    衣服從沙發(fā)鋪到地毯，趙以川吻著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踝骨。

    狂風(fēng)驟雨般的相擁過后仿佛一瞬間安靜下來，他們乘著一艘船預(yù)備渡海，半途翻了，于是兩個人緊緊地牽著手，墜入深海。

    海水中沒有外界的聲音，趙以川似乎完全占有他的五感。

    他的氣息……

    裴哲再次深深地呼吸，埋在趙以川頸窩，啤酒的后勁兒壓根可以算沒有，他這時卻頭暈?zāi)垦＃孟裾娴淖砹恕?/br>
    越來越急促，直到趙以川不規(guī)矩地在他身后探索。

    他不知何時沾上的一點冰涼，裴哲詫異地睜開眼睛：“嗯……？”

    深褐色眼睛里裝著他，融化在暖黃的光中。

    趙以川咬著裴哲的耳朵用犬牙碾了碾，手已強勢地控制著他，把那層薄薄的東西往自己身上用，又滑又熱地推開。

    “今天行不行？”他吃準(zhǔn)了裴哲不可能拒絕，“我們今天……今天就做吧？”

    裴哲胡亂地點著頭。

    他在海洋中迅速迷失，都忘了問趙以川當(dāng)下的疑惑。

    ……到底什么時候買了這些藏在客廳的？

    客廳地毯不能幸免，沙發(fā)也被弄得一團糟，等前后腳緊挨著進浴室，白色的熱蒸汽氤氳間只用對視兩秒，又忍不住抱在一起了。

    裴哲終于一身干爽地躺進床里時，他已經(jīng)累得手指都抬不起。

    可趙以川還黏著他不放，在他背后抱他，手臂繞到胸前把裴哲鎖得嚴(yán)嚴(yán)實實——趙以川好像格外青睞這個姿勢，剛才的三次里有兩次都是從背后的，被壓在地毯上時裴哲說想看他的臉，才正面相對。

    他流著汗的有點紅的眼角很性感，戴婚戒的左手握住裴哲兩只手腕一起壓在頭頂，不容任何掙扎地又深又重，裴哲根本控制不住聲音。

    這會兒興奮勁兒過了，身體疲憊到極點，精神卻莫名其妙開始活躍，一點也不困。

    就跟做夢似的。

    盡管他太久沒這方面經(jīng)歷的僵硬很誠實，但這僵硬又好像取悅到趙以川了，似乎他越緊張，趙以川就越喜歡，反反復(fù)復(fù)地流連，直到把他弄到快崩潰。

    現(xiàn)在罪魁禍?zhǔn)走€在吻他的后背，裴哲沒什么力氣地躲了躲，趙以川追上來，懲罰一般咬他的肩胛骨，很用力，裴哲想他留下了齒痕。不過這地方看不看得見的，裴哲也不在乎，他喊了一聲“趙以川”。

    “嗯？”他很沉迷似的，連聲音都飄。

    裴哲很在意的問題還是先壓下，他奇怪地問：“你覺得我們合拍嗎？”

    “哪方面？”說著，暗示性極強地擠著他的腿。

    裴哲聊勝于無地阻攔他：“……我認(rèn)真地問?！?/br>
    趙以川不動了，再次溫柔地親親他的后頸：“你猜我剛想了什么?！?/br>
    “……什么。”

    這種時候的調(diào)情不像好話，不然就是葷話。

    趙以川的舌尖勾過齒痕，癢得裴哲渾身一抖，他壓著裴哲的戰(zhàn)栗說：“我真后悔前幾次聽你的，你說不要，就乖乖地不要了……那天經(jīng)過律所樓下便利店，想了想，去買的時候我還害怕你看到之后不高興。”

    裴哲一愣，沒能阻止他作怪的手指。

    某個地方被輕佻地一勾一壓，裴哲“唔”了一聲，趙以川趁勢吮他的后頸，那塊凸出的骨頭已經(jīng)被折磨好幾次，咬上去都只剩下酥麻，一點也不疼。

    “你找了三次借口?！?/br>
    趙以川掰過裴哲的側(cè)臉，在昏黃暗燈下定定地凝視他潮.紅的臉。

    他輕碰一下被親得紅腫的下唇。

    “但我還是想要你?！壁w以川說，“很想，從好久之前就想?！?/br>
    裴哲渾身都因為這句話發(fā)熱，他像陷入一場纏綿的低燒，神志不清，四肢疲軟，被困在夢一樣的泡泡中，繼續(xù)昏睡。

    半夢半醒間趙以川一直抱著他，不斷的吻落在發(fā)間。

    “裴哲，裴哲……”

    “你跟我回家吧？”

    第55章 五五、想有一個早安吻

    興奮到極點后的困倦反而帶來一夜好夢，翌日，趙以川居然趕在鬧鐘響起前就醒了，他關(guān)掉鬧鈴，睜開眼，感覺一條手臂仍被裴哲牢牢地抱著。

    皮膚相貼的暖熱感是任何的物件都無法模擬，好像連呼吸都成了同頻。裴哲還在夢中，趙以川翻了個身將他抱緊。

    他另一只手撈過手機，瞇著眼，這時才發(fā)現(xiàn)昨晚李談給他發(fā)了句什么消息。

    等看清，趙以川先是愣怔，隨后徹底迷茫了。

    裴哲找李談打探他的過往情史嗎……？

    上次不是沒問過，裴哲表現(xiàn)出對他ins里遺留的前任照片各種在乎，后來雖再沒提過，趙以川仍抽了個空把那些過往都刪除了，當(dāng)做給裴哲、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本身沒幾個前任，他覺得這就到此為止了。

    趙以川的感情生活說復(fù)雜，其實挺簡單。

    沒有狗血故事，也沒有藕斷絲連，不存在無縫銜接，每一段也都斷得干干凈凈，所以他不害怕裴哲找人了解，更無所謂朋友會如何向裴哲“告密”。

    他至今不肯宣之于口的，無非當(dāng)時偷偷地喜歡了裴哲很久，直到在紐約分開。

    雖說裴哲大概率酒醒了就忘了。

    而也是在那天以后，裴哲沒多久就離開了美國，他的暗戀無處安放，只得落入虛空，飄飄蕩蕩了小半年，成了西風(fēng)里的一把浮塵，不見蹤影。

    如今這陣風(fēng)化作春雨，重又在南方的香樟樹花期落在肩上。

    是好夢成真，更是失而復(fù)得。

    趙以川這么想著，吻了吻裴哲的發(fā)間，收攏手臂，指尖反復(fù)撫摸他凸出的肩胛。

    小動作不斷，不多時就把裴哲成功地喚醒。先是呼吸急促地一頓，懷里的人睜開眼，長出一口氣，翻過身繼續(xù)埋進趙以川肩膀和枕頭的縫隙中。

    裴哲甕聲甕氣地哼：“……幾點了？”

    “七點半?！壁w以川說著，撐起上半身的同時拿被子遮住裴哲肩膀。

    “你要上班了？”他問，明顯迷迷瞪瞪的。

    趙以川“嗯”了聲。

    他見裴哲好似很不滿地抿起唇，眉毛也開始擰在一起，眼皮耷拉，很沒精神地發(fā)著呆，掀被子的動作忽然就像被黏住。

    他問：“沒精神？”

    裴哲臉有點紅，說話時都看不見嘴唇動，含含糊糊地害羞：“……腿疼?！?/br>
    愣了愣，趙以川也跟他一道語無倫次：“啊，那，我……”

    “沒事，你先去上班?！迸嵴苤匦麻]上眼，“我那個……我今天請個假，你忙你的，再睡會兒就……我就是太久沒一晚上這么多次，而且你還——”

    說到這突然卡了殼。

    表達太坦蕩，原來也會引起連鎖反應(yīng)。

    趙以川先是沒在意，后知后覺聽明白了，短暫愣怔后，順著裴哲的話，他的腦內(nèi)不受控地開始閃過諸多蒙太奇片段。

    這樣的，那樣的，水汽氤氳間的吻，柔軟被褥里的肌膚相親。

    還有最后，他身心俱暢快，但見裴哲還沒有盡興的樣子，一時熱度未退，趙以川用被子遮著兩個人，把腦袋埋進去，手在他小腹大力搓揉沒幾下，配合動作，裴哲全身顫抖，瀕臨失控地攥住他的短發(fā)。

    在那空白里，趙以川想：怪不得……當(dāng)時他問，“要不要用這里？”當(dāng)時裴哲一口回絕了，原來比起實質(zhì)性的發(fā)生關(guān)系，他更受不了這個啊。

    埋在發(fā)間緊緊抓著不放的觸感仿佛記憶重現(xiàn)，趙以川伸手撓了撓亂蓬蓬的短發(fā)，舌尖頂著上顎，良久，才找回了節(jié)奏。

    “我……要不我去打個卡就回來陪你？”

    “真不用，你忙你的。我再睡會兒，還要起來跟林南知一起開視頻會?！迸嵴艿穆曇粢呀?jīng)小得快聽不見了，“昨晚說回家的事……我這段都有時間。”

    回家。

    對，意亂情迷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但何時實施，趙以川還沒想好。

    手機催促起床的鬧鐘響了第二遍，趙以川不得不先中斷思考，攬過裴哲親親他的額角說“我去洗漱了”，再飛快起床。

    今天要和券商、甲方見面，不能遲到。

    他和蘇藝最近剛接了個大單子，ipo之類的活兒趙以川以前沒怎么做過，蘇藝經(jīng)驗十足，但不能一把子全攬了，會累瘋。該他學(xué)習(xí)的地方還得不停補課，況且趙以川不覺得多領(lǐng)域鍛煉有什么不好。

    趙以川拿好通勤包，站在玄關(guān)，目光卻不自禁地望向臥室。

    心跳有點快。

    總覺得還剩什么事沒做完。

    窗外，遠(yuǎn)處搖曳的植物被晨曦照耀，春末夏初，綠色亮麗而活潑。

    趙以川顧不上可能遲到，捏著車鑰匙快步走進臥室。他撥開輕而蓬松的被子，俯下身，準(zhǔn)確無誤地捕捉到裴哲的嘴唇，再次留戀般吻他一下。

    “昨晚怪我，下回要幾次你說了算?！?/br>
    裴哲還是沒睜眼，伸手推他，嘴角的笑卻把心情暴露無遺。

    開會間隙始終想著這事，趙以川偶爾走神，一上午都頗為心不在焉。蘇藝察覺到，中途的休息時間問他怎么了。

    “不好意思?！壁w以川也知道自己沉迷戀愛狀態(tài)不好，“我會調(diào)整的?！?/br>
    蘇藝沒放在心上，只說：“那你要注意噢?！?/br>
    他們午飯就在會議室外的休息間解決，甲方給定的簡餐，盡可能地買了三菜一湯，但裝在飯盒里又放了一會兒早已口味不佳。趙以川還行，他看蘇藝始終沒什么胃口，就問她要不要再點個喝的，或者甜品。

    “算了，不是因為吃的?！碧K藝頓了頓，似乎衡量了會兒要不要告訴趙以川，才說，“我剛和楚暢分手了，沒胃口?！?/br>
    趙以川猝不及防得知這個消息，一時都不知作何表情。

    畢竟，他連兩個人在一起都是純靠自己猜，沒得到過當(dāng)事人證實，連一句“恭喜”都沒送出去，就聽蘇藝一錘定音。

    “你那什么表情。”蘇藝笑了，“很驚訝嗎？”

    趙以川如實說：“沒聽他說過你們倆在一起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