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醒慢吞吞說：“我沒交過男朋友?！?/br>
    “我也沒有，單純理論知識豐富?！?/br>
    兩個在微弱的光下互看一眼，一起笑了。

    考來b大的人，全是各地的佼佼者，高中的經(jīng)歷也相似，董歲歲說：“我們高中是市重點，班里各個都是卷王，那三年我?guī)缀鯖]有娛樂活動，更別提談戀愛的時間，幸好都過去，我再也不要讀高中，太苦了?！?/br>
    何醒：“我們班卷到超乎想象，而且我快被數(shù)學(xué)折磨死，每次考試前焦慮到睡不著，頭發(fā)大把大把的掉，全靠信念堅持過來的。”

    “大學(xué)雖然仍要學(xué)習(xí)考試，但平時卷的程度沒高中那么嚴(yán)重，所以這幾年想做什么就去做，千萬別像高中那樣，以后回憶起來只有折磨和痛苦?！倍瓪q歲對何醒說自己的計劃，“我準(zhǔn)備這學(xué)期減重10斤，如果能遇見合適的交個男朋友，遇不見就獨自美麗。”

    何醒伸手跨過兩床之間護欄和董歲歲勾了勾手，“歲歲好棒。”

    “講真的，你到底喜不喜歡程朝落？”董歲歲問。

    何醒沉默片刻，“不喜歡吧?！?/br>
    董歲歲：“程朝落對你挺上心的，有天他問你最近是不是想買什么？我說了相機的事，他隔天馬上給你買。”

    相機的事何醒還奇怪，沒跟程朝落提起過，他怎么知道她想買的，原來原因在董歲歲這。

    “真不喜歡程朝落，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就我那個計算機學(xué)院的同學(xué)，他是我們縣高考狀元，腦子很強的，要不要試試？”

    談戀愛這事，何醒一段時間一變，主要取決身邊有沒有影響的因素，這會兒不太想談，她猶豫。

    董歲歲：“有了男朋友不會胡思亂想，真的?！?/br>
    何醒：“那試試吧?！?/br>
    “行，我明天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給他。”

    *

    何醒沒辭掉小時工的工作，想多賺點錢，以后還程朝落，不愿欠程朝落太多。

    程朝落每晚都去店門等她下班，“非要打工？”

    “嗯。”何醒給出肯定回答，“你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我要還你?！?/br>
    深秋的夜晚風(fēng)大，很涼，程朝落脫下外套給何醒搭肩上，“這么生疏，不做好朋友了？”

    何醒穿著他外套沒脫，“好朋友也不能隨便花對方那么多錢，千八百還可以，那套相機太貴啦，我的水平入門級的就夠。”

    “非要工作的話，來我工作室吧?！睕]有外套，程朝落只穿著單薄的t恤，冷□□瘦的手臂露在寒風(fēng)。

    “什么時候成立的工作室？”何醒偏頭聊天，沒見到馬路上飛奔過來的車。

    程朝落手臂圈著她，一把將人拉回去，“看車。”

    何醒感受他冰涼的胳膊，急忙脫了外套換程朝落，“小心凍感冒?！?/br>
    “不冷。”程朝落不接。

    何醒拿起他一只胳膊，“自己摸摸？快成冰棍還說不冷。”

    程朝落接下衣服，又搭何醒身上，“沒你想的那么弱?！?/br>
    何醒冷下臉，“不穿別和我說話?！?/br>
    “......”

    程朝落秒慫，乖乖把外套穿身上，“我爸那邊新產(chǎn)品已上線，運營得不錯，我在這邊找?guī)讉€學(xué)長，一起做產(chǎn)品相關(guān)的后端服務(wù)系統(tǒng)，你過來幫我們做統(tǒng)計項目進度、考勤這些瑣事吧，工資比在面館高五倍。”

    “別給我搞特權(quán)?！焙涡崖牭焦べY心動。

    “沒有，你不做，我找別人也是這些工資?！?/br>
    那么多工資，何醒快高興死，嘴邊勉勉強強地說：“行吧?！?/br>
    程朝落在校外租間辦公室，作為大家課后和周末過去辦公的地方，何醒的工作內(nèi)容不難，幫忙統(tǒng)計大家的工時、進度、訂飯等瑣事，比在餐館輕松，工資還高，她每天樂在其中，沒事往那跑。

    臨近期末，工作室人比較少，何醒復(fù)習(xí)累了，和計算機學(xué)院的女生聊天，女生說：“現(xiàn)在到處嚴(yán)禁燃放煙花爆竹，春節(jié)氛圍感直接削弱一半。”

    “是呀，小時候每到除夕夜，我都怕趴窗戶上往外看，煙花一簇簇的，特漂亮?！被叵胪昕礋熁ǖ膱鼍埃涡汛浇巧蠐P，“好想再看一次煙花?！?/br>
    “在城里沒戲，我室友說她家農(nóng)村那邊可以，但是咱也不能跑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放個煙花再回來，煙花是別想了，看看鮮花吧?！?/br>
    何醒：“......”

    “冬天鮮花也沒有?！?/br>
    “我有?！迸鷱淖老履贸鲆皇俸匣?，“我男朋友送的?！?/br>
    何醒：“......”

    這碗狗糧吃的她猝不及防，想起董歲歲介紹的那個男朋友，兩人加上微信有段日子，和程朝落這種玩學(xué)都不耽誤的學(xué)霸不一樣，男生屬于純學(xué)型學(xué)霸，經(jīng)常給何醒分享技術(shù)文章，朋友圈全是算法、編程語言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基本看不到生活方面的東西。

    何醒理科思維邏輯不好，對計算機語言、算法沒興趣，每次男生分享來文章，她回看不懂之后，男生就沒下文，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很像愛分享養(yǎng)生知識的家長，和敷衍長輩的小孩。

    不認(rèn)識又沒共同的興趣愛好，加微信后兩人沒怎么聊天，零星說過的幾句話全是很敷衍的那種，時間久了，何醒對那男生徹底失去希望，名正言順地躺列。

    辦公室人不多，程朝落坐何醒對面，聊天的內(nèi)容他聽得一清二楚，下午女生走了，辦公室剩何醒和程朝落。

    “我好無聊，咱們什么時候走？”何醒站起身，走到程朝落旁邊，想看他在干什么，程朝落猛地合上電腦，“我還有事做，你先復(fù)習(xí)。”

    何醒不情愿地退回來，“偷偷摸摸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程朝落敲鍵盤寫得專注，沒理她。

    到晚上，程朝落還沒寫完，何醒收拾東西先回去，到宿舍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工作室，又跑回去拿。

    冬天晝短夜長，天徹底黑了，她借著路燈一路小跑，工作室門沒鎖，推開門里面漆黑一片，窗簾不知被誰拉上，她輕喚一聲，“有人嗎？”

    沒人應(yīng)答，她小聲抱怨程朝落，“走了也不知道鎖門，還有電腦在這，丟了咋辦？”

    她邊說邊摸索墻壁的開關(guān)，正要按，屋里有了光亮，對面的白墻底端有一束光，極快地竄到墻上方，一聲響后，小小的光束驟然炸開，成片的光點湊成圓形散落消失，又一束光從墻面底端升起，響聲后瞬間炸開，形狀各異，色彩斑斕的虛擬煙花，配合著音效，身臨其境，猶如真的在夜空看煙花。

    何醒呆呆地看傻了，最后一聲炮竹響起后，煙花放從墻面竄到棚頂，在何醒頭頂炸開、降落、消失。

    棚頂?shù)慕k麗消失，周遭重新陷入黑暗，何醒還在站門邊發(fā)愣，全黑的環(huán)境下，配上音效，虛擬煙花的真實感很強，她像魂穿回童年，重新看了次煙花，震撼到講不出話。

    熟悉的氣味不斷逼近，她被兩只手臂圈住，后背倚著墻壁，面前的人不需開燈，也能察覺出是程朝落，熟悉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好看嗎？”

    “比小時候見的好看?！焙涡盐⑽⒌椭^，聲音小小的。

    離得近，她垂頭，頭頂正頂程朝落胸口，室內(nèi)有暖氣溫度高，程朝落只穿長袖t恤，能清晰地感覺出胸口毛茸茸的一團，癢癢的。

    “下午不理我，在寫這個？”何醒甕聲甕氣地問。

    程朝落輕嗯了聲，說：“城市不讓放煙花，我給你放?！?/br>
    何醒一會兒鼻尖發(fā)酸，一會兒嘴角上揚，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半天憋出一句，“程星星......別對我這么好，我怕有天失去了會不習(xí)慣?！?/br>
    程朝落去國外的那一年，她像被丟棄的小孩，滿腹委屈，長久壓抑無處發(fā)泄，見了面只想與他吵架，她不喜歡那樣失控?zé)o理取鬧的自己，很怕再經(jīng)歷一次。

    “那就不失去，我一直陪著你，十年二十年，牙齒都掉光了，我們還會像小時候和今天這樣?！?/br>
    何醒默然搖頭，“異性的友情很難保持那么久?！?/br>
    “那我們變一種關(guān)系，好不好？”程朝落聲音低低的，一步步誘惑她。

    煙花帶給何醒的震撼沒徹底消失，思維還停在剛剛的絢爛和感動里，隨口說：“變成什么？父女嗎？你太小了，當(dāng)不成我爸爸?！?/br>
    程朝落：“......”

    何醒腦子有一瞬空白，不知道要說什么，程朝落也不說了，動作卻沒變，還是手臂何醒圈住的姿勢，房間漆黑，看不清彼此，兩人就那么面對面站著。

    許久，程朝落開口，“這次怎么不說謝謝？”

    何醒：“說了你也要攢著?！?/br>
    “今天不攢?！?/br>
    聽到這話，何醒馬上說：“謝謝星星的煙花，我請你吃飯？”

    “不餓?！?/br>
    “看電影？”

    “不看。”

    何醒不想再他心思猜，“說吧你想干嘛？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br>
    程朝落沉默良久，“親我一口。”

    這回?fù)Q何醒沒聲了。

    夜黑像層布，遮住彼此的羞澀，使一些藏在深處的念頭放肆往外跑，壓都壓不住，何醒在程朝落臂彎里沒躲，一次次貼近，終于摧毀他強大的自控力，在那一瞬的失控間他說了那句話，等恢復(fù)理智想收回來已經(jīng)晚了。

    “你瘋啦？”漆黑下何醒的甜聲響起。

    話以到此，沒有回頭路，程朝落說：“小時候又不是沒親過，有張照片里你還親我嘴呢，那可是我初吻?！?/br>
    何醒：“......”

    她往外推程朝落，“那時候還不懂事呢，走開，我要回宿舍。”

    沒親成，程朝落反倒松口氣，收回手，邁步墻壁準(zhǔn)備開燈，手摸上開關(guān)，左臉突然貼上來一塊柔軟，輕輕一觸立即離開，他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跑了。

    何醒一口氣跑到到樓下，頭都沒敢回一下，夜黑壯膽，那一瞬是她腦子短路湊過去親了程朝落，事后懊惱得不行，只能快跑遠(yuǎn)離程朝落。

    “跑什么？”程朝落腿長很快追上來，“給你手機?！?/br>
    聽見程朝落的聲音，何醒就臉熱，她拿回手機，命令道：“咱倆離遠(yuǎn)點，別跟著我?！?/br>
    程朝落勾唇，放慢腳步，走在后面，見何醒進宿舍，他才回去。

    到宿舍，左臉仿佛還有溫軟的觸感，他抬手摸了摸，嘴角上勾。

    見到這一幕，室友問：“笑什么呢？女朋友追成了？”

    程朝落嘴邊的弧度仍然高高翹著，“快了?！?/br>
    第39章 相愛

    何醒到二樓, 沒馬上進寢室，她趴在樓道的窗戶往下望一眼，見程朝落漸漸走遠(yuǎn)沒站樓下等, 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弛下來，對著敞開的窗縫, 緩緩呼出口氣。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聽程朝落的話親上去，當(dāng)時就有很強的沖動，恢復(fù)理智后腸子都悔青了, 也不知怎么面對程朝落，只能逃跑, 偏偏程朝落還追上來, 一路上她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好在現(xiàn)在回女生宿舍，程朝落進不來。

    宿舍只有張菊和董歲歲, 何醒進門，董歲歲眼睛沒從她身上離開過，何醒本就沒從親程朝落這事的巨大羞恥中回過神, 被董歲歲這么一看，臉更紅，“歲歲......看我干嘛？”

    “你臉怎么那么紅？眼睛水汪汪的, 和平時不一樣，絕對有情況?！倍瓪q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