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醒慌忙別開視線，垂眸系圍巾。

    “歪了?！背坛涞氖謴暮涡巡鳖i穿過，到前面幫她把圍巾戴好，他身上有雪，手臂一動帶起一股清冽的冷空氣，何醒突然被他搞得煩躁，扯下圍巾放回原處不買了。

    她獨自走了一段，程朝落小跑著追上，圍巾圍她脖上，“冷。”

    “你煩不煩？”何醒不想戴，往下扯圍巾。

    程朝落按著圍巾不讓她往下拿，遠看像摟她脖子，衣袖貼何醒耳邊微微涼，“戴好我就離你遠點?！?/br>
    何醒：“......”

    他看出她的煩躁，何醒又不想被看出來，亂七八糟的情緒像打結(jié)的毛線，急需一把剪刀剪斷，她抬手打程朝落還在圍脖上的手，“我不是故意抱你一下，你已經(jīng)抱回去，還來摟我，男女你懂不懂啊？”

    何醒打人那點力氣，對程朝落來說像貓撓似的，他手一松，胳膊自然地搭何醒肩上，特無賴地說：“不懂?！彼话淹崎_程朝落，氣鼓鼓往前走。

    她的每個反應都一下不落的落入程朝落眼里，他跟在后面淺勾唇，給她一段獨自思考的時間，過了人流密集的鬧市區(qū)，程朝落加快腳步追上前，“那會兒后面有車，怕被車撞才把你抱過來?！?/br>
    聽完這解釋，何醒沒那么別扭了。

    程朝落又說：“你之前經(jīng)常勾我脖子，那時怎么沒說男女有別？”

    何醒答得快：“因為沒把你當男人。”

    程朝落突然堵在何醒身前，彎腰看她，“那你今天別扭什么？”

    “......”何醒說不出，雙手往前把人推走，嘴硬道：“沒別扭。”

    程朝落拉長尾音“哦？”了聲，在她前面倒著走，面對面相望，他笑了，“你不會喜歡上我吧？”

    何醒上前，輕輕在程朝落臉上拍了下，“別做夢，等地球上所有異性都消失了，再來問我這問題。”見他眸色一暗，何醒迎風上前，勾起唇反問，“你喜歡那女孩難道是我？”

    程朝落：“......”

    他就不該引火上身。

    見他沒馬上反擊，何醒感覺勝了一層，心情大好，過了幾秒后知后覺地看程朝落，“你不是吧？”

    程朝落冷下臉，“不是?！?/br>
    何醒長吐一口氣，“嚇死我?！?/br>
    程朝落：“......”

    “咱倆可是比水還純的情誼，我不允許它摻入半點雜質(zhì)。”何醒自言自語。

    程朝落無言以對，好在何醒很快轉(zhuǎn)移話題，“你真要放棄q大，和我考去b大嗎？”

    “嗯?！?/br>
    “為了我們的友情，我拼勁盡全力也要考b大?！焙涡芽粗?，笑得燦爛，彎起眼眸明亮清澈。

    程朝落把她帽子戴好，撣掉她肩頭的雪，語氣輕柔，“好，我們讀一個大學?！?/br>
    “不行?！焙涡言掍h一轉(zhuǎn)打破約定，“你還是和喜歡的女孩報一個學校吧，要不異地戀很辛苦。”

    程朝落：“她也想去b大?！?/br>
    何醒一臉我懂了的神色，“原來你放棄保送是因為愛情，我只是沾了愛情的光而已，唉，男人啊，就是重色輕友?！?/br>
    不過程朝落喜歡的女孩肯定不差，何醒猜是實驗一班的女孩，對他們來說考b大也容易，“前幾天你還嘴硬不承認，今天不裝了？”

    程朝落：“……”

    之前不愿說這問題，就怕她追問，繞來繞去被她繞暈，還是沒逃過去。

    “你表白了嗎？”何醒滿眼新奇地盯著程朝落追問。

    程朝落決定滿足她八卦的好奇心，“沒有?！?/br>
    何醒驚呼一聲，“狗子，你居然暗戀？”

    程朝落神色淡淡，沒什么表情，她又頭問：“為什么不說出來？”

    “不想影響她心情?！背坛潆p手插|大衣兜里，迎著飄落的小雪往前走。

    何醒走他身旁，“也行，現(xiàn)在被老師知道比較麻煩，可以等高考之后再說，那時沒有考試和家長老師的壓力，高中畢業(yè)的暑假是談戀愛的最佳時機?！?/br>
    “聽你的，等高考結(jié)束?！背坛湔Z氣輕淡。

    何醒笑：“好像是我們談戀愛一樣。”她拍拍程朝落肩膀，“成了別忘請我吃飯?！?/br>
    “想吃什么？”

    “海鮮自助?！?/br>
    “行，成了請你吃十頓?！背坛湮⑵^睨看，帽子圍巾包裹嚴實，只露出張小臉的何醒。

    聞言何醒喜笑顏開，沒注意到側(cè)上方的目光，她伸出小指和程朝落拉鉤，“說到做到?！?/br>
    程朝落與她勾手，“騙你是小狗?！?/br>
    “你現(xiàn)在就是狗。”何醒肩膀猛然一疼，程朝落隔著衣服在她肩頭咬了口，“說你是狗，還真咬？”

    程朝落松開口，在何醒臉頰捏了捏，“只咬你。”她肩頭有雪，他舌尖涼涼的。

    何醒隔著大衣拉住程朝落手腕，把衣服推上去，不客氣地在他手腕上狠咬一口，冷白的腕上，留下一圈齒痕。

    程朝落看一眼，放下衣袖，推何醒往前走，“小狗。”

    到家，小區(qū)門口停著輛跑車，何醒和程朝落不約而同往車上看，車門打開何慶妍從里面出來，車門關(guān)上前，她忽然返回去，半跪在副駕駛位置上，親上駕駛位的人。

    車門還開著，兩人親得忘我，何醒看不下去，拉起程朝落往小區(qū)里走。

    “小姑交男朋友了？”程朝落問。

    “不清楚，等我回家問問?！焙涡褔@氣，“也不知道關(guān)上車門?！?/br>
    程朝落回頭又眼看車牌上的數(shù)字。

    何慶妍進房間，何醒便湊過去，“小姑，你談戀愛了？”

    “看見了？”何慶妍把手里包包放何醒面前，“圣誕節(jié)限量款，好看吧？”

    何醒不懂奢侈品，看那包沒什么特殊的，她搖搖頭。

    “沒品味?！焙螒c妍把包寶貝似的放衣柜里，“我放左邊第二層，你平時找衣服別碰了?！?/br>
    何醒點頭，“怎么不把男朋友帶回來給爸爸mama看看？他們知道你交男朋友會高興的?！?/br>
    何慶妍臉色瞬間沉了，“你別亂說，以后我自己會說。”

    見小姑臉色不好，何醒沒再多言，抽出卷子坐書桌前寫題，何慶妍心情不錯，放著電視劇卸妝，一部仙俠虐戀，主角生死離別，放聲痛哭。

    嘈雜聲吵得何醒寫不進去題，她拿手機發(fā)消息。

    何慶妍在一旁喊:“幫我那張柔棉巾?！?/br>
    何醒拿了柔棉巾遞過去，一分神不小心把給程朝落發(fā)的消息，發(fā)到今晚新建的聚餐群里，[我想去你房間睡]

    孟千山第一個回復：[來吧]

    程朝落：[要點臉]

    其他人也被這條消息給炸活了。

    周辭嶼：[你倆同居了？]

    南瀟：[@星星快醒醒是嗎？]

    程朝落：[都洗洗睡吧]

    孟千山：[落哥控制好自己，別搞出人命]

    周辭嶼：[他爸媽在家呢]

    南瀟：[......]

    何醒遞完東西轉(zhuǎn)回身就看見這幾句，還有程朝落給她發(fā)的私聊，[消息撤回] 她想撤回，可過了時間無法撤回，只能在群里發(fā)：[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孟千山：[我們想的哪樣？]

    解釋不清，何醒干脆不回了。

    [閉嘴睡覺]孟千山很快收到程朝落的私聊。

    [怕何醒難為情？]

    孟千山發(fā)過去張聊天截圖，[宋寧三天兩頭問我何醒的事，他還沒死心呢，你速度點吧]

    程朝落回：[我的速度有用？]

    這事要兩人步調(diào)一致，程朝落這邊開上跑車，何醒剛騎上自行車，不再一個頻道上，剃頭吊子一頭熱，速度再快也沒用，孟千山干著急：

    [我即將結(jié)束單身生活]

    [辭嶼也快淪陷了]

    [自己看著辦吧]

    [依我看，你們倆邊界感太少，和她保持距離，讓何醒意識到你是男生，不是她的小閨蜜，也別太寵，欲擒故縱懂不懂？讓她就知道你的重要性]

    程朝落枕著手臂陷入沉思，他們認識十幾年，有些事倒不差一時半刻，但孟千山的話有些道理，應該保持些距離，讓何醒意識到他的特殊重要性，他給何醒發(fā)消息：[明天李叔有事，走路上學吧]

    早晨程朝落借口有事，沒等何醒，他提前十分鐘出發(fā)，然后在半路停下，等何醒獨自上學感到孤獨時再出現(xiàn)，給她驚喜，他估算好時間等在路上，結(jié)果沒一會兒，遠遠聽見何醒的聲音。

    他聞聲抬頭，只見何醒坐在隔棟鄰居劉明的車后座，兩人有說有笑地聊天，從他面前騎過時，何醒嘲笑：“你好慢，我先走啦。”

    程朝落：“......”

    他咬牙，踢了腳路邊的石柱。

    第一步出師不利，程朝落一整天低氣壓，何醒感覺不對勁，放學路上纏著他問怎么了。

    程朝落不說話，只悶頭走路。

    劉明從校門口騎車出來，路過他們身邊按鈴，“何醒上車，我載你回去。”

    走回家又累又冷，何醒想坐鄰居的車，又不放心程朝落，抓著他問：“你到底別扭什么？不說話我走了。”

    程朝落還不說，何醒不管了，邁腿要往鄰居的自行車上坐，手腕被握住，程朝落終于開口：“我頭疼。”

    “沒睡好？”

    “可能吧。”

    “多久了？”